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暴露
第二天一大早,一點白便央求顧墨帶它去北海道櫻花料理店,顧墨二話不說便同意了,倒是把一點白給嚇蒙了。它都準備好了要一哭二鬧三打滾了啊喂,這麼配合是腫么回事?
雖然有點意外,但一點白當然不會嫌棄事情太過順利,歡快地跳進了顧墨為它準備的手提包里。許多餐廳都不允許帶寵物進店,北海道櫻花料理店也是如此。一點白想要進去,只能用“偷渡”的法子了。
北海道櫻花料理店是一間高級的日式料理店,裝潢精緻,食物也做得相當地道,在L市非常有名。顧墨來過不少次,對這間店非常熟悉,熟門熟路地走進了店裏,即使手裏提着個藏有寵物的手提包,也一點都不心虛,淡定的很。
料理店的店長很快就認出了顧墨,連忙迎了上來,熱情到近乎諂媚地笑道:“喲,顧少,什麼風把您吹來了?今天一個人嗎?”
“嗯,給我一個包間。另外,這張餐劵,怎麼用?”顧墨把手機里的電子餐劵展示給店長看,淡淡地詢問。
看到這張電子餐劵,店長一下子睜大了眼,似乎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只是眼底多了幾分慎重,若無其事地笑道:“哦,這餐劵已經激活,只需在結賬的時候展示便可以了。來,顧少,我先帶你到包間裏去。”
“麻煩店長您了。”顧墨淡然地跟在店長的後面。他不是沒發現店長驚訝的神色,不過顧墨並沒有放在心上。以他的身份,使用這種類似於優惠券的餐劵,會讓別人感到驚訝是正常的事,顧墨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不過顧墨怎麼也不會想到,店長之所以驚訝,不僅是因為他拿出了免費餐劵,更是因為這張餐劵的特殊性……
店長把顧墨帶到盡頭的一間包間,並且喚了一名服務員來伺候,便匆匆地離開了。顧墨翻着菜單,一口氣點了十多道料理,價錢早就超過了一點白抽獎得來的那張餐劵的額度了,顧墨卻渾不在意,只是催促着目瞪口呆的服務員儘快上菜。
顧墨又怎麼會沒看見服務員那驚疑的眼神,他一個人,卻點了十多道料理,不讓人驚奇才怪。但顧墨卻想着帶一點白到餐廳吃一頓飯不容易,因此才多點了幾道菜,讓一點白吃個滿足。至於那服務員,就讓他驚訝好了,橫豎也不能怎麼樣。
等到所點的料理全部送上來后,顧墨便讓服務員不要再進來打擾,然後謹慎地把包間的門鎖上,這才把一點白放了出來。
“呼呼,憋死我了!”一點白抖了抖身子,把扁亂的毛髮抖順,然後瞅見琳琅滿桌的美食,立刻嗷嗚一聲沖了上去,對着滿桌的食物流口水。
“嗷,真香!鏟屎的,我要吃這個、這個、還有那個……”一點白咽了咽口水,伸出小爪子一連點了六、七道菜。
顧墨默默地把一點白指過的菜夾到它的碗裏,邊夾邊漫不經心地說:“吃吧。別著急,這些全部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咦,你不吃嗎?”一點白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顧墨。
“我不餓。”顧墨搖了搖頭,手上的筷子不停,很快就把一點白面前的盤子堆滿了各種壽司照燒雞腿生魚片等。“好了,吃吧。這可是你辛辛苦苦抽獎得來的,好好享受。”
一點白歡快地叫了一聲,把頭埋進盤子裏大吃特吃起來,也顧不上理會顧墨了。
顧墨好笑地看着一點白的饞樣,瞧它這吃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它平時過的有多慘呢。事實上,全家吃的最好最多的就是它啦。一點白是個機械智能狗,吃東西壓根沒有禁制,酸甜苦辣咸全都能吃,也不用擔心它掉毛或者消化不良。說起來一點白並不需要食物來提供能量,可它就是貪吃,而且特別喜歡骨頭、雞腿、肉排等葷食,和普通的狗的喜好沒什麼差別。
不知道一點白又會喜歡什麼樣的小母狗,審美觀會不會和普通的狗一樣?一點白雖然經常去寵物店,可沒見它對哪只小母狗感興趣過。還是說……顧墨看了一眼一點白幼犬模樣的小身子,莫非身體不會長大,所以那方面也不會開竅了?
要是這樣,倒也是件好事,省了許多煩惱。顧墨想到鄧敏君,又想到秦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些天,他每次看見秦影,就忍不住胡思亂想,完全控制不住,弄得他都不敢和秦影見面了。開始他想着自己或許是單身久了,才會有那些奇怪的念頭,因此他默然接受了鄧敏君的示好。可是,他每次和鄧敏君在一起的時候,卻總是覺得秦影那雙冷淡的眸子就在陰暗處看着他,指責着他,讓他心慌意亂,心裏頭更有股罪惡感揮之不去,覺得愧對鄧敏君。
而每天在寵物店裏和秦影的相處更是一種煎熬,他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把秦影當作一個弟弟看待了。每次看到秦影的身體,總是讓他產生些不該有的幻想。而秦影那彷彿看透了一切的眼眸,又讓他心虛害怕。這種雙重的折磨讓他感覺快瘋了,甚至越來越害怕踏進寵物店裏。
然而最讓他驚恐的,卻是自己的感情。他似乎,對秦影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而不僅僅是慾念……不,那是不對的!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秦影有那種污濁的想法,簡直太可恥了!
顧墨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臉色不停地變換,一時憂傷,一時羞恥,一時又痛苦……一點白一邊吃一邊抬眼看着顧墨,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在想些什麼,臉色那麼難看?”
“你不懂的,我自己都沒弄懂呢。”顧墨抑鬱地嘆了一聲,倒了一杯清酒一口喝乾。
一點白不服氣了,連吃飯都停了下來,挺起胸膛反駁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懂,別忘了,我的智商比你還高呢!你懂的,我肯定懂;你不懂的,我說不定也懂。”
智商再高,你也是一隻狗啊。顧墨心裏面腹誹着,但不知怎麼地,他竟然還真的向一點白訴說起了自己的煩惱。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太需要一個傾訴對象了吧,可偏偏,方子顯又不在這裏,而且阿顯剛遭遇了雪崩,估計還沒復元過來,他又怎麼能讓阿顯為他操心呢?而能夠讓他放心地傾訴的對象,除了方子顯,也就只有一點白了,雖然說一點白只是一隻狗,未必能理解他此刻複雜的心情。
“噢,原來你是發情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這有什麼好想的,你想跟誰交/配,那就選擇誰唄。要是兩個都想交/配,那就兩個都交/配好了。”毫無節操觀念的一點白正氣凜然地說道。作為一隻先進的智能機械狗,發情不是問題,發情對象是公的還是母的也不是問題,問題僅在於想不想和對方交/配。
什麼叫發情?他又不是畜生。顧墨滿臉黑線。算了,他本來就沒指望一點白能給出什麼好主意。
一點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嫌棄了,自覺已經幫顧墨解決了問題,於是又歡快地和雞腿戰鬥了起來。
顧墨繼續喝着悶酒,腦子裏又轉到了一點白所說的“交/配”上。唔,其實一點白有一點是說對了,選擇一個人,至少得想要跟對方交/配啊。但是他對着鄧敏君,卻完全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或許該跟鄧敏君說清楚了,不能再耽誤了人家。顧墨心裏暗自下了決定。
喝着悶酒的顧墨,以及歡快地啃着雞腿的一點白,這一人一犬都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窺視了。
坐在書房裏的於修凡死死地盯着電腦屏幕,看着屏幕裏面吃得不亦樂乎的一點白,旁邊的音箱裏傳出了顧墨清冽憂愁的聲音,以及一點白富有節奏的汪汪聲,一問一答,似乎真的能彼此溝通,令人不敢置信。
於修凡修長的手指緊緊握起,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