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辣炒花蛤
二
“我還以為聽錯了，”薛奇看着程謹隨意地拿起一袋又一袋方便麵往籃子裏扔，也有點想吃，嘴裏問道：“你馬上要考試了吧，不用在家裏複習嗎？”
“嗯。”程謹拿起一包紅燒牛肉口味的丟進籃子裏，點點頭。
薛奇是住在他家隔壁的鄰居，某方面來說也是程謹的竹馬，神經大條。程謹變成孤身一人，隔壁薛家時不時送些食物過來，十分關愛。有外人說程謹都快成薛家的第二個兒子。
“你看上去胸有成竹。”薛奇的語氣有些羨慕，“明明之前咱們成績差不多，自從你爸媽，呃，抱歉，咳……那之後，你都成了學校的名人了。這次模考你又是理科第一吧。”
“嗯。”程謹看上去有些無辜，誠實的點頭。
“啊呀你真是！我媽天天念着要我跟你學，結果每次看到你都很悠閑。”薛奇羨慕地說著，拿起一包薯片，摸摸自己口袋，扔進程謹的籃子，“我偶像之前說要來Y市辦演唱會，我還想說去看看，結果我卻不能去！多難得的機會！”
說到這，薛奇眼睛一亮，“不如我們一起去吧？如果是你說得話我媽就不會說什麼！”
“演唱會……”程謹並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思考片刻，詢問他，“人很多吧。”
“那肯定咯，好多人喜歡他的歌，門票剛開放就售空了好么。”
“那你有票嗎？”程謹一臉認真地問道。
薛奇：“……”
程謹低頭看着頹喪的蹲在地上的薛奇，眨了眨眼，他好像又說錯話了。地球文明跟他的母星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他又剛好落在這個地球上有着上下五千年歷史的國家之中，說話方式之類的東西，實在搞不明白。
因此乾脆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雖然偶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效果。
比如現在。
薛奇悶悶的聲音傳來：“啊……不要這麼快戳破我的美夢啊……”想想都不行。
“……”
三
“一共84.7元。請問您有會員卡嗎？”
程謹正要搖頭，薛奇湊過來，遞出一張卡，“有，這個。”
結完賬，離開櫃枱的時候，程謹對薛奇說了一句謝謝。
薛奇摸了摸後腦勺，笑容有些傻。
薛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不要老是這麼客氣啊，你說謝謝我反而覺得不好意思，又不是什麼大事。”
“啊……在得到幫助的時候不是要說謝謝么。”程謹單純陳述道。拉諾準備的地球人行為規範里是這樣說的。
薛奇噎了一下：“不用這麼正經的回答我啊……而且，我倆誰跟誰啊。”
程謹點點頭，心中記下：跟薛奇不用太客氣，回去問問拉諾跟好朋友怎麼相處吧。
正想着，程謹突然停下腳步，空着的手摸了摸鼻尖，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誒？怎麼了？”薛奇走了兩步發現人沒跟上，疑惑的轉身看着程謹。
程謹迅速將手裏的袋子塞給薛奇，語帶抱歉地說：“麻煩你，我有點事，馬上回來。”說完轉身就跑。
薛奇愣住，驚訝地喊：“誒！？誒誒誒！？程謹？誒等等我！你去哪！”
不過即使這樣，他的反應也慢了一步，眨眼間程謹就已經輕鬆地跳過障礙物，飛奔出他的視線範圍。
薛奇追了一段，人都找不到了，只好停下來，有些獃獃地看了看手裏的袋子。
薛奇納悶地說：“……越來越跟不上他的思路了，突然說有事……算了。”
四
海煙大酒店大門前出現了一隊人。
以穿着棕色休閑西裝帶着漆黑墨鏡身形高而瘦的男人為首，身後跟着五位穿着黑色西裝同樣戴着墨鏡看上去更像是保鏢的男人。
背脊挺直，步伐整齊，無端的讓路過的人有些壓力。
他們走進酒店大廳的時候，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不少。
一行人大步走向前台，一邊突然直直地衝出一個人來。
保鏢迅速將棕色西裝包圍保護，同時伴隨着前台妹子的驚叫聲。
“顧慎！顧慎！顧慎我愛你！顧慎我愛你愛到死啊！我們一起去死好不好！我愛你啊！你看我啊！”
狀若癲狂的年輕男子握着手裏的水果刀沖向這邊，中途卻被突然冒出的少年阻攔。剛才眾人的注意力都被男子吸引，竟一時沒人發現這少年從哪冒出來。
看清少年的動作后，讓人倒吸一口涼氣，他的左手此時緊緊握住刀刃，以此阻擋對方的進攻。
這是一把鋒利度極好的好水果刀。
少年手微動，鮮血便從刀上滑下，緩慢的滴落，隔着櫃枱近距離目睹了全程的前台，此時已經失聲。
水果刀的主人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鬆開了手，聲音顫抖：“你、你是誰啊，不關我的事啊，是你自己撞上來……”
明明方才是他主動攻擊，這時候反倒像是少年攻擊他一樣。
程謹將手裏的刀扔向無人的地方，動作間傷口拉扯，疼痛感直傳到大腦深處。程謹忍不住皺了皺眉，地球人的身體太過脆弱，只是出了這點血都隱隱有種目眩之感。
他倒不是想做什麼英雄，只是偶爾會忘記自己這個地球人的軀體很容易受傷。
程謹攤開手掌，看看被染紅的手，連傷口都看不清了。再看向此時已經被制伏的男子，對方像軟麵條一樣被人拖着。
程謹張了張口，道：“你……”
他本想說‘你得賠我醫藥費’，被人扶住了肩膀，恰好失血過多的眩暈感襲上腦海，程謹眼一眯，乾脆利落的暈了過去。
五
顧慎眯了眯眼，一隻手穩穩的扶着閉着眼的少年，由着反應迅速的大堂經理叫過來的醫生給他包紮傷口。
顧慎打量了對方几眼，確定對方是真的暈過去之後，轉頭對身邊的男子道：“行蹤泄露，這件事我想你們需要給我一個交代。現在，我帶他去醫院。”
“顧先生，這個人怎麼處理。”疑似保鏢隊長的男子指了指被壓着的襲擊者。
顧慎見包紮完畢，以公主抱的形式將少年抱起，聞言轉頭看了眼又是驚慌又是希冀地看着自己的男子，“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我又不認識他。”
“好的。”隊長說，“顧先生慢走，你們保護好顧先生。”
“是。”
“顧、顧慎……啊！你們、你們要把我帶去哪裏！顧慎！顧慎我、我錯了顧慎——唔唔唔——”
顧慎皺着眉，小心的將少年抱上車，看了看他臨時包紮好的左手，眼皮跳了跳，沒忍住吐出一句話來：“白痴么，直接踹開不就行了。”
正常人看見刀的時候會拿手去握么？還是刀刃？
“這衣服……是校服吧？”顧慎嫌棄的扯了扯對方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