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34
謝家老宅
從後山引下來的泉水被人工的分成三股，貫穿於仿照江南水鄉修建的亭台樓閣間，最後在花園裏的池子裏匯聚。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池子旁的竹椅上垂釣。
魚鰾在水面上沉沉浮浮，隨水波飄動着，突然，漁線一震，坐在左手邊的老人猛地提起魚竿，順着漁線把釣起來的錦鯉提了起來。
老人捏住錦鯉的魚鰓，取下吊鉤后，用手比劃了下錦鯉的長度，笑着搖搖頭，將魚再度丟進池中：“這池子裏的魚，安逸久了，都被養成了傻子。”
“我聽說，小二把你家那個侄子裁掉了？”
另一個老人聞言，眉頭動也不動：“是他自己不爭氣，怨不得別人。”
“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你這老東西最護短不過，明兒我讓人給你那個侄子在總公司安排個職位。”
“小二生了副倔脾氣，打小的受不得氣。”老人擱下手裏的魚竿，“當年的事你也知道，榮家……是謝家對不起他們母子，榮開君這些年明裡暗裏對謝家施壓，未嘗不是怕我們虧待了小二，讓當年的事情重演。”
另一個老人安慰般的拍了拍老友的手：“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再怎麼樣，小二姓謝，不姓榮。”
“這麼簡單的道理，偏偏他老子想不明白。”老人長長地嘆了口氣，“虎毒不食子啊！”
魅影經紀公司v：我公司鄭重承諾，解聘公司員工時，嚴格遵守華國《勞工法》，絕無強行解除合約的行為。關於網上流傳的本公司非法解聘孕婦，被告法庭一事，公司負責人已展開相關調查，如情況屬實，會給受害者一個交代……
B市法庭
“……我方起訴人懷孕時間為x月xx日，遞交孕期休假申請是x月xx日，收到公司辭退信函為x月xx日，與該公司簽訂的勞動合同到七月份到期，工作時間滿一年以上，所以按照相關法律，該公司至少應該按照基本工資，雙倍賠償我方起訴人，並有責任公開向我方起訴人道歉……實際上，我方起訴人只受到了一個月的補償工資……”
“……首先，起訴人在收到辭退信函后，並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公司已方懷孕一事；其次，我方公司辭退員工的理由有二，一是起訴方在工作的一年半時間裏，連續兩次賬務出錯，如沒有會計核查，將造成我方一定程度上的經濟損失，二是起訴方在工作日屢次請假，已嚴重妨礙到了公司業務正常運轉……按照《勞工法》，即使起訴人懷孕一事屬實，我方公司也有權解聘……”
……
“法院判決結果如下……魅影經紀公司按照相關法律，補償起訴人兩個月的基本工資，起訴人撤銷對該公司的起訴……”
……
魅影經紀公司v：該員工雖然按照規定在人事部申請孕假，卻未通知負責審核的相關工作人員，致使此次事件的發生。我公司按照法庭判決結果，補償該員工雙倍工資……
孕婦事件在網上沸沸揚揚鬧了兩天，大企業裁人，每年都會發生，這次之所以能引起網友的關注，不過是因為裁人的是謝氏旗下公司而已。法庭判決結果的公佈后，這件事很快被網友遺忘到了身後，直到三天後起訴人柳夢衫神秘失蹤。
城中村劉家灣，B市最髒亂的地段之一。一間不起眼的棚戶房裏，錢仁一聲不吭地看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貴公子，早就應該失去痛覺的左手和左腿，開始隱隱發疼。
“三少，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幫您幹啥？”錢仁臉色蒼白，不敢去接男人手裏的支票。自從上次的事過後，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這些豪門世家裏的恩恩怨怨，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能參與的。
“這次不需要你幹什麼，只要老老實實跟我去見個人就行了。”
“見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
公安局
“失蹤者叫柳夢衫，B氏本地人，家裏開了一家小超市，曾擔任英冠集團旗下子公司的財務主管，據知情人說，柳夢衫最後一次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時間是xxxx年x月xx日，失蹤當天，她剛出法庭敗訴出來……”
“敗訴？”
“是，失蹤者以魅影經紀公司在孕婦‘三期’裁人為由，將該公司告上法庭。”
“是誰來局裏備的案？”
“據失蹤者的母親王某講，她在受害者失蹤的前一天，接到女兒的電話。失蹤者在電話里含糊其辭的告訴母親，自己的身體不太舒服，想吃母親做的家常菜。王某當天買好了菜，坐了三個小時的公交到達受害者租住的小區，然後在門外等了十多個小時，期間失蹤者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王某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有等到受害者回來。”
“失蹤者的鄰居說，柳夢衫最近一個星期內才搬來該小區。平日裏她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家裏，除了購買必備的生活用品，很少出門。”
總裁辦公室
“我們是xx公安局的人，我們今天接到一樁失蹤案，失蹤的人是魅影經紀公司的被裁員工，且在失蹤之前剛剛與貴公司打完官司。”
陳因臉上滿是驚訝：“你們說柳夢衫失蹤了？”
也許是陳因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偽，其中一個警察掃了他一眼后，道：“是的，從失蹤到現在，已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我們走訪了失蹤者的親友、同事，以及失蹤者母親提供失蹤者常去的場所，都沒有找到她的下落。”
另一個警察看向謝霂：“我們需要得到貴公司的配合。”
“沒問題，兩位有事儘管問。”謝霂坐在辦公桌後面，攤開手。
“請問……”
……
做完筆錄后，兩個警察對陳謝二人道：“如果有失蹤者的消息，請儘快和我們聯繫。”
秘書將公安局的人送走，被謝霂派出去調查檢查單的小吳回來了。
“二少，”小吳站定，開口道，“檢查單是xx醫院開的，給柳夢衫開證明單的醫生一口咬定，從檢查結果來看，柳夢衫確實懷孕了，並且懷孕時間超過三個月。他否認受人的指使，偽造證明單。”
“超過三個月？”謝霂冷笑一聲，從旋轉椅上站起身，坐在陳因對面的沙發上，“你今晚帶人再去問一次，告訴那個醫生，別說柳夢杉那女人只是暫時失蹤了，哪怕是當場死了，只要屍體還在一日……除非他真的不想在B市混了！”
現在科技這麼發達，B超、驗血，除非柳夢杉從地球上徹底蒸發了，不然有無數種辦法等着她。
“當務之急，是先把柳夢衫找到。”陳因睃了謝霂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讓張章聯繫了幾家媒體，看能不能試着把事情壓下來。”訴訟失敗，起訴人離奇失蹤，不管事實的真相如何，只要這事一傳出去，魅影公司的名聲鐵定會因為這件事而受損。
謝霂抿緊下唇，眼中波濤翻湧：“小吳，聯繫榮書記。
“喂。”
“舅舅，是我。”
“嗯，公司的事，幫我找個人。”
“好。”
謝霂掛斷電話，丟開聽筒，從茶几下面的抽屜里摸出一盒煙。
“要來一根嗎？”他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偏着頭問一旁的陳因。陳因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雖然謝霂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見他不支聲，謝霂掏出打火機，點着嘴上的香煙，乾脆從自己的沙發挪到陳因的沙發旁。尼古丁的氣味撲面而來，謝霂的面容，在煙霧的遮掩下，顯得晦暗不明。
這是謝二少第二次在陳因面前抽煙，第一次是在地下車城的包廂里——幽暗的燈光，濃重的煙味，興奮的眼神，瘋子一樣的男人。謝霂的煙癮很重，雖然陳因很少看見他抽煙，平日裏只要謝霂稍微靠近一點，陳因就能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那股煙味。
“在想什麼？”一根煙很快被抽完了，謝霂掐掉煙頭，問他。
“我在想，作案動機。”
“想到了嗎？”謝霂重新抽出一根煙，用牙齒咬着，眯起眼睛，含糊不清的道。
動作快於大腦，等陳因回過神來，謝霂口中的煙已經落在了他的雙指間。
“小心抽多了得肺炎。”陳因看了謝霂一眼，像是解釋般的說了一句，把煙重新塞進煙盒裏。
這句話，這種語氣，怎麼那麼像那個啥，對那個啥說的呢……謝霂張着嘴巴，傻傻地看了看陳因，笑意從眼底逐漸蔓延至嘴邊，他的眼睛閃閃發亮，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
“我拒絕吸入二手煙。”陳因將煙盒合上，淡淡地道，“柳夢杉背後的人，是謝家的人，還是趙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