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舌利如刀

131 舌利如刀

藍卿若看着杯子,眼睛彎成月牙。重申道,“我真的渴了。”

沈淵輕笑,依舊是那副君子如玉,芝蘭玉樹的模樣,摸着茶杯的指尖卻是微動。三葉嫩芽在水中懸浮的青花瓷杯,終還是放在了她的面前,粉紅色的唇貼在杯沿,唇畔被水色潤澤。“味道如何?”

“夫君的味道,自然是甜的~”小巧的舌尖舔過唇角,口吻帶着逗弄之色。

瓷杯被匆匆放下,沈淵的眼睛避開藍卿若的方向,臉頰微微泛紅。

“桂花糕——香噴噴的桂花糕,剛出爐的桂花糕——”外頭聲聲叫賣吸引住了藍卿若的視線,她抓住沈淵的衣襟,雙眼冒光的盯着樓下,急切的說道:“夫君、夫君,桂花糕。”

“走吧。”看着桌面上一堆吃食,沈淵也是頗為無奈。手拂過烏黑的髮絲,穿過手掌。拉起藍卿若,扔下一顆上好的晶石,手牽着手走下茶樓。

門外是熙熙攘攘的鬧市,穿梭來去的人群,沿途叫賣的小販。藍卿若和沈淵拉着手,相視一笑,向著空氣中那股桂花甜香,最濃郁的地方而去。

遙遠的天空,被太陽遮蓋的天空,屬於極北之地,最高一位的星辰,紅鸞星閃動,恆定成一顆明亮的星子圍繞。

九重天域,有人從天空向下遙望,嬌俏可人的女子,靠在長身玉立的男子身邊周身縈繞的是誰也插不進去的氣場。

手訣掐動,暮雲叆叇,魔氣在沈淵和藍卿若所在地的遠方爆發,張狂想要撕裂天空的笑,狂放暴虐。長劍第一時間握在沈淵手中,他握着藍卿若的手,眼睛盯着魔氣翻湧的地方不肯鬆開。

“夫君……”這位未免太不巧了,好不容易擺脫了床榻,出門走一走都能遇到這種事情,藍卿若幾乎都能咬牙切齒了。

眼見數之不盡的火星衝擊而來,在周遭恐慌的尖叫聲中,沈淵立即施法豎起巨大屏障,將整座城池牢牢罩住。火星擊打在屏障之上,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可屏障就像救命的大傘,將所有人護在下面。低階的修士與凡人皆顫顫巍巍的倚靠着,害怕下一刻火星會衝破屏障落在他們身上。

黑滾滾,濃煙蔽日的魔氣散發的更加恐怖,無數的幽魂和枯骨慘嚎,在城鎮內的人耳邊迴響。

一張張扭曲的面孔在屏障外呼嘯,撞擊。

一層薄薄的,仿若薄膜一樣的屏障,一絲不漏的將所有的衝擊全部阻擋。漸漸的他們不再害怕,反倒看向中央施展術法抵禦之人。

這是誰?有這樣的能耐,這樣的能力?

無數人的心聲這樣在疑問,他們的眼光在四處的遊走,想要找到那個人。

通體純白的羊脂白玉為冠,溫潤生光的軟玉做簪,一身天青色的廣袖深衣,上面紋綉龍鳳山河,袍角踏的是日月星辰。人若天上孤月,幽輝冷冽,氣勢似刀鋒,銳利。又如山嶽,一眼看去,那惶惶然,茫茫然,無所適從和滿心只有逃竄的人都變得安定。

而稍微高階的修士則用炙熱的目光看着那一層覆蓋在整個城鎮上面的屏障,掐着術訣的手指慢慢放下。這般強勁的術法,修真界並沒有幾人,雖不敢確定他的身份,但彷彿有這個人在,便沒有什麼好怕的,哪怕外面厲鬼嘶嚎,詭異的坳哭。面孔猙獰恐怖,下一刻就會衝進來將人一口口的啃噬乾淨。

一波接着一波的攻擊被輕鬆化解,最終天終放晴,魔氣退散,無數人喜極而泣。有一個年歲老邁鶴髮童顏的修行之人,走到藍卿若和沈淵面前,彎身拱手。“老朽替全城人,謝過沈家主。”

“客氣。”沈淵回禮,牽過身旁的妻子朝着城門的方向走去,對身後的竊竊私語視若罔聞。

‘那人就是淮山的沈家主,生得真是好看,那詞怎麼說來着……玉樹臨風。’

‘怎麼?小妮子春心蕩漾起來了,你也不看看人家身旁的姑娘……’

城外的樹林,無邊的魔氣衝刺着,所有的藤蔓都仿若怒吼着朝天生長,似乎在控訴着不甘。

藍卿若隨着沈淵宛如閑庭散步一般,行走在宛如煉獄一般的山林之中。不過沈淵所行之地,腳下所行之道一切詭異的現象,花草樹木盡數回歸原狀。

“我不過小試牛刀,不曾想師弟竟也在城中。”殷疏狂黑袍隨風飛揚,數十名魔族虔誠地緊隨其後。“多年不見,師弟的修為更勝,連我都難以窺探。”

“魔君謬讚。”沈淵不驕不躁的拱手,儼然不像旁人口中冷若冰霜的淮山之主,反倒像話本中走出的風流佳公子,溫和得不像話。不過他越是如此,殷疏狂反倒更為謹慎。“此番攜內子出門走走,倒是擾了尊駕的雅興。”

“不過是些獵物,今日獵奪或是明日並不區別。”殷疏狂似乎並未將方才之事放在心上,遇上沈淵本屬意外,就目前的情形他並不想與淮山為敵。

藍卿若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這殷疏狂倒是張狂得厲害。城中那些都是無辜的凡人,毫無自衛之能,只懂安居樂業。可在他眼中竟然跟獵物一般,肆意掠奪。她剛好出聲,就被沈淵暗中阻止,只見他神色不變,甚至莞爾笑道:“魔君既然有此興緻,不如屈尊到淮山。本座親自帶領百位金丹以上修士,給魔君助助興。”

這話顯然是爭鋒相對之意,殷疏狂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師弟是執意插手凡塵之事?”

“本座本就身居凡塵,何來插手二字。”沈淵作為淮山之主,心裏明白終有一日會對上魔域甚至魔界,也從未懼過。

殷疏狂身後的魔將滿臉怒火,手持魔族禪杖上前厲聲,“凡塵之人不過螻蟻,無論是誰敢攔住魔域辦事,一律殺無赦。”

他知道修真界有些修士頗有些本事,可是再厲害能厲害過魔域嗎?!上次膽敢在魔君面前叫囂之人早已化為灰燼,消散天地之間。

“呵。”沈淵不怒不惱,神態慵懶的輕笑出聲,伸手隨意的彈了彈手指,就像掃過衣襟上的一抹灰塵,魔將就如同燒毀的粉末,連哀嚎都沒有瞬間消失在原地,除了地上的一堆黑色粉塵。“本座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麼愚蠢的話了。”

這一手段,讓殷疏狂身後的魔族全部噤聲,露出驚懼之色。他們不明白,為何在他們眼中卑微的修士竟會有如此厲害的修為,在他們心中遙不可追的魔將連反抗的力道都沒有就化成了劫灰。

“師弟這是作甚,常言道:打狗還要看主人。”殷疏狂神色難免有些不悅。

藍卿若眉心一挑,冷笑道:“魔君將凡世之人當做獵物。怎麼,眼下又將屬下當做狗了?”

殷疏狂目光這才落在藍卿若身上,這麼多年對於她的容貌早已經模糊,乍然見到只覺得有些面熟。想着最近從修真界傳回魔域的消息,大致也能猜到她的身份。“沈夫人,多年未見,依然舌利如刀啊!”

“比起魔君之狠辣,我等只能望其項背,逞逞口舌之力。”藍卿若目光冷冽,從始至終對殷疏狂就沒有好臉色,當年若非他到冥河,自己與夫君又何至於蹉跎數十年,甚至險些落得恩斷情絕的地步,更何況他這些年對冥河藍家的所作所為,真想狠狠敲碎他的每一根骨頭。

殷疏狂從見到沈淵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今日之事只能作罷。“改日定當備上厚禮,親上淮山拜會賢伉儷。”

接着就如同一陣黑色的旋風,剎那之間已消失在樹林之中。見他們身影不復存在,藍卿若忍不住長長的吐了口氣,儼然有些后怕。

“方才見你臨危不懼,當真以為你並未將殷疏狂放在眼裏。”沈淵有些逗弄的笑道。

藍卿若埋汰的回道:“我也不想將他放在眼裏,可他終究是魔君。”視線在四周掃視着,嘆息的說道:“夫君看這四周的魔氣,短時間內恐怕都不會消散。”

怕是不怕,只是有些擔心而已,夫君的修為尚未恢復,對上殷疏狂並沒有勝算。“他此番又是為了《誅魔冊》?”

“這普通的城池,哪有這等東西。”沈淵負手而立,揮手將周遭景色恢復原狀,“不過是一證他魔力之威罷了。”

藍卿若怒極反笑,深呼了一口氣,這殷疏狂當真是無聊到了極點。忽然之間,方才魔將消亡之地憑空出現的一枚黑漆晶石吸引住她的視線。“夫君,這是什麼?”

沈淵同樣也見到此物,只見他目光一凝,輕聲解釋道:“魔種。”

“魔種?”她好似從未聽過這種東西。

“此物來自魔界。”魔域之魔大多是凡身成魔,或者不入流的魔族被殷疏狂控制,以秘法增強修為所驅使,並不會存在魔種。此物只有在書籍中出現過,他也見之不過。“沒曾想,殷疏狂此舉魔界也插了一腳。”

方才以為不過是殷疏狂手下的叫囂,現在看來恐怕自己無意之中做了他人的刀。

呵,有意思~

“魔界不是向來看不上魔域之中,這些低等魔族嗎?”藍卿若不解。

“利益糾葛,看不上不代表不能利用。”沈淵低聲道:“時辰不早了,回去吧。”

藍卿若視線情不自禁的在魔種上流連着,之後便跟隨着沈淵轉瞬間離開樹林。而地上的魔種卻化為一道黑色的氣體盤旋着,最終飄向不知名的方向,只留下一塊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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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護短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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