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嘜頭

11.嘜頭

倪家?

她找工作,怎麼又和倪家扯上了關係?

錦娘皺着眉,又聯繫了幾家工作室,甚至小些的公司。

結果他們要麼言辭閃爍,不肯正面回答,要麼就是或直白或委婉地告訴她,確實受到了倪家的影響。

掛斷電話,錦娘右手緊緊攥着手機,心中怒不可遏,幾乎有些顫抖。

上一世她被趕出府後,也是這樣,她的好夫君就是不肯放過她。她的遠親、好友懾於那人和新婦娘家的地位,無一敢正大光明地接濟她,她一度幾乎要靠乞討為生。

為什麼這個世界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錦娘閉上眼睛,儘力平復心情,然後撥通了倪謙的電話。

“阿錦,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聽倪謙的語氣,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錦娘唇角掛着冷笑:“倪謙,我最近找工作的事情,你在插手?”

“找工作?”倪謙輕笑一聲,“阿錦,你好好照顧晏晏要緊,如果缺錢,我可以再給你一些生活費。”

“別噁心人了,”錦娘連一絲笑意都維持不住,“我出去工作和你有什麼相干?你憑什麼阻攔?”

“顧錦,你怎麼這麼不識好人心?你在倪家好好地做了這麼多年的富太太,哪能受得了出去工作?我可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就是不讓我工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錦娘冷聲道,“何況,我和你是什麼關係,需要你為我好?”

“你是我女兒的媽!”倪謙哼了一聲,“我倪謙的女兒,不需要她媽媽出去工作來養活,我丟不起這個人!”

“呵,丟人?”錦娘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我們已經離婚了,倪謙,我有我的生活,請你離我遠點,好好照顧雁小姐和你們的孩子吧!”

倪謙突然又放緩了聲音:“阿錦,我知道,我和飛飛的事情傷害了你,但是我說過,你遇到困難我會幫助你的。這樣,以後每個月我再給你五千生活費夠了么?你不需要出去……”

錦娘再也聽不下去,狠狠按斷了通話。她猶不解氣,又將倪謙的號碼拉進黑名單里。

顧錦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嫁給這麼一個人!

錦娘翻出桑榆的電話,準備找她倒倒苦水。轉念一想,桑榆會不會為了幫她,主動找倪謙的麻煩?她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撥出。

她趴在閣樓的窗戶看向遠處,長嘆了一口氣。

怒氣散去后,心裏只剩下茫然。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倪家就是個龐然大物,她還沒有能力與之相抗。

呆坐許久,手機鬧鐘響起,已經到了下午該去幼兒園接晏晏的時候了。

錦娘洗了把臉,將這件事壓在心底,匆匆出了門。

讓晏晏進入這家幼兒園,算得上近來唯一讓錦娘順心的事。不說其他,只看每天晏晏離開時都開開心心的,就讓錦娘心滿意足了。

回家路上,晏晏又照常跟錦娘念叨這一天發生的事,像是早飯吃了什麼,下午的水果小點心是什麼,今天上了什麼課,學了什麼之類。

錦娘有些心不在焉,“嗯嗯”地應者。

晏晏瞄了她幾眼,漸漸地不再出聲,握緊了錦娘的手,低着頭跟在她身邊。

錦娘卻沒有注意到。

回家后,她又發現自己下午忘記準備晚飯,又是一陣忙碌。

飯桌上兩人都格外沉默,錦娘吃完一抬頭,看到晏晏碗裏還剩一大半,時不時地扭動腦袋蹭着肩膀。

錦娘奇怪,問道:“晏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晏晏立刻停住,搖搖頭,小手抓住碗扒飯。

“那是今天的菜不好吃嗎?不想吃?”

晏晏還是搖頭,把碗又抱得緊了些。

錦娘低下頭一看,晏晏竟然已經滿臉是淚,淚珠都滴在碗裏和着飯被她吃了下去。

錦娘心裏一慌,忙不迭地將她抱住:“晏晏,怎麼了?怎麼哭了?告訴媽媽。”

晏晏小臉漲紅,嘴一張就哭出了聲,嘴裏的飯都還沒咽下去。

錦娘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一手輕輕拍着她後背,一手伸到她嘴裏,把米飯掏出來,生怕她一吸氣就嗆到肺里。

她嘴裏連聲哄着,眼圈也有些泛紅。

晏晏哭着,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緊緊摟住她的脖子,一秒鐘都不願意鬆開。

錦娘便抱住她,像對待才出生的嬰兒一般,在房間裏慢慢走動,胳膊輕輕搖晃,任由她哭個夠。

過了好一會兒,晏晏的聲音才低了下去,由嚎啕變為抽咽。

錦娘這才又柔聲問她:“晏晏,可不可以告訴媽媽,為什麼哭?”

晏晏的腦袋埋在她頸窩,斷斷續續道:“媽媽,不理我,不喜歡晏晏。”

“怎麼會呢!”錦娘先是一急,這才回想起來,自己下午還在發愁倪謙和工作的事情,的確有些忽視了她。

她連忙跟晏晏道歉,又問:“晏晏身上有沒有不舒服?”

晏晏點點頭,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後頸。

錦娘掀開她衣服一看,晏晏後頸白嫩的皮膚上泛起了一片紅。她眉毛一皺,吹了吹,問:“晏晏,你這邊是疼還是癢啊?”

“癢。”晏晏說著,伸手想去撓。

錦娘立刻把她的手按住,幫她換了件衣服,拿濕面巾輕輕擦了幾下。

“還癢嗎?”

晏晏搖頭。

錦娘鬆了口氣,捏了捏晏晏的小臉,道:“以後有不舒服、不開心都要和媽媽說知道嗎?瞧你哭的,都成小兔子了。”

晏晏嘟起嘴,有些害羞地鑽進錦娘懷裏。

錦娘無聲嘆氣,晏晏心裏的不安不是能輕易抹平的。

把飯菜重新回鍋加熱,晏晏再吃起飯來就樂呵呵的了。

錦娘坐在一旁陪着她,手裏則翻看着晏晏的衣服。

這衣服是幼兒園的統一制服,面料不錯,設計也挺好看。再把裏面翻出來,錦娘抿起了嘴。

衣服針腳雖然整齊,但是機器鎖邊有些寬,顯得有些粗糙。而磨到晏晏脖子的,是后衣領處的嘜頭,也就是衣服標籤,嚴嚴實實地縫在衣領包邊內。

幼兒園其實很是用心,嘜頭上除了衣服的品牌外,還特地印上了晏晏的名字。

錦娘仔細看了下,如果僅僅將露在包邊外面的部分剪掉,還會剩下一道更加毛糙的布頭,如果將標籤整個拆出來,就得把衣領給拆開。

她想了想,拿出顧錦的一整套縫紉工具,深吸一口氣,埋頭做起來。

先用粗線將嘜頭兩端的布料固定,用剪線剪刀從中間挑斷包邊線,然後用鑷子小心將縫線拆到兩側,取出嘜頭。

接着,她又用相似顏色的縫衣線從右側開始,沿着原本的包邊線將衣領邊重新縫合。為了避免拆開的線頭鬆開,她特意將原來的縫線也縫入其中。

起先用顧錦的手來縫東西時,還有幾分不靈活,但很快,她找回了上一世做衣服時的感覺,陣線上下穿插,眨眼間,兩寸長的衣領已經重新合攏,幾乎看不出拆過的痕迹。

她有了興頭,乾脆將左擺的洗滌標籤也拆了。

她等晏晏吃完了飯,讓她重新試了試,果然不再有東西磨到她。

晏晏眼睛亮閃閃,摸了摸錦娘中指上戴着的頂針:“媽媽好厲害!”

她又撿起嘜頭看了看,舉起來問錦娘:“媽媽,我的名字要放在哪裏呀?”

“晏晏想要把名字還縫在衣服上?”

晏晏點頭,錦娘自然答應。

她嫌那標籤質地太硬,乾脆剪了件晏晏的舊衣服。

這件衣服原先是全棉質地的貼身內衣,穿過一段時間而格外柔軟,因為晏晏長大,已經穿不上了。

因為顧錦沒有刺繡用的繃子、綉線,她只能先將就着,用手將布料扯直,拿縫衣線代替綉線。

上一世,刺繡幾乎是所有姑娘從小便要學的,在她入成衣鋪那些年,她也不知綉了多少衣服帕子。如今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她連思考都不必,便是三個簪花小楷。

展開看了看,似乎有些太簡單,不像孩子用的。她又拿不同顏色的線繞着晏晏的名字,綉出簡單的藤蔓和花朵,然後縫在幼兒園制服的后領口。

晏晏再看到衣服,抓在手上就捨不得放下,恨不得立刻回到幼兒園,讓小朋友們都看到。

錦娘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她將針線都收好,最後摸了摸頂針,露出個笑容。

做了那麼多年衣服,裁剪縫紉已成了她無法分割的一部分。這麼長時間沒碰過針線,她甚至有些懷念了。

第二天送晏晏去幼兒園后,錦娘重整心情,繼續投遞簡歷。

這次她專門盯着大型公司甚至國際企業。倪家再勢大,也只是服裝行業無數公司之一而已,它也有對手,有人並不恐懼它,而是追在它身後隨時準備將它咬下來。

想通了這些,錦娘輕鬆不少。

等她去接晏晏時,有些詫異地發現,幼兒園門前竟有許多人。

大人圍着孩子,孩子中間正是一臉驕傲的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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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女神定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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