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佞臣第六十一步 執念已消
胡離還是第一次來寒山,寒山之所以名叫寒山,並不是因為寒山氣候寒冷,而是因為這寒山有一處地勢險峻的天塹。
寒山原來並不叫寒山,他叫西山。但是幾百年前,寒山腳下曾經出了一樁冤案,被冤的人在寒山上枯坐了一夜,而寒山就在這一夜中氣溫驟降,被大雪覆蓋。正是因此,那人曾經枯坐了一夜的地方在第二天那人被大雪覆蓋凍死的時候,驟然開裂,形成了如今寒山上險峻的天塹。
“那個人真的死了嗎?”胡離跳過一個石塊,好奇的問道。
“這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那人隨着山體開裂,就一起掉了下去,誰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被凍死了,還是被摔死了或者他根本就沒死。”蕭淇奧牽着胡離的手,繞過一個彎。
“哦。”胡離也不在意這事兒,他看了看這條長長的通道,“蕭大哥,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偶然間找到的。”蕭淇奧不欲多說,倒不是要瞞着胡離,只是他的事情要說起來也得是個長長的故事,他得挑個好的時候給他的小狐狸好好的說說他的秘密。
穿過長長的通道,就是天塹下面的山谷,山谷裏面鳥語花香,看上去清幽而靜謐,跟胡離想像中的寒山閣有點不太一樣。
“這裏並不是寒山閣,寒山閣在更裏面的地方。”蕭淇奧指了指山谷右邊有一個細長的山縫,寒山閣需要穿過山縫再往裏走上許久才是。
而且寒山閣外圍還利用天然的幻境構建了一座大陣,把寒山閣隱藏起來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果然,胡離跟着蕭淇奧穿過細長的山縫后,還是沒發現有什麼建築物。直到蕭淇奧帶着他在山縫前的樹林裏轉了幾圈后才看見了他心目中寒山閣的樣子。
寒山閣的建築大多是依山而建,但卻因為山谷上方的雲霧遮擋住了下方的情況,讓人即使站在上面也看不清下面有什麼。山谷里被人開闢出了好幾個大的院落,分別有練武場,兵器房,學習院,每個院落裏面都有新的寒山閣弟子在訓練。
“什麼人擅闖寒山閣!”原本守在大門處的人警惕的看着兩人,蕭淇奧直接扔了一塊木牌過去,守門的人結果木牌一看,頓時腿都軟了。
“您,您是……?”這木牌可是他們入閣的時候每個人都專門學過的,這是閣主的令牌!!!
“兩位稍等,我們這就去通知護法。”另一人雖然也驚訝,但卻不敢單憑這一個令牌就認定他們的身份,讓另一人守着們,他迅速的去通知閣中的護法。
“原來江湖的門派是這樣子的!”胡離驚訝極了,他從未見過什麼其他的門派,寒山閣這一出可算是讓他新奇的不得了。
在皇城,即便是去別人家拜訪,除非關係極好,大多是要先送上拜帖,約定時間再過去。就算是關係極佳的兩方,也會有門房將人請進去,絕不會讓人在門外等着,除非是不受主人家歡迎的人。
沒多久,夏零就一溜輕功跑了過來。看見站在大門外的蕭淇奧和胡離,頓時眼睛一亮。
“閣主,小公子!”夏零半跪於地,姿態恭謹,守門的兩人都驚呆了,他們何曾見過在他們眼裏高高在上的護法如此作態。
“起來吧。”蕭淇奧擺擺手,帶着胡離往門內走。
“閣主怎麼會突然過來?”若不是如此,他早早就讓人在門口打鼓敲鑼的歡迎主人了,當然打鼓敲鑼有點誇張。
“帶小離過來看看,仙山島的事情怎麼樣了?”蕭淇奧任由胡離好奇的跑這兒看看,跑哪兒瞅瞅。
“還算順利,不過想要在仙山島得到一個地皮有些麻煩。屬下在靠近西南的地方找到了一個迷霧籠罩的小島,將那小島的地契從官府中買了下來。”
蕭淇奧頓了頓腳步,看着跑到了左邊練武場那裏,趴在門上往裏看的胡離,“你是說毒霧島?”
“正是,那裏算是仙山島和朝廷都不怎麼管的地方。雖然地契在朝廷手裏,但那小島上毫無人煙,仙山島的勢力大多覺得那小島既然在官府手裏,都不想跟官府打交道。”
夏零最初也沒想將寒山閣挪到那毒霧島上去,就連擅毒的夏一都對那毒霧毫無辦法,還是夏一拿了一種小公子給的丹藥服下后才能在那毒霧中進出。
所以如今,能進那毒霧島的還只是一些閣中的心腹。
“嗯,不必太急了。”蕭淇奧估摸着最多兩年,帝王就能將朝堂全部握在手裏了,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即使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散佈謠言,說他挾持幼帝,把持朝政,大逆不道了。蕭淇奧還是覺得自己不論前世今生都可是賢臣一枚,從不仗權欺人。
前世今生被蕭淇奧直接或間接收拾的人:……
寒山閣經過這兩年已經建設的極為不錯了,雖然蕭淇奧從來來過,但夏零還是給他在最佳的地方建了獨屬於閣主的屋舍。
蕭淇奧帶着胡離在寒山閣待了兩天,這兩天裏,蕭淇奧就陪着胡離在這裏到處亂竄。
走的時候,胡離非常不舍,但再不舍他也得跟着蕭淇奧回皇城。畢竟他現在可是有事業的妖仙,而且他在這兒就不能跟蕭大哥一起了。
蕭淇奧看他一步三回頭的樣子,笑着撫了撫他的後背,“好了,總歸知道地方了,以後想來就自己過來。”
“可以嗎?”胡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蕭淇奧,蕭淇奧笑着點點頭,“自然可以。”
心滿意足的胡離跟着蕭淇奧回了皇城。
皇帝大婚,民間也跟着喜慶了很久。說起這個,要不是趕在熱孝里趕緊大婚,恐怕就還得再等最少一年,秦俞翼跟先帝的感情還沒好到那份上。
不過,前丞相告老還鄉沒多久,太後娘娘就病了,而且還不是簡單的病了,而是與先帝一般,同樣中了毒。
“母后的情況如何?”秦俞翼冷着臉,幾個御醫跪在地上,冷汗濕了脊背,“迴避下,太後娘娘中的毒是西域的一種奇毒,最多七天,若沒有解藥,太後娘娘怕是……”
“七天可能制出解藥?”
幾位御醫不敢抬頭,心裏慌得厲害,“回陛下,這毒臣只在古書上見過,若要制出解藥,怕是……”
“沒有什麼怕是!去,着太醫院全力醫治母后。”
“是,臣遵旨。”御醫們趕緊爬起來,拎着藥箱就往太醫院跑。不管太後娘娘這毒是誰下的,這個時候下毒給太後娘娘就是在把陛下往火坑裏推,陛下不震怒才怪呢!
“陛下莫要心急,母後福澤深厚,定會沒事的。”紀皇后從內室出來,溫聲安撫道。
“來人,去請蕭尚書進宮。”
蕭淇奧剛要摟着胡離好好的跟小狐狸親近一番,就被來傳旨的太監打斷了。蕭淇奧頓時笑得溫柔可親,胡離嚇得差點滾下床。
“我去宮裏看看,你先睡吧。”即使蕭淇奧再不願意,他也不能違抗聖旨,只能收拾收拾進宮。
等蕭淇奧跟陛下商議完這次的事情誰要倒霉回來的時候,胡離已經睡得四仰八叉了。
七日的時間,足夠皇城裏,應該說是皇城裏各位大臣們以及皇宮裏再次翻了天。太後娘娘中毒,雖然太醫院日夜不斷的研製解藥,卻仍然沒有成功。
太后崩於新帝大婚後,不管秦俞翼有沒有抓到兇手,對於秦俞翼來說都不是個好事。不過秦俞翼對此毫無反應,都有人說老師要謀朝篡位了,他還在乎有人說他心狠毒辣,斬殺太后嗎?
不過,這些流言剛剛冒頭,兇手就被抓了。正是已經被封了太妃的七皇子的生母,凝太妃。
宮內有人親眼看見凝太妃在太後娘娘賓天後,在宮內放聲大笑,說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言語。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怎麼相信太后的死是凝太妃下的手,但是不管他們信不信,七皇子提前出宮建府的聖旨已經下來了。
而且,在太后殯葬后,凝太妃就因為鬱結於心病重卧床,於一年後薨。
不過,現在秦俞翼看着被送走的前太后,現任寧王太妃的馬車駛出皇城后,輕輕勾起嘴角。
宮裏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剩下的便是前朝了。
年後,秦俞翼改年號為光熙。同年八月,光熙帝的嫡長子降生,賜名嘉麟!
“好小啊!”胡離兩手扒在搖籃邊上,看着搖籃里白胖胖的嫩娃娃,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嫩娃娃小胖手,軟軟的觸感嚇得胡離瞬間又縮回了手。
“好軟,我會不會把他碰壞了?!”胡離壓低聲音驚呼,蕭淇奧輕笑,“不會的。”
“這可太神奇了!”胡離一邊感慨着好小好軟,一邊忍不住又伸手去戳那嫩娃娃。完全不記得自己變回原形的時候不比這剛出生沒多久的嫩娃娃大多少。
“老師,我欲讓您任丞相。”坐在一邊的秦俞翼笑着看胡離逗弄他的嫡長子,一邊說道。
“丞相?”蕭淇奧眼神一閃,他重生而來,最初便是為了丞相之位。
而且他為此也做了很多事情,寒山閣的建立,扶持光熙帝上位,幫光熙帝將暗處的觸手一一斬斷,如今又一點點的幫着光熙帝將朝堂握在手裏。但聽到光熙帝的話,他還是又一瞬間的恍惚。
不過看着一旁笑得燦爛的胡離,蕭淇奧輕笑,“那是臣的榮幸!”說出這句話,蕭淇奧便感覺有什麼東西離他而去了。
原來還是在意的,不過如今算是執念已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