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探春是否知曉首飾盒內的機密,林青筠不得而知。林青筠只能希望探春不知道,若是知道卻隱而不宣……
沒急着去找探春求證,對成郡王府之事,她與徒晏商議過後,決定先報知皇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甄氏也不那麼值得信任,若她與徒晏秘密與其交易,從而成為合謀者,反倒限於被動,步調都將被甄氏掌控,一旦甄氏對所得不滿意,他們的處境就很危險。徒晏的地位已經十分穩固,不需要再耗費心機風險去謀算什麼,這等事自然是不沾手為好。
計議定,徒晏便私下裏將此事上稟了皇上。
皇帝看了書信,眼中生怒:“不成器的東西!竟被人三言兩語的給哄了。”
倒不是成郡王容易被哄,不過是利益所誘,難以抵擋罷了。皇帝自然清楚,只成郡王是自己兒子,難免恨鐵不成鋼。
徒晏一言不發。
皇帝看他一眼,心知他不願摻合這些事,一時覺得疲憊,問他:“朕不年輕了,鬢髮的白髮一日多似一日,能有多少精力?偏生朝廷的事多,你現今早已好了,難道還一直躲在鴻臚寺里閑着,卻不肯為朕分憂?”
徒晏笑道:“三位皇兄能力出眾,他們必能為父皇分憂。”
“哼,他們?不是爭這個,就是算計那個,整天沒個消停!”皇帝見他神色不動,心下嘆氣,又說:“朕知道你想管那些事,別的不用你管,你將那隻盒子取來。”
不論成郡王後續想做什麼,皇帝都不可能將五十萬兩銀子留給他。
徒晏從宮中回來,一路思忖着,總覺得忽略了哪裏。忽而想到,甄氏那般輕易就將籌碼擺了出來,難道不怕他直接從賈家將東西取走?甄氏不傻,絕不會不留後手,只怕想要得到那筆黃金沒那麼簡單。
林青筠聽了徒晏分析,亦覺有理。
“我與賈家論起來並沒關係,我若去登賈家的門,實在不妥。我煩請妹妹去一趟,少不得告訴她一些事。”她如此說,也是在徵得徒晏同意。
徒晏點頭:“也只有如此了。你不必與她說的太詳盡,只說那東西是甄家存放的,她估計就心中有數了。”
次日,林青筠便去了莊家,別的沒提,只說當初賈母替甄家收着一隻紫檀木雕花首飾盒,裏頭內有玄機,牽涉甚大。黛玉何等聰明,立刻便猜道裏頭藏着甄家真正的起複資本,而她在探春那裏曾見過一隻描述相似的物件兒,探春也說是賈母給的。
“裏頭的東西很要緊,現今成郡王妃想取東西卻取不了,但其他盯着的人不少。我不好過去賈家,太惹眼了些,只得勞煩妹妹走一趟,探一探三姑娘,看她對裏頭的東西是否知情。”後來林青筠與徒晏分析過,成郡王府一旦傳出要納探春,定然有人會看出蹊蹺,五十萬兩銀子,絕對能勾動許多人的心。
“若是三妹妹知情……”黛玉只是試探這麼一說,自己都立時變了臉色。
黛玉心裏擱了這件大事,很快便尋個機會去了賈家。
如今還在賈母孝期之內,兩房仍舊一起住在當初黛玉的那處宅子裏,只是兩房人同住不同吃,日常使費各樣開銷都是各管各的,便是廚房都是兩個。黛玉過來先和王熙鳳說了會兒話,隨後便說去瞧瞧探春湘雲。
王熙鳳喚住她:“林妹妹留一留,我正有事兒想和妹妹說呢。”
黛玉只得又坐下:“鳳姐姐有話只管說便是。”
王熙鳳道:“也不為別的,卻是為雲妹妹的親事。如今史家只剩兩個嬸娘,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況住的地方也不寬裕,老太太疼了她一場,老太太雖不在了,我們家倒還過得去,一個雲妹妹倒還養得起。只是……姑娘家大了哪能不操心終生大事呢?雲妹妹是訂過親的,都幾年了,衛家一直沒動靜,雲妹妹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拖下去吧?”
黛玉何嘗沒想過這個,只道:“衛家如今正守孝呢。”
“我知道,我都算過了,明年正月間便出孝。現今已是七月了,統共也沒剩幾個月,衛家一直對雲妹妹不聞不問,我擔心……”王熙鳳嘆了口氣,小聲道:“我聽外頭有人議論,說衛家嫌棄雲妹妹命格兒不好,不肯迎娶。以往我便瞧出了幾分,只那衛家公子好歹記着雲妹妹,可現如今卻是沒這個人似的。我們是女方家,又不好主動登門去問,況人家正守孝,明年雲妹妹也十九了。”
“現今確實不好問,只有等明年衛家出了孝再做計較,不論怎樣,總要有個說法。”黛玉倒有心為姊妹們謀算,只她身份擱在這兒,反不如王熙鳳是個嫂子來的便宜,且名正言順。今見她也確實將姊妹們的大事放在心上,便不再提,起身要走時順口問了一句:“怎麼沒見平兒?”
王熙鳳笑道:“她上月查出有喜,還沒過頭三個月,我便沒讓她在跟前伺候。”
黛玉見她眉宇間並無惱怒嫉恨,這才笑着說:“原來是喜事,鳳姐姐替我道聲恭喜,我去瞧瞧三妹妹和雲妹妹。”
大房二房之間隔了一堵牆,設有一門,過了是座廳。黛玉從右邊轉過去,後頭住着周趙二位姨娘、探春湘雲以及李紈,寶玉賈環住在前邊,蘭哥兒也大了,同樣在外邊兒。
到底這宅子地方有限,湘雲是客居,隨着探春同住一院兒。原本王熙鳳要接湘雲在大房住,到底大房現今好些,且為長,府裏頭來親戚自然該大房招待,只是湘雲以往便是個愛熱鬧的,現今卻是唯有探春可以說話作伴,便過來與探春住在一起。
“林姐姐來了,外頭熱的很,快進來坐。”探春與湘雲迎出來,見了黛玉免不得心中感慨。
黛玉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可她似天生吃不胖,懷孕時臉上還略有點子肉,剛出月子不過一二月功夫便恢復了往日模樣。如今瞧着依舊纖細裊娜、風流別緻,且比以往更添了嬌媚。黛玉又嫁的好,在莊家雖是長孫媳婦,但管家的還是大太太,平素只跟着學習,輕鬆的很,尋常出門又不受限,沒有煩心事自是不同。
黛玉見湘雲在跟前,一時不好問。
姊妹們在一起敘話,難免談及其他姊妹。迎春早出嫁,已有子傍身,況理國公府也沒了爵位,柳家兄弟已分家,現在迎春也算是當家奶奶了。迎春的性子放在那裏,這輩子是難改了,幸而身邊的司棋、綉橘都是厲害的,那柳家二爺雖有兩個妾,也不過是那個樣兒,當家奶奶的體面敬重迎春都有。惜春也訂了親,年底就出嫁,夫家看似不顯,將來卻沒有公婆要侍奉,且隨夫天南地北,端的自在快活。青筠黛玉亦不必說了,便是莊家幾位姑娘嫁的都不錯,唯有探春、湘雲,不知將來如何。
湘雲忽而提道:“自寶姐姐回鄉一直不曾有書信送來,也不知現今好不好?”
先時湘雲與寶釵由親密到疏遠,其中自然有緣故,但不論如何,到底是多年姐妹,湘雲也會時常想起。黛玉一時沒接話,屋中靜了下來,湘雲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口指了件事便走了。
黛玉在心裏嘆了一聲,沒有與探春多做試探,直接問她:“三妹妹,我記得你這兒有隻紫檀木雕花首飾盒,是老太太給你的,你可知那東西的來歷?”
探春端茶的手微頓:“是有人托林姐姐來要這件東西的?”
沒想到探春反將問題拋了回來,但這舉動卻令黛玉心下越發不安,不自覺的微微皺眉,擺手令屋內的丫頭們都出去,探春也沒攔,其後黛玉說道:“我聽說這是甄家之物。”
探春沒答話,轉身走到妝鏡前,那隻紫檀木雕花首飾盒就堂而皇之的擺在那兒。探春將它取了,放在黛玉面前,然後將盒子打開。
這隻首飾盒從外觀看是個立體的小櫃,四面都是精細的雕花,雕的景兒也特別,乃是金陵山水、街市、嬉鬧的嬰孩兒,倒像是陪嫁東西,保存雖好,也僅有八成新。將櫃門打開,裏頭是三層小抽屜,每一層皆有各色珠寶頭飾,探春將每層抽屜都抽出來,用細簪子沿着最底下那層底板縫隙一撬,板子撬掉之後才發現裏頭還有個淺淺的夾層。顯然為了做出夾層,且不被人察覺,乃是將原本底板鑿成兩塊兒,塞進要藏的東西,再合攏扣上。
探春取出十張匯票擺在黛玉面前,嘴裏略帶嘲諷的說道:“老太太當初還清醒的時候曾與我提過,將來要將一隻首飾盒留給我,說是旁人寄存的,若有人來取便給她。那時我還問是誰,老太太沒說。起先我也沒在意這隻盒子,可有時候事情總是很奇怪,我小心翼翼的待它,卻偏偏失了手將它摔在了地上,東西掉了一地,我收拾的時候發現底板子鬆了,裏頭隱隱有東西露出來。”
黛玉知道,依着探春的聰敏,定是猜到東西是屬於誰的。
“這事兒我並沒聲張,誰也沒說。當初咱們家收着甄家的幾口大箱子,落了個罪名兒,叫做藏匿犯官財物。老太太那兒曾收着甄家的十萬兩銀子,因甄家倒了,又無人來取,大老爺二老爺都打算私下裏分了。”
這事兒黛玉知道,後來賈璉勸住了,將這筆銀子從賈母私房裏劃出來,上交了朝廷。
探春長嘆一口氣,看向黛玉:“我一直不敢說出這隻盒子的事兒,心驚膽戰,生恐哪一日甄家的人上門來要。咱們家如何再經得起風雨?卻沒料到,最後登門的卻是林姐姐。”
黛玉聽了原委,倒明白探春用心,並非貪圖這點銀子,亦非想藉此為自己謀個好出路,不過是為著賈家罷了。她這個三妹妹,空有一心的高昂志氣,卻偏生托生個女兒身,即便如此還事事為家族着想,為家族憂慮。她乃是庶出,賈政不管內宅,王夫人待她始終隔着一層,可她卻仍是恪守子女之道,謹遵閨閣教養,即便心中有不滿和委屈,從不肯露出來。以前她就覺得,探春與寶玉投錯了胎,該掉個個兒才對。
“如今已知道東西在你手裏,他們想要你進郡王府。”黛玉到底將此事說了。
探春先是一愣,接着眼淚流了下來:“難道我這輩子就是做妾的命么?”
探春一直為庶出的身份自卑,也更激發了她想要博取認同感的心理,並且以有趙姨娘這樣的母親為恥。明面上,她只認太太的親戚,固然是正統規矩,到底顯得涼薄了些,心裏頭,她未嘗不同情甚至憐憫趙姨娘,又恨其不爭。王夫人待她如何,她心裏比誰都清楚,沒指望將來嫁的多富貴,只希望看在他孝心一場的份兒上,擇個上進之人做正妻,將來不愁沒有好起來的時候。
誰知、王夫人都不在了,好容易躲過南安王府,又有郡王府等着。
“三妹妹先別傷心,你到明年年底才出孝呢。”
探春知她言下之意,卻說:“你我見了東西,自然清楚今年年底東西不取便會失效,可旁人豈會知道?便是說了也未必信呢。”探春說著竟是跪在黛玉面前:“林姐姐,現在唯有你能救賈家了,這盒子萬萬不能留在賈家,否則……”
探春真的怕賈家就此徹底散了。
“三妹妹是何意?便是我將盒子取走,外人仍會盯着你。”黛玉不解其意。
探春卻道:“我知道必定是純親王妃讓林姐姐來的。既然王妃問起,純親王想來也知道,有純親王在聖上跟前作保,想來聖上仁慈英明,許能寬恕賈家這一回。”
黛玉總覺得不大對,一時又說不出,但來時林青筠也說了,可能的話便將盒子帶走。黛玉對探春所求之事只說儘力而為,隨後將盒子裹入包袱帶走。出了賈家,她直接去了純親王府,把東西給了林青筠。
林青筠並沒讓人在跟前伺候,便順着好奇將首飾盒放在眼前觀看,並依着黛玉所說,將夾層中的東西取了出來。果然是十張錢莊的匯票,這幾家錢莊雖都是商辦,但背後都有龐大的支撐,乃是錢莊中排名前三者,信譽口碑一直不錯。當看清匯票上的提取要求,終於明白甄氏為何放心的說出籌碼,乃因若要去取黃金還有極為關鍵的一件東西——憑信!
錢莊這項業務雖是可匿名存入,匿名提取,但為保障安全,提取時不僅要匯票,且要一枚信物。信物有錢莊給的,也有存入者自己提供的,例如特殊的玉佩、木雕等小件兒,一分為二,錢莊與存入者各執一半;亦有錢莊會為這樣特殊的客人製作特別的憑信,請雕刻匠人以鬼斧之手雕刻難以仿製且帶有錢莊印記的小物件兒,提取東西時出示。
甄應嘉將五萬黃金分批不等存入三家錢莊,用了十個人,存了十張匯票,因此有十個憑信。畢竟若一次存入大量黃金,必將招致注意,甄應嘉既是為防後手,自然格外小心謹慎,寧肯麻煩些。
“原來三妹妹……”黛玉一直盯着首飾盒,突然神色微變,嘴裏低喃。
“妹妹?”林青筠一直在想事,並沒聽清。
黛玉翕動着唇,終是嘆了口氣:“三妹妹她……我一直覺得三妹妹的話哪裏不對,這會兒再看這盒子才知道。這盒子上面是帶着鎖的,且紫檀木十分堅固,哪裏是輕易一摔就能摔開的?必定是老太太特意將東西托給她,她覺得蹊蹺,這才打開查看,發現了夾層。”
林青筠沒料到這一點,但經黛玉一說,的確很像。
沉吟片刻,她反問道:“說來有一事我一直疑惑,郡王府想要這東西,為何不悄悄弄走,倒要費事將三姑娘要到府里?畢竟賈家已敗落,郡王府此舉豈不是吸引眾多目光,打探下,難保不發現其中隱秘。”頓了頓,又問她:“妹妹可知三姑娘將這首飾盒藏在哪裏?”
黛玉微愣:“三妹妹沒藏着,我去時看見這首飾盒就擺在妝鏡邊上……”話沒說完黛玉自己就沉默了。前頭探春已說老太太特意託付給她的東西,而她又意外得知了夾層內的秘密,這等要緊東西難道不該更為妥善的保管么?為何偏要堂而皇之的放在妝枱上?
儘管不願這麼說,但林青筠還是說道:“只怕是三姑娘做給你看的。”
黛玉是客,她一登門裏頭定然會得到消息,況她又和王熙鳳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有足夠的時間給探春準備。
“三妹妹難道不信我會幫賈家么?為何這般‘煞費苦心’?”黛玉想着彼此姊妹一場,又是自小几年的情分,如今卻這般生疏,竟要對着姊妹演戲。
“妹妹,三姑娘明年十一月才出孝,不足一月便到了轉年,她那時已是二十歲了。況賈家敗了,她又曾被說給南安世子,親事十分艱難。她只怕是想為自己、為賈家,博條路出來。”
“路?三妹妹難道想進郡王府?可她那番話倒不像是假的,三妹妹志氣那般高,哪裏願意去做妾?況且,真要去郡王府,這盒子何等要緊,為何又輕易的給了我?”黛玉糊塗了。
“妹妹,這只是我的猜測,你姑且聽着便是,倒也不必太當真。三姑娘此人精明能幹,心有大志向,從她的詩便能瞧出來。她又是最看重家族的人,甚至能為家族犧牲。若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她做了,便能令賈家、特別是二房重新起來,甚至可能免了二老爺的流放之刑,你說她會不會做?”
“什麼機會?”黛玉心中已有不詳。
“三姑娘是見過匯票的,必定知道沒有憑信取不了東西,她亦知道甄家當初被抄家,一應家產都要重歸國庫,所以那筆黃金論起來應當屬於朝廷所有。現今郡王府主動要納她,她進了府,便能尋機將憑信取到手,甚至可能做些別的,皆是於朝有功之事。那時皇帝也不好白用了人,她一個姑娘家已是郡王府的人,那麼皇帝要將功績回報在誰身上?”
“自然是二舅舅或寶玉。”黛玉一時心裏五味陳雜,想起探春的眼淚,根本不是做戲。探春是真心不願為妾,可卻為了二房、賈政,寧願走入火坑。黛玉忍不住說:“姐姐,朝廷不是男人們的事么?為何卻要三妹妹搭上一輩子?三妹妹已是夠苦了。”
其實她們都清楚,不是朝廷要搭上探春,是探春自己設計出了這條路。
黛玉心裏難過,哭了一場才回去。
等着黛玉走了,徒晏才從裏間兒出來,審視着十張匯票,眉頭深皺。
“想不到成郡王府的水如此之深,賈三姑娘再進去,更是渾了。”徒晏見她側目,低聲講了一件事:“因着甄氏,我又將成郡王府查了一遍,意外查到了那位高側妃。她的身份可不一般。”
“有何不一般?她父親不是泰安府守備么?”林青筠不覺得這身世有問題,畢竟當初高氏參加了選秀,歷來秀女身世都要經過層層篩查,不大可能出問題。
“我從戶部調看了高武的檔文,從一個小兵做起,短短五六年升為正六品千總,這速度可不一般。若他身後有權勢依仗,到不足為奇,偏生沒有他所交好者皆與他出身相差不大,那就令人疑惑了,他緣何晉陞如此之快?要知道,便是在軍中競爭也很激烈,並非有了軍功就能晉陞,冒領軍功、排擠寒門都是常見的。但在七八年前他的職務就沒動過,原本有人奏本要為他擢升,後來卻不了了之,還是在高氏升為側妃后,成郡王使力令其升的職。”
“他身後之人為何不幫忙?難道放棄了高武?”林青筠猜不透。
“不,我想是對方想要重用他,所以才刻意切斷聯繫。七年前,是高氏入宮選秀的時間。我又查到高武祖籍并州,南安郡王身邊有個副將也是并州人,且二人年紀相差不大,更是同村。世間能有這樣的巧合?距離他們當年離家時間已久,但仍有幾個老人兒覺得這事兒,說二人自小相識,是一起出去闖蕩的,那怎會一個在南安王爺麾下,一個卻在北疆?”
“所以,高家是南安王爺餘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