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他所背負的壓力

封冉冉飛回到國內再一次看見裴亦斐的時候，片場依然很熱鬧。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工作人員在看見封冉冉的時候都挺驚喜的。

封冉冉最近簡直是紅透了，國外的熱度能夠這麼高讓大家都很驕傲，這個片場都是些熟悉的工作人員，他們跟封冉冉打了招呼，話語裏頭都有些喜氣洋洋的。她能夠在國外闖蕩出偌大的名聲，她們都感覺與有榮焉。

封冉冉順着大路走了進去，眼下氣溫還有些冷，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搭配長筒雪地靴，整個人有一點點的毛茸茸的柔和感，戴着的帽子特別可愛，上面的細碎的絨毛讓人想要捏一捏。

這套衣服還挺可愛的，氣質女王一秒鐘變軟萌，有點點封冉冉出道初期的感覺。裴亦斐還吊在威亞上頭，導演cut喊完了之後他微微一愣，就看見了封冉冉。她站在那裏，笑眯眯地朝着他招手。

他從威亞放下來了，她不緊不慢地走到他面前。

裴亦斐的聲音有點含糊：“不是應該明天才來？”

“恩。是明天才能來拍戲，但是今天是來試戲的。”

封冉冉說試戲也有點像是開玩笑，以她對於電影的熟悉程度，其實根本就無需要試戲。

裴亦斐認真地看了她兩眼，這一看就有點移不開眼睛了，封冉冉這樣的穿着真的很軟萌。冬日的空氣還帶了一點點的冷冽，為了拍戲的時候不至於呼出白氣，所以演員需要在嘴巴裏頭含着冰塊，才能保證不會有水霧從嘴巴裏頭冒出來。

他呸呸呸地吐掉了冰塊，然後猶豫了幾秒鐘，他還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這個動作是他最喜歡的表達親昵的法子，他覺得這樣做很親近——而且他是真的覺得冉冉是真的軟萌啊。

遠在千里之外的金要是知道他覺得封冉冉軟萌大概會大跌眼鏡，包括觀眾——在觀看完畢封冉冉的最新一部作品之後，大家對於封冉冉的看法也絕對不會是軟萌。在大家看來，這個姑娘絕對一點兒都不軟萌好么！

她簡直是軟妹身女王心，外表看上去雖然平平靜靜的，卻隱藏着一顆殘暴的內心啊，別的不說，單單就論及她的電影吧，那可不是什麼軟妹子能夠演得出來的。

大家都很好奇，平常看上去軟軟萌萌笑起來眼睛彎彎格外好說話的冉冉，演《我們》的女主角這樣的角色就已經夠突破了，這一次完完全全不是突破，而是徹頭徹尾的顛覆。這種黑暗流的主角她也能夠演得這麼好，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粉絲只用了一句話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她是個演員。”

但是不管外人眼裏頭，這個姑娘如何如何的演技殘暴如同女王，裴亦斐眼裏頭這個穿得從頭到腳都毛茸茸的姑娘，依然是他心裏頭軟萌可愛的妹子。哦對，現在是老婆大人了。

他看着眼前的冉冉笑容一下子就真切了不少。

“電影是我看見過的最棒的。對不起我沒能去成首映。”

這邊拍戲實在是脫不開身，否則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參加首映，但是國內上映的時候他還是抽空去了最近的電影院包場看完了這場電影。

這部電影拍到這種程度是連他都嚇到的事情。裴亦斐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冉冉，他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擁抱住了她。

他的聲音聽上去盡量在隱忍。

“對不起……”

他看到花絮的時候的心情特別難受，看着封冉冉一遍又一遍地重來，跳入泥潭墜入深海忍受孤獨和寂寞。想到她當初電話裏頭說她忍不了的時候，他的心臟揪着疼。

他從來不知道她的崩潰背後到底背負了多少沉甸甸的重量。他的姑娘——他的姑娘竭力地，不把那些痛苦和難受給別人看。他也是演員，他懂的，一場戲拍一百遍依然過不了的絕望。可是這種痛苦他能夠承受，可是，可是他沒法想像這種痛苦凌駕在她身上，同樣身為演員是世界上上極大的幸運，因為她的痛苦，他經歷過他懂得。

可是越懂得，越揪心啊。

封冉冉感覺到他的擁抱，他身上有些涼。畢竟天氣很冷，而他身上穿着的戲服很單薄，他身上的涼讓她的手都有些顫抖，她輕輕地拍着他的肩膀，聲音很溫和。

“你哪裏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啊，我還覺得你痛苦的時候我不在也很對不起你呢。本來這都是相互的事情啊，而且你都不知道那時候你去看我到底對我來說有多重要。諾，你已經給了我很多很多了——如果沒有你，我哪裏撐得下來啊。”

後面這句話是她真心實意的，真的，如果沒有裴亦斐——

也許她不會是今天這個樂觀地覺得世界依然還是美好的冉冉吧。

哦對了，還有升旗。升旗讓她覺得，這個世界這麼棒。

封冉冉沒心沒肺地笑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抬起頭，認真地問道：

“你要喝一口湯么？”

裴亦斐欸了一聲，她把保溫壺鄭重其事地遞到了他手上，然後揮了揮手，去換衣服了。

……

這部電影當初放定妝照的時候沒有放封冉冉的，還被粉絲們猜測了一下，是不是打算當做隱藏的秘密，認為劇組故意造勢——不過這一點卻還真的是誤會劇組了。這還真的不是為了造勢或者是故意隱瞞，而是當初劇組在開拍的時候，封冉冉因為當時沒有檔期，所以她並沒有參與定妝。

靈雀造型還是非常多的，還被大家戲稱為了賣手辦而生的角色，裴亦斐的沈燃造型沒有靈雀多，但是入魔之後炫酷，所以玩偶銷量一直很高，而靈雀手辦的存在則是滿足了很多收集癖的渴望，你看看芭比娃娃的銷量就該知道這種可以收集的人型玩偶到底多麼受歡迎，何況官方周邊做工分外精細，娃娃做得格外的漂亮，她的角色服裝雖然是以中國風為主，但是卻衍生出了無數的變化，有漢服靈雀旗袍靈雀等各種傳統服飾元素，靈雀的人形玩偶自從開始推出以來銷售量節節攀升。

這一部的衣服考慮到電影上映后賣周邊的問題，所以可以用沒有最漂亮只有更漂亮來形容。她雖然出場不多，但是服裝卻很多很精緻。

封冉冉做好造型從片場走出來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真的很美很好看——之前的電影，她幾乎讓人忽略了她的外貌上的優勢，並不是她不好看，但是封冉冉畢竟不是外形明艷的大美女，再加上她的演技格外優秀，所以很多人在看電影的時候完全被她的演技所折服，卻忽略了，這個姑娘其實很美。

這套東方風格的服裝很適合她。沒有過分繁複的紋飾，一身素衣被她穿出了一種只有東方才有的味道。這套的服裝設計師曾經獲得過國際服裝設計金獎，由她來親自操刀電影的服裝設計與造型，自然完全能夠做到在兼顧民族特色的同時，又能完完全全切合人設。這些衣服充滿了東方色彩，有一種飄飄欲仙的仙俠感。

哪怕是知道日常很難把這樣的衣服穿出去，也讓人忍不住想要得到這些衣服。封冉冉走出來的時候她的妝容帶了三分俠氣與英氣，卻依然有着濃郁的古典美。這種沉鬱的美感並沒有那麼張揚，微微含蓄，她的眉心有花鈿，細細慢慢地蔓延開來，她站在那裏，整個人宛若一枝冬日凌霜驕傲盛放的梅花，美得凌霜傲雪獨一無二，這種微微浸透了冷冽的氣質，彷彿一小抹冰雪在心頭微微融化開來，讓人瞬間就心曠神怡了起來。裴亦斐都看得有些愣住了，這樣的打扮的封冉冉是他從未見過的。

她緩緩走過來，步子並不快，片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她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這個造型與她本人結合地簡直天衣無縫。

其實封冉冉的容貌並不是那種個人色彩分外強烈的。當初電影導演們在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這個姑娘恐怕未來的可塑性很強。她最大的優勢在於不論她演什麼，都能讓人入戲。馮明玉就舉過一個很鮮明的例子，演技與容貌需要有機地結合起來，如同一個四十歲的女人去演十八歲的少女，可能她的演技讓她能夠演出十八歲的模樣，但是對於觀眾來說，依然能夠感覺到她眼神裏頭的疲憊，感覺到她的臉蛋上頭的膠原蛋白的流逝。

哪怕是演技再好，她也沒有辦法說服觀眾去相信她的角色十八歲，這就是長相與演技並不能結合的緣故。但是封冉冉的五官搭配上合適的妝容，很合適地就能營造出更加適合角色的感覺來。看着她逶迤而來，長發及腰，眉目如畫，真真如同古代壁畫上頭的天女，眉心的花鈿是畫龍點睛之筆，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那瞬間，居然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封冉冉從未演過傾城傾國的美人角色。那樣的美人太美，她自知自己挑不起這樣的架子，而且她也不是美貌出名的，這個圈子裏頭從來不缺少美人——她的容貌不過是勝在一張上鏡的好看的臉，但是在圈子裏頭從來不是頂尖的。

但是看着她緩緩走過來，那一刻，片場的人卻彷彿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驚艷，她淡淡地走過來，那瞬間突然覺得她彷彿是從畫中走出一般，她眉眼掠過一道微光，那是導演親自打的光，他看着眼前的封冉冉，聲音因為過分的激動所以有點嘶啞：

“各就各位，我們先拍第一百零七場。”

封冉冉已經看過劇本了，她皺了皺眉頭，隨之而來是她淡淡的笑了笑。這場戲——想像一下覺得似乎也很不錯。她低着頭，緩緩地走到道具背景那裏，然後倒下去。

被沈燃冰封的靈雀。

裴亦斐其實封冉冉走出來的瞬間他已經看得有些痴，等到導演喊了各就各位的時候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往前走了兩步，一直走到封冉冉面前。

是真的好看，眉目如畫，眉心花鈿襯托她面容越發精緻絕倫起來。她美得讓人只想要嘆氣。他只看了一眼，他讓自己的心思沉澱在戲中，而當他完完全全成了靈雀的沈燃，他只看她一眼，眼眶有些微微發燙。

這剎那，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他不是封冉冉的裴亦斐了，他是為了救靈雀付出一切的沈燃。

裴亦斐其實偶爾會後悔接拍《破天光》，尤其是這兩部，他拍得有點壓抑。胸膛當中常常激蕩着的情感，需要他一遍又一遍看封冉冉的視頻，看她微笑着的樣子聽見她甜甜的聲音，他才能夠讓自己平復下來。

但是想一想，還是覺得這部電影的意義很重要。他抿了抿了唇，然後往前走，開始低聲說台詞。

封冉冉拍攝這部電影壓力就要小很多了，有關於她的戲份大概是這樣的，靈雀被沈燃復活之後結果失憶，她覺醒了身體當中的天仙血脈，一心修鍊飛升，對裴亦斐就如同一個陌生人，沈燃帶她重頭走過了她們最終走過的路。最終在劍冢靈雀記憶蘇醒，劍冢萬劍齊鳴翱翔上天，劍身相互撞擊，刀光劍影，小靈寵熊貓都嚇得瑟瑟發抖——靈雀同沈燃團圓大結局，加上一些甜甜蜜蜜的虐狗番外。

這個劇情讓現在的封冉冉來演幾乎是信手拈來，可以說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對於裴亦斐來說應該也很簡單，封冉冉其實是抱着很放鬆的狀態來進行拍攝的。

今天的拍攝完成之後，她回到了酒店，躺在那裏，有點疲倦地躺下來，聽見敲門的聲音的時候她本能地以為是裴亦斐，大大咧咧地走過去——正打算吐槽兩句他忍不住跑來找自己這種被全劇組看在眼裏的行為，卻突然愣住了。

門外的並不是裴亦斐，是刑歷。

封冉冉愣愣地看着刑歷，這個老頭眯着眼睛看着封冉冉笑了笑，低聲問道：

“我能進來么？”

封冉冉當然不可能拒絕，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封冉冉聽見他說道：

“我想要跟你談一談裴亦斐。”

封冉冉：“啊？”

她有點摸不清楚導演的意圖了，不過她還是讓導演坐下來，翻翻找找半天也沒有找到茶，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聲音有點低落：

“實在是沒有茶葉……白開水成么？”

……

“你對於裴亦斐了解有多少？”

對於這個問題封冉冉回答地幾乎是毫不猶豫，她甚至不需要思考。

“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她是真的這麼認為的，她見過這個男人太多跟屏幕前頭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粉絲眼裏他是一個完美的似乎不會有缺陷的人，而現實當中裴亦斐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的缺點。

刑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封冉冉，然後他低聲說道：

“可是我覺得他似乎始終都沒有那麼坦誠。你有問過他的過去么，我覺得裴亦斐跟你其實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在我們面前是完全坦坦蕩蕩的，我跟你拍戲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你完全敞開的內心。但是裴亦斐，我見過這麼多演員，跟他合作了也不止一次，我自認為看人精準，卻從來看不透這個小子。這個傢伙把他的真實想法藏得太深了，深到我根本看不見他的底。”

封冉冉沒有打斷導演的話。其實刑歷來找她她本身還挺吃驚的，刑歷似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刑歷繼續說道：

“之前拍戲你不在不知道。我挺擔心他的，有的時候我覺得他心裏頭藏了一團火焰，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出來。看他演戲的時候我真的是擔心，他的那種彷彿他的人生只不過是行屍走肉的詮釋方法，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我有點擔心他這種表演方法是在摧殘他自己。這種表演方式挺痛苦的，特別折磨演員自己本身。”

“我其實特別想找他談一談的，但是他一直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覺得他心裏頭藏了一點兒事情，他一定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包括你，所以他才會搞得自己壓力那麼大。他承擔的挺多的，包括我們電影界都給了他太大太大的壓力了。冉冉，如果不是你異軍突起，可能我們會把整個華語電影界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個人身上。”

“我們也知道這樣給演員本人的壓力太大，包括當初他去闖國外電影市場——其實我們這幫老傢伙對他都有愧疚心理的。那時候也不知道出去的結果是好是壞，他在國內已經是頂級的人氣了，去國外其實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圓我們這些電影人一個夙願，但是國外打拚是真的難，誰都知道難，我們為了私心都希望他出去，都希望他上。誠然有好的機會我們會給他，但是他承擔的責任也很大。”

“大家都希望有朝一日我們的電影我們的文化能夠徹徹底底席捲全球，這當然是一個很困難的過程，但是我們原本就是打算用好幾代完成這件事情的。我們希望真正的國際舞台上能夠出現國內電影演員的影子，不是打醬油，是真正的那種能夠傳達東方精神引領我們特有的文化的那一種。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情要幾代人，我們這些老傢伙只是希望能有人不斷地往前走。裴亦斐就是我們希望他往前走的那一個。哪怕是打斷了骨頭也得往前走。”

“我們知道殘忍，但是沒辦法。不這樣，我們電影界一輩子都出不去，我們已經落後了挺久了，不能永遠都落後。所以我們需要有一個人，往前沖。能把我們的文化或者是我們的一切想辦法帶出去。以前有人曾經成功過，但是演員是會老的，過去的影響力也會消退，所以我們需要有人接下這個接力棒，竭力地往外面闖，一直把這個影響力延續下去。”

“冉冉你在國外現在特別成功，其實國內早就應該有人找上你了，但是裴亦斐說這個事兒他不希望我們找你。他說他扛下來這面旗子就夠了。他只希望你能簡簡單單拍戲，做點兒你想要做的事情。他說我們這樣你壓力太大了，他一個人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

封冉冉安靜地聽着。這些話她之前從來沒有聽到過。裴亦斐也沒有告訴過她。這種話聽起來挺殘酷的，她沒法想像裴亦斐是背負着怎麼樣的壓力在往前頭走，她其實特別想要說話，但是她忍住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

她拍戲的環境其實都是相對平和的。她確實除了拍戲其實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扛……那是因為有一個人已經替她都扛下來了。他從來沒有說過對自己說過，“冉冉，你必須要成功我們沒有退路”這樣的話。

他只是輕描淡寫，彷彿萬事都有他。熬不下去有他，國外呆不下去了就回來，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她可以盡情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封冉冉安靜的坐在那裏，她咬了咬嘴唇，她的聲音放得很輕：

“他……你們為什麼找他做這個標杆呢？”

“國內難道還有更適合的一個人么。”

這個反問讓封冉冉啞口無言。有多大的風光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這句話應在了裴亦斐身上。封冉冉其實挺想哭的，她有的時候覺得自己痛苦，但是其實真正想一想。

跟裴亦斐比起來，或許她的痛苦是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冉冉我就是擔心他太累了。”

封冉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老頭用一種很溫和的目光看着她，然後他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封冉冉的肩膀，他的動作很輕，他看着眼前這個有點發愣的姑娘，輕輕地喝了一小口水，低聲說道：

“好在你成功了，這樣或許他壓力沒有那麼大了。我們知道想要讓別人認同我們，接受我們的文化包括接受我們的演員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冉冉，你知道你到底有多麼了不起么。”

封冉冉抬起頭，她想了想，她是這麼告訴眼前的男人的。

“我覺得能夠遇見裴亦斐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這些事情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此刻從眼前的導演嘴巴裏頭說出來，格外地衝擊她的心臟，她依然淡淡地咬着唇，導演微妙地看了一眼封冉冉，想了想問道：

“你會好奇他到底藏着些什麼事情么，那些或許你都不知道的事情？”

封冉冉搖了搖頭，她回答得分外認真。

“我相信他。”

這四個字從她嘴巴裏頭說出來溫柔細膩卻又斬釘截鐵，導演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姑娘，她的眉眼清冽，他沉默了三秒，只是笑了笑，然後低聲說道：

“這樣也不錯。”

他走之後，封冉冉躺在床上，滿腦子卻是他今天微笑着摸自己的腦袋的樣子。她其實有點兒想哭，但是她忍住了。她已經很久很久不哭了。她想着他的面容，本來以為她會很難入眠，但是很奇怪，她居然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