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Section 3
奧格登快速的轉身，不一會兒就拿了很多的醫用設備進來。而原本打算跟着進來的護士以及那些被明確拒絕過的媒體則被他擋在了門外，關門的瞬間，他甚至用上了一些力道，以此來警告外面的那群帶着明顯企圖的人。
安娜夫人看了看奧格登，然後迫不及待的拿過了奧格登放在床頭柜上的醫用手電，接着她整個人撲到了戈爾迪的身邊，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扒開了戈爾迪半睜着的眼睛。
“哦，老天，這太神奇了！我保證，這一刻一定是我有生以來最激動的一刻。奧格登，我的學生，快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安娜夫人喃喃自語道，而她手下的動作也更加的輕柔了，彷彿戈爾迪是一件易碎的珍寶。
是的，現在，戈爾迪在安娜夫人的眼裏就是一件珍寶——在他的身上有科學界所有生物學家兼醫生都為之着迷的神秘情況——他的瞳孔發生了變化，像是貓的豎瞳一樣！
等到安娜夫人壓抑着激動的心情后，她開始回頭去尋找奧格登的人影，此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研究這個可愛的小傢伙了。
不過，令她詫異的是，奧格登還站在原地，滿臉的不悅。
“親愛的，怎麼了？”安娜夫人明顯還沒有從之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語氣還帶着些許興奮。
奧格登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無奈的說到：“老師，你答應過我不研究他的。”
頓時，安娜夫人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她懨懨的說道：“好吧，好吧，我不會去研究他的……我只是記錄一些簡單的數據，他現在這樣的情況可不樂觀。難道你不希望他快點好起來嗎？”
看着安娜夫人那真摯的表情，奧格登輕嘆了一口氣，他妥協道：“只能進行簡單的數據記錄。”
“當然！”
安娜夫人在得到奧格登的首肯之後便開始興奮的投入了研究。
“奧格登，來，看他的瞳孔，他的瞳孔像極了貓咪的豎瞳！”安娜夫人說話盡量的放低了聲音。
奧格登湊近了看了看：“這就像是眼球被縱向擠壞了一樣。他還能看得見東西嗎？”
“當然，人類的眼球不適應海中光的折射，他這樣利用眼睛兩側的肌肉擠壓眼球可以讓他在黑暗的深海視力變得更加清晰。”安娜夫人回答說。
“他現在沒在海水裏……”奧格登詫異的說，接着他想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情況，“他這是以為自己在海水中么。”
“恐怕是的。”安娜夫人回過頭放下了醫用手電，然後拿起了聽診器。
她掀開了蓋在戈爾迪身上的被子，先是撩起他的衣服，然後摸了摸他的體溫。
戈爾迪此刻的體溫對於安娜夫人熱乎乎的手來說有些冰涼。
安娜夫人將聽診器放到了戈爾迪的心臟部位，她驚恐的發現她居然沒有聽到戈爾迪的心臟跳動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了一陣微弱的跳動聲音……
“他的心臟跳動周期變得非常緩慢，約一分鐘一次，”安娜夫人此刻顯得非常激動，“老天，為什麼他還能活着，太不可思議了。他這種情況就好比冬眠的蛇。”
“你確定？”奧格登在聽到安娜夫人的話后也顯得非常吃驚，甚至這一刻他都忘記了眼前這位夫人是他的老師，他不該隨便的質疑一位有着多年就診經驗的醫學界有名的女士。
他拿過了安娜夫人手中的聽診器，逕自放到了戈爾迪的心臟處。而他得到的結果與安娜夫人所說的毫無差距。
“老師，你覺得他在深海生存過？”奧格登感覺喉嚨有些渴，他想他需要水來滋潤下。
“是的，他這個樣子非常像。但目前僅僅只是我的猜測，可是事實是那麼的接近——他在海洋飄蕩了兩個月！哦，天吶，那將會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安娜夫人猛的站直了身體，因為興奮，她的雙眼閃着犀利的光芒，“你還記得你爺爺畢生的願望嗎？他對海洋是那麼的執著！……哦，我是說，他一直延續下來的那個課題，或許能夠從這裏得到一些了不得的發現。”
頓時，奧格登感覺他的喉嚨不再是有些渴那麼簡單了。他覺得他的眼睛也有些刺痛，火辣辣的。因為過度緊張，他甚至開始喘起了粗氣。
“人魚……老師，你要說的是人魚吧。”
安娜給了他一個誇讚的眼神，她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說出來，當作一個秘密，然後據為己有，適時的時候提出來，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不是嗎？
奧格登與安娜夫人所做的一切，戈爾迪並沒有記得多少。他在安娜夫人將刺眼的光線探照自己眼睛的時候便已經陷入了昏迷。他的眼睛在那一刻無法接受這麼強烈的光線直射，哪怕是沒有帶着強烈紫外線的人工照明燈光。
此刻，他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他靠坐在病床上，奧格登依舊在旁邊看着他，就像是忠誠的護衛。
不過他還是感覺出了一絲異樣，奧格登看他的眼神帶着前所未有的熱烈，即便他隱藏的非常好。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看上去十分溫和、甚至帶着些東方人的謙和的男人，居然會有這麼強烈的情緒。
“還需要水嗎？”奧格登接過了戈爾迪手中的杯子。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給戈爾迪遞水了。
戈爾迪明顯有些受不了了，他開口道：“嘿，夥計，我可不是鯨魚，你是要我多喝水好給你表演口中噴泉嗎？”
奧戈登表情僵硬了一下，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此刻，他正坐在戈爾迪床邊的一張椅子上，他已經維持給戈爾迪端水的姿勢很久了。
“當然不，我可不想我的小戈爾迪被水淹死。”奧戈登說道。
他說的像是無意，但是在戈爾迪聽來卻是另外一番滋味。
之前被‘人魚’糾纏的一幕總是在腦海里回放，不過他不確定那是不是真的人魚，姑且就稱他為‘人魚’吧。
現在，他實在不想再去回想有關海洋的任何事情。
“剛才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位女士，她是你說的安娜夫人嗎？”他僵硬的轉移着話題，“你說過她是你的老師？她是醫生？”
奧格登看着戈爾迪那雙充滿着好奇的眼睛，它現在已經恢復到了正常人類的形狀，但是奧戈登依舊能夠在腦海中將它想像成橢圓形的豎瞳然後再回到現實將它‘鑲嵌’到眼前的人的眼眶裏。
“是的。”奧格登回答的漫不經心。
戈爾迪點了點頭，略顯驚慌的移開了看着奧格登的眼睛。
他的眼神有點可怕——此刻，他在心中如此評價着奧格登的眼神。他甚至隱約感受到了奧戈登藏在暗處的窺視——他正在被奧格登用一種熱情而又危險的眼神窺視着。
“跟我說說她吧，她可是我的主治醫生。當然，我比較感興趣的是，作為生物研究人員的你怎麼會找一位醫生做你的老師。”他盡量的忽略那股令人心悸的感覺。
奧格登朝着他抬了抬眉毛，頓時他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之前那種帶着窺視的眼神也立刻變成了溫和的凝視。他看着戈爾迪的目光非常的溫柔，像是在凝視着自己的愛人。
“她……嗯……這是一個浪漫又……遺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