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這是我的!
是夜,楚廉獨自一人坐在小山坡上,看着星光點點下仍沒有休息的民眾帶着笑意砌城牆。
晚風吹起楚廉的白襯衫,讓楚廉凍的瑟縮了一下。
一件外套從後面披上來,感覺到溫度,楚廉回首一看,是宋詞。
宋詞將外套仔仔細細的給楚廉披好,才坐在他身旁,“夜間晚風涼,怎麼不多穿一點出來?着涼了怎麼辦?”
楚廉臉上有些脆弱,“現在就剩我一個了,就連小齊也失蹤了……還有誰會在乎呢。”
宋詞拿手捏住楚廉的下巴,將楚廉的臉轉向自己,“還有我,我會在乎,會擔心。”
楚廉一愣,隨後噗嗤笑了出來,“對,說起來我該叫你叔叔還是哥哥?小齊怎麼叫你的?在曙光基地。”
宋詞悻悻的放下手,聲音有些悶,“楚……小齊還能怎麼叫,從小到大不都是宋詞宋詞的喊嘛……倒是你,小時候追着我喊哥哥呢。”隨後嘟囔了句,“什麼時候變叔叔了。”
楚廉聞言有些好笑,“你以為我沒聽見呢?你名義上可是我外公的養子,不叫叔叔叫什麼?”
宋詞看楚廉臉上的笑,突然有些泄氣。
叔叔就叔叔吧,只要你能一直都這麼開心,叫我爺爺都沒問題。
楚廉笑了一會,才輕輕對宋詞說,“謝謝。”
宋詞板著臉,“說什麼謝謝,我不是你哥……叔叔嗎,我的就是你的。”
楚廉聞言,又是低聲的笑。
半晌,宋詞才說,“小廉,你不是楚家的污點。你是楚家的驕傲!”
楚廉呼吸一滯,隨後長長嘆了口氣,“驕傲?楚家都敗在我手上了,還提什麼驕傲。”
宋詞不知道怎麼安慰楚廉,只好捉住楚廉的手,“還冷不冷?”
楚廉眨眨眼,“不冷,怎麼了?”
宋詞將楚廉的手握在手心,“沒怎麼,以後有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說。以後我就是這個世上你最親的人。”
楚廉抽了抽手,沒抽出來,看着宋詞一臉較真的樣,楚廉不得不妥協,“行行行,都告訴你。”
宋詞聞言,稜角分明的臉上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楚廉撇開腦袋,不忍心看下去。
真傻。
宋詞捏住楚廉的手,將楚廉凍僵的手慢慢捂暖和。楚廉轉頭看着宋詞,眼裏是前所未見的嚴肅。
宋詞心裏一嘎登,就想要跑。還沒起身,就被楚廉拉住了,“你不會騙我吧?”
宋詞微微皺眉,“當然,不會的。”
“那你,把小齊在曙光基地做的事情,和最後小齊的結局,全部告訴我。我要聽真相。”楚廉說。
宋詞嗓子有些啞,“沈、沈瑜不是告訴你了嗎?”
楚廉再次重複,“真相,我要知道真相。”
宋詞見躲不過,微嘆一口氣,“那便告訴你吧……”
宋詞說了很久,就連一點點的小摩擦都說的很清楚。直到月亮高高掛在正中,宋詞才清清嗓子,“事情就是這樣的,小廉,這不關你的事情,你不要自責。”
楚廉將臉埋在膝蓋里,悶悶的聲音傳來,“當初是我和張豐把他氣走的,我也沒有及時發現他失蹤,這才導致小齊被帶到曙光基地去。如果我能多關心一下他,他也不會被帶走。”
宋詞有些歉疚,“是我的錯,我當初將他綁走的……”
楚廉搖了搖頭,“你也只是聽外公的而已……這不怪你。”
宋詞眼神明滅,搜颳了腦子裏所有的詞彙,都找不到一個好的詞來安慰楚廉。
許久之後,楚廉才抬起頭,眼角有些泛紅,“小齊死前真的說了……說了那些話?”
宋詞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隨後想到楚齊說的話,臉色一變,“他還是小孩子,不懂事……以後我會照顧你的,不會讓外人操心的。”
楚廉心情有些複雜,看着宋詞也不知道說什麼,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之後,楚廉又將腦袋埋進膝蓋,“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宋詞伸了伸手,最終還是沒有將楚廉抱在懷裏,只是站起身,“不要太晚了,小心着涼。”
楚廉悶悶的應了聲,聽着好像有些哭腔。宋詞默默再看了眼,隨後轉身離去。
宋詞離開后不久,張豐從牆角拐出來,慢慢走到楚廉身邊坐下。
楚廉還以為又是宋詞回來了,也不抬頭,悶悶道,“你回去吧,我會注意的,不會着涼的。”興許是語氣急了點,又或者是晚間的風真的把楚廉吹感冒了,楚廉剛剛說完,就咳嗽了聲。
張豐替楚廉攏了攏搭在身上的外套,“還說會注意,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叫人看見楚少將在土坡上哭鼻子,該被人笑話了。”
楚廉聽到聲音不對,驚的身子一顫,腦袋埋的更深了。
好丟臉。
張豐瞧了一眼,隨後輕笑一聲,“我帶了酒,在小浩那裏搶來的,要喝嗎?”
楚廉不作答,埋着腦袋搖搖頭。
張豐將酒瓶子放下,轉到楚廉身前蹲下,“真不喝假不喝?”
楚廉耳尖有些泛紅,仍是埋着腦袋搖頭。
張豐不管楚廉搖不搖頭,兩隻手搭在楚廉肩上,使了個巧勁,將楚廉從膝蓋里拔/了出來。
楚廉:“!”
張豐見楚廉眼角微紅,還泛着水光,知道他是哭了。不顧楚廉的左躲右閃,抬手輕輕將楚廉眼角的水光擦乾,“小齊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從今往後,你還有我們。”
楚廉平時都要強,今晚難得任性。一巴掌將張豐的手拍掉,“沒有了,從今往後我就是一個……!”
楚廉:“!”
張豐在楚廉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復才放開,深深的看着楚廉,“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楚廉呆了半晌,隨後皺着眉拿衣袖擦嘴,怒道,“張豐!我就算是依附你們張家了,也由不得你這般侮辱!”
張豐有些心塞,笑罵,“小傻子。”
楚廉瞪他,“你說什麼!”
“我說。”張豐靠近楚廉,雙唇擦着楚廉的嘴角,“你傻。”
不等楚廉有何反應,張豐扣住楚廉的肩,將他拉進自己懷裏,對着懷裏的人深深的吻下去。
唇齒相依間,楚廉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裏放。平時的幹練此時一絲不剩,滿滿的全是不解。
張豐為什麼吻他?
感覺到懷裏人的無措,張豐心裏深深嘆氣,將楚廉放開,“我是不是要侮辱你,你心裏難道沒有一點判斷?”
楚廉如夢方醒,驚慌失措的將張豐推開。張豐也不氣惱,拍拍粘上的泥土,又坐在楚廉身旁,“喝酒嗎?”
楚廉此時腦子裏一團漿糊,非常需要一點酒精麻痹一下,遂毫不猶豫的點頭。
張豐由着他,打開封泥,遞給楚廉。
楚廉一口接一口,完全不聽張豐的勸,不多時便臉色泛紅,眼神迷離了。
醉了。
張豐戳了戳楚廉肚子,“這是什麼?”
楚廉努力睜大眼睛,看了眼張豐戳的肚子,一巴掌揮開張豐的手,怒道,“這是我的!”
張豐點點頭,“嗯,你的你的。”復又指了指自己,“那這是什麼?”
楚廉腦子有些迷糊,只是覺得張豐在給自己下套,但是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想不通之下,又揮了揮手,“我的!”
張豐聞言,輕笑了聲,“好,你的。”
兩人坐下坡上,打打鬧鬧了半晌,晚風一吹,楚廉有些酒醒。心裏百感交集,索性直接趴在張豐懷裏裝睡。
張豐也不點破,打橫抱起楚廉,慢慢的走下小土坡往楚廉的房間去。離去時,深深的往牆角方看了眼,才緊了緊手上的人離開。
宋詞靠在土牆邊,看着張豐抱着楚廉走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廉在酒醒之後,很快便將那晚的事情拋到腦後。不管張豐是什麼意思,他和張豐都是沒有可能的。
重新拾起原先楚少將的身份,楚廉處事幹練,用人有度。基地在幾個年輕後輩的手裏,漸漸的穩固,強大起來。
時間轉瞬即逝,在忙碌建設基地的日子裏,一眨眼就過去了兩年……
這天,沈瑾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和沈瑜好好溫存一下,就被楚言大驚小怪的聲音鎮住了。
“出了,出了!”
沈瑾一臉黑線的看着懷裏的沈瑜一溜煙跑掉,臉色有些低沉,“大驚小怪的像什麼樣子?”
楚言可不管沈瑾黑臉還是白臉,說實話,在基地這兩年,他打擾了N多次沈瑾和沈瑜的好事,沈瑾的黑臉他都看習慣了,免疫了。
楚言興沖沖的,“實驗室里,抗病毒的疫苗有苗頭了!”
此言一出,沈瑾也不擺臉色了,一步搶到楚言面前,“你是說真的?”
楚言重重點頭,“真的,真的!師傅叫我來喊你們,就是為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
楚言說的師傅,正是齊睿。在一年前齊睿發現楚言天賦異稟,遂收下楚言為徒。
沈瑾和沈瑜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興奮。
沈瑜抱住楚言,一口親在楚言臉上,“真是太厲害了!走,我們去看看!”
沈瑾和金術嘴角同時抽了抽,兩人默默無語的對視一眼之後,跟在了自家媳婦兒身後。
媳婦兒命令得盲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