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84 羨慕嫉妒不得

84.084 羨慕嫉妒不得

對於沈玥宸來說,這個叫胭脂的女人簡直是她的噩夢。

在未嫁來侯府之前,她曾私下裏了解過四爺身邊的事情,知道是個風花雪月的人。想着自己的爹還左一房右一房的娶小老婆呢,四爺既然是公侯子弟,房裏有幾個人也正常。她嫁過來的時候,對待四爺身邊那幾個忠心的,也可以算得上是以禮待之。

她家裏是商賈生意人,嫁來侯府就是高攀。四爺有個讓人稱羨的好樣貌,來前只是聽說,真正揭開蓋頭的那一刻,她對四爺滿是愛慕之情。

既然結了婚,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和相公能夠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可好景連一年都沒有熬過去,四爺對她漸漸就不再上心了。

說四爺喜新厭舊,可怎麼不見對那幾個房裏人厭煩。

沈玥宸找來裁縫師傅做衣裳,買時興的胭脂水粉,打各種好看的簪子耳墜,整日將自己打扮得像新嫁娘。只要四爺在,她總是收拾得精緻漂亮,就算四爺不開口,她自己也能夸夸其談。

因她生母早逝,又是長女,小的時候經常跟着沈老爺東奔西跑,見識過不少世面。哪裏的人是怎樣的方言,哪裏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吃食,哪裏的崇山峻岭有鬼怪傳說。她都信手拈來地滔滔不絕。她總是讓自己表現出極大的熱情,老夫人那裏不待見她,三嫂時常瞧不上她,高太姨娘那裏又總是有各種由頭缺錢,她都頂着。只要四爺回來,永遠諸事皆宜的樣子,什麼都不說不提。

可四爺卻愈發的不上她這裏來。

她想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合四爺心意了?於是又不再這樣聒噪,扮起了溫婉賢淑的模樣。開始綉帕子縫香囊,開始在院子裏種各種稀有的蘭花,沒事時也搬個躺椅沏壺茶,在葡萄架下看話本子。

她做了這麼多努力,四爺卻越來越冷淡。

他不來,房事上總是空缺。一年兩年,她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夫人那裏問,高太姨娘私下裏也問。三嫂還提醒她去什麼什麼寺廟求子,靈驗得很。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都沒用,她的身體好的很,四爺的身體也好的很,只是一個巴掌拍不響,難不成讓她自己生不成。

後來家裏的嫂子來瞧她,瞧出些端倪,讓她想辦法栓四爺的心。

怎麼栓,還能怎麼栓。沒有辦法的辦法,算是投其所好,沈玥宸將瑩芳送了過去。

開頭還是好的,四爺時常過這邊來,一起用飯,偶爾也留宿。但更多時候,四爺也是過瑩芳那邊去。後來提出給瑩芳一個名分,沈玥宸也咬着牙擠着笑,去老夫人那邊提了句,回來給瑩芳抬了姨娘。

日子終歸還是有好轉的,第四年,沈玥宸懷了身孕。

這是天大的喜事,四爺也頗歡喜。她覺得是轉機,是今後的指望,於是悉心調養,各種名貴補品堆了一倉庫。每日按着請來的名醫囑咐,什麼時候起坐,什麼時候安寢,什麼時候要出去晒晒太陽動一動。她懶得很,又極為害口,可仍舊強打着精神讓自己做到最好。

懷到六個月的時候,四爺的一個貼身丫頭,也是房裏人的胭脂,在給佛龕擦拭的時候,失手打碎了她的送子觀音。

她本就懷孕懷得疲累,口氣有些沖,脾氣也大,就近乎苛責地訓斥了兩句。誰知胭脂卻尋死覓活地鬧起來。她再一動怒,身下就動了紅。已經成形的男胎最終也沒能保住。

老夫人知道了,讓人牙子將胭脂帶走了,後來聽說是配給了一個年近四十的屠夫。

四爺不快,口口聲聲責怪她沒保住孩子,還將事情鬧大。失了一個孩子一個胭脂,這都是她沈玥宸造成的。

那個時候,沈玥宸躺在床上,身子虛弱,臉色蒼白。她看着四爺在床前來回踱步,說的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是看着那張英挺面龐上的惱怒,心裏一瞬就涼了。

打那以後,沈玥宸就變得很沉默,霜打的茄子似的。而四爺就更加地見不着面了。

日子這麼冷冷淡淡地過着,後來聽說四爺在外面養了外室,她過耳一聽,根本沒放在心上。前院庶務的虧空,她幫着填,算是她對他最後的一點感情。又或者說是一種隱晦的暗中較量——這個外室是我在幫你養着。

可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沈玥宸無意中發現,這個所謂的外室竟然就是胭脂。

嫁給屠夫的胭脂,日子過得很不好。屠夫脾氣暴,兩句話不對頭就是一頓打。胭脂的兩個孩子都這麼被打掉了。

四爺找到胭脂的時候,胭脂幾乎奄奄一息了。

一百兩銀子,四爺把胭脂帶走了。花了多少錢安置,請了多少大夫郎中過去醫治,多少酒樓里的山珍海味日日送過去,最多的時候,四爺連着一個月都沒有回來。

沈玥宸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那些難言的酸楚就漸漸轉化成了怨氣。

她也鬧,派人出去找外室的下落,到老夫人那裏哭訴。四爺跟她打擂台似的,想了無數的辦法,每次都在沈玥宸的人找上門的時候,人去樓空。

鬧得最凶的一次,沈玥宸將四爺堵在了侯府門口。

眾目睽睽,多惡劣的言辭都不過腦子地衝口而出。不是只有你會說絕情的話,我也會說。

後來連老夫人都驚動了,強悍有力的婆子將她拽進府去,而四爺卻甩着袖子負氣而去。

沈玥宸再一次體會了這世道的寒涼。

後來她院裏進了一批新丫頭,有個長得和胭脂很有幾分相像。四爺再回來的時候,沈玥宸就讓這個丫頭鞍前馬後的服侍着,沒稍多少時候,這個丫頭就懷了身孕,抬為了楊姨娘。之後侯爺凱旋歸來,府里換了生氣,四爺多少有些忌憚,回來的次數也多了。

只是胭脂的事仍是沈玥宸一直過不去的坎。

侯爺來找她說蘇可的事,她覺得是個機會,她查不到的,不代表侯爺查不到。胭脂這幾年的日子也過得夠好的了,她受的罪也該讓胭脂來嘗嘗。

不過後來也沒了消息,蘇可進了趟宮就沒再回來,到底是不小心遇害了,還是被人設計地遇了害,府里的人也都心照不宣。總不好這麼湊巧的吧。而蘇可死了,那侯爺自然也不會再替她辦事了。

本還想找別的計策,誰料蘇可竟託了一個姓岳的婆子來和她說鋪子的事。

原來蘇可沒死。

這真是一個讓人咋舌的稀罕事。

如今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四爺這麼怒氣沖沖地跑來質問胭脂的事,沈玥宸明白,不是侯爺也是蘇可,已經找到了胭脂,並有了一些行動。

……

“怎麼,胭脂出事了?四爺不是一直將胭脂護得很好嗎?這會子出了事,是病急亂投醫,找我來了?”沈玥宸冷言冷語,被四爺掐住的胳膊疼得厲害,可她還是笑得那麼張狂。

四爺俯視着沈玥宸挑釁的眉眼,一字一句地問她:“你到底對胭脂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沈玥宸挑着嘴角笑,“左不過威逼利誘,四爺能給胭脂什麼,我也能給。興許四爺還掏不出的大手筆,我卻能給。胭脂識時務,想通了。四爺有這工夫跟我對峙,不如去拉回胭脂的心。橫豎這麼多年的感情,不能說散就散是不是?還是說——”

沈玥宸冷哼了一聲,“其實四爺只不過是一廂情願,那胭脂眼瞅着四爺身上沒什麼可圖的了,那上趕着的虛情假意就懶得和您兜搭了?”

不知是這話里的哪個部分觸動了四爺的心,這話說完,四爺的眼睛裏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憤怒。他死死抓着沈玥宸的胳膊,幾乎要將她提起來,扯近了臉龐,猙獰地對她嘶吼,“沈玥宸,就算沒有胭脂,我也不會回來找你。”

沈玥宸也激起了心底里的怨怒,瞪着眼說道:“你最好別回來找我,我還嫌你髒了我的床。”

四爺怒不可遏,他看着沈玥宸精心描畫過的臉,耳朵上尚有一隻還沒摘下的耳墜,隨着她說話而微微擺動。鏤空燈籠的耳墜子,像極了牢籠,裏面兩顆溫潤的蓮子米珍珠磕磕碰碰在一起,斗個你死我活的樣子。可誰能逃出這籠子,誰能得真正的快活。

“你的床?”他面露不屑,“這裏是我的家,我的屋子,什麼都是我的。”

沈玥宸張牙舞爪,踮起腳要和他撕扯。可猛然一個懸空,她來不及反應,人已經被四爺扛上了肩頭。她用力地蹬腳,彷彿已經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臉上慘白如紙,對着幾步之外,被四爺推撞在多寶閣上的瑩姨娘揚起了手——

救我。

瑩姨娘被撞得崴了腳,她下意識朝沈玥宸邁了一步,人瞬間摔在地上。

……

被扔到床榻上的沈玥宸驚恐地瞪着四爺,最後的一點氣勢在臉上呈現出一種複雜的神色,她抓着身下的床單,咬牙切齒地說:“你敢動我一下,我爹和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我身上但凡有一點青紫,你就等着……”

話沒說完,四爺俯身撲了過來。

沈玥宸胡亂地揚起了胳膊,卻聽見裂帛之響。她整個人一愣,失去反抗的一剎,被撕扯開的衣裳瞬間將她的手臂縛住。

本以為要短兵相見,沒想到竟是肉搏之爭。

沈玥宸承受着這時隔良久的床~事,她變得青澀和不知所措,在近乎發泄的四爺身~下被揉扁搓圓。比起這樣的雲雨,她反而希望四爺真的掄起胳膊將她打一頓。

這樣才能徹底斷了這感情。

至少在鐵拳錚錚下,他憤恨的心裏是裝着她。不像現在,他究竟把她當做了誰?

……

蘇可的馬車停在了城郊的官道上,她掀着帘子看了看外面,慶兒牽着馬對她點了點頭,她放心地撂下帘子,回身看着胭脂。

“真的就這樣走了?”

胭脂梳着婦人的髮髻,鵝蛋臉上掛着一絲冷淡地笑容,搖了搖頭,“好不容易等來了這機會,不能再錯過了。”

蘇可道:“你們的事,我始終不太明白。我的本意並不是要讓你離開。”

胭脂已經不想再解釋什麼了,她看着一籌莫展的蘇可,臨了,她覺得還是給她一個答案。

她伸出手指點在眼梢的那顆淚痣上,苦笑說道:“這是四太太過門后,我用針蘸着墨,自己點上的。你回去看看府里那個楊姨娘,再看看四太太,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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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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