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們還沒離婚

29.我們還沒離婚

林河是公眾人物。劇組附近不少不明真相的群眾過來圍觀,眼看人越聚越多,助理急得一頭大汗。甚至有群眾拿起手機拍照,咔擦、咔擦的聲音不絕於耳。

“林先生。”最後是司機下車跑過來,面帶為難的邀請他上車。

林河坐進副駕駛,司機師傅發動車子,方向是鄭家。林河認得路,心知要回鄭家,他一路上都表現得安安靜靜的。

對於宋唯西的身份,他沒有過絲毫的懷疑。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一個小時,在八點五十分來到鄭家的門口。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鄭家的別墅大門前卻燈火通明。

透過車窗,林河看到別墅門口或站或蹲着三五個人,其中還有蹲在地上的小傢伙。鄭家的幾個傭人輪番上陣,安慰小主人,“林先生很快就會過來接你了。舟舟聽話,先跟我們回屋裏等好不好?”

舟舟繼續拿手指去摳地上的螞蟻窩,對傭人的話充耳不聞。

自幼帶大舟舟的阿姨已經急得紅了眼睛,“晚飯一口也沒吃。林先生又聯繫不上,這可如何是好。”

舟舟聞言,拿眼角望了阿姨一眼。他的聲音雖充滿稚氣,卻堅定不移,“爸爸說今晚給我做好吃的,他會來接我的。”

阿姨哄他說,“可能是有事情耽誤了。我們回家邊吃邊等他好不好?”

舟舟復又垂下小腦袋,不再吭聲,彷彿他要是回家了,就再也等不到爸爸了。

一家子人跟着折騰到現在,小主人不吃飯,誰也沒動過筷子。大人倒是能挨住餓,小孩子哪能啊。小孩的身體多脆弱。所以家裏的阿姨只好聯繫了鄭坤,望見鄭坤的車子停在門口,他們像是見到了救星。

林河的位置正對大門,他率先拉開車門。

舟舟也看到了鄭坤的車子。小傢伙的眼神亮了亮,緊跟着見到了從副駕駛上走下來的林河。

“爸爸。”舟舟站起來,歡快的朝林河跑去。

林河同時迎來了阿姨和其他傭人責備的眼神。家裏的阿姨是老資歷了,對林河說話便有些不客氣,“林先生真是大忙人。說好的六點之前來接孩子,看看現在幾點了?您再忙,給孩子打個電話的時間總有吧。讓孩子擱這兒空等着,等了三個鐘頭,連口水都不肯喝。”

舟舟這固執的性格也不知道是遺傳的誰,真是讓人操碎了心。阿姨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她把舟舟當親生的孫子養的,她陪伴舟舟的時間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長。從舟舟出生起,就是她陪在身邊。

林河聽她說完前因後果,臉色因羞愧而漲紅。

他都不好意思再說對不起了,他已經對孩子說過太多次的抱歉。可是,舟舟,舟舟還是對他笑臉相迎,不見有絲毫的責怪之意。

“爸爸是不是工作太忙了?”舟舟體貼的為林河尋找借口,又埋怨的看了阿姨他們一眼,覺得他們不該責怪林河。

舟舟越是懂事,林河的愧疚就越深。

林河這時完全忘了車後座上坐着的兩個人,只抱着舟舟問他是不是餓壞了。“爸爸這就帶你去吃東西。你想吃什麼?”

舟舟用小手抓緊林河的大手,舔舔嘴唇道,“只要是爸爸做的,我都喜歡吃。”

阿姨聽到舟舟肯吃東西了,急忙招呼道,“廚房的飯菜一直熱乎着呢。讓孩子先吃過飯再走吧。這早就過飯點了。”

林河也心疼舟舟,他現在就是下餐館,至少也要半個小時才能帶舟舟吃上飯。

阿姨說罷,牽起舟舟的手想回去。舟舟的另一隻手還牽着林河,眼巴巴的望着他,“爸爸也一起。”

與此同時,車後座一前一後走下來兩個人。

鄭坤的體質畏寒,剛入冬,他就穿起了保暖的羊毛衫和黑色大衣。他身材高大,穿大衣尤其顯得人修長筆直。歲月的沉澱讓這個男人擁有着與眾不同的氣質,明明是個冷漠到極致的男人,卻無形中給人以信服感。

林河許久不見鄭坤,乍一眼望過去,竟然發現鄭坤的鬢角全白了。

他揉了揉眼睛,想確定自己是否花了眼。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看清鄭坤的面容沒有太多的改變,然而鬢角是真的白了。看起來倒像是時下流行的挑染。

可林河清楚,鄭坤這種人不可能喜歡那種花里胡哨的東西。

所以說,鄭坤是真的白了頭。

鄭坤才四十來歲,很難想像他會早生華髮。

是因為病痛嗎?林河首先想到的是鄭坤的身體,是不是心臟有不適?鄭坤是不是有生命危險?

這一刻,林河的心徹底揪起來,跳如擂鼓。

面對鄭西亞的死亡時,他震驚、崩潰,可他至少能夠捱得住。而眼下想到鄭坤有了生命危險,他頓時腳底發涼,心生絕望。他醒悟得太晚了,他要是有顆通透的心,他就不會走岔道,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無法回頭的境地。

這段日子,他常常告誡自己,跟所有過去的感情一刀兩斷。然後,他做個局外人就好。他也認為溫華才是最合適鄭坤的人。溫華的性格溫柔大方,醫術高超,又對鄭坤關懷入微。有溫華在鄭坤身邊照顧,鄭坤方能睡上安穩覺。

但當他真正親眼見到鄭坤,他發現他做不成局外人。他以為自己能夠接受鄭坤跟別人在一起。

然後他現在發現他接受不了。

宋唯西的出現,讓他罩在臉上的面具出現了裂紋。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再去告訴鄭坤,他是愛他的。

多麼可笑,別說鄭坤,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然而事實的確如此。他確實是愛着鄭坤的。鄭坤對他的愛,細膩的融進他們共同生活的每一個小細節中,如春雨般潤物無聲。直到失去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探清了內心。

林河知道,如果他此時去說愛鄭坤,換來的可能是鄭坤的嘲笑和不屑。畢竟他曾那樣殘忍的對待過鄭坤。所以他只好繼續沉默下去,將全身的力量放在右手上,牽緊了舟舟的手。他沒想到結果是這樣輪轉的,多年前,鄭坤拿孩子來逼迫他就範。多年後的今天,他想要跟鄭坤重頭再來,孩子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鄭坤盯着對面那兩隻交握的手,只一秒,挪開視線去看林河。他用平淡的、冷漠的語調說道,“還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不顧前塵後果。以後別老讓孩子等你,別失信於他。孩子對你的感情不能拿來揮霍。”

林河只覺整張臉火辣辣的,他支吾着應了聲。

鄭坤便不再看他,帶着宋唯西往別墅內部走去。

留下林河站在原地,望着他們走遠的背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舟舟伸手拉他,一臉坦率道,“走啊,爸爸,我們進去。”

林河半推半就的走進去,房內的擺設照舊,並沒有太大的變動。餐桌上鋪着的餐布仍然是他挑選的印花圖案,舟舟的兒童餐具是一套粉色叮噹貓。小童星喜歡這套定製餐具,林河便買了兩套給兩個孩子。舟舟當時嫌幼稚不肯用,估計是林河離開后才翻出來用了。

晚餐用得不緊不慢,只是餐桌上的氛圍一如既往的沉默。舟舟着實餓壞了,扒着碗只顧吃飯。

林河一邊照顧舟舟吃飯,一邊拿眼睛偷瞄對面的鄭坤、宋唯西二人。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用過晚餐,鄭坤帶着宋唯西進了書房。林河本來以為他們要回卧室,見他們上樓,他腦子都放空了。要不是舟舟在旁邊,他可能要發瘋。

阿姨幫舟舟收拾了小書包,交到林河手裏,囑咐他最近天氣變寒,晚上睡覺記得幫舟舟蓋好被子。

林河虛心點頭,讓她放心。

吃飽喝足的舟舟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給小童星發語音短訊。

兩個小傢伙一來一回,聊得不亦樂乎。

林河也不提出要走,就一直坐在沙發上。他不走,傭人總不能趕他走。

直到書房裏的兩個人談完,林河也沒走。鄭坤下樓時,眼底閃過瞬間的驚訝。

宋唯西剋制不了滋生的嫉妒之心,到了今天這步田地,鄭坤對林河還是這樣包容,任由林河在家裏自由出入。

他抱胸走在前面,語氣蠻橫道,“他不走,我也不走。”

鄭坤挑了下眉,問宋唯西,“你是誰?”

鄭坤特意去劇組找宋唯西,是想在外面找個地方跟他好好談談。在確定宋唯西的身份之前,他並沒有打算將人帶到家裏。當然,即使確定了身份,他也不會將宋唯西帶到家裏。這個家有他,有舟舟就夠了,不需要其他的野心狼子。

宋唯西不肯回答鄭坤的問題,卻是反問,“他憑什麼留在這個家裏?”

“我們還沒有離婚。”停頓片刻后,鄭坤如實答道。

眼見宋唯西的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最終漲成了青紫色,十分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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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豪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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