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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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境如強風,扯去我們的外衣卻扯不走內心,所以我們才能看見真正的自己。

當所有光芒破碎在空氣里,劉凡旭轉身慢慢走向床鋪旁邊的牆壁,一步一步的靠近,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時候,她彷彿隨着那些光芒一同破碎了一般,徹底消失在這個房間裏。

一層一層光暈在劉凡旭剛剛靠近的牆壁上散開,帶着水樣的波紋,似乎整面牆壁都變成了深潭,而眼睛看到的所謂的牆,不過是深潭表面投射的倒影,簡直像是魔法。好吧,這確實是魔法,不是簡單的混淆咒,而是更為複雜的法陣。劉凡旭把她和瑞德的家,這間一居室的公寓改造成了和家族老宅擁有類似防禦攻擊法陣的房子,一座堅不可摧的魔法堡壘。

蕩漾着水紋的牆壁,漸漸平靜下來,看似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而在牆的裏面,剛剛消失的劉凡旭,此時正站在一個金色線條繪製的魔法法陣的陣心。這個黑暗的空間不是隔壁公寓,而是一個和牆壁外的公寓相同大小的房間,只不過,這裏沒有任何傢具,空空蕩蕩的牆壁和地板,每一寸都流動着她的魔力,在她腳下,金色線條的複雜法陣逐漸消失,不,不是消失,而是和這個被她創造出來的空間融合到一起。

劉凡旭閉合的眼睛緩緩睜開,手指輕動,收起夾在指間的魔杖。她四處打量,只是一瞬間,房間不在空曠,無聲無息出現的家具有序的各就各位,只是幾秒鐘,這裏就已經是一間設備齊全的魔葯製作室,還是老宅那間的翻版。她站在魔葯室的正中間,面前是她心愛的秘制坩堝,伸出手,指尖輕柔的撫摸着坩堝邊緣,熟悉的觸感,讓她嚴肅的表情舒展成一個微笑,好吧,美中不足的是,它不是她從前一直在用的那個,而是今早在魔法街購買的新貨。

她側身看向來這裏時通過的牆壁,哦,現在不能這麼稱它,或者說從這個房間看來不算是,它是完全透明的。瑞德的公寓盡收眼底,就好像兩個隔着一面牆的房間被打通了一樣,單方面的,因為從瑞德的公寓無法看到這裏。剩下的三面牆壁,全都被自房頂到牆角的巨大收納櫃覆蓋,裏面依次存放着,她今早購置的書籍、藥材、魔法道具。房間中間,除了固定安置的坩堝,還有外圍環繞着坩堝的超長石英石工作枱,一米二左右的寬度,成圓環型,上面有序的擺放着處理魔葯的各種工具,在面向瑞德公寓的方向留出了一個一米見寬的出口,方便她進出。

劉凡旭滿意的輕笑,收回撫摸着坩堝邊緣的手指,繞過坩堝走到工作枱前,上面已經擺好了她需要的魔藥材料,她一一拿起檢查了下藥材的完好程度,確定它們沒有被魔力改變或降低藥性,這才拿起手術刀模樣的刀具。她從不覺得處理藥材是枯燥乏味的工作,相反,她浮躁的心情會在這漫長的重複里,得到平復,這一點只有她的導師斯內普教授能夠理解。

幾乎所有人都無法忍受長時間重複處理同一種藥材,特別是那種黏膩膩的噁心材料,所以她的導師將這項被別人當做是折磨的工作當成是一種懲罰。十一歲,剛剛進入霍格沃茲,整個學年,她每一次都會在有魔葯課禁閉的時候,徘徊在魔葯辦公室附近,為了圍觀那些飄出來的、腳步虛浮的、臉色蒼白的佝僂身影,那一刻她會覺得從心到身的舒暢,直到學年結束前夕,她被斯內普教授抓個正着。

現在仍然歷歷在目,那天的她被斯內普教授拎着衣領拽進魔葯辦公室,大門在身後被摔的震天響。因為她是個斯萊特林,因為她是個女孩兒,所以她的導師既沒有扣分也沒有朝她噴洒毒液,他將她大力推到一大桶鼻涕蟲前,勒令她必須全部處理完。她面對一大桶鼻涕蟲,默默吐槽自己的猜測,斯內普教授根本就不是會顧忌女孩兒自尊心的男人,讓他放棄噴洒毒液的原因是這桶比口遁還要厲害的噁心材料。

可惜,她不是那些嬌滴滴的、等着待價而沽的、和利益聯姻的貴族小姐,她也是個貴族,卻是個會成為一族族長的繼承人,她不會因此崩潰的臉色灰白,更何況,她喜歡魔葯也喜歡處理魔藥材料,任何材料。所以,她沒有如斯內普教授所願,她的臉上帶着微笑,緩步走到工作枱前,側身從桶里拿出一隻鼻涕蟲,毫無心理壓力的開始處理,一貫的精準手法。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不需要再徘徊在魔葯辦公室的門外,她可以每天站在辦公室內,她成為了斯內普教授的助手,他成為了她唯一的導師。

劉凡旭攆着攪拌棒,逆時針攪拌兩圈半,坩堝里勻速流動着的魔葯,色澤完美,剔透的像水晶,乍一看像極了某種昂貴的稀有魔葯,其實它們不過是一鍋最普通的坩堝清潔劑。從她手中做出的,哪怕是最簡單的魔葯,都會是最完美的,正如她親愛的導師,那個在魔藥方面極度追求完美的男人,他自稱他的一生都在追逐研習黑魔法,他自稱他最渴望的職位是黑魔法防禦術,但她覺得,他最愛的是魔葯。他攆着攪拌棒的姿態,他看着坩堝中緩緩流動的魔葯的神情,都飽含着深沉的愛,那是鐫刻到骨血和靈魂深處的執念。

終其一生都在被魔葯善待,卻始終追逐着從不屬於他的黑魔法,好比他悲慘的愛戀,無疾而終。她從來都不是她的導師,所以她從一開始就絕對不會走他選擇的道路,她站在暗處默默地踐踏着纏繞着她雙腿的荊棘,努力為自己搏出一片無人走過的凈土。不到最後,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又會有怎樣的結局,她以為她的終局會是血肉模糊,可是現在,她站在這裏,開始新的生活。她按照斯內普教授希望她做的那樣,遠離了那個國度發生過的一切,即使時間有點兒晚。

指尖夾着魔杖點了點坩堝,已經發揮完功用的坩堝清潔劑被清掃一空。劉凡旭熄滅坩堝下的魔法火焰,走回工作枱前,將手伸進衣袋,從裏面掏出那張骯髒的羊皮紙,一手捏着羊皮紙的邊緣,另一隻手虛握着捲起的部分,緩緩展開,隨後將它裝進保鮮膜里壓平,然後攤開鋪平用魔法黏在工作枱上。她微抬雙手,走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反覆清洗雙手。

重新站到工作枱前,劉凡旭拿起鋼筆,在攤開的硬皮筆記本上,寫下了心中擬定的製作方案。鑒於羊皮紙上列出的二十種魔葯,熬制周期都很長,每一種都要佔用時限的三分之一甚至還要多的時間,想要一個個的做還要做到最好,結局必定是死亡,只有交叉熬制魔葯才可能有希望。但做到熟悉每一個熬制細節,熟悉每一種成份屬性,甚至掌控每一次交叉熬煮的時間與火候等等,要達到這個水平,必定是魔葯大師,而放眼整個魔法界,如今能夠做到的據她所知不超過三個人。

幸運的是,其中一個人就是她自己。至於另外兩個,一個在國際魔藥學會擔任主席,是個年過半百的拉文克勞;一個在她家老宅的密室里躺着,意識全無。想到這兒,劉凡旭的雙眼微眯,側眼掃過右手邊,被保鮮膜包裹的羊皮紙,這應該不是個陷阱,那個哈利波特還不至於達到足以控制黑市的影響力。況且,只是這樣,就想找到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是戰爭結束太久的緣故嗎?

“哼!”她嗤笑出聲,垂下眼帘,繼續在筆記本上書寫方案。拿到魔葯就能辨認出她的手法的人,只有她親愛的導師。放下鋼筆,劉凡旭捻起攪拌棒,點點身後的坩堝,將第一步需要添加的材料放了進去,她喜歡這種緊迫交替的感覺,即便,交叉熬制對她來說已經不算是挑戰。這多虧她的導師,那個嚴厲苛刻的魔葯大師。

斯潘賽瑞德即使是去參加FBI的面試,也沒有改變自己的穿衣風格,學生味十足。考官皺着眉,看着他雖然高挑卻瘦削的身材,表情嫌棄,還一點兒不打算掩飾。他想,假如沒有傑森高登的推薦信,他連斯潘賽瑞德的申請都不會通過,抱着這樣鄙視的心情,直到低頭看向他的履歷,那一連串的博士學位以及碾壓凡人的超高智商,讓他吞了口唾沫,毅然決然的在他的申請表上敲上了通過。

瑞德開心的扯着郵差包的背帶,他通過了初審,面試出來后,他第一時間打給劉凡旭,但是接連打了幾通都不在服務區,他皺着眉心猜測她手機是不是關機了,這個時候還不是FBI高級探員的斯潘塞瑞德,自然不會立刻聯想到可怕的事情上去,所以,他只是糾結了一會兒,就打給了傑森高登,他有權利知道他的面試結果。

結束和高登的通話,瑞德又打了幾次劉凡旭的手機,依然是不在服務區,他有些擔心,所以當看到伊森一臉笑容的朝他走來,瑞德首先表達了能夠一起通過初審的欣喜,隨後就是很抱歉不能和他一起吃晚飯。伊森驚訝的點點頭,甚至來不及詢問,就看見得到回復的瑞德,小跑着離開。他張了張嘴,嘟囔“嗨!這傢伙,該不是交了女朋友吧!”

瑞德一臉焦急的跑進一樓大廳,喬治正在櫃枱后整理登記表,他一抬頭就看見瑞德雙手扶着櫃枱,滿臉汗水,喘着粗氣,一副運動過量的虛弱模樣。喬治連忙站起來,擔心的詢問“嗨,瑞德,你怎麼了,是遇到麻煩了嗎?”瑞德猛搖頭,他喘着氣,斷斷續續的開口“嗨...呵呼...喬治...呼...你有...看到...呼...劉離開嗎?”喬治奇怪的搖搖頭“沒有啊,她應該在家裏。”瑞德轉身朝樓梯間奔去,邊走邊喊“謝謝,喬治!”在樓梯間和台階奮戰的瑞德,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扶梯。而劉凡旭此時還一臉平靜的站在坩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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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魔葯大師與B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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