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能想到對於追星狗最痛苦的事

1.我能想到對於追星狗最痛苦的事

如果時光倒回二零一六年,有一個在微博上很流行的詞能準確的形容此刻盯着手中諾基亞翻蓋手機的程暄晴臉上的表情——大寫的懵逼。

Excuseme?她不是正在影院參加愛豆的路演,正到了重要的合照環節嗎?合照的時候大家都很激動地往前擠是沒錯但是,但是也不至於把她擠到這兒來了吧?

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的人神情都顯得有些慌亂,有女生蹲在跑道邊上哭,有人在不停地打電話,有人行色匆匆,老師們努力維持着秩序讓大家冷靜站好。

似乎是,她的小學?

發生了什麼?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中午兩點三十六,就算是小學吧,這個時間也應該還在上下午的課,為什麼操場上會有這麼多人?就算是體育課,也不至於全校都上體育課吧。

等等。

程暄晴再次翻開笨重的手機蓋,這一次她看的是日期。

2008年5月12日。

程暄晴這一代九零後生在和平時期,正值國家飛速發展的階段,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是以對為數不多的嚴重自然災害印象尤為深刻。比如,八點零級的汶川地震。

那是她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離得這麼近,一切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以至於多年後的程暄晴都記得當時正上着語文課,覺得後排的同學踢她的凳子她的內心還有些不滿,語文老師走到走廊上接了一個電話,坐在第一排的她隱約聽到老師的語氣訝異地說:“訂正?”

她想,這有什麼好吃驚的,六年級的她們都已經習慣每天在考試,講評,訂正試卷,考試,講評,訂正試卷的枯燥循環中度日,老師難道還不習慣?

正想着,老師便神色匆匆地走進來試卷往桌上一丟:“地震了!快跑!去操場集合!”

全班人“轟”地一下跑出去,其實當時大家還不太明白地震會帶來多嚴重的後果,只是覺得很新鮮,還不用上課,多好,狹窄的樓道里一個跑得比一個快,後來想想當時沒出現踩踏事故真的是一個奇迹。

然而這一世,踩踏事故沒出現,出現了別的事故。

她,重生了。

“欸,剛才你被擠得這麼慘,沒事兒吧?”一個扎着馬尾辮露着大腦門的女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程暄晴的眼珠子跟着她的手上下轉動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點:“沒,沒事兒。”

“沒事兒?你怎麼還帶兒化音的,什麼時候變北方人了?”女生帶着調侃的口吻笑道。

“我這不是被你們帶的嗎?”程暄晴脫口而出,她雖是個不折不扣的,以前連普通話都說不太標準的南方人,但是自從到了北方讀大學,口音就不知不覺被帶跑了。

那女生瞬間跟被誇獎了似的樂呵:“那是當然啦!跟普通話如此標準的我混,保准你的普通話一年一個樣!”

程暄晴還沒來得及接話,又有一個人過來了:“程暄晴,不好意思,能借一下你的手機嗎?我的手機打不出去了。”拍她肩膀的是一個挺漂亮的女生,在那個女生都統一大馬尾大腦門的年代,這個女生已經留起了劉海,別著漂亮的夾子,身材高挑,程暄晴一下子就記起來是誰了,黃秋怡,成績好,長得漂亮,老師的寵兒,班長,男孩子們的夢中情人,班花,用後來的話說,大概是女神氣質吧。

雖是六年同窗,但程暄晴向來和黃秋怡這種耀眼的女孩兒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喜歡與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差的人一起玩,程媽媽把這種行為稱為不上進。

而且印象中,她和黃秋怡是鬧過矛盾的,好像是不知道為什麼黃秋怡狠狠地踩了她一腳,痛得程暄晴差點哭出來,從此之後更是沒再有過交集,還把黃秋怡列入自己的黑名單,畢業時候的同學錄都沒給她填。

當然啦,人家班花也不差程暄晴這份同學錄。

程暄晴對這個倒是有印象,當年地震時好像只有諾基亞的手機還有信號打得出去電話,便大方地遞出手機,注意到黃秋怡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程暄晴在心中暗自覺得有些好笑,果然是小學生,一點小事就能鬧到絕交。

不過她也相信,前世性格包子的她面對來自學校紅人的請求大概也不會拒絕,甚至會覺得有些榮幸地遞上去。

至於現在嘛,在她眼中黃秋怡就是個小學生小蘿莉啊,一個小蘿莉的小小請求她作為顏控怎麼忍心拒絕?何況當時為什麼黃秋怡會踩她一腳,她是不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她也不記得了,不然為什麼無冤無仇平日乖巧的黃秋怡要來踩她,人總是會選擇性地記憶別人的壞,選擇性地遺忘自己的錯。

黃秋怡很快講完電話把手機還給她,道了聲謝,正準備去找自己的小夥伴,程暄晴突然拉住了她:“班長,我先回去了,待會兒老師要是問起就說我媽把我接走了,謝啦。”

“可是必須要家長來接而且要在趙老師那登記的啊!”

“沒事的,你看這麼多人都走了,誰家來接啊,走了啊,拜拜!”說完對着她倆揮揮手背過身走了,書包也懶得回教室拿了,反正按照她多年的經驗,背回家的書包永遠是基本原封不動的再背回來。

好像是第一次沒有被大大的書包壓在肩上走出校門,男孩子們你追我趕沒心沒肺地跑着鬧着,夏日的風穿過校服,空氣中沒有一絲大地震過後的沉重感。

走出校園才覺得氣氛有些異樣,大家從建築物里跑了出來,站在街上,不停地打電話,不停地向建築物里張望,街道上還有一些大約是地震時砸下來的東西。

想到這場地震造成的災難,死傷的人數,程暄晴不禁覺得心裏有點悶悶的,但到底只是作為有震感的鄰近省份,汶川地震並未給G市帶來多大的影響,也就沒對包括程暄晴在內的G市人民造成多大的影響。

汶川地震這四個字從頻繁地被全社會掛在嘴邊到只是被災后重建新聞、感動中國提及,再到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只用了一段不怎麼長的時間。再多的鮮活生命消失,也只是重創了她們的至親至愛之人而已。

短暫的在心裏表達了可惜和悼念過後,程暄晴的思緒再次回到重生這件事上,痛苦只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才是真真切切的痛苦,否則什麼感同身受都是瞎扯的。

對於一隻追星狗而言,最痛苦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好不容易見到了愛豆,卻在拍照留念的關鍵時刻,重生了!

現在那邊的她怎麼樣了嗚嗚嗚,是暈了嗎?還是直接狗帶了?雖然這樣大概是會讓愛豆記住她沒錯,但是也可能會給愛豆的事業帶來很大的影響啊!她怎麼能拖愛豆的後腿呢?!

程暄晴邊走邊為愛豆操碎了心,坦白說,她並不排斥重生這件事,多好啊,她後來後悔的那麼多事情,都可以從頭來過。但是,能不能不要在見愛豆的時候重生啊?

上帝,你真是太會挑時間了!

“晴晴,回來啦?”程暄晴抬頭,是兩手拎着菜的程媽媽。

她“嗯”了一聲,看見媽媽兩手拎着東西,程暄晴很自然地走過去接過來自己拎着。讀大一那年媽媽因為車禍右手受了傷,本來不是多嚴重的傷,因為媽媽一向心大,沒怎麼在意,還沒好全就去拎米拎油之類的重物,落下了毛病,此後媽媽都會讓她拎東西,起初還要喊她,後來也就養成了習慣。

但是此時,程媽媽的手還好好的,錯愕地看着女兒的背影,覺得莫名有些高大又有點陌生。

走了幾步程暄晴才反應過來,對啊,她是被壓迫慣了吧?這時候程女士的手可沒事兒。回頭,揚揚右手的白菜袋子:“你拎。”然後自己默默抱着西瓜拐進了巷子。

這時候她們家住的還是媽媽單位的職工宿舍,斑駁的牆壁,陰暗的樓道,看起來與旁邊的電梯房、隔壁的現代化購物商場格格不入,但幾年後搬到新區的程暄晴,還是最喜歡這裏——出門幾步就是好吃的好玩的,去哪兒都不能更方便,比起新區那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荒無人煙的地方不知道強多少倍,對面路口那家糯米飯,都多少年沒吃了?!恨不得現在放下東西就去吃。

不過需說一句程暄晴家並不是因為家庭條件多糟糕才住在這裏的,事實上她們家經濟狀況算小康,就拿學習上一直不爭氣的程暄晴讀初中高中都是靠找關係塞錢,讀大學也是讀了一所學費昂貴的學校才算勉強上了一本來說就知道了。

住這裏,純粹是因程女士的單位還沒有搬遷到新區,要是她家先搬過去就沒法這麼方便地上班了。開什麼玩笑,她可是習慣了八點半上班,八點二十齣門的人,要她每天早上跨越一個區來上班,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不過程女士也真是心大到一種境界了,這剛才還地震呢,敢情逃生順便把菜也買了?程暄晴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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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追星是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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