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場面尷尬了不過那幾秒,就被機智的娜娜給化解了,接着她還特別客氣地讓“姐夫”上樓喝杯茶,於是步霄大模大樣、心情頗好地跟進了屋,真的坐在沙發上等着喝一杯魚薇冰在冰箱裏的冷泡茶。
都凌晨三點了,魚薇進了屋先在步霄熾熱的目光里把胸口的衣服理了理,但是因為扣子掉了一大半,根本就穿不好,他的視線就一直停在自己雪白的肌膚上,魚薇看見娜娜進了廚房端茶,就說要進屋換衣服,步霄拽着她的手:“別換了,多好看……”
不理會他耍無賴,畢竟妹妹還在邊兒上,魚薇進了卧室換衣服,換好家居服出來時,步霄正坐在沙發里喝茶,娜娜搬了個小凳子,很老實地在旁邊坐着,兩個人正在聊天。
“在學校有喜歡的小男孩兒了么?”魚薇聽見步霄張口就是這麼胡鬧的問題,走過去拍了他一下,小聲制止道:“你瞎問什麼呢……”
魚娜看見這一幕,覺得眼珠子都要被自己瞪出來了,這怎麼回事,這倆人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一股“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那怎麼了,你不是從十四歲就看上我了么?”步霄跟魚薇說悄悄話:“小姨子也都十四了……”
魚娜聽得一清二楚,心想着他倆這麼旁若無人地秀恩愛,她真不該在這兒當電燈泡,都覺得自己頭上的聖光跟高瓦數的燈泡似的鋥光瓦亮,魚娜很懂事地打算回房睡覺:“姐夫,你自便啊別客氣,我先撤了。”
步霄笑了笑,摸出煙盒,塞了根煙叼在嘴裏站起來,神情終於有些正經:“我就不自便了,這就走了。”
說完,他邁開腿,最後又告辭了一遍,拎上自己的外套就往門外走,魚娜趕緊跟着姐姐站起來送,看見步霄走到門邊,停下腳,又眼神寵溺地揉了揉姐姐的頭髮,才真的轉身下了樓。
等門被魚薇關上,魚娜心情特別激動,很替姐姐開心,一把抓過魚薇:“姐,我就知道!我晚上出去吃飯回來,看見步叔叔,哦不,姐夫的車停在樓下,你跟他都沒人影,我就猜是你們倆好上了!”
魚薇淡淡地抿唇笑了一下,心想着這小妮子還真是聰明成人精了,又有眼色,走到茶几邊上把杯子收了一下,走去水池,忽然想起來教育她:“但是你也太過分了,雖然明天放假,這都三點了還不睡覺,你玩兒得太過頭了……”
魚娜癟癟嘴,想着自己現在有姐夫撐腰了,拿話噎她:“你也很過分呀,居然在樓道里跟姐夫激吻,他還把你衣服撕了,你說你是不是太過頭了?”
魚薇被她噎得沒話說,心裏明白她今晚一句“姐夫”把步霄叫得心裏開花,從今往後她就跟步霄一個陣線,打算不從自己管教了,淡淡說道:“大人的事兒,小孩別瞎說。”
魚娜看見她正經的模樣,忍不住翻白眼,心想着姐姐也才十八歲就這幅樣子,到了二十八她還不得正經成總理?
等收拾好了,魚娜走過來,開始纏着自己讓她說說跟步霄的事是怎麼成的,魚薇把開始經過說了一遍,回房睡下時,娜娜又爬進了自己被窩,還逮着她身上猛嗅,悄聲道:“哈哈,姐,你現在身上的味道都不是你的了,姐夫到底對你幹了什麼?太少兒不宜了!”
妹妹鬧騰了一會兒才終於熬不住睡去,魚薇在她睡着后,在一片漆黑的房裏,偷偷抿唇笑,直到睡着嘴角都是揚着的。
魚娜說的沒錯,自己從十四歲就開始的美夢,在昨天忽然成真,她心裏總覺得還是在做夢,幸福得不真實。
第二天,魚薇果然起晚了,魚娜因為放假還在床上睡懶覺,她一大早有課,起來后就進了浴室洗澡,脫了睡衣,看見自己身上的吻痕,隔了一天還是淡淡地留在身上,她的身體也稍微有些變化,摸上去更軟了,胸部似乎也有點不一樣,心想着難不成宜嵐說的“二次發育”還真的是存在的……
她也沒多想,吹頭髮、換衣服,拿上包就下了樓,結果一出單元門,就看見步霄的黑色轎車還停在那兒。
他昨晚喝了酒,肯定沒開回家,估計他白天會來取車吧,魚薇路過時不禁停下腳,對着他的車猛看,才一個晚上沒見,她就想他想得着魔了,決定對着車犯一會兒痴漢的毛病。
突然,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駕駛座的車窗緩緩降下來,一點點露出那張她熟稔至極的臉。步霄噙着笑正坐在車裏,鼻樑上架着一副墨鏡,他把手臂伏在車窗上,伸出手指推了推,把墨鏡推到鼻尖,挑挑眉對她說道:“隔一晚上不認識了?”
魚薇驚得目瞪口呆,現在才剛剛早晨七點,他竟然出現在自己家樓下了。
“不知道回我短訊,嗯?”步霄揮了揮手裏的手機,語調無賴道:“才談了兩天就對我沒感覺了?也行,你冷落我吧,我再追你一次……寶貝兒,肯不肯賞臉坐坐我的車?”
魚薇忍俊不禁,他嘴裏的“冷落”難不成僅僅是四個小時沒見面、沒回他短訊?她心裏甜甜地走到副駕,拉開門,就又吃了一驚。
副駕駛座上放着一大捧紅玫瑰,嬌艷欲滴,鮮紅似火,精緻地包成了花束,還有一圈滿天星,隔着那一大捧花,步霄坐在座椅上,偏過臉看她,悠悠道:“這年頭追姑娘還送花,那哥們兒真他媽俗,但別人送了,我總不能落後對吧?他送九朵,我送九十九朵……當然,這還是不夠的,我的9999朵花兒分101天送你,這是第一天的,還有一百天,這叫大俗即大雅。”
步霄說完,笑吟吟地望着魚薇,一副狐狸樣,魚薇已經被感動得不知道作何反應,低頭直笑,懵懵地把花抱在懷裏,就坐上了車,直到坐下來都覺得飄飄的還在空中,只能把安全帶繫上,才能勉強留在地面。
在他開車的時候,魚薇把手機拿出來看,她因為早晨起晚了,一直在忙,沒看見短訊,步霄發了十幾條,時間從昨天他從自己家離開,斷斷續續到她剛下樓前五分鐘。
“你一晚上沒睡么?”魚薇看他發短訊的時間,間隔都很短,有點擔心。
“想你,不想睡。”步霄回答得特別坦蕩。
魚薇埋下頭,在濃郁的玫瑰香中彎唇笑,然後問道:“你每天都粘着我,也不上班呀?”
步霄握着方向盤,挑眉道:“我活了二十八年了,一天班兒沒上過,我這生意,天天除了喝茶喝到吐,還有坐飛機飛來飛去,沒別的事做,閑得蛋疼……所以,從今天到我跟你一起死的那天,我的時間全都是你的,每天都有空。”
他每句話聽上去都像是假話,甜言蜜語,巧舌如簧,嘴巴上像是抹了蜂蜜,魚薇被他哄得一路上唇角都是翹着的。車開進G大,步霄又拽着她一直問她今天真的不去找他么,魚薇說有課,真的不能去,他只好糾纏到打鈴前一秒,才放她下車。
“回我短訊。”魚薇抱着花下車時,步霄最後一句話語氣軟得像是搖尾巴乞求主人摸頭的狗狗,魚薇回了個“嗯”,就朝着教室走去。
她姍姍來遲,還抱着這麼一大捧紅玫瑰,實在惹眼,魚薇不敢走去前排,在最後一排窩着,把花藏在旁邊的椅子上。
其實她一直撒了謊的,今天下午沒課,她打算偷偷去步霄店裏找他,給他個驚喜。
中午,她抱着花先回了趟家,娜娜做好了午飯,一開門看見那麼大一捧紅玫瑰,作為單身狗又受到了一次暴擊,沖姐姐憤憤道:“不帶這麼虐狗的,你倆也火熱了吧?我代表方圓八百里的單身狗譴責你!”
魚薇笑了笑,不跟她胡鬧,吃了飯,洗碗的時候問她下午回學校要不要送,魚娜從開學就沒讓送過,都是自己坐車走的,一聽這話,果然覺得有貓膩,從沙發上坐起來:“姐,你做賊心虛吧,是不是晚上不打算回來了?我的天,你是不是要跟姐夫那個什麼了?”
她做了個特別污的手勢,魚薇臉一紅,制止道:“你一個小孩兒怎麼懂這麼多?”
魚娜在沙發上笑得打滾:“姐,誰跟你似的,連個小黃書都不看,祁妙姐還跟我分享了好多言情小說呢,你要看嗎?有肉的那種……”
魚薇越發發現了,自從獨立出來過日子,這小妮子越來越不受自己管教了,還學會看小黃書了,把妹妹教訓了一頓,結果最後是她自己被魚娜說得臉上發燙,從家裏出來時,還覺得很不好意思。
坐地鐵來到了G市東南角,這附近很多賣古董的,連着花鳥市場,建築物全都古色古香,黑瓦白牆,魚薇憑着去過一次的記憶里,很快就找到了無寶齋。
上次她來這裏,是在深夜,那記憶已經久遠得恍如隔世,差不多都快過去一年了,當時她被他救了,心驚膽戰地被步霄帶到這裏,如今,他已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白天的無寶齋,兩扇黑漆大門敞開着,門前擺着兩盆盆栽,石階上還有水漬,像是剛打掃過,顯得很乾凈、雅緻。
邁進門檻的時候,魚薇看見玻璃櫃枱後站着一個老頭,銀髮白須,精神矍鑠,鷹鉤鼻上架着一副銅框圓眼鏡,抬頭看見自己,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姑娘來找人?”
魚薇一愣,他看人眼光未免太毒了,一眼就看出來她不是顧客,她趕緊說明來意:“我找步霄。”
老人家眼睛一眯,隨即很客套地朝後一指:“老闆二樓呢,我帶您去。”
穿過一排玻璃櫥櫃,魚薇隨意掃了兩眼裏面的古董,感覺都挺貴的樣子,反正她又不懂更談不上欣賞,默默跟着老者走到店面通向後院的門邊,往前是院子的迴廊,左手邊是一列樓梯,黑漆木質的老樓梯了,左轉上樓的時候光線幽暗,嘎吱作響,隱隱能聽見樓上傳來人聲,在頭頂灑下來一些日光。
老人家身板很硬朗,腳下帶風,先行一步踏上樓,魚薇聽見他開口:“老闆,有客找。”
“誰啊?”步霄弔兒郎當的聲音。
“女客。”
樓上響起一陣笑聲,是在打趣,魚薇這時正好上了半截樓梯,一轉頭隔着擺滿古董的架子,就能看見步霄正坐在裝修豪華的二樓窗邊,穿着黑襯衫的高大身影背着光,在跟另外兩個中年男人喝茶,她又走近幾步,他恰好也轉過頭,一眼望見是自己來了,只愣住了兩秒,在那一瞬間,背靠上椅背,無聲地笑起來,笑得特別開心,連酒窩都蹦出來了。
“什麼女客,老闆娘來了。”步霄看着魚薇走過來,張開手讓魚薇過去。
魚薇剛走過去,他就伸胳膊摟住了她的腰,把她抱到身前,抬起頭親昵地問道:“寶貝兒不是說不來么?”
魚薇很明顯地能感覺到剩下三個人開始用驚奇又疑惑的目光打量自己,她有點不自在,果然步霄看出來了,隨即站起來,跟另外兩個人說了句:“今兒不做生意了,咱們改天聊。”
他領着自己下樓時,有人打趣道:“四爺不要生意要美人兒,真是瀟洒,得,一百來萬您也不看在眼裏,我們明天再來。”
魚薇聽着,怕耽誤他正事,被他拉着朝屋裏走時問道:“我妨礙你做生意了么?”
步霄笑笑,把她摟住:“欲擒故縱呢,涼他們一天,第二天好抬價,不就跟你對我一樣么,涼了我這麼久,忽然來了,我能受得住?”
“哪有那麼久,就一上午而已。”魚薇的小伎倆被他拆穿,轉移話題道。
心想着她的一上午就跟自己的兩年半似的,步霄低頭笑着,摟着她進屋時,忽然想起什麼,對隨後招呼客人下了樓的老黃喊了聲:“黃叔,你出門的時候把前門鎖上,晚飯再回來。”
老黃笑着點點頭,笑得饒有深意,明白老闆這是清場子趕人了,看着步霄帶着老闆娘進屋關了門,他送了客,就拎上鳥籠子出門遛鳥、跟別人下象棋去了,按照吩咐把前門鎖得特別嚴實。
魚薇進了步霄的屋子,驚訝地發現他的屋裏光亮整潔,窗明几淨,一掃之前濃烈的單身漢氣息,連床上用品都換了新的,潔白潔白的四件套,屋裏還燃着熏香。
她把身上的包拿下來,走到桌邊剛把包放下,忽然就被步霄從身後很是纏人地抱住了,他身上滾燙的熱度包圍住她,圈着腰把她抱在懷裏,沉沉的呼吸在她耳邊:“門已經鎖了,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可不是什麼聖人君子,我就是個壞痞子,今天還特別壞。”
魚薇沒來及回答說她絕對不會後悔,就感覺到步霄從身後吻上她的脖子,不禁在他懷裏一陣輕顫。
親了好久,步霄把魚薇打橫抱到床上躺着,將她壓在身下。
魚薇的小臉鮮紅欲滴,她的小身板也真的禁不住撩,他只寵愛她了那麼一會兒就嬌軟得要融化掉。
當他的熱吻流連到她頸上時,魚薇忍不住問了句:“不拉窗帘么?”
屋子裏實在太亮了,一幕幕都發生得太過清楚,畫面的每個細節,屋裏的每個聲響,都在明晃晃的日光里顯得無比磊落,令這把白日烈火燒得更加熱烈。
“大白天才刺激……”步霄低頭摸了摸她紅透的小臉,接着很嚴肅地望着她的雙眸,交代道:“等會兒疼了你就叫出來,別忍着。”
“嗯。”魚薇弱弱地應了一聲,雙手緊抓着步霄結實的手臂,還是很緊張:“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步霄聽着直笑:“你要會什麼?躺着別動就行了。”
前院和後院都上了鎖,小院子裏除了花草魚蟲什麼也沒有,窗帘雖然沒拉,但映出的景色只有一片樹影和天空,此時,只有他和她。
半個多小時過去,他怕她疼,小心翼翼地哄着,吻着,但在徹底佔有她的那一刻,她還是身子猛地蜷縮起來,叫聲凄慘,讓他的心都要碎了。
那一瞬間,他很後悔讓屋子裏這麼亮堂,她臉上每個痛苦煎熬的表情都清晰地映在他眼裏,步霄伸出手摸了一下她被汗水黏在鬢角的黑髮,柔聲道:“放鬆。”
魚薇靜靜地看着步霄的眼睛,他眼睛又黑又亮,從多久之前,就是她最想貪圖的光芒,四年來,她從沒想過,自己跟他會有像此時此刻一幕的事情發生……
可它真的發生了,在耀眼的日光里,一下一下,結結實實地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