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經營情報站
“大姐,手下留情!”何曰爬出狗洞時,只見張石被三個保鏢一般的人圍毆,他原本身負功夫,卻並不敢跟明鏡身邊的人動手,只好左閃右擋。
明鏡看到她喜出望外,立刻道:“阿香回來了?”她示意保鏢停手,退回原處,打量了眼張石,笑着對何曰道,“前幾天明樓發電報說你們即將動身回家,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讓我仔細看看你。”
為了讓她看得仔細,何曰還轉了一圈,明鏡道:“黑了,也瘦了,這位先生是?”
張石主動上前,熱情洋溢地自我介紹道:“這位一定就是明家大姐吧,平日總聽阿香說您如何美貌能幹,聞名不如見面,您比我想像中還要更幹練更有氣質,我是阿香的同學,這次陪她回國來,想見見她的家人……”
這話說得蹊蹺,明鏡問:“只是同學?”
“後來為了更好得溝通與互相學習,我們也順便談了一點戀愛。”
肥水終究還是流了外人田,明鏡表示自己心很塞,於是木着臉道:“既然剛才是個誤會,那還請進家裏來坐吧。”她注意到張石從家裏爬出來的洞,“以後見面走大門就好,不必特意在我明公館的牆上挖個洞。”
張石無辜被冤,剛要出聲辯駁,就被何曰捅了一下,他只好乖乖閉上嘴巴。
明樓被明鏡叫到了房間裏狠狠訓斥了一通,“讓阿香跟你單獨去巴黎,目的是什麼?!”
“是好好學習知識?”
“……呃。”明鏡清咳了兩聲,“當然也是為了學習到東西,但是要是讓你把握好機會培養一下感情,你倒好,還讓人家這麼短時間內跟別人跑了。”
“大姐,我又不是找不着媳婦,您不用為了我操心。”
“你看你交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之前是汪家的人,後來又在巴黎找白人女子,大姐不求她家境多好,至少得是個能娶回家的清白姑娘吧。”
“強扭的瓜不甜……”
“我倒想扭,但你現在連個瓜都沒有!”
明鏡被這瓜娃子給真氣着了,故而晚上對着張石也沒什麼好臉色,一口氣問了好些問題,張石全都笑着一一回答:“家父在天津政府里做文職,對我未來的發展倒是不限制的,祖上是行商的,這些年一直是家母在打理生意,上海也有我家的鋪子,照家母的意思呢,趁着放假幫忙打理下鋪子,不管畢業後接不接手,也總歸是個鍛煉人的機會。”
談到生意經,明鏡來了興趣,問了鋪子的經營情況,面色稍霽,這時明台回來了,看到明樓與何曰開心得不得了,“家裏只剩我和大姐,感覺屋子都空蕩蕩的,讓人怪難受。”他也到了變聲期,說起話來跟公鴨嗓子似的粗聲粗氣。
何曰逮到機會就嘲笑他的聲音,明台也不介意,跟在她後面一雙桃花眼閃啊閃問道:“阿香姐,你上次和我說得《神鵰俠侶》還沒說完呢,十六年後楊過與小龍女見面了嗎?”
何曰把張石送走後,把剩下的故事大致說了一遍,明台聽得心馳神往,“楊過和小龍女真是一對神仙眷侶……”他忽然嘆了口氣,“只可惜了小郭襄。”
“是啊,所以你以後遇到姑娘,如果對她沒那意思的話,就千萬別對她太好,勾起了人家情絲又不能和人家在一起,那才是造孽。”
明台扭扭捏捏地說:“那我以後能遇到小龍女嗎?”
“小龍女難遇,很可能會遇到個小籠包。”
“……”
第二日,明樓把何曰帶到了一座茶樓前,“若這次任務通過後,以後上海的情報一線工作還是由你們負責,這座茶樓便是你們的情報交通站,一來可以掩飾身份,二來茶樓也是各方消息的彙集地,可以搜集到一些想要的信息。”
張石扮演的角色便是這座茶樓的少東家,平日便住在這裏面,“你們的任務十日後進行,這幾日要抓緊搜集情報制定對策,越詳細越好,我不能徇私過多幫助你,這些事還得你自己想辦法。”
何曰走進茶樓,生意顯而易見十分慘淡,這蒼蠅都不見一隻的館子,不但賠錢,就連各方消息也別想搜集到吧?何曰對張石如是吐槽,張石安慰她:“這茶樓只是個掩護,也並未指望靠他掙錢,上頭都有補貼呢。”
“這兒的地租也不便宜,客人都沒有,一看就是虧損經營的店,老闆不是傻子便是這店有問題,更容易引起懷疑呢。”
何曰並不懂做生意,但是在後世生活久了各種營銷手段也見得多了,當天算了一下經營成本便推出了一個充值會員卡,沖三個銀元可以打八折,沖五個銀元打六折還贈送茶食一份,活動期間每日前三名來還能免單。光有折扣還是不夠的,何曰又找來一個說書先生,把劉寶瑞的幾個單口相聲段子告訴他,讓他在台上說。
原本茶館的地段就好,這一傳十十傳百的,活動才進行了兩天便引起了轟動,一整天都是賓客滿堂,茶博士們忙得是腳不沾地,明樓再來時幾乎都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他一坐下來,茶博士便端了杯水過來,“先生想點什麼茶,我們現在推出新套餐,一杯茶加一份茶食才三十銅元,比單點要划算的多……”
“你們老闆呢?”
“我們老闆在樓上,您有什麼事嗎?”
“我得找這兩二傻子算算賬。”
“……”
二樓房間內,明樓坐在椅子上一目十行地把這兩日的活動以及賬目表瀏覽了一遍,重重扔到了桌上,“你們是特工,不是真生意人,搞得這麼轟轟烈烈,是不怕別人發現你們嗎!”
“大哥,我覺得你想錯了。大隱隱於市,我們既然開茶樓,就要做到全上海灘最好的茶樓,每日人來人往,才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一個通緝犯,若是走路鬼鬼祟祟東躲西藏,被人看到了反而要懷疑他的身份,若是光明正大走在街上,反而沒人會注意到路人長什麼樣子,若是穿戴上乘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人,就算警察看到了,也不敢立刻上去就抓還得客客氣氣讓他協助下調查,生怕擺了烏龍得罪有勢力背景的人。”
一向長於辯論的明樓竟被她這個歪理說的啞口無言。
何曰還在那滔滔不絕道:“遠得不談,就說這兩日店裏都來了一些青幫里漕運小弟,他們說下周就是昌幫主的生日,在鳳凰樓舉行,到時青幫上下都要去賀禮,這留下幾個小弟輪班做看守,到時候正是我們去偷那協議的好機會。”
“那照你的意思,你不但無過,還有功了?”明樓氣極反笑。
“我不但為黨搜集情報,還幫黨賺取活動經費,我要用盡一生一世將三/民/主義供養!你可以看不慣我的做法,但是你不能扔下我高舉着的三/民/主義旗幟!”何曰一副“我為祖國獻一生”的正義表情。
“噗。”明樓發現他在和何曰說話時千萬不能喝水,不是被嗆到就是噴出來,這丫頭從不按常理出牌,“那你說說這次行動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