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現世甜蜜蜜
“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了。”林悅抬眸,貝婷婷淺褐色的眼眸里盛滿了她牽強的笑容。“我……是不是笑得很難看?”林悅雙唇蠕動着,心底彷彿湧起了一股旋渦。
貝婷婷心疼地按着林悅的嘴角,力度不大,剛好,“不會,悅悅你一直都很好看。”
林悅知道的,她知道貝婷婷一直都是這麼的溫柔,與其說是貝婷婷需要她,不如說是她需要貝婷婷,婷婷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可以棲息的港灣,不知不覺,不知何時,林悅已經擁緊了貝婷婷。
貝婷婷感覺肩頭一股清涼,她心裏突然與林悅同頻了,彷彿能夠體會到林悅心裏的悲傷,她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林悅的背,輕輕的安撫着。
“……我的母親……她是個重男輕女的人……”突然間,林悅毫無預兆地開了口。
從林悅的敘述之中,貝婷婷人生頭一回感受到什麼是心疼的感覺,貝婷婷雖然失去了父母,然而在那之前,她是被父母寵愛着長大的,也因此,貝婷婷無法想像這世上會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存在着。
世人看事都是看結果,哪怕是看故事,也是看到“王子與公主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便合上了書本,又怎知婚姻只是另一段人生的開始,一切的酸甜苦辣都要自己去承受、去體會。
林母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而且是個戀愛腦,她拒絕了父親選的對象,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自己的學長,也就是林父,林父是個很風花雪月的人,說得好聽一點,是不食人間煙火,說得不好聽一點是一點兒也不腳踏實地,雖然修的是經濟學,可經濟學的本事沒學成,便半路退學,跑去學畫,還好在畫畫上還有那麼一些天賦,也在文藝圈混成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二人便是在一場畫展上認識的,林父侃侃而談,林母投以崇拜目光,一來二去,二人便在一起了,哪怕林外公斷了林母的零花錢,也沒能夠讓女兒回心轉意,後來,有了林悅,林外公便心軟了,也認了這門婚事,但結婚那天,林父依舊醉心繪畫,婚禮都遲到了一個小時,林外公氣的要死,偏偏林母卻眼睛糊了漿糊一樣,一門心思覺得林父好,累覺不愛的林外公便還是自己管理公司,死不給林父管,林父也沒在意,直到好幾年之後,林外公感覺身體不太好,讓林父去管理公司,結果一個月,硬是虧了幾個億,心塞的林外公就算有病也只能硬抗,還好他還有個小孫孫能安慰一下自己。
說到這裏,就要說回頭了,不知道是不是林外公與林外婆的教育有問題,林母是那種莬絲花一樣的女人,弱柳扶風、多愁善感說的就是這種女人,也幸好是初戀就遇到了林父這樣的人,否則如果遇到人渣,現在肯定……渣都不剩下了,而林母許是被念叨的多了,林悅一出生的時候,她便很失望,在她看來,不是男孩子是沒有辦法繼承自家的公司的,而且,林母還想為林父生個孩子,生個老林家的獨苗苗,是的,林父也姓林。
對於孩子,其實林父並不怎麼在意,男孩女孩都好,都是自己的骨肉,可架不住林母鬧騰,再加上有一個出國進修的機會,林父當時就要出國,而林母本在生林悅的時候傷了身體,聽說國外有技術可以治好,忙不迭地攛掇丈夫帶着她去,而年幼的林悅,在父親平淡的詢問、母親刻意的無視以及外公緊張的注視下,選擇了留下,是的,年幼的孩子去到國外,能有誰照顧呢。
分別那天,林母只是親了親林悅的臉頰,而林父也只是抱了抱她,這便是廉價的親情了。
“外公去后,我便再沒有親人了……”林悅這話說的很平淡。
聽完林悅的故事,貝婷婷的眼淚糊了一臉,心軟的一塌糊塗,“悅悅……以後……以後有我在啊……”所以……所以不要再說沒有親人的話呢。
“……謝謝……”林悅牽起了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眼眸中波光瀲灧。
貝婷婷感覺自己像是喝了一壺醇酒,有些醉了,醉在了女神的笑容里……
林悅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愉快……看來有時候,美色還是有用的……一貫堅強的人難得脆弱的一面更是能夠擊中他人的心房……這麼看來,也許林母的到來,會是一記神助攻呢,林悅想着,對於即將到來的一切,也沒有那麼抗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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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出現的比想像中的快,幾乎是掛了電話的后一天便出現在了林悅的面前,哭訴着林父的薄情負心,“他一天到晚只顧着畫畫畫畫,壓根就不管我和孩子,這就算了,一個學術交流,居然能夠交流到學生的床上,他怎麼可以對我!”
聽着林母倒的情緒垃圾,林悅很冷靜地給她點了幾份甜點,再看着林母哭哭啼啼地吃完,頓時覺得世界有點荒謬,她不懂林母為什麼會回來找她,是覺得她可以依靠嗎?只是……這麼戀愛腦的母親能夠擺脫父親?別逗了,哄好母親,送母親和便宜弟弟去酒店,一轉身,林悅便打電話給了林父,林母的說法太主觀了,她要聽雙方的說法,才好決定下一步做什麼。
手機那頭傳來林父的嘆息聲,這麼多年了,林父的聲音一直是清冷的男神音,未曾變過,容顏也沒怎麼變過,也怪不得林母一直這麼敏感,“你媽她總是這樣,總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她為什麼不信我呢?”似乎是難得收到女兒的電話,林父很難得的吐露了一點心聲。“算了,我買了機票,後天回國,你先忍一忍。”
林父還在交待着如何與林母相處的事情,而林悅奇妙的感受到了一種與林父身處同一個戰溝的感覺,也許這個世界,她與父母的事情不再是一個死結呢?只是……也許……但心中卻升騰出了一絲絲的希望。
當林悅接上林父二人一道前往酒店的時候,就看見她家太后正握着貝婷婷的手腕,一個勁地誇讚着,林悅略一挑眉,她怎麼不知道二人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對上林悅探究的眼神,貝婷婷微微低下了頭,“之前阿姨來過我們那找你,你不在,所以……”,林悅點了點頭,表示瞭然。
而另一邊的林母一見到林父就撲進了他懷裏,哭了個昏天暗地,林父溫柔地拍了拍老婆的背部,這個動作林悅看在眼裏,對這個父親的觀感好了些,雖然足夠陌生,雖然這個父親對金錢沒什麼概念,又不善經營,至少對林母夠好,也就夠了,此刻的林悅萬萬沒有想到……和好的這一對不靠譜夫婦會直接把一個大麻煩扔給了她。
“呵呵……小屁孩,你為什麼不跟媽媽、爸爸走?”林悅叉着腰,對面前這個小傢伙說道。
“我才不做電燈泡呢!”林果撇了撇嘴,“而且我想要婷婷姐當我老婆啊,我當然要留在這裏。”這麼說著,小屁孩直接抱緊了貝婷婷的雙腿。
這一幕,看得林悅火大不已,“林果你找死是不是!”說著,林悅就伸手欲擰便宜弟弟的耳朵,結果剛伸出手就被貝婷婷攔住了,“算了,果果還小。”
一句話說的林悅心裏泛酸,“婷婷,你不是我的朋友么,怎麼能站在他那邊……”而且這個混蛋居然敢肖想你……
“果果還小啊。”望着林悅可憐兮兮的樣子,貝婷婷不由笑開了,會吃醋的女神真的好可愛、好可愛哦。
扒着貝婷婷腿的林果看看自家姐姐再看看貝婷婷,眼珠子一轉,對着林悅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林悅剛被貝婷婷哄着消了氣,這會兒又被林果這樣挑釁,她面上帶笑,心裏卻在打着林果小人了……看着吧,不收拾林果她就不跟林果一個姓,於是林果在自家姐姐的高壓下,被扔去了早教班,他扒着門,哭着找貝婷婷的時候,就看見貝婷婷一臉迷醉地看着自家姐姐,他小小的腦袋瓜里似乎迷迷糊糊捕捉到了什麼,雖然他不清楚那是什麼,但他總算是看明白了,他喜歡的婷婷姐姐是站在自家惡姐姐那邊的,“哼,我討厭你們嗚嗚嗚!”林果哭着跑進了班級裏頭。
林悅一樂,衝著貝婷婷攤了攤手,“你看,果然是個小孩子啊……”
嗯,也不知道誰之前還跟一個小孩子較勁呢,雖然心裏這麼想着,但貝婷婷沒有說出口,望着林悅的眼神也愈發溫柔了起來,她的女神啊,在自己的心裏越來越鮮活了,是這麼的生動,和照片裏頭的不一樣呢,這樣的女神,她如何不喜歡呢?
“今天天氣真好,婷婷,翹課吧,我帶你出去玩。”林悅伸了個懶腰,回過頭,就對貝婷婷伸出手道。
“好。”貝婷婷握住了林悅纖細白皙的手,她想……自己一定是被繆斯女神給蠱惑了。
林悅帶貝婷婷去的地方是一座小山坡,半山腰上有一個透明的花房,花房裏種着五顏六色妍麗的花朵,“好看嗎?”
貝婷婷連連點頭,試問有哪一個女孩子能夠不喜歡這些花兒,漫山遍野的蔥綠上點綴的星點花兒,半山腰視野甚好的透明花房,鼻端聞到的是自然的氣息,“我好喜歡。”
“喜歡就好,山下還有個香水作坊,我等下帶你過去,你可以在這裏採摘等會兒製作香水的花兒。”林悅微微一笑,“你之前不是問我是做什麼的嘛,我嘛,是做風險投資的,這裏……算是我的一個產業吧。”她的笑容是那麼自信又是那麼地驕傲。
貝婷婷站在林悅的對面,再一次的失了神,她已經分辨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了,她知道林悅很厲害,只是沒有想到……這樣的她……她的妄想怎麼可能成真呢?貝婷婷對自己有點失去了信心了,就在她自憐的時候,林悅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了。
“雖然時間不太對,但我還是想把這個送給你。”林悅說著,遞過去一個袋子,“這是我親手做的香水,希望你能夠喜歡。”
貝婷婷聞言,立即接過了袋子,只是輕輕一嗅,便聞到了很心水的味道,心中不由既酸且甜,隱隱約約地她開始期待接下去的事情。
林悅深呼吸了一下,雖然告白過無數次,這一次卻是對着完整的愛人,最認真的一次,“婷婷,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喜歡你,雖然怕會嚇到你,但是……我對你的喜歡已經是愛了,我不太會說話,但我會做給你看,讓你知道我是怎麼一個人,我會對你好,關心你,心裏眼裏只有你一個人,會時時刻刻把你放在心上,你想要的我會用盡辦法讓你得到,你劍指的地方就是我去的地方,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追求你。”
是“給個機會追求”而不是“請你和我在一起”,貝婷婷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是幸福地快要窒息過去,她雙眸含淚,連連點頭,終於是夢想成真,心愿達成,原來那個便利貼真的是有用的……
林悅微笑着,站了起來,“走吧,我帶你去看看香水是怎麼做出來的。”她伸出了手,然後被回握住了,這種感覺美好而奇妙,再一次牽起愛人的手,生生世世都不會膩的一件事情。
燦燦陽光下,雙手交握,十指緊扣,青春戀慕,終是尋找了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