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9.第八章

?東序府,□□國子監,直屬吏部的首席最高學府,皇丞國相,棟樑之才,將相之器盡出於此。每年為朝廷推賢舉薦,輸入大批官吏,由正一品左御前丞相至七品芝麻綠豆官皆有所列。

根據先皇規定,東序府生在學期間,不倫長幼級次皆有向皇帝上奏納諫的權利,皇帝每月更有抽查在校院生作業的任務,正所謂天子門生便是如此,若有幸與皇帝在奏摺作業上一來二往,勾勾搭搭幾次,便可扶搖一步上青雲,伴君左右,前途似錦。

若是未被抽中也不用着急,一腳踩進東門框,烏紗官袍沒法擋。每年超新前,朝廷吏部便會頒佈各司空缺官位的職位,比起各路舉子的恩科考試,東序府院生可優先選擇,只要最後通過東序殿試,從中央正四品到各路小職,應有盡有,任君選擇。難怪京城人皆知東序府,不問恩科試。

名氣大自然門檻高,東序府特權多多,入門的條件也如邪教般一年比一年高,一年比一年變態。可儘管如此報考的人數還是逐年不減,還逐年遞增。

前年筆試刪人不夠,再添面試,長得不夠俊俏的不符合當今聖上的美學回家養顏去,去年面試不夠,再添醫試,考試前不禁慾養身,腎虛縱慾,擅自糟蹋棟樑身體的滾回去,而今年醫試也不夠了,只能再添附加試--------東序府首席院生,丞相公子李宸景親自坐鎮面試考生。

丞相公子首次擔任主考官,誰也不知道他什麼喜好規矩,發問會是何種路數,所以,一眾考生抓了瞎,只能等着前人從主考屋裏走出來上前探問。

“同窗同窗,快說快說,那李大人問了什麼問題?”

“對啊對啊!我筆試,醫師,面試全部通過,可不能在附加式上拉低了分數,萬一被分配出京到什麼地方去當小官就糟糕了!”

“同窗,你別一直發獃啊,你倒是說話啊,那李大人考的是四書還是五經?是天文還是地理?”

“呃……他沒問我四書五經,也不是天文地理……”那剛從主考屋出來的院生一頭霧水地眨了眨眼。

“那他問了什麼?快說快說,我可不想被發配去做芝麻官典獄長什麼的破官。”

“呃……他問我,若地上有10兩銀票一張,5兩銀錠一個,我撿哪一個……”

“什麼?!這算是什麼問題?”

“和經史子集也沒半分關係啊!”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同窗。”

“我?我都傻了,一肚子經學在腹,他竟問我如此粗鄙的問題!莫名其妙!簡直是莫名其妙!”

大怒的考生一號甩袖走掉,第二號硬着頭皮走進了主考房。

一盞香茶擱在主考官的紅木桌案上,幾縷如煙水氣裊裊上升,染上一雙氤氳的眸子。寬袖輕甩,修長白皙的手執起桌上的名冊。他一手托腮,一手執卷,眼角也沒朝堂下之人看去,只淡淡得張唇開口。

“你呢?”

輕輕倆字讓堂下的考生呆了神,原以為他刁鑽怪癖,定怕他們知道了題目在門外偷偷準備,哪知曉他不僅不在意他們開口偷問,還大喇喇地用同一個問題來考人。

“銀票和銀錠,你撿哪個?”

“……我……我,我堂堂大丈夫豈能隨意彎腰揀他人錢財!這絕不符聖人所訓,聖人有雲……”

“聖人?哼。”不屑的冷哼,主考官李大人抬抬手,眸子始終沒離開名冊,“行了。你且出去。下一位。”

一道X劃在堂下考生的名字上,又一個被刪除出局。

同樣的問題還在繼續下去,可偏偏門外一眾飽讀詩書的傢伙沒有一人能順利過關。

“銀錠、銀票,撿哪個?”

“當然是10兩銀票!”

“……下一位。”

“…………”

“銀錠、銀票,撿哪個?”

“5兩銀錠!”

“下一位。”

“銀……”

“下一位!”

銀什麼銀,這就是紙筆硯墨下磨出來,過關斬將層層考選精鍊出來,經綸滿腹的“人才”?李宸景搖搖頭,丟下厚厚的名錄,輕抿一口清茶,站起身走到主考屋的大門邊,斜倚着門框,透過門縫偷偷打量門外因他乖張的考題而亂作一團的考生。

“那李宸景問的到底是何問題,和治理國家,兵法奇陣有什麼關係嘛?我看他只是怪癖,故意刁難我等罷了!”

“早聽聞那丞相公子在東序府就忌才又愛刁難院生,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聽說他雖貴為東序府首席院生,可總是討不了聖上的重視和欽點,在東序府待了幾年也沒被皇帝欽點入朝,比他后入府的院生都已入朝為官了,他還在原地倍受聖上冷落,估計因此才嫉妒我們這些立刻就能拜官的後生晚輩!”

“哈!他若是忌才,就讓自己去奏請聖上,今年不是正在新招青州典獄長嗎?反正也受不到聖上青睞,所幸就去個天高皇帝遠的小地方當個典獄小官滿足滿足過過官癮豈不是更好?”

“那青州可是貶官發配之地,要是去了那種破地方,還有什麼仕途可言?還要進囚房,名為管制囚犯,那自己不也被管在牢房了嗎?傻子也不會奏請去那裏吧?”

“這可難說,若是再答不出他那鬼問題,誰去青州當監獄犯還不一定呢!說不定就是咱們哥幾個被他大筆一揮踢到那窮鄉僻壤去!”

“呃……幾位前輩……”一陣弱弱的聲音從角落飄來,絲毫引不起幾個討論得津津有味的考生注意,“可否聽小生一言,小生……貌似知道李大人所問問題的答案。”

“什麼?!”

幾個考生一聽此話全都咻地回過頭去,就連倚在門邊的李宸景也挑了挑眉頭,看向那縮在角落邊不起眼的男……男娃嗎?

他個頭不高,瘦瘦小小,一襲長衫幾乎要拖地,十指糾結成青蔥小結,像個姑娘家一樣局促地站在原地,擠在一眾考生里毫無存在感,五官被人擋着無法看清,可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小身板兒連站都快站不穩,竟說知道他問題的答案?哼,有趣。

“答案是什麼?你倒是說來聽聽看?”

“是啊!銀票和銀錠,你要撿哪一個?”

抓抓腦袋,他看起來有些糾結,“如果是我的話,看到銀票和銀錠,那肯定是兩個都撿吧。不揀白不揀吶,又沒有人規定在地上撿錢只能選一個的唄。”

“………………”兩,兩個都撿?可以的嗎?

“正常人都會撿兩個吧?”

“………………”喂,你在罵誰不正常?

“呵。”一聲低笑從喉頭溢出,李宸景輕輕頷首,稍挑眉頭看向門外那個男娃。

好傢夥,罵得好。

那些讀書讀傻的獃子們的確都不太正常,只知道循規蹈矩地背文誦經、拾人牙慧,不懂得因地適宜,融會貫通,和假和尚念經不悟道有何區別。

瞥眼,他想看清那個說破他心意的小鬼是何許人也,那小鬼卻不知道何時消失在人堆里,四下找去也不見人影。

算了。他必是考生一員,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裏。待會肯定能看到那小子的真面目。

這小子是可塑之才,他該想個什麼更刁鑽的問題來考考他呢?

李宸景一邊思量一邊從側門走出主考屋,皺着眉心走向迴廊盡頭的小暗間----茅房。

抬手推門,黑靴抬起跨過門檻,“砰”得踢上蜷縮在門邊的某個物體,他順勢低眸一看,只見一個個頭矮小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背對着自己蹲在地上瑟瑟發抖,那身衣料正是方才破解他刁難問題的小考生。

“誰,誰,誰誰啊!?沒看到有人在裏面如廁嗎?幹嘛隨便推門進來?要尿尿不會排隊哦?”

“……你在如廁?”

“對,對啊!!孔孟之道雖然沒有明確規定過,可是尿尿什麼的,也是應該排隊的!你身為讀書人,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什麼叫孔融讓梨,出去出去出去!”

這和孔孟之道,孔融讓梨有何關係?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你喜歡蹲着如廁?”

“…………”

“男人蹲着如廁?”有些小聰明是好事,可若這小書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怪癖的話,他身為主考官絕不會屈就,東序府不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可以魚目混珠的地方。

“我……我當然是要站着尿尿的呀!我只是在撿錢而已,撿錢!剛才有個銅板掉到地上去了。”小書生說罷,從地上咻得挺直站起身,二話不說就撩開長衫下袍,正欲解開褲腰帶進入男生尿尿的狀態,可芒刺在背的視線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你……怎麼還沒出去?打算看我尿尿嗎?”

“是打算看看。”

“…………”

“尿啊。當我不存在就好。”

“怎麼當你不存在呀!你兩隻眼睛在盯着我那裏!我壓力很大知不知道!”

“放心,我對男人尺碼沒興趣。不會微詞你的大小。”只是想看看你正不正常。

“我,我不習慣啦,有人看着我那裏,我尿不出來!”

“那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習慣,若考進東序府,你那裏會被無數人盯着看,因為那裏只有公共茅房。”

“…………你這個人,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呀呀呀呀!我站着尿還是蹲着尿和你有一文錢關係嘛?有兩文錢關係嘛?我就是喜歡蹲着尿,坐着尿,躺着尿,你奈我何?奈我何呀?”憤怒地回過頭去,四目相接,誰也沒有料到對面的人竟是自己認識的----

“是你?!”兩人同時出聲。

李宸景凝眸瞪向面前的臭小子,想起那首挑逗的情詩眉間浮起一道陰影。那日回家后,想想自己讀詩時的心悸還覺得渾身不舒服,為一個男子寫的情詩心跳什麼?他只是覺得這小子才華不錯,文筆細柔而已。

忽略那晚的擦槍走火,李宸景豎眉開口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我?我自然是考試啊!那你呢?”朱八福眨眨眼,歪頭問道。

“考官。”他悶聲應話。這小子全然完全沒有尷尬和反應,像完全不記得那晚發生過的事情了一樣。

“…………考題里有檢查泌尿系統這塊么?”

“暫時沒有。”

“呼……那就好。”

“但我高興,可隨時添加。”

“什麼?!”就這麼想看他尿尿如廁,不打目的不罷休嗎?

眼見面前的小子臉兒憋成豬肝色,眼珠子咕嚕嚕轉不停,最後一勒褲腰帶,小腹收緊,朝他豪氣地一吼。

“士可殺,不可辱!本公子不尿了!”

不尿?呵……

“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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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傲嬌學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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