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一百零六回 請先看作者有話說,謝謝!
第一百零六回賈恩侯失意上戰場宇文祜怒砸大明宮
賈母走得太着急了,讓賈政和王氏兩口子十分無措。更別說,視作最後倚靠的寶貝兒子,還成了氣死賈母的罪魁禍首。出了這檔子事,算是被大房拿住了把柄,還會輕放過他們去?這軒敞氣派的榮禧堂,怕是要便宜了大房。
但事實上,事情既如他們所料,又在意料之外。剛出了賈史氏的熱孝,赦大老爺便上表朝廷,請朝廷按制將敕造的國公府第封閉。老爺他根本不稀罕榮禧堂,自個兒有舒舒服服的侯府住,他才不去揀政老二的破爛呢。不過,老爺他不住,那地方卻也不是旁人能住的,政老二得給老爺他捲鋪蓋滾蛋去。
赦大老爺的奏摺完全合理合法,宇文祜當即便給了批准,還頗為體貼地派了禮部的官員,到榮國府去監督賈政的搬離情況。敕造的國公府邸,什麼都是有規制的,可不是他想搬走什麼就能搬走的,該留下的東西那是一樣不能帶走。
政二老爺有些傻眼,這不能住榮禧堂了,他這一房該住到哪兒去?如今這府里又沒分家,他總不能主動搬出去吧,那成什麼了?自動拋棄榮國府家業?他才不會那麼敢呢!既然榮禧堂住不成了,不是還有榮慶堂嘛,這可不是敕造正堂,二老爺他還是住得的。
冷眼瞅着政老二搬家,大老爺根本不做理會,由着他折騰去。只等孝期一過,政老二就會被外派出去,剩下的小半輩子大概是沒什麼機會回京了,如今且讓他再享受幾日吧。
大老爺孝期的生活並不悠閑,雖不再去工部露面了,卻也沒放下手上的活計。一個月有大半都是泡在各個莊子上的。他身在孝期不方便進宮,宇文祜便時常出宮來,兩人有時閑坐着鬥嘴,有時就到莊子上看新鮮事物,三五天不見面就想得慌。
當年八月末的時候,宮中傳來消息,賈太妃娘娘懷胎十月,為太上皇誕下一位小公主。政二老爺笑呵呵地賞了來傳話的內監,轉頭就換了臉色。他眼巴巴地盼了十個月的小外孫啊,沒了!
罷了,元春算是指望不上了,也唯有把希望放在探春身上。說起來,王氏這女人實在不會生孩子,珠兒是個早死的,元春剩下個賠錢貨,至於寶玉……哼,什麼銜玉而誕有大造化,那就是個倒霉催的小畜生。倒是這庶出的探春,如今出落得越發出挑了,說不得能有一番造化的。
政老二在打什麼算盤,赦大老爺根本不在意,他如今最關注的,除了自個兒的研究,就是兒媳王熙鳳的肚子了。剛進四月的時候,王熙鳳便診出有了兩個多月身孕,算起來就該是他那沒能落草的孫兒。這讓大老爺十分慶幸,賈史氏的去世沒能耽誤了這娃娃的到來。
祖母去世,賈璉也需守孝一年,正好碰上妻子懷孕,能陪着妻子度過孕期,倒是一件幸事。王熙鳳因着早就盼着能生下嫡子,一知道有了身孕便將所有瑣事都放下了,萬萬要確保這一胎平安誕下。她那公爹可是說了,這是個寶貝孫子呢。
果然,到了十月底,王熙鳳平安誕下一麟兒。終於有孫子可抱的大老爺,不禁喜極而泣啊。
……
賈赦尚在孝期的時候,賈璉便已經恢復軍職了,仍舊在特種營里當差。這日剛一回府,便到書房去見他老子。“父親,南海有戰事起,聖上已命我帥特種營即日出征,特來向您辭行。”
“南海?”赦大老爺正在畫圖,此時聞言尚有些懵,隨口反問了一聲。但他很快就皺起眉來,問道:“怎麼回事啊,就咱們船隊在海上的實力,竟然還有賊寇膽敢冒犯?還是哪個藩國作怪?”
在記憶之中,大約就是這個時候,南海確實有一戰,而且還是慶朝戰敗。可如今的情形跟那時全然不同,南海那些藩國當真是膽兒肥了,在那麼強大的船隊面前,仍舊敢炸刺兒?!
“若是單個藩國,確實沒有膽子,如今事情有些複雜。那幾個臨近的藩國似乎已經結成了同盟,而且聖上懷疑,朝中也有勢力對他們暗中支持,所以才會派我們過去。”賈璉對他老子也不隱瞞,將南海的情形講個明白。
“嘁,怕不又是那位宇文老八的手筆。都已經到這步田地了,這怎麼還能有這樣的鬥志呢?!難道真是與人斗,其樂無窮?”大老爺嘴裏嘟囔幾句,將目光放到兒子身上。看着他亦是鬥志盎然的眼神,滿腹的擔心皆化作一句,“平安回來,不然老子的爵位就便宜琮哥兒了。”
送走了大兒子,赦大老爺只覺得渾身哪哪兒都不對勁兒,看着宇文祜祜也哪哪兒都不順眼。原先倆人屬於“床頭吵架床尾和”那種,可如今大老爺的氣性可大了,生氣起來能繃著臉,三五天都不搭理祜祜。
說起來也怪,赦大老爺越是這樣,皇帝陛下倒是越發體貼了。甭管大老爺如何看他不順眼,最後總能叫他扭轉回來,倆人兒再和好如初去。
這倆當事人玩着不覺得累,倒是將身邊看戲的人累得夠嗆。至少,懷大總管就常常想戳瞎自己。沒見過這樣兒的,倆人都一把年紀,眼看都奔五十了,還弄這年輕人的把戲,有意思么?啊,有意思嗎!?
同樣看不下去的,還有大明宮裏的太上皇陛下。這一日,可不就將赦大老爺叫到了跟前兒,冷着一張臉也不說話,就那麼目光冷冽地打量着他。
大老爺原本還嬉皮笑臉的,很快就委頓下來,臉上露出抹苦笑,“老聖人,您有什麼話就只管吩咐,我聽話便是。”即便心裏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但老爺他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
“恩侯,你可還記得,當年朕賞過一隻狗給你。你並非真是個渾人,該當明白朕是個什麼意思,能緊守自己的本分。但,如今你讓朕失望了,你說朕該拿你怎麼辦?”老聖人看着賈赦的目光仍舊幽冷,並未因他的乖覺有絲毫溫度。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一條‘狗’嘛。”赦大老爺仍是一聲苦笑,道:“老聖人,該如何處置我,您應是早有打算了。”
“嗯,你是朕看着長大的,若非……罷了,看在你祖母的份上,朕給你個機會,往南海去吧。那邊的戰事正緊,待戰事結束,若你能平安回來,就算你過關。”老聖人說罷,便閉上眼睛,攆人的意思十分明顯。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等宇文祜得知賈赦前往南海時,都已經是他離京三天之後了。聽聞消息的一剎那,皇帝陛下就捏碎了手中的茶盞。他沉默了良久,待派人追去保護賈赦之後,才健步如飛地去了大明宮。
當日,大明宮中充斥着父子兩人的咆哮,而在其中伴奏的,則是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打砸聲。
皇帝陛下實現了他曾經對賈赦赦的承諾,乾脆利落地將整個大明宮砸了個無敵下腳,也將他的上皇老子跳腳。到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留下一句話。
“太上皇,你最好祈禱赦赦能平安回來,否則……”
他後面的話並未說完,但太上皇陛下卻明白那未盡之意,心中當即一凜,不禁質疑起自己當初的決定來。話說,他老人家確實是為了兒子好啊,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下場?!
……
當夜,宇文祜站在高聳的城牆上,藉著月光久久地遙望向南海。
賈赦赦,你給朕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