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她是我的人
第二十七章她是我的人
【註:馬特改名為馬克;有小天使說馬特聽着像媽的,改一改】
黎語蒖徑直走到壯漢馬克和中年女人身邊,把不小心裝得跟真的一樣,往壯漢身測撞了上去,撞的時候她很恰到好處地把馬克剛偷到手的錢包給撞到了地上。馬克在黎語蒖帶來的慣性之下,也撞了中年婦女一下。
黎語蒖一邊虔誠地說著“sorry”一邊撿起錢包,用字正腔圓的當地口音問着兩個人:“不好意思忙暈了頭,請問這是你們誰掉的錢包?”
中年婦女打量了兩眼黎語蒖,又打量了下馬克,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把抓過錢包說了聲謝謝,連打包的咖啡也不再等就匆匆離開。
馬克惡狠狠地回頭瞪着黎語蒖。
黎語蒖本來想做出一副無辜害怕的小白花樣子,好讓壯漢相信自己真的是不小心撞到他的。可是努力了一下之後,她發現自己根本裝不出來“恐懼”這種情緒。於是她乾脆放棄演出,以本真的自我隔着鏡片直勾勾地回視壯漢。
閆靜拖着腿掙扎着走到黎語蒖身邊,扯她的胳膊:“姑奶奶,求你別瞪了!再瞪一會兒你們都要相愛了!趕緊走啊!”
角落裏,混血同伴瞄到大鬍子放在桌上的拳頭在悄悄握緊,彷彿準備隨時衝上去似的,看着渾不在意,實則蓄勢待發。他不由有點吃驚,用怪腔怪調的中文說:“老大,我和你印識這麼久,到現在才知道你居然也有路見不平的基因!”
他的中文味道,像是外國人學中文的時候,選了一位講東北話的老師……
大鬍子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看着黎語蒖被另一個女孩一瘸一拐地拖走,拳頭悄悄鬆開。
馬克沒有離開。他找了個座位坐下來,點了杯水,眼神一直跟着黎語蒖的身影打轉,表情變得愈發狠戾。
閆靜嚇得時不時就扯住四下穿梭為客人送着咖啡的黎語蒖,哆哆嗦嗦地懇求她:“語蒖,趁着人多咱們悄悄逃走吧!那個渾身是毛的大混子擺明在等着你下班要堵你吶!”
黎語蒖拒絕她的提議:“你先回去,來換班的人得一個小時后才到,現在這麼忙,我說走就走對其他人太不仗義。”
她拍拍閆靜的肩膀安慰她:“你忘記我高一時的英勇了嗎?別擔心,沒事。”
閆靜回憶了一下當年,仍然緊張:“那不一樣,當時你揍的都是些小嘎豆子,沒什麼戰鬥力,但這一位不一樣啊,他也太壯了一點吧!他身上的肌肉塊跟山一樣啊!”
黎語蒖把她按回到座位上坐好。
“他的肌肉要是山,我的拳頭就是愚公。”
黎語蒖說完就去忙了。
閆靜特別想告訴她:可是最後的太行山不是愚公移掉的呀,是神仙姐姐同情愚公老爺爺幫它移掉的呀,眼下她們哪有神仙姐姐幫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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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蒖繼續在馬克惡毒的眼神中像個繫着圍裙的小蜜蜂一樣在客人中間旋來轉去。
這個時間段客人實在有點多,她忙起來就忽略了一個問題:最角落裏看不大清坐了什麼人的那桌,好久沒有續杯了。
坐在角落裏的混血同伴低頭看看錶,對大鬍子說:“老大我們是不是該走了?你昨天答應了queen的宴會邀約,再不走她可要等着急了。”
大鬍子一撇嘴角,清淺的笑容里滿是不在意的味道。
“她可以不等。”
混血同伴嘖嘖做聲:“真是個薄情的傢伙,對兄弟總比對女人好!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gay!”
大鬍子把眼神落在同伴身上,直勾勾地。
混血同伴被他看得發毛,把兩條毛茸茸的健碩手臂交叉擋在胸前。
“你不會真的是吧!”
大鬍子:“滾。”
大鬍子調開眼神,眼睛一直望向前方。
同伴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發現他正在注視着眼鏡小妹和馬克的動靜。
“你擔心她?怕馬克找她麻煩?所以不走?”同伴驚奇地發表着三連問。
大鬍子短暫地收回眼神斜睨同伴,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杯子推到同伴面前:“續杯,黑咖啡,不要叫服務生過來,你自己到櫃枱去續。”
同伴一副受夠了的表情,眼睛瞪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動手打人:“FUCK!我好歹也是曾經挑戰一條街無敵手的人!我叫你一聲老大,你就把我當成小弟使喚?真是他媽的太搞笑了!那麼多服務生你不叫,非讓我親自去櫃枱給你續杯?哈哈!搞笑!真是太他媽搞笑了!”
同伴一邊憤怒地逼逼着一邊激動地站起來,一把抄起面前的杯子,低聲咆哮地問:“媽巴子的,你這杯加不加糖?!”
“你今天這麼甜,還用加什麼糖。”
大鬍子回答得一派悠然。
同伴抖動着手臂上的腱子肉,臉上浮溢出想要殺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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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蒖能感覺到,那個偷錢包的壯漢一直在死盯着自己。其他服務生悄悄告訴她,那人叫馬克,是附近好幾片街區都很臭名昭著的大混子,他現在一定是在等她落單后好施以打擊報復。他們都建議她報警,然後說:“當然了,報警也只能保住你今天平安,馬克那傢伙和警察局的人打得火熱,你最好明天開始不要再來這裏打工了,否則他還會來找你麻煩的!”
黎語蒖謝過他們的好意,告訴大家:“不用擔心我,等下我會找機會溜掉的,放心吧!”
閆靜雖然膽戰心驚,但說什麼也不肯自己先走,哆哆嗦嗦像隨時都可能會嚇得暈倒,卻到底清醒地死扛到了黎語蒖把工打完。看到黎語蒖站在櫃枱後面解圍裙,閆靜一下衝過去,拉住黎語蒖就往咖啡廳後門溜。
“快走快走!別讓那個大塊頭堵住你!”她的速度飛快,快到連其他服務生都沒來得及發現黎語蒖不見了。
黎語蒖哭笑不得地被她拖出後門:“可是親,你覺不覺得我們更應該走前門?起碼好往人群里跑對不對?”
閆靜呆住。
咖啡廳後門連着的是條狹窄又閉塞的小衚衕,基本上除了收垃圾的,就沒有什麼人從這裏經過了,絕對是放火打劫殺人滅口的好地方……
身後適時地響起大混子馬克的恫嚇聲。閆靜肩膀一抖差點哭出來。
“這下可怎麼辦?我是不是要陪你一起變成肉餅了!”
黎語蒖站到她身前來,步履從容,抬手把她擋在身後,保護者的姿態簡直要炫瞎閆靜的眼。
“你到後面去,省着等下崩你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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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馬克起身奔咖啡店後門出去,大鬍子一推還沒喝完的黑咖啡,對同伴乾脆果斷說了一個字。
“走。”
同伴連忙隨着他一起走向後門。
大鬍子的腳步不緊不慢,同伴有點着急:“你不是挺關心那個小姑娘死活的嗎?你再這麼磨嘰幾步,小姑娘八成要被馬克揍成腫姑娘了!”
大鬍子眼角一揚,眼梢帶上了一抹邪氣地笑意:“你聽到過哪個姑娘的慘叫聲有這麼粗獷的?到底誰腫還不一定呢!”
同伴豎耳一聽,鬧中取靜聽到一抹殺豬般的慘叫。而那慘叫聲竟然像是馬克發出來的!
他推着大鬍子快步走出後門,咖啡店的喧囂聲一下消失在身後,殺豬般的慘叫聲變得更加清晰嘹亮。他一下被驟然呈現在眼前的場景震驚得目瞪口呆。
渾身肌肉塊的大混子馬克正趴在地上,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剛剛被揍得夠嗆,左眼一片淤青,鼻子下面流着兩條血道子,平時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的彪悍身軀此時此刻像個被踩壞的麵包一樣趴在地上。
忽然從他嘴巴里發出比剛剛更高亢的慘叫和哼唧聲——黎語蒖踹在他后腰上的一隻腳在默默而又使勁地碾着圈。
同伴揪着五官:“哎媽好疼!”他情不自禁去揉自己后心,發出感嘆,“沒想到這個四眼小姑娘是個無敵女金剛!”
他感嘆的聲音稍微有點大,大鬍子一把拉住他,把他拖到一旁角落隱起身形。
黎語蒖果然抬頭望了望這邊,沒看到什麼,便把視線收走。
大鬍子隱在角落,翹着薄唇看向黎語蒖和馬克。
“你啊你,我還真怕你不跟出來,不然你就不會知道真暴力起來到底咱倆誰厲害!現在我要用我們中國一句千古流傳的老話跟你透個交情——今後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黎語蒖說得和藹可親,踩在馬克后腰子上的腳尖卻碾得毫不留情。
馬克叫得像個太監一樣,幾乎快要失禁。
黎語蒖在失禁與差點失禁的臨界點,大發慈悲收起了腳,撲落撲落了衣角上的灰,從容地拉着已經看呆到就要流口水的閆靜揚長而去。
大鬍子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擴大起來。
他走到正努力往起爬的馬克的身前。
馬克順着眼前出現的一雙腳從下往上抬頭看,看到是什麼人時,他擠着笑叫了聲:“Joey哥!”
大鬍子點點頭,蹲下身,和馬克的視線平齊后,拍拍他的肩頭,溫柔地告訴他:“剛剛走的那個女孩,是我的人。”
馬克抖動了一下身軀。
“今天的事就這樣吧,就不要再起其他想要報復回去的心思了,不然我可就不高興了。”
馬克不甘地收起眼底想要報復的懷恨眼神:“既然是你Joey哥的人,我怎麼敢!”
大鬍子拍拍他的肩膀,滿意地站起來,瀟洒自得地……從他身上跨了過去走向衚衕的出口。
同伴一邊在他身後吐槽:“真他媽沒人性啊!別人都被揍成這樣了還從人身上跨着走!”一邊毫不猶豫地也從馬克身上跨了過去,碎步跑着追趕前面那個沒人性的傢伙。
好不容易追上了,他三八地問大鬍子:“你是不是看上那個不知道吃啥長大的妖怪丫頭片子了?用不用我幫你打聽一下她住哪裏叫啥名字多大了摘掉眼鏡丑不醜現在願意和人搞對象不?”
大鬍子瞄他一眼,淡淡答:“不用。”
同伴:“哦,還沒那麼感興趣是嗎。”
大鬍子:“我認識她。”
同伴:“哦。你認識她啊。”反應了一下,他的嘴巴立刻張成o形:“啥?你認識她?我剛才咋沒看出來你認識她呢?”
大鬍子心情不錯,回答了他。
“她是我的……嗯,故人。在國內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挺好玩的,想不到現在比那時候更有意思了!”
同伴看到大鬍子說著這話時,眼睛亮得發賊。通常只有對極感興趣的事物,他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同伴不由也興奮起來:“那你有機會幫我問問,你這故人小朋友到底是吃啥長大的,勁咋那麼大呢!我也要吃!!”
大鬍子:“草。”
同伴:“…………”
我讓你問食譜而已,老大你咋罵人啊!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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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里,因為黎語蒖是華人,所以她聽得最多的,就是到處有人告訴她,學校有個很傳奇的師兄,很棒很牛逼,跟她一樣是華人。
在他們提到這位華人師兄的時候,黎語蒖完全體會不到什麼叫作種族歧視——他們對這個華人師兄的推崇膜拜簡直快要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根據他們的傳頌,這個華人師兄無所不能,幹什麼成什麼,幾乎媲美神一樣的存在。據說他長得超級瀟洒迷人,尤其眼睛,深邃又神秘,任何一個和他對視十秒鐘的女人都會忍不住想要脫他褲子或者對着他脫自己褲子。
他們說他就是一個生來自帶開掛系統的人,明明是學金融的,偏偏會武術,據說和各種武打冠軍私下斗過毆,都沒輸過。習武之餘,他還對計算機和編程很有興趣,並且造詣非凡,他自己沒用多久就編出一套軟件來。軟件編出來以後,被人盜用侵權,他嫌找的大律師打官司打不到點子上,乾脆自學了法律,指導律師該怎麼給自己打辯論,最後大律師是在他的點撥指導下,戰勝了惡勢力打贏了官司。打官司的過程中他感受到了人情冷暖,體會到了這個社會不管到哪裏總是惡人當道,於是在官司贏了以後他決定體驗一下做惡人的感受,體驗一下加入黑道后一手遮天的感覺有多爽。說干就干,他很快從街頭混混打入到黑道組織內部,又很快在組織內部混成了標杆一樣的代表人物。現在這個城市裏,無論每一個街角旮旯的混混,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忍不住脊柱彎曲下去,對他畢恭畢敬。
在他扳倒敵對勢力后馬上就要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卻忽然回國了,不過不久前又回來了。這次回來之後,他徹底脫離了黑道,終於學以致用開始在老本行金融業為這個國家創造起經濟價值。目前他在做操盤手,也沒幾天的功夫,大盤就被他操(一聲啦)得高|潮迭起,他判斷精準得政府幾乎懷疑他是在做□□交易。
總之在這個學校里,每個提到這個華人師兄的人,最後都會崇拜而感嘆的統一使用幾個字做結語:“他簡直不是人!他是神!”
聽得多了,黎語蒖漸漸也對這個師兄有了點好奇。她問同學這個師兄這麼多作為一定很大歲數了吧。同學很激動,告訴她:才沒有!他也就比我們大個六七歲!
黎語蒖掰指頭算了算。她覺得這個師兄的人生果然是特么挺開掛的。
她又問同學這個師兄叫什麼名字。
同學告訴她:他叫Joey!
黎語蒖想起出國前在花園裏遇到的那個人,忍不住樂了。
外國名叫Joey的人還真多啊。
她想八成這個名字在外國的地位和數量,就像小紅和小明在中國一樣普遍到快要令人髮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