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早產+預言
“死者共十一人，死法不同，但都在找到屍體的現場發現了‘冷惜芬’三字。然而，卻採集不到任何的指紋、腳印之類的東西，警犬也沒有發現異常。”無心一邊介紹情況，一邊搖頭。
“這十一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嗎？”張靜迎詢問當地刑警趙浩。
“死者馮宇和死者衛蔓貞是死者馮輝晨的父母，死者秦立孝和死者姜慈惠是死者秦坤澤和秦坤沛的父母，死者尤泰富是死者尤知真、尤知善的父親，最後一位死者何瑞業父母雙亡現在正獨居。根據我們調查，這幾家人平日裏的確保持着聯繫，但並沒有什麼走動。”趙浩介紹道。
“死者還有家屬在嗎。”容卿問道。
“死者尤泰富的遺孀明婷茵還在世間，已經安排了人保護她。”趙浩介紹道。
“驗屍報告呢？”沈無心問道。
“在這裏。”
生活在A市的馮家三口去海邊度假。三人都熟識水性，也沒有什麼風浪，卻莫名其妙地失了蹤影。最後屍體在海邊的椰子林里發現。經檢驗，是溺水身亡，舌頭卻是生前割下的。
Y市的秦家人去參加親戚的婚禮，回家途中失蹤。最後屍體在垃圾堆里發現。經檢驗，是被猛獸撕咬身亡。初步推測為狗。
X市的尤家人參加朋友生日宴會，醉酒後無法開車，朋友便幫他們打了一輛車，在場眾人以及酒店工作人員皆可作證，酒店錄像也證明尤家人確實被扶着上了出租車。
未曾想，行駛的途中卻撞上了另外一輛車。昏迷的司機醒來后發現尤家父子已經身亡，當即報了警。明婷茵當天身體不舒服沒有去，因而逃過一劫。而另一輛車的司機不是別人，正是何瑞業。
按說這位司機有着不小的嫌疑，但卻沒有證據證明他有罪，加上他又是報警的人。本着疑罪從無，警方沒有拘留他，卻一直關注着他。
四人又了解了案件的一些情況，然後決定登門拜訪明婷茵。
明婷茵對於沈無心等人的到訪並不意外，這些天警察已經問了她不少問題了。丈夫和兩個兒子一夜之間全沒了，她至今也沒有回過神來。
在沈無心問她問題時，她也是明顯的心不在焉，問一句答一句。見她這種狀態，沈無心皺了眉頭：“明女士，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是請您配合一下我們好嗎？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儘快將兇手繩之以法，為您的先生和孩子報仇。也只有這樣才能保障您的安全。”
“我有不配合嗎？”明婷茵微笑了一下，“你們問的問題我都如實回答了啊。”
沈無心皺了眉頭，她聽見了明婷茵的心聲：報應啊，報應啊，都是報應啊……
報應？
從尤家出來后，沈無心回到了派出所，讓他們將死者的詳細信息調出來。
“帶上幾個人，我們一起去S市調查一下。”沈無心吩咐道。“是。”
四人來到了當地一個小縣城。當地派出所的一個老警察一聽到“何惜芬”三字，神情明顯不對勁兒。雖然他很快地掩飾了過去，卻沒能逃過沈無心的眼睛。
最終，在沈無心精神力的誘導下，他說出了一段往事。
在這個小縣城中，曾經有過一對母女。誰也不知道她們打哪兒來，只知道她們住在一間廢棄的小屋中，每天靠撿垃圾活命，時不時還要撿菜市場的剩菜。母親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有人嘗試着詢問她們母女是從何而來的，她說不知道。她唯一記得的，便是她自己的名字叫做何惜芬，女兒叫妞妞。
她傻，卻也知道愛自己的女兒。別人有時候扔點兒饅頭之類的東西給她，她就歡喜得不得了，拿回家給女兒熱了吃。平日裏也有人拿她打趣兒，她從來不回應，只是樂呵呵地笑着。但一旦有人欺負她的女兒，她當場就會拚命。
女兒妞妞也非常懂事，平日裏總是安靜地跟在媽媽身邊，從不亂跑。見了人，也會甜甜地喊一句“叔叔”“阿姨”。加上她模樣長得端正，周圍的人也都挺喜歡她，時不時會給她一些吃的和舊衣服。後來女孩兒上了小學，大名何古蓮。
母女倆相依為命，一直到妞妞十歲那年。那一年，母親何惜芬拿着賣垃圾的錢出門，想要給女兒買些水果吃，因為女兒數學考了滿分。這一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不對，應該說，沒有活着回來。
她被七個少年虐打致死。猶豫她生前反抗時咬傷了一個少年的手，對方發怒了，硬生生地割下了她的舌頭。之後又是一頓痛打，直到她斷了氣。
七個少年犯罪時未滿十四歲，依法不追究刑事責任。五家人每家甩給了女孩兒幾百塊，便一臉晦氣地離開了。老警察還記得，只有尤家的太太明婷茵給了女孩兒三萬塊，還拉着女孩兒的手流着眼淚不停地道歉，最後還出錢為何惜芬買了一塊墓地。
或許，這就是她不死的原因。
至於那個女孩兒後來怎麼樣了，沒有人知道。一對無權無勢的孤兒寡母，一個精神失常的母親，一個手無寸鐵的孤女，誰會給她們申冤、做主呢？
那七個少年的名字，老警察想不起來了。畢竟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由於當時他們未滿十四歲，檔案也被封存了，案底也沒有留，等於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順着這條線索，沈無心讓容卿等人繼續查，她自己則回到了X市，又找到了明婷茵。最終，明婷茵說出了當年的事情，殺害何惜芬的，的確就是包括她兒子在內的七個少年。這些年來，丈夫和兒子彷彿都將那件事拋置了腦後，而她卻是寢食難安。
在得知丈夫和兒子遇害后，尤其在知道他們被拔了舌頭還寫了“何惜芬”三個字，她心裏就什麼都明白了。但她一開始沒有說出來，因為心地善良的她不想再一次害了妞妞。
沈無心心情很複雜，但她畢竟是警察，有她自己的立場。何古蓮現在已經是成年人，她殺了人，就得抓。無心必須承認，她殺人的手法真的很高明。如果不是她自己先割了對方舌頭又在現場留下了“何惜芬”三個字，恐怕三個案子都很容易被判斷為意外死亡。
不過現在一切都只是推測，更重要的是證據。首先一點，就是要將何古蓮給找出來。
而就在這時，七人中最後一個活着的楊安希，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
“一定是那個女人的鬼魂來報仇了，一定是的！我昨天晚上看見她了！”楊安希衣衫不整，眼淚鼻涕抹了一臉，蹲在牆角瑟瑟發抖，“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說著，他開始對着空氣磕頭。
“安希。”女友弋清試圖上前攙扶。
“兒子，別害怕，這世上哪有什麼鬼魂啊？”母親徐莎也勸慰道，可她的話里卻是一點兒底氣都沒有。四家人相繼去世，死因還那麼離奇，換成誰心裏能沒想法？
“我看見她了，我真的看見她了。別碰我，別碰我！”楊安希驚慌失措，不讓女友靠近他。緊接着，他開始對女友磕頭：“求求你了，饒了我吧。那天是坤澤先看見了你，說要弄點兒小錢花。割你舌頭的人也是坤沛，和我沒關係啊！別殺我，別殺我……”
女友的腳步頓住了，遲疑地看向了徐莎，眼中帶着心疼與無助。
徐莎嘆了口氣，道：“對不起啊，清清。我沒有想到，他會連你都不讓接近。”
“沒關係的，阿姨。可是現在到底要怎麼辦啊？安希這個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弋清嘆道。他老說自己看見了鬼魂，可鬼魂究竟在哪裏啊？最後實在沒辦法，為了安撫他，她還弄了一堆驅鬼用的符紙、大蒜之類的東西，給他求個心理安慰。可是一點兒用都沒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每晚她都要用安眠藥來讓他入睡。
“我也不知道啊！”徐莎哭道。此時的她萬分後悔，當初沒有管好兒子。由於丈夫死得早，她一直對兒子萬分溺愛，結果就釀成了大禍。
當年那件事以後，兒子也改好了，開始認真學習、按時回家了。內心深處，她還一直都有些竊喜。可誰知道，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
“阿姨，不如我們送他去精神病院看看吧。”弋清提議道。
“精，精神病院？我兒子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徐莎反對道。
“可是阿姨，安希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啊。他晚上吃安眠藥的量也越來越大了，誰知道會不會吃出問題來啊？去醫院，有醫生看着，說不定情況會便好啊。再者，醫院的安保總比家裏好，真要有什麼，醫院也要擔責的。他們肯定會保護好安希的。”弋清勸道。
“我想想，我想想……”徐莎腦子已經一團亂麻了。或許，清清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