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得殘局（下）
事實上，本地虛空這個“酒蒙子”確實已經在羅南這裏“嚷嚷”了，大抵就是“磁光雲母”挨挨蹭蹭的，動靜又大，帶着它都不舒服。
羅南哪有空閑理會，繼續與何閱音交流。
須知修神禹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項目怎樣是真心推進，怎樣是推諉應付，他肯定能看得出來。一旦知道這條路線沒有推進的可能，說不定還會找其他的路線，這對他的身體和心理健康都沒有好處。
羅南繼續勸何閱音：“咱們不用着急，武皇陛下十一月初才回來，上會的話還要再推遲，慢慢走流程唄，這都是現成的理由，講給修館主聽，他也不會有什麼意見。而且你我都不用出面，現在讓白先生和他溝通就好了，最自然不過。”
何閱音那邊又沉默了兩秒，方道：“好的。”
中間有一個明顯的隔斷，然後才又加上一句：“謝謝。”
兩人通話很快結束，羅南倒是忘了問何閱音回來處理什麼問題。
現在他也沒法去操心太多，瞬間“過峰”造成的後遺症剛開始顯現，只覺得身上無處不痛，還有明顯的“空”——這不是身體“充氣”造成的，而是來自別處。
羅南皺眉，思維與感知流轉，很快就發現“問題”所在。
確實，他這邊有相當一部分“空”了，但似乎還是好事？
前兩天他使用“披風”APP的時候，本是想研究“湛和之主”與“夢神孽”在地球及周邊時空的關聯性。卻由於“湛和之主”的禮祭古字符號應用不當，一竿子支到了“孽劫世”成形之際，意外窺見了“從含光星繫到地球”這一宇宙級事件的變化軌跡，相應信息也直接撐滿了他能控制的所有信息載體。
包括但不限於本人大腦、祭壇蛛網體系、雲端生物腦陣列、磁光雲母、“內宇宙模擬器”內存……等等
這幾天羅南其實也在一直嘗試消解這種過度的信息承載壓力。
他本人也還罷了，地球上百億居民也因為“祭壇蛛網”體系之故，幫着分擔了許多，雖然都是懵懵懂懂，渾然不覺，可終究是個隱患，尤其是大量“夢神孽”力量造成的污染者出現，兩邊夾殺，指不定會出什麼么蛾子。
這回他過於靠近“夢神孽”，又收攝了大量信息，甚至還有附着在其中的許多大能的力量烙印，如今回過神來，本能就覺得已經塞滿了的信息載體，指不定哪邊就要爆掉。
可是，空了？
起碼有幾處明顯壓力驟減，各個信息載體之間，不用羅南刻意調整，彼此之間就開始了緩慢流動，以實現均衡。
至於為何……
羅南心中微動，肩上“鏡鑒”浮現，光華遍灑室內。
與它光芒交映，卧室這片區域裏，數十點“星光”亮起，載沉載浮。細看去，那都是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複雜符號，嗯，禮祭古字符號。它們有些殘缺不全、有些相對完整，彼此對應排列，似乎有一定之規，又使得承載它們的虛空都微微扭曲。
羅南逐個看過去，哪怕很多都模糊殘缺，但意義還算明晰：
夢神孽、純大君、蟠魔、燈塔、湛冥、閽君、榮初、黎血咒……
這是圍繞瞳環-號小行星，乃至圍繞“赤輪魔眼”等整個“二星門戰役”戰場，那些大君級強者的名號，只是以禮祭古字的形式呈現出來。
在更外圍，還有兩簇“星辰”，乍看攢簇明亮，細看又模糊暈染。
分明是諸天神國、六天神孽。
由禮祭古字所化的這些星辰，呈現了大君、神明、主宰的部分威能真義，也映射了一點兒本質。它們錯落排布，各居其位，又互相牽引，起落升降，帶動整個“星空”持續盤轉扭曲。
唔，也不完全是“名號”，其中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描述性的字句，同樣也是禮祭古字，似乎還有所“謀篇佈局”，嘗試將這些錯落分佈的強者名號，整體納入。總體來看，這些字句還是不成體系，有些看上去有點兒意思，但更多還是前言不搭后語。
有些像是看不太懂的棋局，又有些像還沒有找全的殘篇。
可不管怎樣，隨着這些禮祭古字符號、殘篇出現，羅南找到了一種觀察、回憶、推演“測驗時空”經歷及後續發展的全新視角。孽劫世年前後，含光星系“二星門戰役”的全局，正以這樣一種形式，呈現在他眼前，並持續進行梳理、細化。
怪不得信息載體有些“空”了。
正是這一篇夢囈般的文字，用禮祭古字的形式，梳理呈現了“從含光星繫到地球”漫長歷史中的一段，哪怕仍然是斷篇殘局，卻也要高效得多，也更符合羅南整體的思維框架。
存儲效率高了，空間自然就從容了。
當然，羅南很清楚，這樣的存儲效率，絕對不是將那些大能的名號顯現又“懸挂”起來就能辦到的。真正實現這一點的，是當下這“星空殘局”中，將這些大能名號聯繫起來，使之排列、牽引的無形邏輯，以及那些還未完成的有形篇章字句。
這些連接信息從哪兒來的？
當然是從“夢神孽”那邊來，就像上面“刻印”的閽君與榮初大君“祖孫相殘”的場景一般。
現在羅南也回過味兒來了，如純大君所言，“夢神孽”本就在含光星系人們心中建構網絡，而且還周覆粘連在孽毒環境中，並利用自身特質投向含光星系之外，聯繫諸天神國和六天神孽……利用其中周流的信息、情緒和慾望，為自己打造了萬劫不毀的金身。
如此操弄信息流，既刻印，又收集，收放之間，怕不是一個大號的錄像機？
怪不得，只要趨近祂，就會收到種種情景片段。
當然，還要對整體背景有一個基本了解，理解前後脈絡；更要抗過這些情境蘊藏的信息洪流衝擊，以及相關大能的力量烙印毀殺之力。以羅南當下的能耐，都差點兒暴斃……
可終究有條確切的路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