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05

像是別人猜測的那樣，在親眼看見那麼多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摔死的樣子之後，白羽的內心中受到了非常巨大的衝擊。

並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不論是警察的詢問還是母親的逼迫，都無法讓她從那些人死去的可怕畫面中掙脫出來。

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說是一個只活了十幾年的高中生了，就算是那些社會閱歷豐富的人，都無法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那個時候的白羽，在精神方面的狀態真的非常糟糕，說是半瘋不瘋也是差不多的了。

如果沒有發生接下來的事情的話，白羽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這件事情，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自稱為編號x5213的系統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然後對她單方面的強行進行了綁定。

沒有小說中所說的任何討價還價，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在裏面。

她被迫被進行了一次“篩選”。

篩選是一個非常奇怪而又痛苦的過程。

就像是小說裏面說的那些穿越和重生一樣，她的靈魂離開了身體，在保留着記憶的前提下，不停的成為不同的人。

有的時候是“投胎轉世”，有的時候是“半路奪舍”，這些人不論是年齡、身份還是性別全都有所區別，但相同的是，最後這些人全都死了，並且還都死的花樣百出。

她從一開始的對死亡的畏懼，到後來發展到即使看見血流成河也可以談笑以對。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夠說出，對自己來說，最可怕的是經歷了什麼，但是越是到後來她越是無法分辨。

是成為一個戰場的士兵，拿着長戟跟着周圍的同袍一同往前衝過去，在戰場上心驚膽戰，看着人頭紛飛，最後死在了亂刀之下？

還是變成一個被當做女巫的人，直接綁上了火刑架活活的燒死？

又或者原本一直都生活的好好的，在她以為終於不用經歷那些可怕的事情，也許可以好好的度過一生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場大地震。而她被捆在深深的底下，在倒塌的牆壁夾縫之中存活。

最後好不容易被救援人員發現，在要被救出來的時候，卻再次發生餘震。原本被小心翼翼抬起來的石板一下子落了回來，她的腦袋被砸了個稀巴爛？

在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疑惑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那個只在她的腦海中出現過一次的聲音造成的嗎？

可是時間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東西，而她下意識的不想記起那些可怕的事情，最後她甚至忘記了最初的自己是誰。

她從一開始的對生命感到絕望，想要獲得永恆的死亡，到後來的麻木，再到最後的不甘心。

她不止一次的想過，那大概是地獄吧？

如果不是地獄的話，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不斷的在她的身上重複呢？

一直一直都在經歷各種不同的死亡，有的時候是意外，有的時候是事故，也有別人的算計或者天災，她總是死不瞑目的那一個。

在這樣反覆的輪迴之中，掙扎求生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時間也變得毫無意義。

但她後來平復了心情，將死亡看作是一種必然會到來的“結果”之一，然後她就開始能夠面對“死亡”，還有可以帶來死亡的所有事物。

在她終於可以認真的面對死亡，再也不會懼怕死亡，甚至開始“玩弄死亡”之後，那個在一切的開始只出現過一次的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出現，並且告訴她，“入選者白羽，經測試成績達到合格標準，進入下一階段。”

然後她就回來了，伴隨着劇烈的彷彿要把靈魂撕碎的疼痛。

這種疼痛是一種非常精神層面的東西，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極致的痛苦。而在精神層面的痛苦達到一定程度后，也會作用在身體之上，她痛的幾乎想要直接從樓上跳下去結果了自己。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想要活下去，不僅僅需要對死亡的敏銳，還需要有足夠的忍耐，她必須要足夠控制自己，才能夠不被死亡所左右。

這種疼痛持續了整整三天，感謝她的媽媽從來都不關心她，所以一直都沒有進入過她的房間打擾她。而她在終於熬過來之後，整個人都彷彿被活生生的削掉了一層肉似的，她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血人。

不過這樣的忍耐是有價值的，她終於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編號x5213是一個來自更高生命形式智慧生物製作的系統，像是它這樣的系統有很多，全都分佈在不同的時空，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務。

而它的使命，便是認真仔細的觀察記錄，關於造成人類意外身亡的一切因素。

只需要觀察和記錄，並不需要多做什麼。

白羽會被選上，完全只是遇到了，又正好是可以進行綁定的精神類型。

如果要對比人類本身，和那個製作出了x5213系統的“更高生命形式”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大概可以把雙方的關係想像成三維的人物和平面漫畫裏的人物之間的關係。

正常情況下，三維的人物不可能進入漫畫，而漫畫裏的人也不可能變成真實的人類。以此類推，其他事物也是如此。

那個製作出了x5213的生命體，雖然想出了辦法將這些不應該出現在人類世界的系統送了過來，但是這些系統如果想要真實的觀察到人類的情況，就需要跟這個世界的生物進行綁定，人類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但這個綁定的過程，就會牽扯到人類精神上的承受能力。

不知道該說是幸運或者不幸，白羽遇到了x5213，而她也熬過了篩選，並且成功渡過了第二階段的考驗——融合。

x5213與白羽融合在了一起，然後白羽知道了它的來歷，同時x5213給白羽帶來了強大的環境信息收集能力。

從x5213跟白羽融合之後，整個世界在白羽的眼中都變得格外“扭曲”，一切的事物都彷彿信息流一般進入她的腦海——不論她是否願意。

你以為白羽會抱怨並且痛恨這種能力？

不，白羽愛死它了！

雖然這種能力讓白羽的大腦就像是岌岌可危的快要被塞爆了的盒子，但白羽一直都在不停的強迫自己接受它、適應它，並且不斷努力的運轉自己的大腦去處理這些龐大的信息流。

如果說之前經歷過的那些反覆的死亡對白羽來說，除了讓她對生命的看法產生了轉變之外還有什麼意義的話，那就是讓她擁有了普通人所無法擁有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她也許不是那種足夠聰明的人，但她卻是一個擁有足夠耐心和足夠忍耐力的人。

雖然這種能力讓白羽一開始的時候感到非常痛苦，作用在精神上的疼痛每一分鐘都像是針一樣的在扎她。但經歷過太多“轉世”的白羽卻能明白，這種能力能夠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好處，只要她能夠把這些信息流全部都給理出來，而不是讓它們塞爆了自己的腦袋的話。

白羽在家裏花費了兩天的時間去讓自己適應這種好像要被塞爆了似的痛苦，然後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現在到底應該做什麼。

因為不知道跟死亡面對面了多少次，讓白羽養成了很多在別人眼中奇怪的小習慣。

比如說，白羽沒有辦法在看起來非常安全的環境中，長時間的逗留。太過於安全的表象，在她的心中只代表着“危險被隱藏的很深”。

然後白羽就想起來，自己好像還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於是白羽離開了家裏，去上學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在來到班級的時候，看起來對周圍的人都感到非常陌生的原因所在了。

去上學也是有一些好處的，起碼讓白羽早已經不知道被扔到哪裏的“過於久遠”的記憶，一點點的被喚醒，讓她看起來跟這個世界不是太過於脫節。

白羽並不介意自己跟這個世界顯得格格不入——就算她介意也沒有用，畢竟這個世界上基本不可能存在第二個跟她擁有相同經歷的人了——但她不喜歡讓與己相關的事情一問三不知。

既然回來了，而不是又被甩到了哪個奇怪的世界，她總是要好好的思考一下將來要怎麼辦。

按照從x5213那裏獲得的信息來看，她之前所經歷的那些都只是假的而已，現在回到了現實世界，當然不會像是她在系統模擬之中經歷的那些一樣突然就死了。

也就是說……

她這一次可以安安心心的安全的過一輩子，然後安靜的死亡。

不得不說，這樣的結論，讓白羽確實感到了一絲心動。

只不過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因為她在這個世界再次看見了，預告死亡的白色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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