89.第 89 章

89.第 89 章

探春得了這等要命東西不敢放在身邊,立刻尋個由頭打發侍書回一趟賈家,順便將東西送出去。侍書同樣不敢大意,將東西嚴密的藏在身上,依着吩咐,先回了賈家。在賈家,侍書換了身衣裳,悄悄從後門離開,去了純親王府。

當林青筠見着侍書着實意外,又見對方拿來的東西更是一驚。

甄氏對一切毫不知情,一顆心都在小世子身上。樊術說小世子的病倒是能治,就是十分花費功夫,不是一兩年就能醫好。甄氏不在乎,只要能治,不管是一年兩年,亦或者五年十年,她都願意。最近幾天小世子的病情出現反覆乃是正常現象,需要照料的十分仔細,甄氏不敢分心,連着三天都在外面。

好容易小世子情況穩定,甄氏這才回郡王府。

甄氏身邊陪嫁的人不少,但幾年下來還可用的人卻是不多了。小世子是她的命根兒,所以在小世子身邊放了忠心妥帖人照看,她身邊只有春華秋實。今兒將小世子哄睡之後才回來,兼之疲憊了幾天,甄氏便簡單梳洗了,招進了婆子問話。

這婆子就是外頭院子做粗活兒的,早習慣甄氏問話,將甄氏不在的這幾天府里動靜都說了。

甄氏一聽好幾撥人都來過她的院子,本想笑,可不經意一瞥,臉色大變。衝到妝枱前仔細尋找一番,果然是不見了。甄氏很清楚丟失的是什麼東西,一時也摸不清到底是誰將東西偷走,在短暫失態后慢慢又恢復了平靜。

她早就知道這筆黃金不可能再取到,黃金不過是她達成目的的工具,否則當初她就不會將消息泄露而不先收回匯票了。匯票與憑信缺一不可,而那隻紫檀木首飾盒也並非真如她所說是難以取回。她只想以此得到皇帝注視,引出成郡王身上的諸多問題,但凡有個合適時機再曝出那些南安王府的書信,成郡王的爵位就到頭了。

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願走這一步,可這對母子都想要自己死。

如今,她手中還剩一枚憑信,倒不是多大的數目,僅是兩千黃金。東西留在身上亦無用處,倒是可趁這個時機離間了郡王與高氏,不論東西是否為高氏取走,都要算在高氏頭上。

從脖子裏拉出一根編織的紅繩,繩子上綴着個小小香囊,裏面便藏着探春沒找到的第十沒憑信。她將東西遞給秋實,低聲道:“是時候動那顆棋子了。”

秋實接了東西出去,半晌回頭說道:“王妃放心,都辦好了。”

甄氏嘴角一彎,抓起桌上的花瓶就往地上一砸,屋內所有東西全都翻到在地,嘴裏又喊又叫,似瘋了一般。外頭人不敢輕易進來,只能趕緊去報知郡王與高氏,二人聞言大吃一驚,立馬趕去查看。

兩人剛要進屋,屋子裏就砸出一隻瓶子,險些砸中成郡王的臉。

“怎麼回事?”成郡王臉色陰鬱的問。

春華抖着身子回道:“奴婢不知,只是王妃、王妃嘴裏念叨着什麼東西丟了。”

甄氏丟了東西?

此時成郡王還未想到憑信上,一旁的高氏反應卻很快,不顧甄氏可能發瘋,連忙進了屋子裏。屋內果然狼藉一片,瓷器碎片、衣裳首飾都扔了一地,而甄氏坐在地上鬢環散亂,兩眼獃滯無神。

高氏蹲在她身邊問道:“王妃丟了什麼?”

甄氏好半晌才抬頭看她,扯了嘴角冷笑:“你說是什麼東西?是你們最想要的東西。你怎麼會來問我呢?你不是將東西取走了嗎?”接着又望向隨之進來的成郡王:“你們一直想得到的東西終於到手,還來這裏做什麼?反正你也不關心我們母子死活。”

“甄氏,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誰將東西取走了?”成郡王也明白了丟失的是什麼,不由得細究甄氏是否撒謊。

“反正東西已經沒了,再說這些有什麼用?”甄氏從地上起來,不理會他們獨自坐在妝枱前梳理頭髮。

成郡王與高氏這會兒正心急,也懶得再和甄氏問,便將春華秋實二人喚出來詢問。當得知丟失的東西是藏在小世子的玩具里,成郡王眼底閃過一道冷芒:“你方才說是怎樣的兩件東西?”

秋實回道:“是一隻彩色小繡球,一隻陶響球,以往都是小世子十分喜歡的,那隻小繡球還是王妃自己親手做的,所以雖是舊了,王妃一直沒捨得扔。原本兩件東西都放在妝枱上,今兒回來沒見着,王妃就瘋了似的到處找。奴婢問了底下人,說是王妃不在的時候,二公子大小姐和大公子都來過,以為是公子小姐覺得新鮮拿去玩了,正要去問……”

“胡說!公子小姐什麼好東西沒有,豈會要那些舊的!”高氏直覺出口反駁,卻沒見到成郡王望她的目光頗為懷疑。

成郡王轉身出了甄氏院子,直接去了高氏的住處。高氏以為他要說事,便讓丫鬟們都退下,成郡王卻命人將公子小姐帶來。各個郡王府除了嫡長子出生后可請封世子外,其他子女的賜封一般都較晚,多在十歲之後。高氏生下二公子,今年六歲,大姑娘則有九歲了。

高氏無疑很聰敏,一見郡王舉動便知是動了疑心,可越是如此越不能辯解。

很快大姑娘二公子就過來了,因為高氏受寵,其子女也常見父親,自然不怕生。相較於病怏怏看着嚇人的小世子,成郡王自然喜歡健康活潑的二公子。二公子迎面就撲上來喚父親。

成郡王將其抱在腿上,笑着問:“今天做了什麼?”

二公子人小,不懂得看臉色,只是高興的說:“今日新得了一隻小球,會響,可有趣了。”

高氏聞言臉色一白。

成郡王看了陶響球,果然不是新物件兒,再看高氏眼神兒便不對。

偏這時二公子又說:“我還有隻漂亮的小鳥。”說著鬆開攥着的手,但見在小手裏握着一隻拇指大小的紫檀木雕,的確是只鳥雀的形狀。

高氏身子一晃,聲音都有些尖利:“軒哥兒,你從弄來的?”

二公子被嚇了一跳:“從、從母妃房裏拿的,我、我下回不敢了。”

“不,郡王……”

“行了!”成郡王已是看清楚了,懶得再聽高氏言語,拿過木雕翻過來一看,底下正是一家錢莊的名字。命人將小姐公子帶下去,他對高氏說道:“我只要憑信,你將東西交出來,我既往不咎。”

成郡王咬定她手中不止這一個,甚至懷疑當初從探春處拿走的匯票也被她捷足先登。

以往成郡王對高氏確實信任,高氏頗得他心意,十分受寵,以至於有了一雙兒女。但現在,這份信任驟然消失,留下的僅是懷疑忌憚,畢竟高氏有多聰敏果斷,這些年成郡王都領教過,況且……高氏還是南安王府餘黨!

成郡王不傻,以往的確沒察覺,可自從南安王府出事以後,高氏便不大對勁。後來一查之下,高氏竟和南安老太妃暗中來往,什麼樣的原因能使高氏冒着如此大的風險與有謀反之舉的南安王府女眷糾纏?除非高家本就是南安王府一系!如今南安王爺雖不在了,可老太妃知道高家,為了高家,高氏不得不幫着老太妃。

以前沒理會,乃因成郡王本身也曾與南安王爺書信往來,況高氏服侍盡心,又幫着料理諸多事情,堪稱賢內助,現在……

“郡王,郡王請聽我解釋,我真沒拿那些憑信,我根本不知她藏在哪兒。這一定是甄氏的陷阱,她故意陷害我!”高氏馬上就猜到甄氏身上,可即便她也清楚,成郡王不會信這些,他只會相信親眼看到的。

果然,成郡王只定定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

高氏癱坐在地上,許久才神色狠戾的咬牙:“甄氏!你好,你好的很!”

高氏一失寵,內院諸人都嗅到了風聲,除了甄氏,其他人都躊躇滿志準備爭寵,可到最後,竟是讓新來的賈庶妃拔了頭籌。探春本就正值年輕嬌艷的年紀,人又聰敏,有甄氏的提點,對成郡王並非一無所知,運用所掌握到的事情討得郡王喜歡,並不難,難的是令這份喜歡長久。

相較於甄氏心繫小世子,高氏盯住了甄氏,陳側妃又一心想弄清楚高氏的隱秘,以至於探春得了絕佳的爭寵好時機。所謂潤物細無聲,探春的舉動如風入隙,點點滴滴,倒也在郡王心裏落得個知情識趣的印象。

甄氏冷眼看着府內情形,取出了藏匿嚴密的兩封書信,暗中遞到了定郡王手中。

定郡王早瞧着幾個弟弟不順眼,現在得了機會豈會放過。

沒兩天便有御史參奏成郡王:與南安王府往來親密,大有不臣之心,私自截留犯官甄家藏匿之大筆黃金,又有納罪臣犯婦之女為庶妃等。黃金之事雖無實證,但也有影子,其他兩件卻是證據確鑿。尤其是第一件,那封書信擺出來,成郡王就灰敗了臉色,只能辯解說南安郡王誘惑於他,他並未答應,只是一時貪利。皇帝怒斥,奪了其郡王爵位,降為鎮國將軍,罰閉門思過。暗中皇帝又派了親信,來取甄家藏匿之物。根本不容成郡王抵賴,直接搜了書房,找出了那三張匯票與木雕憑信。

戴權是跟着來的,但搜東西不是他的活兒,他只站在外頭陪着成郡王。待東西搜出來,臨走時戴權才說道:“殿下,皇上要奴才帶句話,請殿下誠心思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成郡王塞去一張銀票,問道:“勞煩老內相明示。”

戴權收了銀票,笑道:“殿下豈會不知?奴才說句越矩的話,您的內宅里可不大平靜。”

成郡王臉色微變。

甄氏身為王妃,卻無王妃之權,無王妃之尊,事兒做的不嚴密,外人肯定能看出端倪,這便是一項罪名。迎賈家探春入門,也會遭到詬病,被御史彈劾。這兩樣他事先都想到過,但總的說來是治家不嚴,頂多訓斥,責令改過。成郡王怕的事高氏的身份暴露,那時想要旁人相信他無反心……

若是其他皇子知道,肯定都會將他與南安王府歸於一黨,甚至認為南安王爺從屬於他。那時,可不僅僅是丟爵。

自家郡王降了爵,丟了差事,只能在家閉門思過,以至於整個府里氣氛沉寂。

二皇子不再是郡王,甄氏自然稱不得王妃,其他諸如陳側妃、高側妃的名號都要變動,在探春這裏,庶妃也稱不得了,只能是侍妾。所謂夫貴妻榮,反之亦然。探春雖覺心頭苦澀,可既已到了這府里,日子總要過。

這天賈家突然來了人,是趙姨娘身邊的小鵲兒和一個婆子。趙姨娘倒是想親自來,可她一個姨娘哪裏上得了檯面出得了門?唯有絮絮叨叨交代了丫頭婆子,令她們過來走一趟。

兩人見了探春先問安:“給庶妃請安。”

探春眼神一黯:“叫不得‘庶妃’了。”想到趙姨娘,無事不登三寶殿,便直接問她們:“你們過來有事兒?”

婆子搶先開口道:“姨奶奶打發我們來,是想和姑娘討句話。環三爺轉年就十七歲了,卻還沒說親,姨奶奶急的很,託了媒人幾方打聽,終於相准了一家。那姑娘父親是個七品小官兒,據說和府上陳側妃是遠親,若能親上做親豈不好?姨奶奶是看中那姑娘品貌端莊,性情賢惠,能配給三爺再好不過。”

不等說完探春已是氣笑了:“我說姨娘沒事必不會登門來,什麼叫做七品小官兒?以為咱們家還是過去的國公府第不成?咱們家已是敗了,兩房又分了家,環哥兒嫡母判了斬刑,老爺還在流放,家裏頭連個能讀書上進的都沒有,別說是七品官兒家的姑娘,便是尋常百姓都未必肯將女兒嫁進來。姨娘也別討我的話,我算什麼?不過是個妾罷了。姨娘做了一輩子妾,什麼時候妾也有說話的餘地了?”說著又哭:“姨娘何曾為我想想,難道我就過的容易?”

婆子慌了,滿臉通紅。

小鵲兒忙道:“姑娘快別傷心,姨奶奶也是操心三爺親事,這事兒三爺都說不成,還讓姑娘別將姨奶奶的話放在心上。”

“三爺真這麼說?”探春心中略覺安慰,到底家裏頭還有個明白人。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又問:“三爺在家做什麼呢?”

小鵲兒笑道:“姑娘也知三爺不愛讀書,況且現今讀書也沒用。三爺手裏頭有老爺給的鋪子和莊子,現在都是跟着底下人學着打理,倒是有模有樣。”

探春嘆口氣:“雖說不如讀書,到底是個營生。”又問:“寶二爺如何?”

“二爺仍舊是早出晚歸,據說都在打理產業。前些時候大房的璉二奶奶給他提親事呢,二爺不同意,二奶奶只得罷了。倒是珠大奶奶私下裏哭呢,蘭哥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偏生寶二爺、環三爺都沒動靜,哪好說蘭哥兒?況且咱家們到底不如以前。我聽說珠大奶奶找了娘家人,只是娘家一時也幫不上忙,蘭哥兒也說讀書無用,也不讀書了,整天舞刀弄棒,說要參軍呢。”

“到底是蘭哥兒有志向,只怕、咱們家將來就指望他了。”

“還有件事,寶二爺將屋子裏的人都放出去了。”

“二哥哥身邊只剩了襲人麝月秋紋碧痕四個么?又將誰放出去了?”探春覺得奇怪,寶玉本是個惜花人,一向喜歡丫頭們。後來雖說性子變了些,但也只是不與丫頭們嬉鬧親近,仍是尊重着。家裏變故后養不起那麼些人,放了好些下人出去,寶玉房裏留了四個大丫鬟。

“都出去了,連着襲人姐姐都沒留。”小鵲兒說的唏噓,畢竟府里都知道襲人領了姨娘的份例,誰能想到現在不僅沒了國公府的好日子,連姨娘都做不得了。

“襲人?怎麼會?”探春是真吃驚了。

“不知二爺是為什麼,定要她們都出去。襲人姐姐哭的可憐,說是寧願一頭碰死了也不出去,寶二爺卻突然提起晴雯,說晴雯在外頭都活的好好兒的,只有離了他大家才能過的好,讓人叫來了襲人哥嫂,將襲人領回去了。二爺到底心善,給了她們每人一筆銀子東西,足以再好生嫁人過日子了。”

“二哥哥身邊沒了丫頭,可有誰去服侍呢?”探春心中不安。

“有兩個小丫頭呢,二爺現今好服侍着呢。”

探春總覺得事情不大對,想着等過年時家裏再來了人,定要好好問問。結果在大年初三,賈家來了人,卻是史湘雲身邊的翠縷。

“你怎麼來了?你們姑娘呢?”探春問。

“二爺有東西交給三姑娘,我們姑娘的車在外面,只是她一個姑娘家不好來登門,只打發我來送東西。”翠縷說著遞上一隻小箱子。

探春將箱子打開,裏面是一封信,信底下則是銀票、房契、地契,另有兩隻盒子,裝有各色美玉珠寶首飾,名人發帖等物。這些東西很眼熟,分明是賈母當初分給寶玉的。探春抖着手將信拆開,尚未看完就淚如雨下:“二哥哥……”

翠縷嚇了一跳:“三姑娘?”

“二哥哥、他走了,他走了。”

翠縷想起今早寶玉給各房都送了東西,她們姑娘也收到了呢,還以為是新年的禮。想着顧不得多呆,趕緊出去回到車上,果然湘雲也看到箱子裏的信,正在哭。翠縷趕緊勸她。

湘雲含淚說道:“我早看出二哥哥有事兒瞞在心裏,卻沒想到他要離開,他離開了這個家怎麼辦?我、我怎麼辦?”

“姑娘……”

“我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二哥哥為什麼不帶我走?”湘雲哭了一陣,突然說:“去純親王府,我去求求王妃。”

翠縷以為她是求純親王妃將寶玉找回來,可實際上,湘雲只是求林青筠找寶玉行蹤。林青筠猜到她的打算,卻是擔憂:“你要去找他?你一個姑娘家如何在外行走?沒人護着出了事怎麼辦?”

湘雲只是不說話,但心意絲毫未改。

林青筠嘆口氣:“若你真執意要去,我找人送你,等你找到了他再說。另外,你要知道姑娘家追着個男子出去會傳出什麼名聲來?若說不在意,你們能一輩子再不回京么?賈家其他人又會怎麼樣?”

湘雲的親事便是受聲名所累,自然知道女子清譽的要緊,她自己倒罷了,可若因此帶累了賈家其他女兒,她還有何顏面去見寶玉?

“你只對外稱南下投親,你們史家原籍也在南邊,這麼一來旁人不會隨便猜疑。準備好了再走。”

“謝王妃大恩。”

幾日後,湘雲箱籠東西都收拾妥當,跟隨一支洋人商隊南下了。這支商隊是林青筠找來的,又安排了兩個護衛跟着,加上商隊本就有護衛,一路安全不成問題。探春如今身不由己,沒法兒出來,黛玉與迎春送了湘雲一程。

原本黛玉還感慨又一個姐妹離開,結果年剛一過完庄黎便接了調令,前往蜀中任縣令。黛玉自然要帶着孩子一起去,這一去最少便是三年,忙着收拾東西,安排事務,竟沒個離別傷感的功夫。

剛送走黛玉,又要為初陽打點東西,初陽要去上書房讀書,皇后讓林青筠收拾些慣常用的東西,若遇着天晚了便住在宮裏。皇帝特地命人南三所收拾了,讓初陽住在徒晏以往住過的院子裏。

林青筠根本捨不得初陽這麼點兒年紀就去讀書住校,可也沒法子,初陽的身份註定了有些東西躲不掉。

“母親別哭,我下午就回來了。”初陽如今懂得很多,都知道安慰人了,又扭頭交代弟弟:“睿哥兒,你要聽話。”

睿哥兒見他收拾齊整要出門,一下子拽着衣角不肯松,嘴裏喊着哥哥,非要跟着一起去。徒晏一把將睿哥兒抱起來,輕拍了兩下,笑道:“好,我們送哥哥上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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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有女名青筠[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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