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歷史穿越文三
純郎這個年過得十分開心,魏王和王妃忙着走親訪友招待親朋,或許臭味相投,李見信竟得了太子青睞,整日跟着太子耀武揚威,白天在府中根本見不到人影,
倒是方便了溫沉,偷偷帶着純郎出去見識市井民俗,他希望純郎將來能夠成為真正造福百姓的皇帝,必然要帶他見識民間疾苦。
純郎十分開心,哪怕被裝扮成窮苦人家的小孩,也只覺得新奇。
尤其上元花燈節那日,整個長安城燈火通明,處處張挂彩燈,各種精巧的燈火琳琅滿目,蔚為壯觀。甚至有手藝厲害的匠人製作出巨大的燈輪燈樹,供人賞玩。
純郎走在街道間,仰起頭一會看看那個,一會瞧瞧這個,滿臉興奮。
溫沉跟在他後面,見他這麼高興,臉上也不覺帶出幾分笑來。
純郎被這熱鬧的景象迷花了眼,只顧往前走,待想起回頭才發覺不見了老師。他連忙四下逡巡,一時間心裏又着急又害怕,就在忍不住要哭時,終於看到了對方。
那一襲青衫的少年從人群中朝着他走來,嘴角噙着溫柔的笑,手裏提着一盞老虎花燈,不緊不慢,一瞬間,滿城火樹銀花都成了他的陪襯。
小小的孩童獃獃的看着,只覺得原來老師這般好看,而且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他一個人的,再不會被討厭的兄長搶走,不,誰也搶不走。
之後的日子平靜而規律,轉眼已是三年。
“老師。”純郎下學歸來,直奔自己的小院,一見溫沉直撲上去將他一把抱住。兩年前溫沉教着純郎略施小計引起魏王注意,魏王到底還是在乎自己唯二的兒子,一番計較,將純郎送入了宗學。
溫沉將他撥開:“都多大了,羞不羞。”
純郎不依不饒,又纏上來,抱着他的胳膊蹭啊蹭撒嬌:“反正別人又看不見……”
溫沉雖然訓他,手卻習慣性一抬就將他撈入懷抱,彈了彈他的額頭:“好好說話。”都虛十歲的人了,還賣什麼萌。
“今日蹴鞠比賽,老師為何沒來觀看?我專門拔了頭籌來的。”純郎抱怨。為了遷就嫡兄他只能藏拙,學業上盡量保持中庸,又假裝喜愛蹴鞠玩樂,倒教嫡母放心不少,這兩年對他也算做足了面子。他雖一開始是為了藏拙才沉迷蹴鞠,但玩的時間久了卻也有了幾分興趣。
溫沉實在無奈,一群小孩子踢足球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女子白打來的好玩,雖無激烈的爭奪,但各種花樣技術高超,十分有趣。
當然,不能打擊小孩的自尊心,只好道:“我更喜歡馬球。”自從無意間在校場觀看過一場馬球賽后,溫沉就喜歡上了這項運動,刺激,激烈,技巧與力量的碰撞,哪怕隨時就會斷腿甚至喪命,卻沒有一個人退縮,只可惜他不能加入。
純郎也來了興緻:“我已經開始學騎術了,等我學會了騎術就去學馬球。聽王瑾說宮裏專門有馬球場,皇伯父每月都會跟大臣們一起來場馬球賽,有趣極了,可惜不能親眼見識,信郎跟着太子肯定能看到。”
“快了。”溫沉撫摸着他的頭安慰他。
是的,很快了。
去年主角終於出現,系統得以解鎖了詳細大綱。作為主角,小時候要麼身世曲折,要麼就經歷凄慘。主角雖然是刺史之子,且是唯一的嫡子,但不過只享受了一年少爺生活,其父就因為太子暴斃一事受了牽連橫死,最後只得跟隨母親去投奔大伯,而母親也在三年後去世,留下主角一個人寄人籬下,最後發憤圖強考中探花,得到皇帝賞識,慢慢一步步爬上了大臣最高職位。
溫沉並不打算現在去見沈正清,沈正清不是純郎這個真小孩,並不需要所謂的陪伴,他只要在純郎身邊,遲早有一天會見到他。
而按照時間表,太子出事就是這幾日了。
果然,兩日後宮中傳出消息,太子感染疫病,接着不過三日都沒撐住就咽了氣,一同去的還有魏王嫡子李見信,德王嫡子李見義。
喪鐘響起,舉國哀悼。皇后當場就昏死過去,皇帝傷心至極,連續半月都未上朝。被牽連的魏王和德王也是傷心不已,德王妃還好,還有一子,魏王妃才是痛極。
又過了一月,皇后病情漸穩,皇帝也恢復上朝。卻又不知從何傳出流言,說皇帝已不能再有子嗣,壽王為爭皇位才害死太子,畢竟兄死弟繼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大怒,派人徹查,結果真找出壽王殘害親侄的證據,且在壽王家中搜出象徵帝王的黃袍,皇帝氣急當場將壽王砍傷,壽王以謀逆罪論處,礙於太后求情,只奪取爵位圈禁府中,有生之年不得出來。半月後,太后薨。皇帝不能收拾壽王,只得將火氣發泄在與此事有牽連的人身上,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一連串事情發生的迅速突然,直到年底整個長安城才緩過氣來。
這個年過得十分慘淡,大臣們生怕觸動皇帝日漸敏感的神經,只有民間還有些過年氛圍。
永隆十五年就這樣匆匆過去。
上元節剛過,皇帝就發了兩道旨意,一改年號為長壽,二皇后痛失獨子,命德王魏王送子入宮,讓皇后聊以慰藉。皇帝此旨一下,算是間接承認自己已經無法生育皇子,下任皇帝將在德王魏王之子中產生。
一場屬於孩子之間廝殺就要開始。
“怕嗎?”溫沉牽着純郎的手,馬上就要隨魏王一同進宮了。
“有老師在我就不怕。”純郎搖頭。
溫沉側頭看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小不點了,因為勤於運動,個頭已經到他胸口,隱隱有了少年的輪廓,遺傳自胡姬吳太妃的深邃五官透着一絲冷峻,眼裏閃爍着或許他自己都沒發覺的野心。
溫沉拍拍他的肩,對他搖搖頭:“純郎,不要忘了,皇帝為何召你們進宮。”
純郎一震,垂下眼帘:“是純郎想錯了。”再抬頭,已經收斂起所有鋒芒。
“走吧。”溫沉已經問過系統,他只要跟在純郎身邊,不要離得太遠就沒有問題。
到正廳魏王已經候着,自從李見信去后,魏王對純郎一下子重視起來,至於王妃早就一病不起,如今也是藥石吊著,捱一天是一天。
魏王整個人明顯老了不少,看了看純郎,嘆氣道:“進了宮,好好聽聖人的話,盡量忍着點。”對這個兒子他一直沒怎麼重視過,兩人實在不親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想了半天,最後只將話說明:“我不求你爭什麼,好好活着回來。”他從來沒有要爭那個位子的心,從老皇帝將他打發出去的那一刻就熄了那個心。如今就剩這麼一個兒子了,從前就算再不喜也不希望這樣搭進去。
純郎沉默,最後只點了點頭:“兒子明白。”
溫沉就這樣跟着魏王一行進了這個傳說中有四個紫禁城大的大明宮。
他們並不是從丹鳳門進的宮,而是走的西邊的夾道,騎馬一路到了右銀台門才棄了馬,早有宮人等候在此,德王魏王去了紫宸殿見皇帝,而這些預備皇子則被直接帶到了皇后的蓬萊殿。
魏王這邊只有純郎一個,而德王除去嫡子李見孝,還有兩個分別八歲和五歲的庶子,怎麼看都是德王的勝算要大些。
李見孝已經十一虛十二歲了,是四個孩子裏面最大的,德王家的兩個庶子表面上都以他為首,乖乖跟在他身後。李見孝一路上也表現的十分不錯,時不時關照三個弟弟,對待宮女太監也頗為溫和。
溫沉卻看出了他輸給了純郎的原因,作為唯一嫡子的傲氣出賣了他,到底是少年,在看到純郎似乎並沒有威脅后,他得意了,他雖溫文有禮,神情姿態卻透出了一種太子已經非他莫屬的篤定。
面對皇后皇帝這樣的人精,一眼就能將他看穿。不過用來給純郎做磨刀石足夠了,何況還有後面兩個小的。只是可惜了德王一番謀划。
是的,沒看錯,別人不知道,溫沉可是知曉的清清楚楚,太子和壽王的事情是德王一手策劃的。
當初永隆帝爭位的時候德王不過十二歲,且並不受中宗寵愛,大家便都將他遺忘了。然而德王不受寵還能在重重後宮中活下來,自然不甘心因為年紀小而錯失了皇位。
或許一開始沒有不臣之心,但皇帝只有太子一個兒子這種先天條件滋生了他的野心。你看,只要太子沒了,皇帝再生不齣兒子,再將跟皇帝一母同胞的壽王弄倒,將來皇位即使不是他的也是他兒子的!老天都在幫他,給他鋪路,他不造反怎麼對得起。你說魏王,抱歉,他從未將他放在眼裏過。
其實壽王也是活該,壽王和皇帝差了兩歲,本來踏踏實實做王爺就好,皇帝是他親哥也不會虧待他。但架不住德王時不時挑撥,加上太后也是個糊塗的,時間一長沒心思也被說出了心思,就這麼被當槍使悲劇了。
德王搭上嫡長子的性命扳倒了太子和壽王,還有魏王唯一的嫡子,給李見孝創造出了這麼好的條件,結果李見孝最後還輸給了純郎,估計德王掐死這個兒子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