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二日用過早點后，魔王便履行了諾言。沒有讓魔仆跟着，魔王單獨帶着白貓來到那兩座緊鄰着的宮殿前。

李白被魔王抱着進了左邊的宮殿。這兩座宮殿她檢查了無數遍均未發現機關，於是好奇地緊盯着魔王的動作。

魔王進殿後繼續左拐，一路走到最邊緣的那堵牆前。在牆正中央的位置有一盞壁燈，魔王伸手將壁燈取下。白貓睜大眼睛看着，這壁燈她也借故撞下來過，但壁燈下面是平整的牆壁，根本找不出機關。

卻見魔王直接將手覆上了那塊空無一物的牆壁，也沒見他有什麼別的動作，僅僅是掌心貼了牆壁幾秒后，周圍的一切頓時如雪融般化開了。

原來這兩座宮殿只是幻象，難怪兩座宮殿間的縫隙不受外界光照的影響。

不過破除幻象的方式居然類似於掌紋識別，這就麻煩了……李白瞟了眼魔王的手掌，心中開始盤算怎麼在不動用超出這個世界能力的情況下複製魔王的掌紋。

幻象很快解除完畢，原本矗立着的兩座宮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幾乎將兩個宮殿大小的空間佔滿的巨樹。從樹葉的形狀看正是亞爾維畫給她看過的合魂樹。

李白目瞪口呆地打量着眼前的龐然大物，沒想到這棵合魂樹居然這麼大！

看到白貓微張着嘴震驚的樣子，魔王嘴角噙着笑意摸了摸貓腦袋，抱着白貓靠近了樹榦：“也就是大了些……”

魔王說話間，白貓伸出爪子試探着碰了碰合魂樹，然後白光一閃，被魔王抱在懷中的白貓居然變回了人形。

李白：“……”

眼睜睜看着自己懷裏的白貓變成了穿着嫩黃色裙裝的年輕人類姑娘，魔王：“……”

死一般的寂靜之後，魔王開口了，語調平穩聽不出喜怒，圈在懷中少女腰際的手臂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你是人類？”

沒給李白狡辯的機會，魔王繼續道：“這是合魂樹王。合魂樹王又被稱為真言樹，觸碰到它的人會呈現出本真的狀態。”說著魔王頓了頓，“比如變回原形，比如只能說真話……癥狀會維持三天。”

李白默默揣測着魔王現在的心理狀態，口中也只好回答：“是，我是人類。”

魔王停頓了許久，繼續問：“你是為神族來取合魂木？”

李白：“是。”

魔王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李白掙了掙，從魔王懷裏跳下來回身看向他，發現魔王的臉色沒有想像中難看，甚至很平靜。

李白開口問他：“你會殺了我嗎？”

魔王毫無猶豫地搖了搖頭。

李白：“那你會放我走嗎？”

魔王臉色沉了下去，就在李白以為他要搖頭的時候，他卻輕輕點了點頭：“我會讓你帶着合魂木離開。”

不僅放她離開，還讓她帶走合魂木去喚醒神王？！李白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為什麼？”

“……”魔王垂着血紅色的眸子看了李白許久，久到李白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才開口，“如果我說是因為我愛上了你，所以願意達成你的一切願望，你相信嗎？”

哎呀呀，這種場景下居然告白了。在西方大陸的三個身份中，魔王這個身份的性格其實最得李白喜歡。李白真心地認真點頭：“我相信。”

她此刻只能說真話，這回答讓已經做好準備接受會心一擊的魔王着實驚訝，臉色頓時好看了不少：“你願意相信……我很高興。”

李白仰頭看着魔王，問出心中疑惑：“你說你愛我，為什麼卻願意放我走？”

“因為惡魔忠於**。”魔王血紅的眸子回視着女孩，意味不明地嘆了口氣，“我是惡魔中的惡魔，你是我**中的**。所以我會幫你達成你的**。”

說著，魔王上前折下一長段合魂樹的樹枝遞到李白手上，“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話，請別再騙我了，會讓我很難過。”頓了頓，想到人族總是憎惡着魔族，魔王又平靜地補充道，“不過如果折磨惡魔是你的願望，再騙我也沒有關係。”

“我……”這魔王好可憐，李白覺得手中的樹枝有些燙，她看看樹枝又看看魔王，然後垂下了頭，“這段時間騙了你，真的很對不起。”

她只能說真話，所以這對不起是真心的。魔王盯着李白的發頂，忍住伸手撫摸的衝動：“這句道歉我收下了。另外……”魔王的聲音漸輕，“謝謝你沒有對惡魔的愛意表現出……”說到最後魔王還是停下了，“噁心”兩個字實在說不出口，光是想想就像刀子在割他的心。

李白聽懂了他的意思，立刻道：“我對魔族沒有惡感。”

魔王有些驚訝，輕聲道：“對人族來說，這倒是很少見。”

李白搖頭解釋：“我不是這邊的人族，其實我來自另一邊的大陸。”

魔王揚起眉：“另一邊？你來自東邊大陸？”

李白點頭：“我專為合魂木而來。幫助神族算是一個交易，他們告訴我合魂木的位置所在，送我過來，我幫他們也帶些回去。”

魔王聽后心情複雜，她只是想要合魂木而已，要是他先於神族遇見她……不過事已至此，起碼她並不完全站在神族那邊，尤其是她對魔族沒有惡感，對他來說是個絕好的消息。

“在你走之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魔王問道，“我發誓絕不用你的名字做任何事。”

李白毫不擔心地將名字告訴了魔王，順勢問起魔王的名字。

沒想到魔王卻道：“我沒有名字。”

李白毫無掩飾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魔王迎着李白的視線，少見地露出了些許遺憾的神情：“也許以前是有的，只是時間太久，已經沒有誰記得了。”

這……李白道：“你有沒有想過給自己再起一個？”

魔王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意義，並沒有人會喚我的名字。”

這聽上去有點慘。李白握緊手中的樹枝，看着魔王道：“其實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們還可以再見面的。其實我對你……也是有感覺的。”

魔王一愣，反應過來李白是什麼意思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平靜的表情土崩瓦解。他甚至覺得自己也許是因為太過渴望她的回應而陷入了幻覺。

“我也愛上你了。”李白盯着魔王的眼睛，“你知道我現在只能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