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周齊光緊緊地抱住周麗洛，小聲地嗚咽着，把頭埋在她的掌心裏沒有跟她直視。
周麗洛輕柔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他絨絨的頭髮。
“還在生我的氣嗎？”周麗洛感覺掌心濕潤，不知道他哪裏來這麼多眼淚，把她的心都哭化了。
“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抬起頭，那對眸子滿是水光，彷彿她只要點個頭或者說是的話他就會崩潰，小心翼翼地倔強地。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我永遠不可能不要你，你是我的孩子。”周麗洛用手指摸了一下他冰涼的臉蛋，上面滿是水漬。
他的嘴嚅動了一下之後就閉上了，狠狠地點了下頭。
“永遠不要拋棄我好嗎媽媽？”他費力地想要往上爬，可是失去了翅膀，要從手心到她的身上是一件幾乎不能完成的事。
“永遠都不會，相信我，我們以後不會再分開了。”
聽到這句話，周齊光把即將流出的眼淚憋回去了，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是聽見周麗洛這樣說他還是好開心。
周麗洛把他送到自己的唇邊親吻，“我曾經說過，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我永遠不會食言。”
周齊光想問她為什麼這麼久才來找他，久到他幾乎要放棄了，但是現在她就在這裏，就在他身邊，就算是個夢也好，謊言也好，他都不想去計較這件事了。
周麗洛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麼堅強，她剛才摔下床把他的五臟六腑都震碎了，他的人生觀也產生了裂縫。
“如果以後你有了其他孩子，也不要忘了我好嗎媽媽？”他低聲說，幾乎是在哀求着她。
周麗洛鼻腔一酸，“不會的，我只有你一個寶貝就足夠了。”
周齊光破淚為笑，臉頰貼着她的臉使勁蹭了幾下。
“我也是，我只有你一個媽媽就足夠了。”他這麼說著，似乎還不滿足一般地輕語“我愛你媽媽，這世界上我最愛的就是你。”
周麗洛只能嗯一聲，然後閉上眼睛感受他小小的身體在手中的真實感。
周齊光逐漸沒有聲音了，水光粼粼的眼睛已經合上，小肚皮輕微地規律地起伏着，又一次睡著了。
他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粘在她身上，周麗洛想要把他放在枕頭上，然是他的手依然緊緊抱住她的手指。
真是沒有辦法啊，周麗洛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輕輕掰開他的手。
在睡夢中的周齊光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在周麗洛輕柔地安撫聲中舒展開來。
他睡著了，周麗洛趴得很近，看着他白得快要發光的睫毛眉毛還有頭髮，蒼白的臉頰，尖尖的下巴。
原本這個孩子就不健壯，現在看起來更是瘦弱。
之前奎因跟她說得很清楚了，周齊光大概很快就會死去，她無法相信，卻又無法不相信。
熒雙手交握在小腹前，站得如同一隻矜貴的白天鵝。
周麗洛沒有關門，走出去就看見她站在門邊等待着她。
見她出來之後熒開門見山地問她：“我有一個方法也許可以救他，你願不願意去做？”
周麗洛毫不遲疑“當然。”
如果有這種方法，她當然會去做，只要能讓他健康地成長。
熒點點頭，微冷的看着她，隨後俯身到她耳邊耳語。
周麗洛的眼睛越睜越大，隨後咬着嘴唇仍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熒看着她這幅面孔，輕笑了一聲，垂下頭。
“不要這幅樣子，你要知道，就算你願意，這件事也不一定能成。”
周麗洛放在案裙擺邊的手拽緊了裙子的布料，嘴唇幾乎要出血。
“你想吧，不過也沒有多久的時間可以給你猶豫，你有時間，但是森已經沒有了。”說完轉身就走。
“我願意！”在她離開的時候周麗洛朝着她的背影大喊，堅定極了。
熒並未轉身，只是停駐片刻，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那你做好準備，等你跟森告別之後我會讓奎因送你去。”
她高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中，周麗洛的拳頭始終沒有鬆開。
竟然會是這種方式。
沒多久奎因過來跟她說她需要知道的那些東西，知道對方知曉她要去做什麼事，她就臉燒得慌，像是被人脫光了衣服被迫伸展在他面前一樣。
奎因說著說著就發現了對方低着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
“怎麼了？”他難得地開口詢問。
“沒什麼，就這些嗎？”周麗洛卻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奎因點點頭。
“我的貓你有消息了嗎？”周麗洛滿懷期待地問他。
奎因沉默片刻“它死了。”
周麗洛卻沒有表現出他想像中的歇斯底里和難以置信，她只是低着頭扣自己身下的椅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個“哦”。
她的樣子真是可憐極了，明明已經是傷心欲絕了吧，可是裝出很堅強的樣子。
因為她現在不能垮，不能露出那種凄涼的神態，她要救周齊光就必須堅強起來。
“那，它現在在哪？”她還是沒有看奎因的眼睛。
手指頭已經發白了，指甲蓋都要翻出來了。
“對不起。”
奎因向她道歉，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去得晚了，那隻貓也不會死吧大概。
可是周麗洛早就想過這種可能性，“只是怪我自己，謝謝你幫我找它。”
對方說出這樣的話，也許是屍體被野獸吃掉了。
周麗洛拒絕再想下去，於是更堅定自己的決心。
也許是因為心有牽挂，周齊光第二天早上醒過來一次，看起來精神好一些了。
一睜眼就看見周麗洛睡在自己身邊，而且帶着笑和柔軟的目光注視着他，周齊光笑了下。
“早上好媽媽。”然後嘟起小嘴索要早安吻。
周麗洛親了下他，如果是過去，那麼他現在應該是在進食。
但是分開這段時間，奶已經沒有了，所以還算清閑。
周麗洛趴在他身邊，“寶貝，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等我回來咱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你等我好嗎？”
在她說出要離開的時候周齊光已經如同領土被侵犯的小獸一般警惕地看着她，聽她說完話立刻搖頭“不可以！”
甚至從枕頭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向她。
“不要離開我，一分鐘一秒鐘都不可以！”他緊緊抱着她的手指。
“我會很快回來的，聽話周齊光，等我回來你就可以好起來了。”
他始終不肯同意，周麗洛甚至都產生了，不然帶着他一起去好了，可是她要做的事情那麼無恥，怎麼能讓他知道。
“你只要睡一覺，然後醒來我就會在你身邊了，這樣都不行嗎？”
溫言細語地哄了好久周齊光才勉強答應，“如果我醒來你還不在的話，我以後都不會理你了。”
周麗洛點點頭，把手舉起來“我發誓，一定會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