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恩愛秀得飛起

這部電影拍得很順利。這個世界上找不出比他們兩個人更默契的搭檔，導演坐在場邊差點打瞌睡，反正這兩個人眼下湊在一起演戲，是讓人絕對放心的存在，出不了紕漏，幾乎是指哪兒演哪兒，都不帶打頓兒的。一天拍攝結束，封冉冉坐在拍攝基地旁邊，她伸出手摟着身邊人的脖子，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

“夕陽很好看。”

夕陽是真的很好看，很久沒有這麼瑰麗的夕陽了。兩個大明星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坐在台階上，封冉冉抬起頭看着眼前的璀璨的夕陽，那種微微昏黃的光線，讓她覺得整個人彷彿都溫暖起來。她仰起頭，靠在他的胸膛上，彷彿能夠聽見從他的胸膛裏頭回蕩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

他似乎是在輕聲唱着歌，他的聲音那麼好聽，這首歌被他唱得格外溫柔，封冉冉聽得安心，她還記得他最後給粉絲開的演唱會，她就站在舞台的下面，聽着他唱着歌。那個瞬間，彷彿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他的聲音很輕，封冉冉低着頭，其實這個畫面真的很浪漫，她原本是不打算在這個時刻說些什麼的。

可是她最終還是選擇開了口。

“我……”

他轉過臉，耐心地看着她。

封冉冉眨了眨眼睛，她有些話到了喉嚨口，卻怎麼樣都說不出口，她抬起頭看着裴亦斐，眼睛裏頭略微有點猶豫，她清了清嗓子，放慢了聲音。

“我是說，其實孩子也挺可愛的？”

裴亦斐揉了揉她的頭頂，依然很親昵。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喜歡我就喜歡。”

這句話真的是個大殺器啊，尤其是這種擺明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態度……封冉冉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她有點傻乎乎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猶豫了一秒鐘，才低聲說道：

“那我們要個孩子怎麼樣？”

裴亦斐笑了笑，他問她：“後面不打算拍戲了？”

“我本來就打算休長假的。你不是都已經扛下來了么。”

裴亦斐聽到後面一句淡淡笑了笑，低聲說道：“導演告訴你了？他倒是沉不住氣，我以為他不會說的。”

封冉冉抬起頭看着他的側臉。這麼久了，時間給他帶來的侵蝕微乎其微，他反而越來越帥氣逼人了。粉絲說他簡直不給新的小鮮肉們留活路，這麼多年依然帥到飛起。封冉冉近距離抬起頭看着他的臉，不管是五官的哪一個細節都還是很完美。

他不管是演技還是臉，都從來都是對得起的這麼多愛他的人的。當年青澀的裴亦斐的照片還留在封冉冉的手機裏頭，小時候呆萌可愛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裴亦斐和眼前的這個依然俊美的成熟男人重疊了——

封冉冉笑了笑。

恩，媒體早就期待她跟裴亦斐的孩子了。畢竟兩個人的顏值都很高，孩子想必很可愛，這是不需要質疑的事情。

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問他：

“你都答應他們什麼了？”

“一些小事。我如果真的撂攤子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封冉冉哦了一聲，她下意識地想要跟裴亦斐說關於夢的事情，她偷偷看他的表情，裴亦斐低着頭，看着她依然笑得很寵溺，封冉冉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神裏頭帶了點兒猶豫。

“嗯哼？想說什麼就說吧，在我面前還需要猶豫么？”

聽見裴亦斐的話，封冉冉才看着他的眼睛，然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

“你看過我的上一部電影……”

“恩？”

“我的意思是說，夢並不都是真的。但是……”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麼清晰的夢，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楚地讓她記憶猶新。她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後她低聲說道：

“我昨天做夢，可是夢裏頭你卻不是演員，我好像還是一個明星，但是經紀人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裴亦斐看着封冉冉，他的表情似乎挺平靜的，他只是笑了笑，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夢裏頭都是假的，冉冉。”

封冉冉哦了一聲，可是裴亦斐的手指卻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他低着頭，似乎是過了三秒鐘，然後封冉冉聽見他以一種相對比較輕鬆的語氣問道：

“所以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封冉冉回憶了一下，她的語氣似乎是有點懵逼：“也沒有發生什麼，感覺只是很普通的夢……我坐在車上，那個陌生的經紀人告訴我我需要拍攝新電影，然後有一個酒會需要我參加。”

她笑了笑，說：“大概是前一陣子太緊繃，又拍了一部跟潛意識和夢境有關係的電影，才會做這樣的夢吧。”

裴亦斐握着她的手上車的時候他都表現得跟他平常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他平靜地坐在車上看着窗外——

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這一刻心顫抖地多麼厲害。

只有裴亦斐自己才知道，那些……那些根本不是夢。

那些某種程度來說，都是真的。

……

《破天光》的拍攝順風順水，之前已經完成了大量的戲份，封冉冉只需要跟裴亦斐補完劇情就可以了，那隻熊貓靈獸是封冉冉最好奇的部分，已經製作完成了一部分，但是還沒有徹底與電影合成，這個秘密一直被瞞住了，可以想像當觀眾在電影院看見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激動。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的觀眾——她們會為了它而瘋狂的！

這部電影的彩蛋可不僅僅如此。眾所周知，封冉冉在國外的代表作是《怪類集中營》，這部去年殺出的年度黑馬成績傲人，不但捧紅了金，並且有成為熱門系列的極大潛力。而封冉冉跟史密斯先生商量過了，她可以在電影裏頭隱晦地設置一個關於這部電影的彩蛋，如果涉及版權爭議，史密斯先生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不是想知道東方的劍仙妹子從哪裏來的么？

從東方的電影裏頭來。

這些安排真正做到了巧奪天工，環環相扣。事實上，這種設置彩蛋的法子一貫都很流行，對於有些西方觀眾來說，一部沒有彩蛋的電影如同沒有甜點的西餐，多多少少總覺得缺了一部分。封冉冉有自信這部電影能夠帶給大家驚喜——對於前面幾部《破天光》來說，它會畫下最完美的句點。封冉冉最完美的年華都獻給了這部系列。或許以後她會再出演別的角色，但是靈雀這個角色早已經沁入了她的靈魂了。

當你年復一年地飾演一個同樣的角色，你甚至會覺得，你就是她。

殺青的那一天，劇組聚在一起——這一次是真正的別離了。這部電影大家合作了這麼久，真的有很深的感情。每一個工作人員的臉，攝像，燈光……哪怕是幫忙搬箱子的，封冉冉站在那裏想到要別離她的眼圈已經紅了。

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知道她又要面臨一場告別。電影就是這樣，不斷地告別，尤其是拍攝結束，這種感覺好像是告別了一段曾經經歷的人生，她看着眼前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人的臉，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青青姐說話聲音很溫柔但是現場調度起來從來不含糊；合作過的刑導雖然有的時候很強硬心也很鐵但是他其實是個有原則的真正對電影有熱忱的好導演；張哥扛着攝像機從來悶聲不說話——還有副導演，打光師……還有更多更多為了這個系列而付出的人。可能默默無聞，觀眾不會記得他們，但是他們的名字會鄭重其事地出現在電影的末尾，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大家都只是為了電影而奮鬥。

封冉冉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她說了一句特別認真的話。

“跟大家合作真的很愉快，謝謝大家，如果沒有大家……”

她有點說不下去了，這種別離特別難熬，她咬了咬嘴唇，咬着牙抬着頭，裴亦斐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說：

“謝謝大家對我和冉冉的照顧。謝謝大家體諒我跟冉冉在片場秀過的恩愛……”

本來還挺感動的，結果說到後面總感覺好像變了味道？

本來見多了這種場面的刑歷根本不想說話，聽見裴亦斐這句話，他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他這把老骨頭可真是夠了，這兩個人的恩愛明裡暗裏的……真當他年紀大了老花得厲害什麼都看不見么？尤其最過分的就是裴亦斐！他恨不得無時不刻黏在封冉冉身邊，他能不能有點出息，暗戳戳的親嘴什麼的不要太多——

刑歷的眼皮子翻了翻，他腦海當中卻是想到了那一場戲。劇本裏頭的有一場比較激烈的船戲——說實話，他也是見過的場面多了去了，但是裴亦斐這個傢伙還是嘖嘖嘖。

其實封冉冉聽見這句話也是臉一紅。她想到被放到最後拍攝的那場戲，她突然有一種無顏面對現場所有工作人員的感覺……

後面有好幾場虐狗的戲份，沈燃復活靈雀之後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包括在劍冢兩個人又滾了一次。當初拍攝這場戲份的時候兩個人還完全是處於一種懵懵懂懂的羞澀狀態，哪裏有這種老夫老妻的默契。

但是奇怪的是，現在再拍吻戲和這種親密的戲份，對於彼此熟悉的明明是知道每一寸肌膚觸碰起來的溫度，但是拍攝的時候，封冉冉覺得自己還是害羞得……害羞得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裴亦斐這個傢伙倒是沒皮沒臉，他拍攝的時候，倒是很入戲。封冉冉想到當初拍攝的時候他的手掌觸碰起來的感覺，她的臉騰得就紅了起來。這一場戲從親吻到擁抱到彼此試探——都很美好。恩，雖然害羞，但是，如果一定要描述一下，其實是美好的。

這一吻有一種水乳交融妙不可言的感覺，沒有了年少的青澀，沒有了羞澀的心動，這一吻反而來得堅定無比，因為知道這一生只有眼前的人才是唯一的靈魂伴侶，只要和他在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是快樂的。這一吻，彼此彷彿都能觸摸到對方的為了自己跳動的心。

封冉冉的臉紅得很，裴亦斐後面扒衣服把她扛起來的時候她差點都沒反應過來是在拍戲，他緊緊擁抱着她身體貼合著她，封冉冉感覺到了……什麼。雖然鏡頭拍不到，但是她感覺到了。她瞪了他一眼，但是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反而眼睛紅紅的，看上去更讓人心動了。她紅着臉被他擁抱起來……還是實在是看不過眼的導演咳嗽了兩聲，這兩個人才收斂了些。

這個恩愛秀的……

的確挺對不起工作人員，尤其是單身狗的工作人員的。

封冉冉看着身邊的裴亦斐的笑容，說實話，哪怕她是他老婆，她也覺得他挺欠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