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第二百八十二章 10.30
阮明澤和羅戰的吐槽本來真的是無意識的,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寧卿能夠不要臉到這樣的地步,在突然意識到自己莫名把心裏話說出口以後,又實在忍不住自己想要懟他的強烈願望,張口諷刺了幾句他這愛好還真是特別。
寧卿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發自內心地對他們兩人道:“等你們有了道侶,你們就知道這樣的愛好不算什麼了。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你們得先有道侶,無論是男是女。”
食不下咽,什麼叫做食不下咽,這就是真正的食不下咽。
羅戰和阮明澤看着寧卿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瘋子,他們兩個相顧無言了許久,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分頭走開了。
至於被他們拋在身後的泥塑?哦,不是有個千里共嬋娟的狗子要來嗎?
那他們還杵在這裏作甚?
寧卿一點也不擔心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危險,他聳了聳肩,看着身邊明亮的月光中漸漸凝出一個熟悉的虛影,眼中的神色越發溫柔起來。
“我剛把礙事的人嚇跑。”寧卿道。
寧漸以月光為引,將自己一縷神魂送到寧卿身邊,甫一出現便聽到這樣刺激的話,當下便沉默了,半晌后平靜地誇道:“師兄手段高超。”
寧卿聽到寧漸一點阻礙都沒有地說出這樣的話,當時就覺得寧漸這個師兄吹外加不要臉的人設一點也不崩。
他哈哈一笑道:“我就喜歡你這明知道不該誇我還是忍不住誇我的樣子。”
不要臉,簡直是直白的不要臉。
然而寧漸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不要臉有什麼,甚至還覺得很喜歡,於是他就氣定神閑地在泥塑開裂的聲音里同寧卿說了一會兒小話,然後才重新化作一道月光,投入泥塑的縫隙之中。
閃爍的光華從泥塑之間蔓延開來,寧卿敏銳地感受到寧漸的神魂自泥塑之中抽離,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毫不猶豫轉身疾走,在巨大的爆炸聲中奔出了道修寺廟所在的地方,向著羅戰和阮明澤離去的方向狂奔。
都是病友,誰還不知道誰啊?
看着是一開始就分開了,但寧卿敢打包票,要不了幾分鐘,他們就混在距離四面不遠的地方匯合。
所以一開始他就不打算費那心思去猜誰走了哪條路,只要按照他們幾個病友的思維迴路直奔匯合點即可。
果不其然,寧卿猜得一點也不錯,待他直奔距離寺廟幾裡外的水草叢,羅戰和阮明澤早已經站在那裏開始吵架了,話題還是他剛剛提起的有沒有道侶的問題。
阮明澤覺得自己的兩個病友病得有點歪,他一個不修歡喜禪的佛修,怎麼可能有道侶那種東西存在。可是羅戰卻一再強調阮明澤一定會有道侶不說,還是個和他有點關係的人,甚至忍不住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看站在一邊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屍傀。
屍傀忍無可忍,竟是頭一次態度鮮明地表示自己是有心上的屍傀,不要把他一個圍觀群眾扯進去,並且同樣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做出了這種預測的羅戰,一舉一動都在質疑羅戰說的那個人真的不是自己嗎?
要知道羅戰的預測功法只能預測和他息息相關的事情!
突然被戳中了痛腳的羅戰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不過一會兒,他就堅定地表示不是自己。
看着後來的寧卿,羅戰挑了挑眉道:“預感忽而清晰起來……你那位狗子道侶自爆了?”
寧卿哦了一聲,神色十分冷漠,直接懟道:“柔弱限制了你的想像力。你永遠不知道大能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孩子,孤陋寡聞我不怪你。”
羅戰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面上滿是嘲諷:“就算不是自爆,這麼巨大的殺傷力……你那狗子道侶受傷不會輕。”
寧卿怪道:“我家狗子又不是要殺了對方,為什麼會受傷?他不過和我一樣,是一個媒介啊。”
寧卿那副你是個傻的嗎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明顯,阮明澤噗得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確是沒有看到寧漸瀕死或者受傷的畫面,反倒是寧卿為龐大氣運壓垮的本參結局異常清晰。
稍一沉吟,阮明澤也不在乎場合,直接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寧卿,而寧卿不出預料也不在意場合,更不覺得掃興,反而有點興緻盎然地和阮明澤討論了一下這事。
“我既然已經使用了這麼多氣運去與對方鬥爭,那我就不應該直接被龐大的氣運壓垮。”寧卿對自己的情況心裏還算是比較有數的,所以他可惜道,“你只能看到結果真是太麻煩了,我現在非常好奇中間會發生什麼。”
羅戰接話道:“你不是該擔心自己的小命嗎?”
寧卿還真的就一點也不擔心這個問題,他輕描淡寫地回答了十分關注這兩個問題的病友:“不是還有一座中央高塔嗎?”
兩個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尤其阮明澤,眉頭一挑,直接露出個恍然的表情。
“說不得,是你在中央高塔出了問題。”他仔細想了想,覺得可能性還是不小的,便提醒道,“或許你師尊已經遇到麻煩了。”
寧卿道:“我師尊又不是紙糊的,再說你真以為他會一點防備都沒有就去高塔?”
羅戰也道:“此言我贊同。秦澤這位真人不是一般人,他能以無靈根的凡人之體走上仙途,便已說明了許多問題。”
寧卿和羅戰話音方落,阮明澤眼前的畫面便發生了變化。
關於寧卿最初凄慘地死在氣運之下的畫面不見了,反倒是羅戰和一群看不清臉的人,正在以一個十分難看的神情默默參加着誰的婚禮,那一副食不下咽的樣子簡直顯眼到無法忽略。
阮明澤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說還有什麼人能夠讓羅戰這個病友露出那樣的神色,那一定就是他另一個病友了。
同樣露出了一個慘不忍睹的表情,阮明澤感覺那一天明明沒有到來,但他已經開始食不下咽了。
為什麼他要和寧卿是病友?他這是做錯了什麼?
想想寧卿和寧漸之間堅定的感情,阮明澤就覺得,眼前這副凄慘的畫面他們大概是逃不掉了,這也的確是他能夠預料到的最糟糕的結果之一——
寧漸這個人的實力太強了,就算他們不想去參加兩個人的大典,按照寧漸世界之上唯寧卿最重要的想法,他綁也會綁着賓客去的。
“既如此,我等還要去高塔嗎?”阮明澤雙眼發直。
羅戰也預測到了一些關於自己的、不是那麼美妙的東西,他的表情也有一點僵硬:“或許需要罷。”
寧卿一言不發,看了一眼明顯在幸災樂禍的屍傀,毫不猶豫轉身去了高塔,和秦澤匯合。
正如寧卿一開始想像的那樣,高塔之下是南無池的原點,也是南無池的自毀機關。
秦澤身上雖然沒有玉韻大千界留下的氣運,但是他的實力夠強,已經將自毀機關外的保護機制摧毀的差不多了。
此時寧卿從外面奔進來,已經和這些機關鬥爭了好一陣子的秦澤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見保護機制快速釋放開來,立刻識趣地退到了一邊,而後對趕進來的寧卿點了點頭,大致說明了一下這裏的情況。
“師尊辛苦了。”寧卿笑得眉眼彎彎,原本十分書生氣的面孔多了幾分純真,也因為這份純真更顯耿直,“寧漸剛剛來過了,他已經把絕大多數問題處理了?”
秦澤十分不解寧卿的這個解說,仔細想了想,還是問道:“這是如何解決的?”
寧卿笑道:“寧漸畢竟是外來者,他引了外來的月光,以此作為開闢通路的定位方式,然後借和我之間的契約,用一縷神魂勾連了明達大千界那邊的修士,把咱們玉韻的氣運送了過去。”
說白了,就是月亮這個東西畢竟是一個星球外面的東西,用月光引路,先天就帶着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十分方便同樣是來自另一個大千界的寧漸用自己的功法連結明達大千界。
“或許一開始寧漸被引入玉韻,就不僅僅是作為我的保護者。”寧卿道,“雖然這樣一說好像我們之間的相遇相知充滿了人為的引誘,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情和感情都是真的。”
“我愛寧漸,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秦澤真沒有想到自己的徒弟這麼直白,突然就被寧卿秀了一臉。
他呆立在原地半晌,終於艱難地張開口,想要對寧卿說點什麼,但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他身後突然傳來另一個徒弟的聲音。
以月光凝聚了意識的寧漸用最平直的口吻,學着寧卿的語調,對寧卿道:“我也愛你,想和師兄永不分離。”
明明面前只是一個虛影,但自契約中翻騰而上的強烈感情還是領寧卿忍不住微笑。
他與月光凝聚的寧漸四目相對,神色裏帶着濃的化不開的溫柔。
“回去以後就舉行大典,到那個時候你不會連該湊的東西都湊不出來吧?”寧卿笑問,但語氣里的危險絲毫不摻假。
寧漸一臉淡定:“我早幾萬年便攢了不少好東西,皆是師兄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原本所在的大千界,魔修那邊亦有不少好物,但凡師兄喜歡的,儘管去拿。”
秦澤:……當著我這個做師尊的面慨他人之慷真的好嗎?
寧卿:……輸了,忘了這個狗東西活得久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