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有孕在身

134 有孕在身

天帝伏羲負手而立,神色複雜,“若北辰在此——”

“若北辰帝君在此,定會與神上起爭執。”東華帝君想到北辰帝君的性子,無奈的搖頭笑道。那可是天不怕地怕的主,認定的事情從來沒有後退的餘地,無論擋在眼前的人是誰。“還多虧了他眼下不在。”

神界之局錯綜複雜,很多事情追本溯源本就說不清楚。巫妖之戰、神魔之戰、封神之戰,步步至今,上古神祇皆已神隱,雖自成系統,但終究不比當年。若非瑤姬之事,恐怕神農神上也不會輕易離開火雲洞。“天帝執掌神界,而媧皇隱於幽都,已不理三界之事。若神農神上再與天帝起衝突,神界的日子就更是不好過了。若魔界來犯,諸神心思各異,實在太過危險。”

這些道理,天帝自然比他更為清楚。“那帝君之意,是將瑤姬放出?”

“不能傷,也不能放。”東華帝君輕聲道。

至於西王母乘金池鳳凰,追趕神農,一路趕至翠峰山顛。輕聲道:“神上,您何必與天帝置氣呢?今日乃是為天書之事……”

今日讓他們一同去神界,為的乃是天書,神上又何必拿瑤姬之事,弄得不歡而散,這並不像他的行事作風。

“當年擅自篡改天書之舉,天帝可曾告知吾?”神農反口問道,倒將西王母問得啞口無言。“神界決定既從未告知吾,後果又焉能尋我多問。”

“……神上。”西王母有些不贊同,“神上此言不妥。”

即使此事大家未曾商議,但北辰帝君下界歷劫是何等重要之事,就算讓他們前來相商,最終也不過是同樣的結果。天書有異,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魔界插手。就是因為北辰帝君身份非同小可,所以天帝才會慎之又慎,神界之中知曉他下界歷劫之人皆是寥寥,可如今事情出了差錯,自然應當集思廣益才是。她忍不住問道:“莫非神上知曉,天書驟變之因?”

“不知。”神農餘光掃了她一眼后,光暈一閃消失在山巔。而西王母卻無端的放下心來,看來她心中所想便是事實,臉上不由掛起笑意。神上嘴上說不理,心裏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他表現得無礙,那自己也不妨靜觀其變。

……

淮山

藍卿若坐在石凳上,手肘撐着桌面拖着臉頰,雙眸望着半空中的道道封印,心情既難受又無奈。夫君以為他隱藏得很好,其實她早就發現了。說也奇怪,雖然她依然未曾成功結丹,可她明顯的感覺到她的修為遠勝過當年,筋脈之中流傳的氣息如洶湧波濤滾滾而來。

他以修為將淮山圍起來,再用封印封住這間院子,不讓自己出去。她心裏很清楚,是因為他並不信任自己,擔心有一日她會忽然消失在淮山。

“夫人。”淮山老管家在家主同意之下,進入內院朝着藍卿若躬身。

藍卿若立即站起身,雙手置於胸前矮了矮身子,回禮道:“伯公。”

“夫人,老朽只是想問問,夫人晚膳想用些什麼?”淮山老管家問道。

藍卿若嘆了嘆氣,低聲道:“這兩日實在沒什麼胃口。”

這幾天她總是東想西想的,心情不好也沒有什麼食慾。上次同夫君說過,讓那廚子離開淮山,最後卻變成伯公每日都會詢問自己想吃些什麼,偶爾還會帶菜譜過來讓她選擇,也就讓她更加無地自容了,偏偏伯公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每當看着桌上精緻的菜肴,總能津津有味的攜着夫君一同用些,可是這幾天卻什麼也吃不下去,胃裏堵得慌。她本想着可能是腸胃不消化,過兩日就好,卻沒想到持續好幾日都沒好。

“可要老朽尋醫仙來,替夫人診診?”淮山老管家也是疑惑,夫人向來對着吃食頗為喜愛,從未想現在這樣。

藍卿若蹙眉,“醫仙?縹緲峰三公子。”想到縹緲峰孟家,就難免想到孟仲,心裏實在是彆扭。“還是不必了,修士本就辟穀,算不得什麼,我自行用修為探探就知道了。”

“是。”淮山老管家心裏也鬆了口氣,其實他也擔心夫人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想要見一見縹緲峰之人,打些什麼主意。淮山好不容易才開始恢復常態,實在不想再惹是非。“既是如此,老朽就先退下了。”

“伯公慢走。”藍卿若恭敬的頷首,看着伯公的身子輕鬆的穿過結界,她卻不敢輕易嘗試。

罷了,藍卿若噘了噘嘴,閑來無事,不妨探一探,體內到底是什麼情況。轉身步入裏間,在床榻上盤膝而坐,闔上眼眸手起蓮花運轉體內修為,與往常相同,只要她運氣筋脈中就會有渾厚的修為跟隨運轉,暢通無阻。她的身體並無任何問題,但當氣流穿過丹田時,毅然的察覺到一股微弱溫熱的氣息盤踞在她的腹部,讓她詫然睜大眼睛,伸出手掌撫上去。

這是什麼?被不知名的東西包裹着。

忍不住再次閉上眼睛,專註的探視着,卻未曾發現從她體內開始縈繞着濃濃的黑色氣息,瀰漫全身。一顆淡淡的紅光在她腹部閃爍着,將她整個人罩住,同時遮蓋住她身上詭異的氣息。

睜開眼睛的她,再次蹙眉。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形,難道她忽然就結丹了?不可能啊!書上曾經說過結丹的情形,顯然不對。那就只有另一個可能,她、她懷孕了!

這個認知猛然出現在她腦海中,不停的盤旋着。

溫熱的氣息,有生命的圓圓的東西……不可能吧?!她一直期盼着,時刻關注着,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一無所知?若是從前,月事她就能知道,可是自從她回來后,月事就一直不穩定,腹中這東西也不知是何時冒出來的。要是瞎想弄錯了,白白高興一場可怎麼辦才好,這事還是問問夫君的好。

此時她感覺自己全然無措,六神無主的,不帶遲疑的下了床榻走向院門,嘗試着觸碰封印,沒有察覺到任何阻礙后匆忙離開,慌張的尋找夫君的蹤跡。可是左顧右盼也見不到半個人影,書房裏沒有,正廳里沒有。

“卿若。”剛想走向外門之時,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

藍卿若乍然轉身,喜出望外,“夫君。”

“你尋我?”沈淵目光深邃,察覺到她出現在外圍的時候,不可否則他心底一慌,匆忙趕來。卻見她難掩激動朝他跑出來的模樣,陰沉的心緒漸漸消失,攬過她的身子,極盡細聲,帶着磁性的嗓音問道。“怎麼?”

藍卿若激動得有些喘息,盯着沈淵的眼神有些急切,聲音有些發顫,“夫君,我……我肚子裏有……”

“有什麼?”沈淵神色一滯,在她身上探索着,最終視線和她一起凝聚在同一處。那微弱且毋庸置疑的生命流動,讓他當即傻愣住。“這是……”

他應該沒有猶豫的,可是這一刻卻不由自主的不信起來。藍卿若眼神亮錚錚的,扯開嘴角笑得十分歡悅,期盼的問道:“是不是孩子?”

孩子,這兩個字像是巨石砸在沈淵腦門上,嗡嗡作響。也讓他頃刻之間回過神來,望着藍卿若有些不敢置信。

藍卿若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大,撲上去緊緊的摟着他,雖然已經肯定卻仍執着的讓他給出準確的答案。“是不是,是不是?!”

沈淵對血脈骨肉之事,看法本十分淡漠。可見她如此欣喜萬分的模樣,竟也被感染起來,帶着莫名的激動,沉聲道:“是。”

有了孩子,就算有一日她恢復記憶,應當也會看在孩子的面上留在他身邊。擁有他們彼此血脈的孩子,讓他們永遠都隔不開,想到此處沈淵臉頰上也溢出難以抑制的笑意。

“夫君,修真界的女人,多久才會將孩子生下來啊?”藍卿若一本正經的望着正翻閱書籍的夫君,忍不住問道。

沈淵目光在書籍上搜索着,一字一句的念着。“書上說,每個境界的女人孕期皆有不同。修為越高,腹中胎兒會吸取母體修為,所以時間越短。”

“啊!”藍卿若噘了噘嘴,不安的說道:“那我的修為這麼低,豈不是要等很久。”

說到此處也怨自己,無論如何修行就是不能結丹,也不知小漓會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出來?而且她體內會有多少修為,供給孩子吸收啊!沒想到小漓還在娘胎的時候就輸在起跑線上了,想着這些滿腹嘆息的撫摸着尚是平平的腹部。

“無妨,書上說父親的修為可以輸給孩子。”見她委屈的模樣,沈淵開口道。

“真的?!”藍卿若猛地抬頭望着她,頗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夫君的修為這麼厲害,腹中的小漓豈非何事都不必愁?

見她恢復活力的模樣,沈淵合上書本莞爾道:“確實可行。”不過事倍功半,孩子吸收寥寥罷了,不過看着她再次興奮的模樣,便覺得如何都值了。“不過為了孩子,你要乖乖聽話,不許亂跑。”

“嗯嗯!”藍卿若激動得連連點頭,莫說不要亂跑,就算讓她現在天天躺在床上也願意啊!孩子,小漓……忍不住偷笑着撫摸着小腹,像腹中的孩子會回應她一樣,笑得傻傻的。

自從知道她懷有身孕之後,整個淮山都彷彿進入急切的準備狀態,剛開始伯公更是時不時都要以各種理由,不着痕迹的盯着她的肚子瞧着,讓她覺得有些彆扭。好在過了月余這種情形,漸漸消失,而她平坦的小腹開始慢慢的拱起,運用修為探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孩子在慢慢長大。

“北冥有魚,其名約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藍卿若半躺在軟塌上,翻着一本藍皮的書籍念着,聲音舒緩令人感覺十分愜意。聽着門口傳來腳步聲,嘴角洋溢着淺笑,伸了伸腦袋,“你回來了?”

“怎麼不念了?”沈淵合上房門走過來,神色帶着濃濃的寵溺,先是在她額頭輕吻一記,隨後目光掃了掃她的腹部。“他尚無知無識,聽不懂的。”

“這夫君就不懂了吧!”藍卿若得意洋洋的抱着書籍,臉頰透着溫暖的光澤。“這叫胎教,老婦人說若孕婦心情舒暢,將來孩子脾氣和身體也會好些。若念些東西給孩子聽,那他將來也會學得很快的。他父親是淮山家主,總不能丟臉啊!”

她玩笑開口,沈淵則當了真,想着將來定要嚴加管教,才不負卿若這般辛苦教導,不會讓她失望。

“聽伯公說,你晚膳又沒吃。”沈淵輕聲問道。“這般下去,你辟穀之境倒可成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她就渾身難受。仰着頭嘆息着,委屈的噘了噘嘴,“其實我挺想吃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着一桌子的東西就想吐。”

說到吐這個字,她又險些忍不住了。難道是肚子裏的孩子在抗議?想吃些別的。藍卿若眼睛轉了轉,扯了扯沈淵的衣角,“夫君,我餓了。”

“我馬上讓人準備吃的。”沈淵剛想出門,就被她拽着,遂不解的看着他。

“孩子說他想吃金水橋邊的陽春麵。”藍卿若尾音微揚,眸光盈滿笑意,嬌滴滴的說道:“你的心肝寶貝兒也想吃~”

沈淵啞然失笑,手指的勾了勾她的鼻樑,寵溺說道,“好,等着。”

宛如一陣清風掃過,屋內已無人蹤影,藍卿若看着消失的身影甜甜一笑,繼續抱着書本啃着。“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念完逍遙遊之後,還不見夫君回來,忍不住撫摸着腹中的小生命,意念感受着他微弱的氣息。“小漓,爹爹很疼你,感覺到了嗎?”

見了此時的夫君,誰還敢說小漓不是沈淵之子?將來究竟會發生什麼,竟會讓修真界甚至小漓自身都認為,他並非沈淵所出?難道就是因為夫君當年是無情入道,還是因為他自幼失去了生母?遲早有一天,她也會如同淮山傳記中的描述,消失在過往的長河之中嗎?

也不知夫君用的什麼法子,陽春麵端回來的時候還是熱乎的,聞着香味就足夠令人垂涎三尺的。藍卿若踮了踮腳尖,在他嘴邊輕吻一下,笑靨如花,道:“當做獎勵~”

沈淵稍稍移了移唇角,雙唇相貼忍不住重重的輾轉了一下,隨後抑制的放開,無奈的說道:“趕緊吃吧,免得等會兒涼了。”

藍卿若瞭然的偷笑着,宛如一隻狡黠的小狐狸,捧着陽春麵坐下來滋滋有味的享用着,時不時的挑起幾根逗他一同吃下。有情飲水飽,平凡的生活中蔓延着層層疊疊的幸福感,好似被蜜糖包裹着,暖在身上,甜在心裏。

自從懷孕之後,她身體的溫度漸漸比常人高些,也更為嗜睡。一日午後,像往常一樣,用完午膳打算去河邊走走。從前的冰川已經消失,變成潺潺的流水。河水中的白魚歡快的遊盪者,崑崙送了幾隻仙鶴過來,此時正停在路中央飄飄起舞。

腹中的孩子已經可以感覺到胎動,可能是夫君今日灌輸的修為較多,也許是因為小漓正在慢慢長大,或許她可以像凡間的女子一樣,十月懷胎,瓜熟蒂落。仙鶴像是極喜歡她,看着她走過來就忽閃着翅膀,打算在她面前表演一番。可就在仙鶴展翅飛過來的時候,她的心臟忽然像被什麼擰起來,喘不上氣。

“卿若,我可憐的女兒……”迷迷糊糊之間,她聽見有一個溫和的女人在她耳旁低語。“卿若……”

緊接着又聽見自己悲憤的叫聲:“在你的心裏,淮山的基業,你的臉面勝過一切是不是?包括我的性命在內!”

“為了所謂的天道,他們已是毫無人性……”女人的聲音繼續在耳畔盤旋。

可與此同時,又有一道聲音出現,還是自己。“沈淵,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無論你爹心中如何想,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是娘的女兒……”

“沈淵,我和他睡過了!難不成淮山之主,還想將這綠帽子帶到底嗎?!”

藍卿若捂着陣陣作痛的頭顱,整個思緒都是亂的。溫和的女聲就像清泉,能洗凈身上的靈魂,可自己的聲音卻像夢魘擊打着自己,彷彿要將要自己打入地獄永不超生,情不自禁的抱着頭痛楚的呻/吟起來。她的異常很快即被沈淵察覺,在她控制不住向地下摔去的同時,結實的手臂牢牢的攬着他,驚慌失措的將混元之力灌入她的體內。

這段時間,她總想出來走走,撒嬌耍賴什麼轍都用了。無可奈何之下也就默許了這一行為,卻沒想到今日他心底猛地揪疼起來,這是血誓所引發的。她的魂魄好似正在被不知名的東西撕扯着,“卿若,凝神!”

“沈淵——你給我滾!”藍卿若眼眸猩紅的盯着他,無情且撕裂的痛罵著。

這一聲讓沈淵渾身一滯,像墮入無盡深淵,眼中所見儘是黑暗。

而緊接着,卻發生藍卿若緊緊的攥着他的衣襟,痛楚的低聲,“夫君,我好疼。”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撫摸着隱隱作痛的小腹,擔憂且急切的凝視着他,“孩子,我們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不能讓腹中的孩子有任何意外。

“卿若。”沈淵混元之力非同一般,很快就將她的魂識完全定住,繼而緊緊的摟着她,捋順她紊亂的氣息。

靠在他懷裏,藍卿若有些昏昏沉沉的,方才就好像兩道靈魂不停的拉扯她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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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護短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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