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短腿柯基的主人
七尾來到這個世界快半年了,卻連清衍的影子都沒見過,她一度懷疑自己被夢境裏的那個白髮老頭給騙了,可是要怎麼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啊?
她懊喪地坐在公園旁邊的長凳上,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為什麼人類還需要工作,簡直慘無人道!
“嗷嗚~”
旁邊一隻柯基蹬着小短腿要坐到七尾旁邊,結果可想而知,毫不華麗地栽倒在地。
七尾彎下腰,輕輕鬆鬆地把它抱上來,鼓勵得拍了拍它的腦袋,那眼神隱隱透着一絲同情還有點隱忍的笑意。
“想笑就笑吧,被嘲笑腿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柯基往七尾身旁一坐,揚起腦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小眼神惆悵得讓人心疼。
“摸摸噠,心疼你。”七尾給它順着脊背上光滑的毛髮,舒心地笑了。
柯基順勢躺倒枕在她的腿上,“哎,感覺自己生無可戀。”
在來來往往的路人眼中,七尾就像一個傻子一樣,跟一隻狗煞有其事地聊着天,莫名地覺得這麼一個高顏值的女生居然腦子有問題,實在是可惜。
天色漸漸暗了,七尾挽起手邊的包,跟柯基道別。然而某隻小短腿像是粘上了她一樣,跟在她屁股後面,說什麼都不回去。
“你再不回家,主人會着急的。”七尾蹲下來,戳着它的腦門。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不知道怎麼回去。”柯基一臉窘態,蹭着七尾的手心賣萌,“你考慮一下收留我幾天嘛~”
原來這隻蠢柯基跟主人出門散步的時候,光顧着追小母狗了,一時跑歡了,等回過神來,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於是每天就在那個公園裏晃蕩,就等着主人找過來,肚子餓了就跟人賣個萌,討個麵包吃吃也好。
“你為什麼這麼蠢?”七尾聽它“聲淚俱下”地描述自己慘痛經歷的時候,不但沒有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反而笑得快岔氣了。
柯基耍賴似的巴着她的大腿不撒爪。“不管,我就賴着你了,你不會忍心看着我變成流浪狗吧~”
七尾隱約覺得這隻柯基耍賴的時候,像足了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死巴着清衍,不達目的絕不撒手。
“走吧!”七尾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噠~”柯基愉悅地搖着尾巴,圍着七尾上躥下跳,“我叫油條,公噠,今年三歲了!”
油條?怎麼不叫豆漿呢?!七尾暗地裏吐槽油條那取名廢的主人。
想什麼油條豆漿啊,肚子好餓。
還好家裏母上大人已經準備好了色香味全的晚飯了,這大概是七尾來到這個世界以後覺得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回來啦,快洗手準備吃飯。”蘇媽媽聽到門口的動靜,從廚房探了個腦袋出來,絲毫沒發覺家裏多了一位蹭飯的。
油條自覺地在門口的地墊上蹭了蹭爪子,緊隨着七尾守在餐桌旁等投喂。講真,它已經餓了一天了,光聞到糖醋小排的味道,就已經饞得不行了,現在就算給它啃白饅頭也能甘之如飴。
“哎呦,嚇死我了!”蘇媽媽端着一盆鯽魚豆腐湯出來,被油條嚇了一大跳,差點一整碗湯都潑翻出來。“這哪來的狗啊?”
“路上撿的,死賴着非要跟回來。”七尾朝油條招手,後者很有眼色地乖乖小跑着蹦躂過去,往七尾腿邊一坐,歪着腦袋一本正經賣萌。
“這狗長得挺可愛的,就是……”蘇媽媽並沒有表現出抵觸,其實她還是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生物,要不是七尾那正在讀大學的弟弟實在接受不了,她家很可能已經是汪星人的天下了。“就是腿短了點。”
油條受到會心一擊,生無可戀地倒地裝死。
小短腿做錯了什麼,走哪兒都遭嫌棄?要是能選的話,它也想做哈士奇啊,蠢是蠢了點,可人家腿長啊。
“乖,你腿長一米八,別喪氣。”七尾安撫地順了順油條的毛,然而,這麼違心的話說出來,一點安撫作用都沒有。
七尾就洗個手的時間,餐廳的畫風就變得她有點看不懂了。
“小梨,為什麼汪汪它不吃肉,我是不是要去買點狗糧給它?”蘇媽媽試圖用香噴噴的紅燒肉勾.引油條,然而某隻傲嬌的小傢伙別開臉不看肉,儘管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了,可是身為一隻這麼萌的柯基,被叫汪汪真的不能忍,好森氣。
“您別逮到狗就叫汪汪,逮到貓就叫喵喵好么,人家也是會有小情緒的。”過了這麼長時間,七尾早已適應“蘇梨”這個名字了,如今聽蘇媽媽喚她“小梨”,也能瞬間應聲。
油條表示贊同,本寶寶可是有名字的,雖然它並不優秀。
蘇爸回家的時候,就見家裏兩人一狗其樂融融,要不是他的眼睛明亮着,一定以為自己走錯家門了。
油條為了博好感,殷勤地蹦到鞋櫃前,叼了雙拖鞋擺蘇爸面前,那乖巧的模樣也是沒誰了。
當然,最後油條毫無疑問地在蘇家住了下來,被蠢狗萌一臉的蘇媽蘇爸完全忘卻了對長毛動物極度反感的兒砸,誰叫他現在遠在他鄉呢。於是老夫妻兩人帶着油條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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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七尾下班到家,發現客廳里多了一位打扮得很考究的中年婦女,手裏還抱着油條,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着它的後背,看它小眼一眯,這表情別提有多享受了。
“媽,這位是?”七尾禮貌地朝家裏的客人點了點頭,隨後拉着蘇媽媽到一旁請聲問到。
莫非蘇媽媽養狗的熱情已經消退了,想把油條送人了。
“嗷,這是你李阿姨的閨蜜的阿姨的侄女,快叫許阿姨。”蘇媽媽口中的李阿姨是她的麻將搭子兼廣場舞伴兒,這老姐妹兩人有事沒事就湊一塊兒聊個家長里短,要不就是來場說約就約的麻將,七尾對她倒是不陌生。
只是李阿姨閨蜜的阿姨的侄女,這關係繞得不行,七尾只想說,貴圈真是複雜。
不過,七尾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這種糾結的情緒,柔柔地叫了聲“許阿姨好”。許阿姨也是熱情,招呼着七尾坐她身邊,又是誇她長得好又是誇她懂禮貌,反正眼神里就倆字“滿意”。
“你不知道啊,汪汪就是你許阿姨家的,前幾天不小心走丟了,滿世界找呢,結果就被你撿回來了。”蘇媽媽笑着說。
七尾起初還不信,轉頭看向油條時,蠢狗一臉愉悅地朝她點頭。
至於許阿姨怎麼兜兜轉轉找到她家來,七尾用膝蓋想想也知道蘇媽媽、李阿姨以及她的閨蜜和阿姨都成了不小的推力。
好歹油條找到主人了,七尾不舍地捏了捏它的耳朵又揉了揉它的腦袋。雖然每天都要嫌棄它蠢,然而蠢得很可愛哪。
當然,當著人家主子的面,七尾只要佯裝得沒有一絲異樣的情緒,總不能把它強留下來吧!
蘇媽媽後來跟許阿姨聊了什麼,七尾並沒有心思去聽了,一個人握着遙控器,不走心地調換頻道。
油條被帶走以後,蘇媽媽秉着狗糧不能浪費,隔天就從寵物店帶了只拉布拉多回來。蘇爸不解,明明那麼喜歡油條,為什麼不帶只柯基回來。
蘇媽媽耿直地回了一句。“不能讓柯基壞了我老蘇家大長腿的門風!”
七尾遠隔千里都感受到油條的怨念了。
為了避免拉布拉多君繼油條之後奪取“汪汪”的桂冠,七尾先下手為強給它取了個名字叫“豆沙”。對此蘇媽媽還是很有意見的,在她以往將近五十年的生涯中,一度覺得狗狗就該叫汪汪啊!
而當事狗很淡定地卧在沙發上,思索着今晚該在哪裏就寢,整個狗高冷得七尾無法搭話。
正當七尾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只能上上班遛遛狗,無所事事地混日子的時候,神一樣的轉折出現了。
蘇媽媽常掛在嘴邊的李阿姨最近給她物色了一個對象,好巧不巧,就是前不久出現的許阿姨家的兒子。
大概是那天許阿姨一眼就中意了七尾,自己又臉皮薄,沒好意思當場提出來,就拐了個彎兒找到李阿姨了。
要說這李阿姨也是小區裏有名的紅娘,雖說在她手下成了的沒幾對,可對牽線搭橋這事有着迷之熱情。拐着彎抹着腳向蘇媽媽套話,蘇媽媽也是耿直,把一直以來擔心七尾成為剩鬥士的心聲給一股腦兒全吐露出來了。
李阿姨見縫插針就逮着話題了,狀似無意地提及許阿姨的兒子。
“正巧,我認識個小夥子,條件沒得挑,要不讓小梨去見見?”
“說起來也挺有緣的,就是上次去你家找小狗的許蘭心家的兒子。”
“哎呦,我跟你講,人家小夥子真的是不錯,小梨開年也該27了吧,再不找對象就得成剩女了!”
……
這三言兩語就把蘇媽媽給忽悠了,當晚就跟七尾說了這事兒。
“小梨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考慮過對象的事嗎?”
七尾剛往嘴裏塞了一口飯,頓時就噎住了。她來這裏是找清衍的,雖然照這個情況看來是希望渺茫,可她真的沒考慮過對象的事情啊,為什麼還要找對象啊?
她誠實地搖了搖頭,“我覺得這事不急。”
恩,能拖就拖吧。
“什麼叫不急啊,你看樓下的小王,還比你小兩歲呢,孩子都會叫媽了。”她不急,蘇媽媽急啊。
“來,豆沙,我帶你出去溜達溜達。”七尾完全沒了食慾,朝一旁自己玩得正high的豆沙招了招手,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遁了。
這可苦了安靜喝湯的蘇爸啊,耳根子都被蘇媽媽的碎碎念給磨出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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