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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傻狗突然殺出來,讓唐棠幾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就連老隊長也一臉笑意。

“別怕,這狗不咬人,是自個從山裏頭鑽出來的。光是叫的凶,實際上一點都不嚇人。”

老隊長如此說道,只見那隻狗的確是得意洋洋地叫喚了一通,卻沒有後續動作,反而是一雙炯亮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盯住了他們。

唐棠恍然心裏一動,覺得它莫名熟悉,便疑惑地問道:“它是從山裏出來的?野狗嗎?”

老隊長笑呵呵地搖了搖頭,掏出煙杆子點燃了一撮煙葉,深深地吸了一口,道:“也不算是,我看它在山裏的時候,一直被野狗群排斥在外。”

聽到這話,唐棠不由有些意外。

老隊長接着笑道:“看它這個品種,倒是和先前村裏的那條老狗有些相似。”

這一句話,霎時間讓唐棠的心裏大振。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老隊長,心裏卻依稀早就有了這個想法。

端看它磕巴的皮毛,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湛然有力的姿態,一點一點讓她看到了老狗的影子。

她驀然蹲下身,嚇了對面的狗一跳,嗖地夾着尾巴往後蹦了一下,目光遲疑地看着她。

唐棠輕聲道:“你是老沙的孩子嗎?”

“(⊙o⊙)啥?”傻狗囧囧懵懵地望了她一眼,有些懵懂地說道:“俺沒有見過俺爹,但是他就是這個村出來的,我是回來征服大山的!”

看起來傻傻的,但偏偏它就有着無比的雄心壯志,一通汪汪叫的吼聲格外堅定。

唐棠的臉上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她對老村長笑着說道:“我看它當真像是老狗的孩子,沒想到這麼巧,時隔多年之後能再次聽到它的消息。”

誠然老狗已經不在了,但對他們來說還是莫大的慰藉。

老隊長亦是笑着點點頭,唯有徐長林失去了、段記憶,不明所以他們在說什麼。

他不是個多話的,沉沉的目光掃在傻狗身上,立時驚得它抱尾逃竄,三步兩步溜之大吉,不見了蹤影。

唐棠:“……”

徐長林輕咳一聲,說道:“走吧。”

他們回村來這趟,不光是訪親問友,更是重新見見長輩,確定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

但偏生其他的事情頻頻出現,一再打斷他們的腳步。

當徐長林和唐棠二人跟着老隊長回家時,正好看到他們家的小孫子抱着一件東西不撒手,滿臉樂得全是笑容。

唐棠正好奇是什麼東西,沒想到老隊長一下子暴而怒起,衝過去劈手奪了下來,順便反手將小孫子的腦門打了重重一下。

老隊長努氣沖沖道:“說了多少次了,這是人家給唐棠捎的東西,不是你天天沒事逗着玩的!”

小孫子摸着被打疼的腦門兒,敢怒不敢言地委屈道:“爺,別光打我,我每天開始盡心儘力照顧了,花費的功夫一點兒都不少。”

他眼巴巴地盯着老隊長手中的籠子,眼神錯都不願意錯開,顯然是上心極了。

老隊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將籠子轉頭拎出去遞給了唐棠,解釋道:“這是先前小柱子回村的時候留下的東西,指明要送給你,我們就一直替你養着,現在可是能轉交到你手上了。”

說著,便把手中的東西往前伸了伸,等着唐棠接過去。

唐棠着實驚訝了一瞬,和鳥籠子裏的八哥面面相覷,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相互認了出來。

“這是蓉叔那隻八哥?”

“你是唐棠?哎喲,怎麼老成這個樣子了!”

一聽到八哥的吐槽,唐棠當即心塞了一瞬,頗為無語,一下子就沖淡了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

她無奈地笑着回看了它一眼,摩拳擦掌地將鳥籠子接了過去,不動聲色地同老隊長說道:“您放心,就交給我吧,保准把它治的服服帖帖。”

八哥大驚失色,努力撲棱着翅膀在籠子裏竄來竄去,不安地尖叫道:“救命!小柱子,你個沒良心的,快來救我啊!”

它唏哩呼嚕地叫了一槽子,也沒人來理會它,老隊長依舊笑眯眯地放心將它交了過去,讓它大為哀呼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反倒是它平時最為瞧不上眼的小孫子,一直希翼地望着它,讓它心裏頗不是滋味。

八哥圓嘟嘟的小眼睛轉了好幾圈,最終痛下決心,準備妥協向他求助的時候,偏偏唐棠飛快地站起身,打了個招呼就帶着它越走越遠。

八哥:“……”

“救命啊,還不想死,都沒人來救我啊!”可惜它喊破了嗓子,咕嚕咕嚕的聲音依舊沒有被人聽到,只能在唐棠的挾持之下越走越遠,和老隊長的小孫子遙遙相望,霎時間就咫尺天涯。

八哥正感慨自己的命途多舛,卻沒想到一會兒又被唐棠拎到了自己面前。

它慌張地撲棱撲棱翅膀,豆大的眼睛,左瞧右瞧看着她,極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咕——”

唐棠不由笑着對它說道,“小柱子把你留下,不就是為了見我嗎?他有什麼話想要傳達?”

她問得正經,八哥卻是瞅了她一眼之後,才老氣橫秋地說道:“小柱子是有個口信,你要聽嗎?”

它用眼神不斷地示意唐棠,暗中表示必須得上交一些好處費,才能讓它開口,顯然是打算盤精極了。

唐棠無奈,笑着取來了一些吃食,一一散着放在它的面前,八哥這才心滿意足地一口一口啄食了起來。

等它吃飽喝足之後,才緩緩開口,“小柱子這些年過的不錯,打聽到你的消息之後一直想回來看看你,卻沒想到你已經走了。”

八哥說的簡潔,但是唐棠且聽出了其中不同尋常的意味。

她細細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發問道:“小柱子這些年都在哪,他認識一個名叫楊樹的人嗎?”

想當初,她對楊樹和小柱子的結識依然記憶猶新,久久不能忘懷,所以當下就把這個疑問給提了出來。

八哥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怎麼也認識楊樹?小柱子和楊樹的關係可是好着呢!”

一天此話,唐棠心下瞭然,果真是符合她的猜測。

她揚起嘴角,笑道:“他想要什麼?”

她問得直白,八哥卻是一瞬間像是被冒犯了一樣,怒氣衝天地回答道:“小柱子現在的條件可好去了,什麼都不缺!本來回到村裡看看,也是念及着當初村裡人照顧他的幾分情誼沒想到你這麼不識趣,竟然質疑他的來意!”

唐棠輕輕笑了一聲,對於它突如其來的憤怒沒有反駁,反而清清郎朗地解釋道:“我當然相信小柱子,可是楊樹此人心思深沉,我擔心他結識小柱子是別有所圖。”

畢竟,前車之鑒,不得不讓人心存警惕。

八哥不明其中的緣由,摸不着頭腦,急得踱步轉悠了兩圈,猝然撲棱着翅膀道:“這,你見小柱子再說吧。”

唐棠當然也沒有異議,卻對小柱子特意將八哥留在此地頗為疑慮,彷彿是小柱子一早篤定自己必定會回來一樣。

她細細思量着這其中的狀況,沒有絲毫的着急,成日裏和徐長林一起走親訪友,慢慢悠悠的節奏倒是讓八哥整日裏急得上火冒煙,恨不得直接將她拉到小柱子的身邊。

直到這月下旬,在它的連番催促之下,她才給小柱子去了電報。

隔了沒幾日,小柱子就匆匆趕到了牛家屯。他已然從五六歲的小娃娃,長成了小少年的大模樣,眉眼間依稀還能見到昔日的樣貌,倒是讓人不至於覺得生疏。

可是這性情卻是完全脫離了以往的羞赧和怯懦,變得開朗極了,一見面就撲到唐棠身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讓站在一旁的徐長林,忍不住皺了眉頭,伸手將兩人掰了開去。

小柱子:“徐大哥……”

他鬱悶地望了徐長林一眼,卻是止不住臉上大大的笑容,顯然對於當初同去縣城將他從嬸娘手裏解救出來的大哥哥,還有些印象。

“你還是沒變樣子啊,跟我記憶的模樣是一樣一樣的。”

他說得熱絡又歡快,徐長林的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地回看了他一眼,亦不答話。對失去了記憶的他來說,小柱子不過是一個毫無印象的陌生人。

顯然,小柱子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有些驚訝他的態度,心下惴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反而是唐棠主動開口解圍道:“過了這麼多

年,你是怎麼找回來的?”

小柱子笑了,“其實,我早就想找你們重聚了,但是離開這裏的時候年紀還小,印象不深,只模模糊糊記得家裏種了一棵大槐樹,這裏得坐好久的馬車才能到,具體方位名字卻是記不清了。正巧我一個朋友也曾到這裏下鄉駐村,前些日子說起來村裏的情況,我一琢磨可不就是那年我離開的地方嗎?所以,就主動找了過來。”

小柱子說得興緻勃勃,直呼幸運,滿臉都是生動的感慨和幸福,不禁讓唐棠心裏微微一動。

她笑着問道:“你的那個朋友,可是楊樹?”

這話一出口,頓時周圍圍觀的鄉親們臉色都齊齊變了,就連老隊長也收起了輕鬆的笑容,滿臉嚴肅地盯着他發問道:“楊樹?是那個在村裡住過的楊樹?”

小柱子見到周圍人的神色,有些摸不着頭腦緣由,還下意識地點頭應道:“對,就是他。”

他的話剛落地,就見周圍人一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相互對視了幾眼,眼神莫名有些複雜。小柱子更是不解,“這是怎麼了?難道楊樹在村裡犯什麼錯誤了?”

不怪他如此猜測,實在是周圍人的神態轉變得太快,一絲笑容都沒有,讓人忍不住往最壞的地方猜去。

不等周圍人答話,小柱子就急急分辯道:“是不是有誤會啊?我認識楊樹好多年了,最了解他的為人,斷不可能故意犯錯的!”

但這樣的背書保證,卻沒有讓村裡人的神情有絲毫鬆懈。

當年的事,不少上山救援過的村裡人都記憶深刻,對楊樹和外人勾結謀取村裡寶物的行徑頗為不齒,後來更是一傳十、十傳百,在村裡人的心裏締結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

如今又重新提起此人來,焉能有好臉色?

大家的臉上都有些肅正,徐長林見了亦是心裏微動。他與楊樹關係不錯,甚至可以說從山裏出來的第一時間,就認識了楊樹。

此時,結合村裡人的態度,怎麼想來都有些奇怪。

他托着唐棠的手臂,將她拉出了人群之外,目光湛然地盯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要原原本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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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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