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談情說愛
鴻鈞忽略背後的言語，目光定定的看着帝俊跟灌了鉛陀一般直挺挺的從半空墜落，直到地面距離不過三尺，也沒見鳥捏了法訣，忍不住身形一動，把人截住，豈料帝俊凌空避開，連續幾個後空翻轉控制着降落的力道，最後站穩了身子。
鴻鈞不其然的想起了當初帝俊邀請他洪荒一游，這飛行堪比後世過山車的凌空技藝。
帝俊見鴻鈞目光透着絲眷戀，瞬間滿臉的驕傲之色皺成了苦瓜臉，抬眸望着比他還高出半個身的鴻鈞，總覺得自己心裏很不舒服，咬了咬牙，問：“道長，你為何當年要隨我回宗門？”
“不想應付各家宗派還有世家了，正好覺得凌霄宗適合養老。”鴻鈞瞅着帝俊那雙眸燃燒起來的小火苗，不禁心裏有些微妙。
若有朝一日帝俊回憶起來各個小世間的種種，沒準都被自己這小心眼給羞愧死。
“真得，你不騙我？”帝俊咬牙：“別以為我小，就看不出來！我帝家可是出了名的銳眼！”
“看出什麼來了？”鴻鈞失笑，逗道。
“我……”帝俊本想脫口而出鴻鈞這“睹臉思人”，但轉念一想自己若是說出口，就輸了別人一分，於是揚了揚頭，道：“道長，你要記住自己今天說的話。而且，不管你是如何目的來了我凌霄宗，反正我就是下山擄媳婦的。不管你心裏有沒有其他人，上了我的宗，就是我的人！等有朝一日，我會成為這世間第一，然後揍扁那些煩你的宗派還有世家老頭子。”
“如果有你打不過的人怎麼辦？”鴻鈞見帝俊一字一頓，面色肅穆的說著，忍不住開口問：“諸如神仙，諸如天道法則，帝俊，你還小。需知道這炎陽世界不過三千世界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世界罷了。”
“那我就弒神殺神，成為三千世界的第一。”帝俊手指凌霄宗的宗門道：“若我一人之力打不過，我可創一門一派。眾人拾柴火焰高，散修永遠拼不過高門大宗！”
鴻鈞：“…………”
“而且，我相信道長也會與我並肩戰鬥的。”帝俊振振有詞：“我帝家老祖宗說了夫夫混合雙打，放眼世界無人可擋！”
“未來的世界第一，現在還請你好好修鍊吧。”鴻鈞見人負手揚指凌霄宗門，睥睨之氣油然而生，一時間道說不出自己竟是如何心緒。
帝俊這帝王道偏了吧？
恩？
但是他竟隱約的有些開心。從魔神到道長到道祖，他不屑被庇護，可也未與任何生物肩並肩的抗戰過，唯一的一次竟是與帝俊抗衡天道。
不過這作死的傻鳥……
鴻鈞瞥了眼帝俊，道：“記得莫要再作死了，懂嗎？”
“嗯？”帝俊帶着絲金瞳的眼緊緊的鎖着鴻鈞：“我何時作死過？”
“剛才！”鴻鈞不滿：“還真以為你自己仙體神胎，摔不死？”
帝俊：“…………”
帝俊左右看了一眼，靠近鴻鈞，壓低了聲音道：“道長，我跟你說個小秘密！”
鴻鈞鼓勵的笑笑。
帝俊悄聲道：“也許是我小爹仙鶴吃多了？反正我一旦被拋在半空中，就恨不得自己長出了翅膀飛啊飛的。凌空墜落而後反彈上空可刺激了可好玩了，等我以後真漲了修為一定要自創飛行訣，不要御劍而行，踩着把劍一點都不帥氣，而且藉助外來工具都是下乘之術，我要創個凌空翻轉如履平地一般的飛行絕技。”
鴻鈞不想理人：“你去修鍊吧，我等着你凌空翻轉的飛行絕技！”幸虧他自己會化虹之法，否則跟後世分手離婚乃三觀不合一般，他們兩之間出行觀念完全不一樣。他開車比較講究穩當，不愛飆車。
“好！”
鴻鈞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句等着，竟然讓帝俊真日夜不眠忙於練習飛行絕技，更為要命的是此鳥大概鳥性覺醒，非但練出了飛行絕技，還因此一下子在百年時間躥高了一個頭。
要知道先前百年才長一厘米。他為此都做好戰鬥三元會的準備了。畢竟珍稀保護動物生長期慢點可以理解。
結果現在，他得做好珍惜保護動物發、情、期來了怎麼辦？
鴻鈞木然的看着帝俊顛顛跑過來，開心着：“道長，我又長高了！”馬上就可以具備耍流氓的身材了。
“本座要閉關修鍊。”
“道長！”帝俊倒沒一如往常的藉著自己年幼的身軀裝傻，反而正經起來，彎腰恭喜：“恭喜道長修為有精進一層！我會更加努力追趕上你的步伐的。”
“你不累嗎？”聽多了追趕一詞，鴻鈞眼眸緩緩一閉，想着先前宗主客氣請他聊聊帝俊千年不減的熱情。
帝天樞也沒說什麼其他，只客氣的講個一悲劇故事。
帝俊這輩子的小爹，九宗之一的道宗掌教長老之子齊樂，一個響徹炎陽世界的紈絝在秘境試煉中對少年天才一見鍾情之後，死纏爛打千百年，被各種拒絕被帝天樞其他的愛慕者各種嘲諷，但他依舊愛意不滅，朝着帝天樞想要的宗門賢內助發展，浪子回頭，千年間從走過歧路的嗑藥到最後屢屢闖秘境，踏踏實實練道法，風雨無阻，到最後終於感動帝天樞，兩人結為連理，甚至還誕下一子。
可感動並不是愛，而齊樂也累了。
“不用。”聽到這問題，帝俊眼眸一挑，當即道：“我不是我爹那蠢貨，追媳婦都不會，也不是我小爹，我認定的東西絕對不會撒手。”
“哪怕我飛升成仙？”
帝俊聞言眉頭蹙了蹙，望了眼面色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緊張之色的鴻鈞，深呼吸一口氣，道：“不怕，只要道長你告訴我如何追尋到你的辦法便可。不管哪個世界，我都會去追趕的。”
“你不用我停下來？”這個問題問出口后，鴻鈞望着愈發與成年帝俊模樣一般無二的帝俊，眉頭不自覺的蹙氣。
他與帝俊之間……
他與帝俊之間的孽緣最開始由於天道的強制，而後也是帝俊一步步的靠近，他……他大概就是有點寂寞后一下子熱鬧起來，便覺得身邊有個嘰嘰喳喳的鳥在也不錯，即使被帝俊元神交匯，也是覺得新奇佔據了上風，對帝俊作死之能有了點興趣。
到後來……鴻鈞想着帝俊難得柔弱的一次，抱着他訴說九子，這才導致後來他去魔宮路上的鬆口。
可惜，萬年過去了，帝俊至今未回。
如今，鴻鈞看着愣怔的帝俊，心中一嘆，他怎麼鬼使神差的把這話問出了口。
眼前這翻版的小傻鳥如何得之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修為問題。
他如今已是天道。
他恐怕也沒了停下來的資格。
但是就像帝天樞見到他時不時問上一句：“何時離開？”他無數次的轉身，卻發覺自己不想離開。
“道長！”帝俊眼眸忽地騰出火苗，手一把抓住鴻鈞，目光直視着人，道：“我一千兩百歲的時候就跟說過上了我的宗，就是我的人。我打兩百歲時候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
“你那個時候才幾歲？”鴻鈞壓下心中的那點愁緒，耐着性子道：“不過小孩子慕顏罷了，如今你也不過慕強。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自然由我自己做主！”帝俊越發逼近：“我他媽的真不覺自己有多傻，只是有些念頭不符這世界主流理念罷了。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暗中笑話我，覺得我不自量力，覺得你留在凌霄宗是因為父親與你做了什麼交易。但這又如何，你覺得我追不上你的修為嗎？可是現在我能接下你一百招了！也許你這只是陪我玩玩！”
說道最後一詞，帝俊明顯的語調沙啞起來，手腳並用：“但是我還年輕不是嗎？我終有一日會追趕上的。我不會重負他們的老路。”
“帝俊把你腳放開。”鴻鈞看着整個人跟八爪魚一般撲在他身上，忍不住磨牙：“你再把我當樹往上爬也沒用，矮我兩個頭就是兩個頭。”
勾着鴻鈞小腿企圖偷襲的帝俊聞言忍不住仰頭，對着鴻鈞下巴就是一啃：“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我追了你快兩千年了你一點都沒拒絕。”
鴻鈞看着面色帶着決絕之色的帝俊，伸手揉揉帝俊的頭，眸光閃了閃，道：“我的確沒拒絕，可是你卻沒有履行承諾。”
“什麼……”帝俊眼眸別開，“什麼承諾？我最重信了。”
“你……你的眼睛的確很銳利！”鴻鈞把人視線板回，目光定定的望着帝俊的雙眸道：“我上凌霄宗，是因為你前世與我有緣！”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帝俊手腳一松，站穩了身子，望向鴻鈞：“我不介意！我們很有緣不是嗎？”
“是有緣，可是我……我也會怕，你有隕落的一日，而我壽與天齊。”鴻鈞面無表情道：“這差距，帝俊，你現在知曉了嗎？你追逐我的修為，你會累，而我，一世一世的等待，也會累。”
“我不會！”
“聖人之下皆螻蟻，你不到聖位，一切都是虛妄！”鴻鈞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怨起帝俊當年初來。
心機鳥給自己博個聖位的心都沒。
眼下他逼帝俊上進，也算為了他們日後考慮。
想到這，鴻鈞目光一沉：“我不跟短命還作死的談朋友。”
說完，壓根不管帝俊是何臉色，直接化虹離開。
帝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