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技能
阮小軟還沉浸在掌握了新技能的喜悅中,一回到隔間就迫不及待的拿出那兩顆切口平滑的土豆,學着尤遲遲的樣子,放在了封閉的容器中,又把手指擱在了容器的下面,閉上眼睛,努力的試圖控制心焰。
不知道過了多久,額頭脊背上的汗漬濕了又干,幹了又濕好幾遍,指尖終於冒出了豆大的一點兒火苗,乳白色的,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阮小軟看着那豆大的火苗,百感交集,這點火焰夠幹什麼?可惜任由她多努力,那火勢就是不再有一點增長。
阮小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認命的用飄搖的小火苗去融化綠霧,沒想到這種事特別費心費力,她堅持不了片刻就要停下來喘、息,就這樣停停歇歇,她終於處理好了半顆土豆。
雖然累到虛脫,但是心裏還是喜悅的,終於有她能做的事情了,正準備把剩下那半顆土豆放進容器中時,老頭出現了。
“好了,下班時間到,驗貨。”
阮小軟懵了,“已經下班了?”工廠里採取全封閉措施,身在其中,根本就分不清白天黑夜。
“尤遲遲,這是你的工資。”老頭從左側驗收過來,終於出現在了阮小軟面前,他習慣性的抬眼去看成果,忽然一頓,懵、逼的表情頓時生動的定格了。
“額……”阮小軟無地自容。
“半顆?”老人說出了自己都不信的話,嘴角抽搐的很明顯。
“那個……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阮小軟最近本來就由於磨難過多而顯得蒼白憔悴,身體又一直都是一副風一吹就飄走的樣子,這樣一說,老頭居然也有幾分信了,別的話也沒多說,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阮小軟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憂愁起來,她今天沒有賺到錢,哪來的食物?哪來的水?想到這裏,她才忽然記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她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血跡就不見了,湛攸究竟是怎麼給她洗的?又是用什麼給她洗的?
阮小軟跟尤遲遲告別以後,抱着滿腹疑惑拖着疲憊的身軀往家的地方走,橘色的光一點一點的消失,這幾天節奏快的讓她措手不及,此時此刻才忽然想起曾經的日子,那些窗明几淨,喝着牛奶洗熱水澡的日子。
那些有人陪的日子。
媽媽炒好的菜,爸爸看完的報紙,以及放在紅木桌上,那杯冒着熱氣的綠茶,都彷彿一副年代久遠的畫,一點一點褪掉了鮮活的色彩。
阮小軟長長的頭髮不知多久沒有修剪,額發的長度已經蓋住了眼睛,疲於奔命的幾天又讓她一副亂糟糟的模樣,酸澀的疼痛感從胸口竄上鼻端,又往眼眶蔓延。
“等等。”阮小軟一愣,急忙抬起頭,氣急敗壞的說,“不能哭,哭了到哪裏找水來補充……”
就這樣徘徊在崩潰邊緣的阮小軟踏着夕陽的餘暉回到了家,一到門口,人就傻在了原地。
而罪魁禍首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笑眯眯的看她,他穿了一件藏藍的薄毛衣,中間還用黃線綉了一隻小黃鴨,萌萌的看着她。長長的腿曲起來,露出腳踝的一部分,紅白相間的板鞋乾乾淨淨。
黃土漫天,罡風肆虐,惟他安靜美好的像活在黃金時代里。
“怎麼了?”湛攸那張臉英俊又迷人,他低頭戳了戳自己的黃鴨,“你不習慣把自己喜歡吃的綉在身上?”
阮小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站在原地沒有動,問他說,“憑你的身手和能力,應該能一眼看出來,我就是個廢物,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既然你沒有殺我,那就放過我,讓我自生自滅吧,也不能耽誤你前進的步伐,在這災難末日面前,就沖你能一天換一套衣服,還是毛衣的本事,應該有遠大的夢想,快去征服世界吧。”
“如果我沒記錯……”湛攸支起臉頰,夕陽染紅了他的髮絲,“房租是我出的吧?”
阮小軟卡殼了,她握緊了手指,現在已經黃昏了,外面不見的比這裏安全,這個人神秘莫測,但至少目前對她沒有殺機,橫豎一條命,還是好好睡一覺比較重要,想到這裏,她慫了,蔫蔫的往房內走去。
經過湛攸身邊的時候,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湛攸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長腿一邁,先阮小軟一步到了門口,紳士的拉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阮小軟受寵若驚,兔子一樣的跳了進去,房間裏本來除了床一無所有,這個時候卻多了一張木頭桌子,並不僅僅只是橫着劈開,而是有了粗糙的打磨痕迹,在這個時代里,居然還有人這麼無聊,浪費體力做這種事?
“我搶來的。”似是看出了阮小軟的疑惑,湛攸體貼的解惑。
阮小軟驚訝的看着他,他卻不以為意,又將桌上的紙包推到阮小軟的面前,打開來,裏面是細白的麵餅,比她先前吃的不知好多少倍,轉頭去看湛攸,湛攸沒臉沒皮的點點頭,誠實的說:“沒錯,也是搶來的。”
阮小軟氣的發抖,哆嗦的說:“你都搶了放在我這裏,你要是走了,我哪還能活過明天?”
湛攸彎着眼睛笑了,任她戳着自己的臉,無所謂的說:“我不會走的。”
聽他這樣說,阮小軟更覺得暗無天日了。
“他們都已經知道我搶到這裏來了,你恐懼也沒用,我勸你吃了比較好。”湛攸善解人意的分析着,他自顧自的取過另一張餅,優雅的咬了一口,又站起身,將餅叼進嘴裏,從房間角落裏取出一個壺和兩個玻璃杯子,倒了兩杯水回來。
他的手指被透明的水折射成扭曲的模樣,阮小軟忘着那滿滿的兩杯水,一時間忘了驚訝。
“哪、哪、哪來的?”阮小軟說完就後悔了,直搖頭,說,“我不問了,肯定也是搶來的。”
湛攸笑了,把其中一杯水擱在她面前,也不說話,就默默看着她吃。
兩人一時無話,一頓尷尬的晚飯好不容易吃完,阮小軟一身疲憊,特別想洗澡,可是水連喝都不夠,哪還有可以洗澡的,一張小臉瞬間沮喪了起來,忽而心有所感的看向湛攸,湛攸正好也朝她看過來。
“咳咳、那個……”阮小軟斟酌着措詞,問,“你是怎麼洗澡的?”
“我的方法不適合你。”湛攸看着對面瞬間垮下來的小臉,想了想,說,“你能在無人區里待多久?”
“啊?”阮小軟不明所以,但一聽到無人區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那地方太可怕了。”
“所以我說不適合你。”湛攸把手心的細粉拍掉,又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遺憾的說,“我都是在無人區洗的。”
“撲哧”阮小軟正喝水,一不小心嗆了一口,她今天早上還聽見尤遲遲說只有無人區有水源,看來是真的啊,不過這人居然為了洗澡跑到無人區,難道說她那天扯了他的過濾器,導致他吸入綠霧過量,智商受到了重創?一時之間,看向湛攸的目光飽含着歉意與同情,更有深深的自責。
湛攸被她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的有些激動,整理了一下衣服,輕咳了一聲,正直的說:“你不怕的話,我可以幫你洗。”
阮小軟這回嗆的有些厲害,要不是湛攸及時幫她拍了拍,險些回不過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阮小軟痛苦不已,明天一早還要工作,今天又耗費了大量的精氣神,她需要好好的休息,實在是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匆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打算上床睡覺,卻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偷偷扭過頭看湛攸。
湛攸悠然的坐在桌前,文質彬彬的開口,“我不會走的。”
阮小軟眯了眯眼睛,迅速接受了這個結果,她果斷的爬上床,把自己悶在被子裏,含糊的低語,“床歸我。”
湛攸沒有抗議,他只是站起身,把燈關了。
阮小軟在被窩裏悶了一會兒,聽不到任何的動靜,莫名的有些慌亂,探個腦袋出來看,才發現湛攸坐在窗邊的小束月光里,神情幽然。
“你在看什麼?”沉默了一會兒,阮小軟還是忍不住問。
湛攸的表情隱在月光里,漆黑利落的短髮像深沉無邊的夜色,他依舊看着窗外,聲音輕的幾不可聞,他說。
“家鄉啊。”
阮小軟鼻子一酸,興許是晚餐時的大量飲水,這一刻,她毫無阻礙的哭了出來,她把哭聲埋在被子裏,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第二天一早,阮小軟早早的起來了,也許是前一天工作太耗神,晚上的痛哭又發泄了所有的情緒,跟一個兇殘的人住在一個屋子裏,她居然睡的毫無防備。
“我、我去上班了。”阮小軟看見湛攸神采奕奕的坐在桌前,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睡的,但是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她還是迫於壓力跟他打了聲招呼。
“嗯,早點回來。”那人溫柔的這樣說,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院子的台階上,曬得阮小軟臉蛋熱熱的,她點點頭,往外跑了。
阮小軟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工廠走,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湛攸的樣子,他的衣服那樣乾淨,完全不像一個經歷過災變的人,要麼就是後台硬,要麼就是實力超群,阮小軟更傾向於後者,至於為什麼他會強行留在她家,她也只能推測為有利可圖,她才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只是閑的蛋、疼體驗民生,更不會是看上她的迷糊與可愛,她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清楚楚的,那麼,他究竟圖什麼呢?阮小軟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而在思考之時,工廠已經到了。
“小軟。”女孩子的聲音輕輕脆脆。
“遲遲?”阮小軟進了換衣間,取出昨天放在這裏的工作服,快速的換上,想起了昨天的事兒,就問她,“遲遲,我的心火為什麼只有豆子那麼大一點?”
“不要緊的,剛嘗試操控都是這樣的,是因為不習慣嘛,多試幾次,就好多了。”尤遲遲也換好了衣服,這一次沒有人帶,兩人並肩走到了食品處理的隔間。
“那我再去試試,謝謝你。”阮小軟沖尤遲遲笑笑,一頭鑽進了隔間。
隔間裏放着的還是昨天的那箱土豆,阮小軟撿起剩下的那半個,在心中過了一遍流程,開始催動心焰,騰的小火苗從指間冒了出來,但是依舊只有豆大一點,跟她的身體一樣脆弱,讓人看了都提不起意欲。
阮小軟一心一意投入工作中,完全忘記了身外的事兒,直到老頭過來驗貨,她才停了下來。老頭一進到她的隔間,又受到了打擊。
“兩天了,兩天你才處理了四分之一么?”老人氣的捲毛都要變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