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工作與房租
暖暖的細緻的光落在臉頰上,說不出的舒適,阮小軟漸漸恢復了意識,光線那麼柔和,她忽然想到了那位姑娘的臉。
“你醒啦?你好點沒有?”甜而軟糯的聲音飄在耳邊,驅散了寒意與痛苦。
“好多了,你是?”阮小軟撐着坐起來,女孩趕緊取了一塊毯子塞在了她身後,她一靠上去才發現,毯子毛躁而冷硬,但顯然已經是這裏最好的了。
“我叫白柔,他叫黑子易,別看阿易繃著臉,其實他很溫柔的。”女孩提起男人的名字,甜甜的抿着嘴角笑。
“我叫阮小軟。”阮小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站在門邊陰影里的男人,他有一頭黑而利落的短髮,眼神銳利,如同利刃,薄唇顯得冷酷而無情,健碩的身材在黑色的棉質t恤里若隱若現,看上去極冷漠,卻又英俊異常,而且性格肯定不是愛管閑事那一類。看來昨夜救了她的,是那個萌而無害的小姑娘,這個男人意外的聽話呢。
“你才剛醒,這裏有點吃的,你將就吃一點。”女孩伸出纖細的手腕,從布袋裏取出一小塊餅,擱在桌上,又拿出了一壺乾淨的水,對阮小軟歉疚的笑了笑,倒了半壺在碗裏,將剩下的半壺放回去,“水比較少,不好意思啊。”
“多謝你。”阮小軟已經要餓虛脫了,實在不能拒絕,只好跟人家好好道謝,內心早已感動的翻江倒海。
“你好好休息,如果吃飽了有力氣了可以在外面轉轉,我跟阿易還有點事,要出門一趟,回來再陪你哦。”白柔替阮小軟掖好了被角,召喚了黑子易一聲,他從陰影里走出來,緊緊的跟在女孩身後,忽而扭過頭看向阮小軟,目光里寒氣四溢,嚇得阮小軟一個哆嗦,剛想說什麼,他卻已經走了。
他是在警告她么?阮小軟幾乎要淚流滿面,不信來摸摸看啊,一摸就知道她骨骼驚奇,完全無法作妖。
阮小軟慢慢挪下床,環顧四周,很簡單的房子,只有一個房間,隔開一個小小的衛生間,一張簡易的床,床上倒是鋪了厚厚的墊子,不過算不上軟,中間的桌子其實就是一根橫劈的粗壯木頭,原始中倒顯出幾分清幽。
房間裏很乾凈,像女孩的白裙子一樣纖塵不染,阮小軟呼吸了一口空氣,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沒帶過濾器,飯也顧不上吃,趕緊四處找,不一會兒在床邊的小袋子裏發現了過濾器和錢袋,貼身藏好后才又挪回桌邊,一邊啃難吃的餅一邊思考人生。
這裏基本上看不到綠霧,看來是安全區,過會兒的確要出去轉轉了,這時候腦袋由於昨日的接連刺激,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能出去看看能不能喚醒什麼記憶,她將整塊餅塞進嘴裏,端起水杯正要喝,卻忽然一頓,把自己的臉蛋子湊過去,邊邊角角的看了一下,這就是她的臉啊,如果短髮變成長發,沒有任何區別,所以其實她還是她,只是進了書中的世界?
算了,想不明白。
她沾了一點水潤了潤喉,將剩下的水找了個空瓶裝了,揣進兜里。想了想,又把錢袋掏了出來,一打開,只有五塊硬幣寒酸的躺在裏面,她搞不清楚貨幣價值,既然是救命恩人,要分自己財產的一半,所以她丟下了三塊硬幣,把另兩塊妥帖的貼身收了,就走出門去。
只有一間房子,食物和水都少的可憐,她再不識趣的住下去,只會拖累人家,因此她出了門就沒打算回來,只是好好的記得門牌號,如果有命活到發達的那天,就回頭來好好謝謝人家。
而且那男人很明顯並不喜歡她,臨走的眼神是一個大寫的“滾”字。
街上還依稀能看出舊日的繁華,殘垣斷壁數不勝數,簡易的臨時居所也立了滿街,還有一些門面很小的鋪子。街上行人並不多,各個都步履匆匆,表情麻木,衣服都是以舒適方便活動為主,男孩女孩的腰間都別著小巧的匕首,或者小型的槍支,顯然生活並不是那麼安逸。流浪漢都沿着街兩邊蹲着,眼睛輪轉不息的盯着來往的人群。
阮小軟忽而有了點印象,她記得故事的開始大災變才剛發生,而現在鎮子的樣子卻已經重建出大致的輪廓,大災變似乎也過去了一些時日,也就是說,現在的情節走向絕對不是故事的開始,那麼,究竟已經到了哪一步?可惜,再多的記憶卻都陷入了深處。
身邊經過的青年壯年很多,老年人和孩子十分稀少,看來多數都淹沒在了大災變的巨霧之中。阮小軟慢慢的順着道路走,忽而覺得身邊的人哪裏不對,她停下腳步,眉頭越皺越緊,過了片刻,才終於苦笑的搖了搖頭。
還真的是過分啊,她穿書沒穿成女主她認了,身體異常脆弱,性格異常軟弱她也認了,可是這裏的年輕男女各個健步如飛又是什麼情況?他們的身體狀況現在跟她所認知的人類大大不同,他們明顯要好上很多檔次,這樣比起來,她的這個身體,豈不是連個小孩子都不如了?
神吶,劈死她吧。
阮小軟眼淚都哭不出來,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落腳的地方,還得找份工作,不然明天她就會成為流浪漢的一員。
小鎮並不大,從東頭走到西頭,也不過片刻光景,阮小軟掃了許多招聘啟事,卻大多是些力氣活,她根本做不了,而且酬勞似乎很低,因為她看見很多人在啟事前搖頭,直到中午的時候,她都沒有看到自己能做的工作,實在沒辦法,她硬着頭皮到一家招鍛打工的門口,剛準備說話,一個小男孩氣喘噓噓的扛着比他身子還大的鐵鎚跑過來求聘。阮小軟張了張口,還是走了。
這個世界,好難生存啊。
在鎮上逛了這麼久,阮小軟也大概了解了物價,由於經濟崩潰,現在已經不再使用代幣,能流通的都是硬通貨,真正有用的東西才有價值。所以她兜里的剩下的兩塊硬幣,是實打實的硬貨,啼鐵礦,只不過含量非常非常低。啼鐵礦可以使綠霧的入侵變得極為緩慢,因此安全區是籠罩在啼鐵礦製成的籠子中。
她那兩枚硬幣面值為50聯盟幣,50聯盟幣用來買食物、水,大概只夠一個成年人一天的口糧,但是租套房子卻足夠了,因為死掉的人太多了,空出的房子由鎮長統一管理出租,50聯盟幣可以在邊緣地帶租一個月,阮小軟掏出了自己財產的一半,選了一套東邊的房子,房子十分簡陋,只有一張床和隔開的衛生間,但衛生間裏只有馬桶,是沒有自來水的,沖廁所的水則是工業過濾過的污水。房子對面就是一座荒山,低低矮矮,寸草不生。
阮小軟蹲坐在光禿禿的山丘上,看着遠處的城鎮,太陽已經要下山了,橘色的光暈融化了白日的貧瘠,而阮小軟此時肚子餓的咕咕叫,水已被她喝了一半,滿腹的愁思像一張網,緊緊的纏繞着她。
“咦,那是?”阮小軟看見工廠里忽然走出了一個人,捏着一張白白的紙,要往牆上貼的樣子。她稍一思考,就往那裏跑去。
門外已經熙熙攘攘圍了不少人,嘀嘀咕咕的一片嘈雜。阮小軟擠到正前方,看見上面整齊的“招工啟事”四個大字,心裏激動不已,再往下看,原來這家工廠是販賣食材的,招的是食材處理工,再看工資,天,居然是剛才鍛打工的五倍。
阮小軟很詫異,一個食材處理工居然是鍛打工的五倍,怎麼看也覺得不可思議,正想找人問問,人群卻都散了,只有一個女孩留了下來,黑色的短髮,俏皮的酒窩,纖細的四肢,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前。
“就你們兩么?進來吧。”招聘的那人又出現在了門口,抬眼看了看,就招呼她們兩進去,女孩轉頭沖阮小軟笑了笑,率先跟了上去。
阮小軟別無選擇,扭頭看了一眼墜落的夕陽,轉身在天空暗盡之前進了工廠。災后的一切以基礎與簡潔為主,幾乎沒有多餘的佈置,都是冷硬而利落的線條。
“這是你們的制服,工作證。”那人遞過來兩套黑白相間的粗製衣物以及一張薄薄的卡片說,“信息已經錄入,最短工期為兩周,接受就等於同意,如果中途辭職,請三倍返還薪水,如果沒問題,明天早上七點準時來工作,不要遲到。”
阮小軟捧着硬邦邦的衣服有些詫異,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考察,就這樣直接聘了么?工資還這麼高,怎麼回事?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女孩倒一副順理成章的樣子,伸手接過了東西。
“那個,我是……”阮小軟剛想跟女孩打聽一下,她的呼叫器卻忽然響了,女孩直接跑出去接電話了,阮小軟揚起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
“你接受么?”那人公式化的再次問詢着。
“我想問一下……”
“那麼,祝您工作愉快。”那人打斷了她的問題,轉身走了。
阮小軟抱着已經丟到懷中的卡片,只好悻悻的出了工廠大門。這家工廠離她住的地方倒是不遠,只是從中午到現在就沒有吃過東西,她早已餓的眼冒金星。
身體本來就很柔弱,素質連個小孩都比不上,沒吃東西又累了一天,精神簡直崩潰,能源稀缺,晚上的街道空無一人,幾乎沒有亮光,偶爾零星的火光飄忽不定,反而叫人心慌。
這條路漫漫無盡頭,阮小軟低着頭,卻完全走不快,內心的焦慮像野火一樣蔓延,忽然肩膀上一沉,她忍不住朝一旁趔趄了一下,便被另一隻手拽進了懷裏。
“小妹妹,大晚上的,一個人太危險了吧。”耳邊是黏膩的宛若毒蛇的細語,濕滑的噁心感立刻爬上了阮小軟的脊背,一片潮濕。
“放開我。”阮小軟掙扎了一下,卻完全無用。
前面一隻手搶走了她的制服,那樣粗製的衣物在現在也是禦寒的良方。阮小軟這才發現打劫她的是兩個男人。
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眼眶裏也盈滿了霧氣。
“小妹妹這我見猶憐的模樣真讓人心動,受什麼委屈了?跟哥哥說說?”身後那人反剪了她的雙手,貼在她耳邊呵氣。
阮小軟氣極,身體的反應太糟了,她都沒辦法做出些許的抵抗。
“怎麼哭了?不要怕啊,哥哥這就好好疼你。”男人嘶嘶的冷笑起來。
“不要浪費時間,快點完事換我,待會還要去無人區。”另一人惡狠狠的說著。
“知道了。”先前那人說完將阮小軟的腰往下一壓,就要去脫她的褲子。
“等等,背面我害怕……我喜歡正面……”阮小軟哭紅了眼睛,一副害怕又顫抖的模樣。
男人邪惡的笑了,將她轉了過來,說:“小妹妹,這麼想就對了。”阮小軟柔弱無害的樣子讓他放下了警惕,顫抖流淚的樣子也讓他開始鬆懈,阮小軟眼看他低頭去拉自己的拉鏈,猛然抬膝,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襠部。
激烈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男人痛的在地上打滾,阮小軟也痛的在地上打滾,媽、的,就這麼一下,居然骨折了,要不要這麼弱要不要這麼弱……
“媽、的,臭、婊、子。”另一人怒火中燒,甚至燒掉了他想來一發的原始*,直接一巴掌朝阮小軟扇過來。
阮小軟本來就弱,男人又久經鍛煉,如果這一巴掌扇實了,阮小軟大概就沒臉了,她急忙往一邊滾,卻還是躲不開快如雷霆的手掌。
正當她打算捂住眼睛放棄掙扎的時候,男人忽然停在了她眼前,定格的表情透着驚恐與茫然,大量的血噴了她一身。
阮小軟獃滯了,臉頰上的血液流下來,模糊了她半邊視線,灼的她眼睛生疼,那人瞳孔漸漸散開,往一旁歪去,露出了身後持一把左輪手、槍的男人。
月亮從他身後升起,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一絲褶皺都沒有,詭異的平整,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合體的剪裁顯得他高大而紳士,周遭一切的破敗腐爛蕭條都因他而鮮活。
他掉轉槍口,對準忘了呻、吟的另一個男人,伸手取下自己的禮帽,從腰間滑過,從容的施了一禮,說:“初次見面,你好。”
那人驚駭的看着自己被轟掉半個腦袋的同伴,連蛋、疼都顧不上了,翻身就要跑。
“砰”,沒有加消、音、器的手、槍發出怒吼,又是一枚子彈驟然飛出,準確的擊中了前方奔跑的男人,蓬的一下,彷彿下了一場血雨。
阮小軟嚇傻了,糊了血的眼睛看出去,男人彷彿沐浴在血色中,笑容邪惡放肆,宛若惡魔,另一隻眼中的男人卻彬彬有禮,謙遜溫柔。
左輪手、槍的槍口轉了個圈,對準了阮小軟,黑洞洞的槍口上流轉着金屬的冷光。
“兩個問題。”男人將帽子戴上腦袋,微微昂了頭,眼睛裏是難以捉摸的輝光,“一、我的過濾器呢?二、是不是你……把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