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吶,宴昭
豈料宴昭壓根就不想搭理他們,左手托着盤子,右手拿着叉子時不時的往符景的嘴裏喂一點甜點。換來符景抿唇一笑。
兩位老爺子也不說話,瞄一眼聚精會神膩歪的宴昭兩人,掃一眼臉色青白交加的陸哲,笑意不達眼底。
氣氛一時之間就僵硬起來。
陸遠麒眼神閃爍,握在身後的拳頭緩緩的鬆開,帶着一份殷切,開口說道:“哥哥,就算你不待見我們。但是符老爺子好歹也是你的親外公,我剛才被老爺子叫去的時候,老爺子對你雖有怨言。但是言語之中可以看得出,老爺子對你很是想念。今天好歹也是老爺子大壽,你既然都來參加這場宴會了,想來對符家還是有那麼一份挂念的,不如放下以前的恩恩怨怨,去見一見老爺子也好!”
這番不着頭臉的話一說出來,四周的人頓時就是默了。陸遠麒這話里無外乎兩種意思。第一,你陸遠行以前倚仗的符家人如今已經站到了陸家這一邊,就連他這個可以算作仇人的兒子的人如今也是被符老爺子認可了。可是你這個親外孫卻被陸家人所厭惡。第二就是抹黑陸遠行了。你看符老爺子其實還是很願意原諒你的所作所為的。可是你陸遠行自己心胸狹隘,也不管符老爺子是你的親外公,你陸遠行一意孤行也就算了,到了壽宴之上,居然連符老爺子也不願意見上一面,可見是怎麼的不孝。
這種不動聲色的扎軟刀子的話,在場的都是從大風大浪之中滾過來的,這點子的小把戲在他們面前壓根就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不需多想,內里便是一清二楚。如此一來邊上但凡有些耳力的人,都是不由的將注意力集中在陸遠行這邊。
符景渾身的氣勢一緊,慢吞吞的將手中的酒杯塞進宴昭的手裏,隨即回過頭來,抬着眼角,一股子不言而喻的蔑視,緩緩開口說道:“首先,要我說多少遍。我媽可沒那個本事生下你這麼個雜|碎。我也不敢認下你這麼個雜|種,我擔心我媽到時候半夜來找我。”
看着陸遠麒瞬間緊縮的眼瞼,符景冷笑一聲繼續說道:“至於符家,既然能夠不要臉到和陸家抱成團,顯然也是一丘之貉而已,這樣的外家——呵!”若說之前,他還對符家留有一絲念想。否則他也不會來參加符老爺子的壽宴。可是如今看來,這樣的外家——不要也罷。
圍觀的眾人神情解釋一滯。他們是該說陸遠行言行猖獗還是該說他有恃無恐。畢竟這是符家的壽宴上,聽着陸遠行的意思,對於符,陸兩家,他這是明擺着厭惡的態度。這樣直白的話,簡直是想把符,陸兩家得罪死啊!
果不其然,隨即便是傳來了一個憤怒的聲音:“這樣的外家?我符家自問這麼多年以來待你也算是不薄,你就是這樣子看待符家的。既然你這樣看不起符家,那我符家也沒有你這個外孫子,請陸先生馬上離開我符家。”這個陸先生咬的格外的咬牙切齒。
聽見來人的聲音,眾人當即讓開一條路,只看見符承扶着符老爺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宴昭等人,臉上止不住的怒意。
看着符家人走到眼前,符景此刻的神情越發的接近於陸遠行。只看見他面無表情,緩緩開口說道:“符家待我不薄,這一點承認,我卻只想問老爺子一聲。我,這麼多年來回報符家的抵不抵得了符家對我的幫扶。”
符老爺子當即就是噎住了,他深知道符家這麼多年從陸遠行身上得到了多少。自己幾個兒子身上的政績或多或少和陸遠行有關係。符家近幾年來的揮霍。就連想要獨立創業的家中子弟,他們的原始資金都是陸遠行支持的。即便如此,他臉上的怒容雖是不減一分,但是到底是不敢反駁。萬一陸遠行發起火來,直接將這些事情全部揭露出來,但是依靠親戚的投資偽做政績這一點就可以讓符家名聲掃地。
看着符老爺子的面容,四周的人那裏還不能明白。心裏面對於符家或多或少一陣鄙夷。符景也是冷冷一笑。他也是沒有想到他曾經不竭餘力的對符家的報答如今卻造就了符家的貪婪的胃口。曾經的那一點親情如今已然變了味道。符家就和陸家一樣成了他攀附在他身上的吸血鬼,不僅是如此,他們還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才好。
可是即便是這樣,符景對於符家,心底到底還有那麼一分的留戀。這裏是他母親的娘家,小時候曾是自己最大的倚仗,就這樣吧!大不了日後不再往來就好。
符家大概也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們心虛到滿以為陸遠行會報復他們,所以急匆匆的和陸家結盟。卻沒想到這樣的動作卻成了壓下陸遠行心中天平的最後一片羽毛。讓陸遠行真真正正的對符家從失望變成漠視。
“陸遠行,你是怎麼跟老爺子說話的?符家這麼些年對你的幫扶是能用金錢衡量的嗎?你那點良心都讓狗吃了嗎?”陸哲指着陸遠行怒聲問道。
符景面色不改,冷冷的說道:“既然你這麼高尚,那不如你陸家把這些年來從我手裏拿的都還給我如何。”
陸哲當即也是一噎。頓時惱羞成怒,指着陸遠行說不出話來。
宴昭隨手將盤子和手中的酒杯放置一旁,都到這種地步了,多說無益。便是對着陸遠行說道:“走吧!”
人群之中當即閃開一條路來,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武老爺子晃了晃腦袋,當即也是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多留了。符老爺子,我在這裏可祝你年年有今日才好。”說完,大笑着離開,至於是年年如今日喜慶還是這般糟心,那就看他如何作的了。
僵硬在原地的符家人也沒想到居然在老爺子的壽宴被人這般下了面子。符老爺子的面無表情,符承等人的憤怒,符錚的苦澀,一時間符家人的心情竟是如此的龐雜。
陸遠麒磨搓着手指,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很好,這樣一來,符家才算是沒了退路。
一場好好的壽宴鬧騰成這般模樣,最後寡淡的落幕。
“停車!”看着窗外奔流不止,在路燈的照耀下閃爍點點微茫的河水,符景驀然開口說道。
車子停下又開走,空蕩蕩的公路上頓時只留下宴昭和符景兩人。
宴昭就這樣跟在符景的身後慢吞吞的走着。走過一段段燈火。
突然之間,符景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撞進宴昭如點點星光的眼睛之中,嘴角一撇,並不言語。
隨即整個人就被宴昭摟進懷裏。符景鼻子一抽,吶吶的說道:“吶,宴昭。”好似有千萬般言語,最後都化作了這一句。
嗯!宴昭收緊了雙手,鼻尖滿滿是這人身上淡淡的清冷的味道。
性格向來內斂的陸遠行雖然打定主意放縱另一個人格符景和符家斬盡關係。但是心裏那一關是那麼容易過去的,畢竟是依賴了十幾年的親人啊!
頓了頓,宴昭緩緩的說道:“不難受。所以符景——”
“嗯!”
“想不想試試騎着龍在天上飛?”莫名的有種哄小孩的既視感。
“嗯?”符景頓時抬起頭來,眼睛亮了。
很好,收回之前說過的那些話。
“那麼,抓緊了!”
話音剛落,符景還沒怎麼反應過來,隨即便是騰空而起。乍然出現在半空之中,身前緊緊摟着自己的宴昭驀然消失,眼見着身體就要往下墜去,符景的心當即就是吊在了嗓子眼。
隨即便是聽見一陣龍吟聲傳來,只看見一條身披青黃色鱗甲的蛟龍突然出現在他下方,穿過雲層,徑直接住了正在下落的符景。
撲的一聲坐在碩大的蛟龍身軀上,符景手忙腳亂的扶住蛟龍腦袋兩邊的龍角,奔涌的大風向他襲來,寒冷卻是稍縱即逝。感受到身下不住有着一股暖暖的氣流湧進自己的身體。符景稍稍的穩住身體。蛟龍隨即騰飛開來。
感受着四散的激烈的大風,符景坐直身體,只覺得那星光本應該就在自己眼前,伸出手來卻是怎麼也夠不到。蛟龍忽上忽下,彎彎折折的前行,這是一種符景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刺激感。他攤開雙手,打破雲層,細潤拂過他的臉頰,濕了他的髮絲。
蛟龍帶着背上的人一路前行,最終到達一片海面,貼着海面慢慢的飛行。符景意猶未盡甩掉了鞋子,將腳伸進海水裏,激起一片波浪。
只在下一刻,蛟龍猛的一個翻身,扎進海水之中。符景則是頃刻之間被換到了蛟龍的兩隻前爪之間。靈氣在符景身邊形成一個保護罩。
約莫是嗅到了蛟龍的氣息,四周的魚類當即便是向宴昭這處奔涌而來,圍繞着蛟龍環成一個圈。符景頓時一陣驚奇,緩緩的伸出一隻手,試探性的摸向自己身邊的一隻大海龜,只看見海龜不僅沒有閃躲,反而是伸着脖子向符景手底下湊。蛟龍雙手一抖,隨即將符景放在了海龜的背上。
到了裂谷一帶,這些魚類卻是不能再繼續前進了。重新將趴坐在海龜背上的符景抱在雙爪之間,環着人往更深處游去。
映入眼帘是一個大型的玻璃罩一般的圓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符景只覺得像是穿過一陣薄膜似的,隨即整個人被放置在平地上。
“這裏是?”符景驚異的問道。
“龍宮。”不知道何時化作人形的宴昭站在符景身旁緩緩的開口說道。
一座座宮殿,一條條長廊,宴昭慢慢的陪着符景逛着。看着眼前的瓦礫,符景雖然止不住的興奮,但還是不由的皺眉:“這裏也太亂了,肯定要好好的收拾一遍。”
“嗯!”
“對了,這是什麼地方?”符景指着眼前的一座牌匾說道。
宴昭抬頭一看,只看見牌匾上寫着含元殿。當即是搖了搖頭,“不太清楚,進去看看。”
推門一看,這大抵是這龍宮之中保留的比較完整的宮殿之一了。宴昭抬眼看着四周的裝飾,應該是一座寢宮吧!因為抬眼就是看見宮殿正中央的玉石堆砌的大床。
只看見符景興緻滿滿的爬上那玉床,翻滾幾圈之後,再翻滾幾圈,驟然僵在床上,隨即驀地坐起身來,身上的氣勢一變。面色幾經轉變,良久才看向不遠處的宴昭。
溫潤的面容映入眼底。他只站在那裏,就彷彿成了所有。
許是那一刻心跳多跳了一次,也有可能是腦子犯了抽,總之陸遠行團坐在那玉床之上,腳趾微動,眼睛盯着宴昭,雖不言語,但卻勝過一切。
宴昭鼻尖微微一動,嗅着空氣里有點不一樣的氣息,催促他不由自主的抬起腳往玉床那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