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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寧一陣頭暈,差點栽倒在那裏。
蕭岳忙扶住她:“寧寧,怎麼了?”
他目光中滿是擔憂:“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葉寧搖頭,笑了下:“沒事,剛才低頭幹活,站起來太猛了,估計血壓有點低,我坐一會兒就沒事了。”
蕭岳扶着她做到了沙發上:“那你休息,我來打掃衛生間吧。”
葉寧點頭:“好。”
那邊蕭岳換了拖鞋,進了衛生巾打掃,葉寧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閉上眼睛回憶當初的情景。
當時那個柜子裏的紙條,是怎麼發現的呢?就是王師傅過來的時候,當時王師傅還特意提起,說是這個房子買得真划算,裏面的傢具多麼多麼上檔次。
如果說蕭岳的存在是一個潘多拉寶盒,那麼王師傅推動下所發現的那個紙條,其實就是打開這個潘多拉寶盒的鑰匙。
她努力地回憶了下王師傅發現那張紙條時的神情,他當時表現的對蕭岳一無所知的樣子,而不是像陳媽那樣一見這個名字就好像被人拆穿了似的。
這是為什麼,王師傅為什麼要裝?
顯然蕭岳和王師傅是認識的,剛才他和王師傅見面后,那個樣子看着絕不是點頭之交。
屋子裏暖氣明明很暖和的,可是葉寧卻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蕭岳是愛她的,蕭岳對她那麼好,幾乎是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放到她面前,可是蕭岳為什麼要騙她?
善意的謊言?問題是就算王師傅當初對自己的種種幫助是出自蕭岳的授意,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必要瞞着自己。
除非,他還有自己根本不知道的秘密。
葉寧疲憊地用手支着額頭。
她幾乎不敢去想,去想這可能意味着什麼。
她抱着膀子,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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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她並沒有任何異常,依然該幹什麼幹什麼,準備婚禮,搬家,來到了蕭岳所住的別墅,開始佈置新家,一如既往,就好像那天的事根本沒發生一樣。
但是私底下,葉寧開始更多地關注蕭岳,蕭岳平時工作做什麼,蕭岳什麼時候會用手機,以及用手機的習慣。
她很快發現,他有刪除短訊的習慣,發了后,立即刪除。
她打開他的手機,通話記錄里寥寥無幾,短訊記錄也只有和自己的那幾個。
她趁着他在洗手間洗澡的時候,胡亂地翻,努力往前翻,最後終於發現一個不是和自己相關的短訊,那是一個醫院檢查結果已出來的通知短訊。
葉寧皺了下眉,彷彿靈光乍現,她手哆嗦了下,想到一種可能。
他最初住院,是在三零二醫院,那是公立醫院,而後來檢查身體,一直是在那家高級私人醫院。三零二醫院裏,根據社保卡是可以查到以前的治療記錄的。
她正想得入迷,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寧寧這幾天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下?”
葉寧頓時嚇得一個哆嗦,抬頭一看,蕭岳的目光溫柔至極,黑眸就那麼安靜地望着自己。
這是一雙充滿了寵愛和縱容的目光。
蕭岳走過來,摟住葉寧:“一直沒精打採的,是婚前恐懼症,還是說懷孕了?”
說著,他摸了摸葉寧的臉頰,動作輕柔。
葉寧心裏湧起無邊的愧疚,她的唇抿了下,凝視着蕭岳。
其實一直以來,他對自己都很好,自己因為一個王師傅的異常而胡思亂想,是不是錯了?無論如何,他是楠楠的父親,而自己也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在乎。
她低下了頭。
蕭岳抬手摟住她:“還是說累了?”
葉寧眼睛有些濕潤,搖頭:“沒事。”
說著,她抱住了他的脖子。
蕭岳溫柔的唇輕輕去親她的臉頰:“如果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我不喜歡你瞞着我什麼。”
葉寧心裏一抖,卻是忍不住想問,那你呢,你會瞞着我事情嗎?
可是她握了握拳,到底沒問,只是更加靠在蕭岳懷裏。
他的胸膛寬闊而溫暖,這麼靠在上面,很舒服。
葉寧一下子哭了,她發現自己在遇到蕭岳以前很少哭,確切地說母親去世后她就沒有哭過。可是自從遇到了蕭岳,她已經哭了很多次了。
她抱緊了蕭岳,環住他結實的腰桿,手指幾乎掐入到他的堅實的背肌中。
她哆嗦着仰起臉,去親他的臉頰:“蕭岳,我愛你。”
蕭岳定定地望着她,黑眸中的情緒深沉難懂,他這麼沉默了一秒鐘后,驟然伸出臂膀,緊緊將她環住。他將她整個人環住,狂亂地低下頭去親她的臉頰,去親她臉頰上的眼淚。
他的動作充滿了憐惜和渴望,他有力的大手捧着她的臉,柔聲問道:“寧寧在生我的氣?”
葉寧咬唇,沒說話。
蕭岳嘆了口氣:“王師傅確實是我早就認識的,最近他家裏出了點事兒,找我,我想着沒幾個錢的事,能幫就幫下,就當感謝這幾年他對你的照顧了。我是沒對你說實話,怕你多想。”
葉寧低頭偎依在他胸膛上:“我不喜歡你瞞着我。”
蕭岳忙道:“嗯,我以後再也不會瞞你任何事了,可不可以?”
葉寧抿着唇,依舊不說話。
蕭岳摟着她低頭輕輕地親,一邊親一邊道:“乖寧寧,別生我氣了,這幾天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我心裏難受。”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
那裏的一顆心,溫熱有力。
蕭岳低啞的聲音在葉寧耳邊響起:“寧寧,你對我笑,我就高興,你不對我笑,這裏就疼,疼得特別難受。”
他聲音甚至帶着點哀求:“寧寧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葉寧埋在他胸膛的頭點了點,低聲說:“好,我不生你的氣,你也不許瞞我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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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周五,早早地去接了楠楠后,一家人乾脆在外面吃了頓。楠楠在學校的新鮮勁過去后,也有點開始想父母了。再說最近葉寧和蕭岳也要開始舉行婚禮了,楠楠一下子特黏着葉寧,竟然把蕭岳這個最愛的爸爸都扔一邊的架勢。
蕭岳從旁笑望着她們母子兩個,不免道:“楠楠以前最愛爸爸了,現在爸爸失寵了!”
葉寧摟著兒子笑:“以前那是新鮮,時間一長,楠楠還是更愛媽媽,是吧?”
楠楠在葉寧懷裏眨眨眼睛,大聲宣佈:“我愛爸爸,也愛媽媽!”
吃飯完一家三口準備去逛商場買點東西,路上遇到了一個蕭岳的朋友。
蕭岳和那個朋友介紹了葉寧。
這個人叫原勛,是原氏集團的現任董事長,也是原家當代的掌舵人。
原家年代久遠了,早在六十多年前就有輕工業世家的美譽,這些年原家當家人眼光好,也緊跟時代潮流,互聯網房地產都有投資,把個家業做得興旺發達。
葉寧隱約記得,原家也是岳寧集團的股東之一。
原勛這個人年紀倒是不大,看着才三十多歲的樣子,長得也一副高貴俊美的模樣,和蕭岳這種草根白手創業的企業家完全不是一回事,人家舉手投足都是世家范兒。
平時看着有點冷漠的原勛,現在手裏領着一個五歲的小男孩。
楠楠看到同齡的小朋友,難免多看了一眼。
葉寧和原勛打過招呼后,也禮貌地和小朋友打招呼。
只是這麼一看,她都有點移不開眼了。
這個小朋友長得真好,像個血統高貴的小王子,不像是真人,倒像是冰玉雕刻成的。
只不過小朋友眼睛裏很冷,沒什麼溫度。
等到這一對父子離開了,葉寧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下。
不知為什麼,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原勛剛才目光掃過她的時候,別有意味。
她並不認識這一對父子的,這麼出色的一對父子,她如果見過,臉盲症一定不會犯的。
她正納悶着,一抬頭,看到蕭岳正不悅地盯着她。
“嗯?”幹嘛這麼看她。
“人家都走了,你看什麼看?”蕭岳淡淡地來了一句。
“我就是納悶,好像我沒見過這個人吧,可是他好像認識我的樣子。”
“也許什麼時候見過吧,你這種臉盲症,記不住很正常。”蕭岳沒在意,隨口這麼說。
“不會吧,他們長得那麼好看,任何人見到后肯定不會記不住的!”臉盲症也是針對泯然大眾臉的……
蕭岳劍眉一挑:“哦,你看一眼,就能記住他?”
他這個時候臉上的不喜連楠楠都能看出來了。
“當然不是,我可記不住!”葉寧總算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這位可是超級醋罈子,她要是能記住別的男人,還不氣死他。
蕭岳看她着急否定的樣子,總算眉眼溫和了些:“他早結婚了,你看孩子都這麼大了。”
葉寧沒說話,還是覺得怪怪的。
像原勛那種人,應該是在人前高貴優雅冷漠的,現在領着一個那樣的小孩子逛商場,感覺很奇怪。
她想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忍不住問蕭岳:“那小男孩的媽媽呢?”
蕭岳眯了下眸子,淡淡地道:“在家裏吧。”
過了一會兒,他看了眼葉寧,才狀若無意地補充說:“他的妻子,我見過的。很特別,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