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佞臣第六步

“母親，女兒可聽說昨夜大哥的院子裏亮了一夜的燈呢！”蕭靜姝捏着自己的帕子，嬌俏的說著話。

蕭母面上不顯，但是昨天的事她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管蕭淇奧是為了什麼才留下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小子，昨天的事都不能讓蕭淇奧推到姝兒和慶雲身上。

“這事我約莫聽說了，是因為一個淇奧從外面帶回來的人？”蕭母抿了抿嘴，看着蕭靜姝問道。

“母親已經聽說了，是小離太不小心了，竟落了水入了邪風，現下燒熱已經退了。沒想到這事竟驚動了母親，實在是小離的不是。”蕭淇奧從外面進來就聽見蕭靜姝跟蕭母的話，蕭淇奧淡淡的看了一眼蕭靜姝，就坐到蕭母的下手。

蕭靜姝看到蕭淇奧，眼神瑟縮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大哥什麼時候認識的那位小公子，我們竟然都不知道呢，母親。”蕭靜姝輕笑了一聲，捏着帕子掩着嘴角遮住了些微冷笑的表情。

“姝兒說的不錯，我竟不知你何時認識的那位小公子。”蕭母輕笑了一聲，不過她不打算多說這件事，畢竟這件事是姝兒和慶雲做的。難保蕭淇奧不會秋後算賬，到時候她還真不好去說什麼。

“老爺，夫人在裏面跟大少爺和大小姐說著話呢。”門外婆子的聲音傳進來，正好打斷了蕭淇奧接下來要說的話。

“父親，您回來了。”蕭淇奧站起來對走進來的蕭父輕聲說道。這次他不打算再像上一次一樣與父親之間關係比陌生人還不如，幾乎可以說是敵視的態度。

蕭父愣了一下，他這個大兒子哪裏都好，只是自他七歲后就跟他疏遠了。現在突然態度如此平和，他還有些不習慣。

蕭父很了解自己，他性格不算討喜，所以直到現在也只是三品太常卿，在太常寺一待就待了將近五年的時間，到現在也沒什麼變動的跡象。

但是他對於自己的兒子還是很關注的，尤其是這個從小就優秀的嫡長子，只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小時候與自己很親近的嫡長子，大了之後就跟自己疏遠了。這兩年兩人之間的關係幾乎降至冰點，一年裏除了請安也很少有多少交流。

“嗯，坐吧。”蕭父對着蕭淇奧點點頭，坐在蕭母的左手邊，平日裏嚴肅的臉上露出點笑容，“我聽李大人說你昨日去他府上了，李大人可囑咐了什麼？”

“勞父親掛心，老師只是囑咐兒子多看些史書。”蕭淇奧並未說的多熱絡，他與父親之間的關係雖說還沒到上一世那般地步，但是卻不可能瞬間就緩和。

畢竟事出反常即為妖，他還不想讓蕭母起疑心，在他還沒找到換子的證據之前，在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脫離這件事之前，他都得小心處事。

“恩，李大人是大儒，說的話你一定要牢記心間。”蕭承宇點點頭，轉頭對蕭母說道，“已有許久不曾一起吃過膳食了，今兒晌午就勞煩夫人將所有人都叫過來吧。”

“是，老爺。”蕭母笑着點點頭，只有蕭靜姝眼裏閃過一絲不滿，本來今天她是要跟蕭母好好說說關於大皇子的事，結果又被攪和了。

一頓午飯過後，蕭淇奧已經不着痕迹的跟蕭父說上了話，雖說關係仍然冷冷淡淡，但是比之前確實好了太多。

用過了午飯，蕭父還有公事要忙，蕭淇奧便去了老夫人那裏。老夫人現今已經不管事了，甚至鮮少見人，只留在院子裏吃齋念佛。

但是蕭淇奧還記得他的祖母可不是一位簡單的人物，現今手裏還握着一支地下的勢力，上一世直到他離開蕭府後，才偶然得知他的祖母是南海赫赫有名的仙山島的人。

若不是之前他因為小時候在老夫人這裏住過一段日子，所以隔幾天就來一次，他倒是不好突然過來。

“大少爺，老夫人睡下了，您要不去屋裏等等？”門外守着的於嬤嬤看見蕭淇奧福身行禮后問道。

蕭淇奧搖搖頭，笑道：“只是想祖母了，既然祖母睡下了，我就不打擾了，待明日我一定早些過來。”

“唉，大少爺您慢走。”於嬤嬤眯着眼睛笑得一臉褶子，待蕭淇奧的身影在轉角消失后，於嬤嬤才收起笑容進了門。

“老夫人，大少爺走了。”於嬤嬤坐在腳踏上，給一位華髮婦人捶着腿說道。

“如今也就淇奧還記得我這老婆子了。”華髮婦人抿了抿鬢髮，看了一眼外面晴好的天氣，“淇奧院子裏的人怎麼樣了？”

“聽說燒熱已經退了，不礙事了。”於嬤嬤想到昨天的事也有些上火，竟囂張跋扈到在蕭府中幾乎害人性命的地步，真真是長了天膽。

蕭淇奧小的時候跟在老夫人身邊，自然是比其他幾位少爺小姐得於嬤嬤的心。當即於嬤嬤就說到：“也是大少爺心性好，這事兒大小姐可做的難看。”

“難看不難看的，只要齊氏還在，淇奧就不會多計較的。”老夫人想到蕭淇奧之前對齊氏的儒慕，心裏嘆口氣，只要淇奧一天心裏將齊氏放在心上，就會受一天桎梏。

於嬤嬤心裏也是一嘆，若不是老夫人當年將大少爺接過來，恐怕大少爺早就死在了那毒婦的手裏。

蕭淇奧離開老夫人的院子，轉頭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先去看了胡離，胡離這會兒精神頭已經好多了，正靠坐在床上聽秋夕講一些逗趣的事兒。

蕭淇奧還未進門就聽見他的笑聲，書竹趕緊將門推開，蕭淇奧走進來就看見胡離笑得前俯後仰。他精緻的容貌因為笑容更是惹人注目，眼睛彎彎的，甚至在眼角處還掛着一顆笑出來的淚珠，折射着陽光顯得胡離格外炫目。

“說了什麼，竟笑得如此歡暢，也說來給我聽聽。”蕭淇奧走到床邊摸了摸胡離的額頭，雖還有些熱但已不燙了。

胡離拉着蕭淇奧的胳膊讓他坐下，秋夕趕緊的行了禮，胡離笑眯眯的指着秋夕說：“秋夕說了個故事，故事裏面的人可真是笨，明明被人騙了好多次還是上當呢！”

蕭淇奧彎了彎嘴角，笑道：“這樣的人可不少的。你覺得怎麼樣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胡離搖搖頭，“我沒事啦，昨天只是特殊情況，我平日裏游水游得可好了。”

蕭淇奧笑了笑，轉而說道：“過段日子，我帶你出去走走，整日裏悶在府里你怕是也待不住了。”

胡離眼睛轉了轉，一臉討好的看着蕭淇奧，“我能去城郊嗎？我聽院子裏的花匠說，城郊有座矮山，上面有很漂亮的花田……”

蕭淇奧笑着點點頭，“自是可以，等你病好了，就帶你去。”

胡離眯着眼睛笑起來，自從他下山後就一直呆在蕭府，還未出去過。之前他聽花匠提起那片小山坡時就想去看看了，現在蕭大哥答應帶他去實在是太棒了！

蕭淇奧看着胡離笑得毫無煩惱的樣子，不禁在心裏笑罵了他一聲傻。若是他被人如此欺辱，必得百倍千倍的償還回來。

陪着胡離說了會兒話，蕭淇奧就回了書房，他還有老師留下的課業要做，自是不能如胡離一般愜意的想玩就玩，想鬧就鬧。

而忙完公事的蕭父在書房裏來來回回的走着，今日淇奧的態度有所緩和，是個好機會。日後他的一切還需要他的嫡長子來繼承，自是希望淇奧能與他親近起來。

想到這兒，蕭父叫來門外的小廝，想了想說道：“去將大少爺叫來，就說我要考校他的功課。”

“是，老爺。”小廝躬身應下，小跑着往蕭淇奧的院子跑。一邊跑心裏還嘀咕，老爺以往都是在大少爺來請安的時候考校大少爺功課，這次這是怎麼了？

“書竹，大少爺在嗎？”小廝低聲問道站在門外的書竹。書竹點點頭，說道：“可是老爺有什麼事？大少爺這會兒正溫書呢。”

小廝湊趣的笑道：“那感情好，老爺正是要考校大少爺功課呢！不過大少爺的功課是出了名的好，連我這不識幾個大字的都知道大少爺的功課可是這個！”小廝說著將大拇指豎起來，書竹臉上帶笑的點點頭，“嗨，你等會兒，我去叫大少爺。”

“哎，得嘞。”

蕭淇奧在房間中就聽見了外間傳來的聲響，事情比預料中的要簡單，只要不是自己主動就不容易引起懷疑。而且……看來他低估了父親對自己的在意程度。

到了蕭父的院子，書竹和小廝都留在了外面，蕭淇奧自己走了進去。

“給父親請安。”蕭淇奧拱手行禮，蕭承宇擺擺手，“坐吧，叫你過來無非是問問你近些日子的情況如何。”

“勞父親費心，兒子一切都好。”蕭淇奧低垂着眉眼，雖說態度算不上熟稔但一部似之前一般敷衍冷漠。

蕭父心裏嘆口氣，這樣就不錯了。

“你院子裏的人是怎麼回事？如今府里傳的話可不好聽，你既然在用心溫書，想來是想參加明年的科舉，萬不可在此關頭上傳出些風言風語。”蕭承宇想了想，語重心長的說道，“雖說對你的成績沒甚影響，但入仕之後就有了。”

蕭淇奧淡淡的點點頭，說：“父親說的是，只是小離是兒子好友之幼弟，且性情單純良善，兒子才將人留在府里多照顧幾分。”

“如此便好，日前我聽李大人說你的功課又進步了，切莫驕傲自滿，好好溫書才是正道。”蕭父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院子裏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中間還夾雜着女子的哭泣聲。

蕭父皺起眉頭站起身，走出房門，陰沉着臉怒道：“聚在院門口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還不趕緊將安氏扶起來。”

幾個丫鬟婆子趕緊將安姨娘扶起來，安姨娘這些日子一直病着，現在臉上還帶着病容，只是眼中滿是憤怒。

蕭淇奧跟着蕭承宇從書房裏出來，看着安氏的樣子忽然覺得即使自己告訴安氏自己是她的兒子，她也未必放得下蕭靜姝。

畢竟安氏不像蕭母一樣一直就知道自己養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蕭靜姝在安氏的心裏就是寶貝疙瘩，即使蕭靜姝如何驕縱刻薄，她也是安氏的心頭肉。

“老爺，你可要為姝兒做主啊！”安氏低低的哭起來，“這是造了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