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花樣作死第二式
第二天的靈根測試果然沒有順利進行。原因是紀堡凌中毒了。
紀堡凌身着華服坐在紀家主旁邊,突然臉色一白一頭栽倒在面前的桌子上,不僅紀家主嚇得慌了神,場面一時混亂,紀家上下也亂得人仰馬翻。
在場就有元極門過來淮安的修士,得了紀家主準備的不少好處,也知道紀家和帝都皇家的關係,及時就給暈倒的紀堡凌診斷。
中毒時間大致是昨晚。尋常毒物,不致命,只是紀堡凌年紀小,所以才暈倒了,那修士捏了一顆丹藥給他服下,下紀家一眾千恩萬謝中彈彈衣袖飄飄然走了。
紀堡凌悠悠醒來,腦子還有些混沌,紀家主放下已經下令徹查昨夜紀堡凌接觸過的人,。
紀堡凌醒來,一圈人圍上來關心,紀堡凌和他們說著話,腦子裏卻在想着紀臨城。
昨夜中的毒,紀堡凌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是紀臨城做的,只是昨天他已經命人捆住他,那兩個家丁絕對沒有膽子忤逆他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現在的紀臨城已經有一些保命的手段了。
紀堡凌心裏嘖嘖兩聲,不愧是這一界的氣運之子,這才八歲。
不過男主強也正是紀堡凌所希望的,男主越強,他越可以愉快的作死,早日完成任務。
唉~未來何其美好。
早上的靈根測試被紀堡凌暈倒打斷,雖然定下了三天後再繼續,但也有不少今早沒測試到的孩子或者家長對惹事的紀堡凌小小的不滿。
不滿也只能藏在心裏。
傍晚時分紀臨城終於被放出廢棄的房間,兩個家丁給他解了繩索,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幾乎像是直接接觸到骨頭,消瘦蒼白還身上還帶着不少被打以後的傷痕。
兩個家丁加快手上的動作,解完繩子什麼都沒說便先行相攜離開。
紀臨城動了動麻木的身子,手掌撐着牆站了一會才抬腳往外走。
祭在他腦海里嘆了口氣,“看來靈根測試已經結束了,再等三年後的測試你根骨年紀大了,便不適合修鍊了。算了,想想別的辦法,先離開紀家吧。”
紀臨城不言語,抬頭看了看快要摸黑的天往廚房方向走。他已經接近兩天沒有進食了,胃已經餓到沒有任何知覺。
感覺到他走的方向,祭也突然想起紀臨城現在還沒開始修鍊,還沒辟穀當然是要吃東西的,又把紀堡凌給咒罵了一頓,“放心,就你的體質,只要尋到聚靈草以後開始修鍊,不出三年便能築基。”
說起來容易,但是聚靈草別說在淮安沒有聽說過,就是在元極門恐怕也只是傳說中的東西了。
破曉時祭答應了認主,紀臨城還沒來得及體驗好處,祭就已經說出了,要修鍊它提供的鬼修功法,首先就要找到聚靈草,這才能鬼修入門。
鬼修,上古時期才存在的修鍊方式,祭沉睡了近千年,現在的修仙界,聚靈草哪裏還像那時候那樣容易找。
所以現在紀臨城一句話都懶得理他,好不容易讓祭答應了認主,結果還是被它擺了一道。
紀堡凌身子裏的毒解了便沒什麼大礙了,但是紀家主不放心,紀堡凌一直被紀家主派過來的人照顧着在院子裏休息到了第三日的靈根測試。
這次當然紀臨城也出現了。
紀堡凌剛測試出來火系單靈根,紀家上下一派歡騰,幾個元極門過來的修士臉上神情也緩和了不少。
“紀少爺這樣的好天賦,很大可能被幾位長老直接收為弟子。”
元極門這次來了五個人,現下說話的便是這次的領頭人,元極門掌門的愛徒柳松雲,此人溫潤如春光,說話也和煦,紀堡凌本就身份特別,現下又是單靈根,只要去到元極門肯定會被哪一位長老收徒,那也就是和他平輩,這會被笑着朝紀家主道賀。
兩人客套寒暄,紀堡凌仰着頭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樣站在旁邊,餘光便看見走上測試台的紀臨城。
頓時一跺腳,惡狠狠的看着已經將手搭上去的紀臨城,磨着牙恨聲,“這個野種。”
水晶球里亮起黃色和綠色的光芒。
紀臨城是土木雙靈根。
也算很不錯的靈根,接連出了兩個天賦不錯的孩子,元極門幾人的面容都更為和善。
紀堡凌拉着紀家主的袖子,皺着眉盯着被元極門的人指揮到一邊選中孩子人群中坐下的紀臨城,話語有些惡毒,“父親,那野種怎麼在這。”
柳松雲還在旁邊,紀家主雖然不在意紀臨城的死活,但畢竟是大人,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紀堡凌,半眯着眼看了眼紀臨城,話語沒有一點教訓的口氣,輕飄飄的,“堡凌不得胡說,臨城是你堂哥,雙靈根雖然不如你的單靈根,但也可以修仙的。”
看紀堡凌還要發作,紀家主摸了摸他的頭,“堡凌你與他計較什麼。”
說話間低頭給紀堡凌使了個眼色。
“哼~”紀堡凌冷哼一聲別開頭手上也放開了紀家主的袖子,領着自己的奴僕雄糾糾氣昂昂的往紀臨城那邊走過去。
紀家主笑着打呵呵,“哈哈~柳仙師可別見怪,堡凌這孩子從小親他二叔,二弟莫名其妙和臨城母親一同離世,堡凌這孩子心頭是念着他二叔才這樣。”
柳松雲看着將將二十齣頭的面容,但是實際上已經快要五十歲了,這些世故也看得清,只是人家紀家的家事,於他何干,笑着點了點頭,“怎麼會,這孩子心善思親,是個好孩子。”
轉頭繼續看着測試台,不再去看明顯過去找麻煩的紀堡凌。
被選出來的孩子都坐在大殿一邊,這裏有兩個元極門的弟子在專門負責,這些孩子年紀最大的就是紀臨城八歲,年紀最小的將將五歲,有紀家的,也有淮安其他家的孩子。
見到身後跟着一眾奴僕的紀堡凌滿臉怒氣的往這邊走,都紛紛搬着屁股下的椅子讓開,看了眼紀臨城,皆都瞭然,頓時有些幸災樂禍的等着看好戲。
紀臨城坐着,低着頭在看自己的手指,就好像沒有感覺到周圍離開的眾人,也沒有感覺到越來越逼近的紀堡凌。
紀堡凌走到他面前,站着比坐着的紀臨城高出半個頭,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推紀臨城的腦袋,“小野種你居然敢違背爺的命令。”
紀臨城被他推得腦袋往後晃了晃,依舊低着頭,紀堡凌抬腳又踢他,專往膝蓋上踢,一邊踢一邊罵,看紀臨城死人似的沒有回應也不說話,自己踢得氣喘呼呼的,招呼身後的奴僕,“給我把這野種拖出去打死。”
周圍一片吸氣聲,除了紀家的孩子大多了解,其他人還當真沒想到這紀家紀堡凌能如此猖狂狠毒,這還有大人和元極門的仙師就敢這麼明目張胆。
身後的家丁相互看看,無奈的動作輕微的搖搖頭準備上前。
突然旁邊衝出來一個小屁孩,看着只比紀堡凌高半個腦袋,身體卻圓滾滾的像個肉球一樣。
圓滾滾的動作卻不慢,“嗷嗷嗷”叫着衝過來就直接往紀堡凌身上撞。
紀堡凌沒有防備,身邊的家丁雖有些拳腳,但伸出手來沒來得及,紀堡凌已經被小胖球撲倒在地。
小胖球這體積分外實在,紀堡凌被撞在地上壓着,直接嗷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身上跨坐着的小胖球長得白嫩嫩的又喜慶,跟年畫娃娃似的,捏着肉乎乎的拳頭,擰着小眉毛認真的看着紀堡凌,“你這個壞人。”
紀堡凌睜開眼睛仰頭看他,眼眸深處被萌得叮了一道光,看這架勢,這傢伙就是未來紀臨城身邊的第一號小弟了吧。
不過面上卻是狠狠的,開口就喊,“你們要死了,還不把這死胖子給爺脫開。”
愣住的家丁哦哦哦的上前。
小胖球被一句死胖子戳到,捏着拳頭咬着牙齒,“嗷~”似乎是下定了決定要打紀堡凌。
拳頭被擋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的紀臨城半彎着身子手掌張開擋住了他的拳頭,紀臨城手掌單薄,黑瘦的手背上因為擋着拳頭鼓起了經絡,上頭的諸多傷痕在鼓起的經絡上明顯而刺眼。
小胖球被家丁們拎了起來,拳頭也沒落在紀堡凌身上。
紀堡凌被家丁扶起來,想都沒想一腳踢在小胖球腿上,轉頭一口唾沫吐在紀臨城身上。
開口就要罵。
這邊動靜鬧得大了,元極門的兩個弟子過來了,冷着眼看着一片混亂開口訓斥,“幹什麼呢?不想去了?”
聲音帶着怒氣。
紀堡凌收了原本的毒罵,哼了一聲甩開家丁扶着他的手,自己拉扯着衣領,眯着眼問怒視着他的小胖球,“找死嗎你?知道爺是誰嗎?”
小胖球鼓着膽子回視,也啐了一口,“呸,管你是誰。”
元極門的人到了近前,聲音里便帶上了修為的壓迫,“紀堡凌!紀臨城!常域!再鬧就從這裏滾出去。”
紀堡凌在淮安是天王老子,但是元極門卻是不放在眼裏的,也是給面子才讓着他幾分,這下又是挑事還這般,元極門兩個弟子已經怒起來了。
這一圈不管家丁還是小孩子,都是些沒有修為的凡胎肉體,被這一聲呵斥,都有些臉色發白,身處中心的三個孩子更是覺得頭頂悶雷炸開,震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的感覺。
紀堡凌只得作罷,“是。”
陰狠的目光看了眼半低着頭的紀臨城和被紀臨城拉住臉色蒼白卻咬着牙瞪着他的小圓球,轉身在家丁的擁簇下走到另一邊休息。
元極門的人又交代了兩句,無非是再挑事鬧事的,不管是誰都滾出去,元極門不需要這樣的人。
一群孩子都被嚇得臉色蒼白,一時間全場安靜得幾乎沒有聲響。
元極門的人這才滿意了去繼續統計這些孩子的情況和家人。
小胖球常域被紀臨城拉到一邊坐下,周圍的孩子有所顧忌,都離他們遠遠地。
常域轉頭看了看,悶悶不樂的甩開了紀臨城扣在他手臂上的手,偏過頭口氣很差,“就是因為你這樣軟弱才會被欺負。他打你你也打他呀。”
紀臨城偏頭看了眼身邊的胖球,勾了勾唇沒說話。
他不說話,常域更氣,想着自己剛剛那一拳要是打到紀臨城飛得把他臉打腫,“你怕他做什麼,膽小鬼!”
常域那拳沒打出去還好,要是打出去了,今天這事就算是紀臨城的錯紀家主那裏也善不了。
常家在淮安只是個二流末尾世家,先別說紀家會不會放他和常域上元極門。就算是常家那裏也有麻煩。
紀臨城不接話,兩個人之間就這麼空白下來。
紀堡凌坐在房間另一邊,已經被奴僕們伺候着坐上了軟塌,手邊還擺上了吃食水果,還是一副憤怒的樣子正在罵身邊的奴僕,那些奴僕各個低着頭低眉順眼彎腰不敢反駁他一句。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紀堡凌眼裏的怒火更盛,對着他用手在自己脖頸處比了個殺的手勢。
紀臨城遠遠看着,微微勾起了嘴角,眼眸亦是帶起了清淺的笑,眼角微彎,蒼白的臉頓時頭上了一抹潤色的亮彩。
沉默了半響的祭突然聲音都透着寒氣的冷意,“這紀堡凌,真是上趕子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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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我我也打他?
不。
他打我。
我殺他。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