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考驗
經過幾日飛飛停停的顛簸,總算到了玄關宗的地界,但是歸元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因為水雯真人給了她一塊宗門令牌,刻上了她的姓名並輸入她的身份信息讓她自己想辦法尋到宗門並通過山門考驗。過不了的話就自行回去吧…他是這麼說的。
難怪之前不讓自己拜師,原來在這等着呢。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看這身份牌黑黢黢的像塊木頭做的,卻又偏生像鉛塊一樣沉,邊角打磨的十分圓潤,握在手裏異常舒服,有種讓人很是安心的感覺。令牌正面刻着玄光宗三個大字,字的周圍繚繞着些如意雲紋,好似會動似的繞着大字飄動。背面刻着歸元的名字。
這宗門令牌看着十分值靈石啊,要是找不到宗門或者過不了山門考驗,把這令牌賣了應該值不少靈石吧?歸元心中胡亂地想着。
“呸呸呸!…我一定會找到宗門並通過山門考驗的!”歸元握拳堅定不移地說道。
四下望去行人熙熙攘攘,這分明是世俗界啊,欲哭無淚...
歸元被水雯真人扔在郊外的樹林裏,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走出來,並尋到大路來到這座叫文城的城鎮,原以為好歹是個修仙市坊,沒想到…
文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就算歸元再早慧,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難免一時被這繁華景象迷的花了眼,東看看西摸摸,看什麼都新鮮,早前一直隨爺爺在榆林坊修鍊,那是修士交易的小市坊自然和世俗的繁華熱鬧是沒得比的。
“咕嚕咕嚕…”歸元捂着肚子對着眼前一支支穿滿晶瑩剔透的紅果的小棒流哈喇子,這些紅果串如亂箭般插在稻草秸捆紮成的草靶上,真真是讓人看着就垂涎三尺。想想自己已經半日多沒東西落肚了,早間在郊外的林子裏摘了些果子做早飯,現在未時都過半了,自然是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
“哪來的小叫花子,快快走開,別影響我做生意。”拿着草靶子的小販惡聲地對歸元呵斥道。
歸元連退幾步靠到了街角陰暗處里,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自那日在無盡森林回去,到現在還沒換過衣服洗過澡,水雯真人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會注意這些,自己又不好意思開口,這都四五日了,摸爬滾打,衣服早髒的已不成樣子,一張小臉也是一道黑一道灰,還臭烘烘的。難怪人家要以為自己是叫花子了。
可那日摸到的那兩兄弟的儲物袋並無世俗金銀,更不要說小姑娘的衣裳了,自己當初與爺爺過的日子也是緊巴巴的,別說儲物袋了,衣服也是沒幾身的,那日爺爺的死讓自己傷心過度也沒回去收拾衣服,就匆匆隨水雯真人上了路。
現在犯難了,歸元才練氣入門也用不了除塵術,只是比普通人身體好些罷了,現下又臟又餓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隨後連忙定了定心,還是先問問誰知道玄關宗在何處最是要緊。
走出街角,四下張望看着誰面善些好問路,也少些刁難。
見對面街邊有個餛飩攤,那攤主是對看上去很和藹的老夫婦,歸元小心的走上前去問道“請問您們知道玄光宗的山門在哪裏么?”
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一陣陣鬨笑聲,“小要飯的也想找仙人修仙么?是肚子餓暈了說胡話么?哈哈哈哈…”食客甲輕蔑的笑道。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食客乙附和道。
“別理這些混人,小姑娘,你是想來這找仙人的么?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攤主老婆婆和藹的安慰道。
…也難為老婆婆了,歸元都這樣了還能看出她是個小姑娘,“是的,婆婆,我從無盡森林外的榆林坊來的。”
“是那個全是妖獸的無盡森林?”
“對,就是那裏。”
“這麼說小姑娘你也是仙師了?”
“嘿嘿,也不能做這麼說,我才入門,不過身體比普通人強些罷了。”歸元尷尬不已,不好意思地說道。
“很多人來文城尋那仙人住的地方,但仙人的地方哪有那麼容易尋得到,常年被雲霧隱在山間不說,又似飄在空中,還經常不在一個地方出現,只知道是在東邊的九華山脈里,可那九華山脈延綿幾萬里,又妖獸縱橫,去那活着回來的都沒幾個更別提尋到仙門的了。聽婆婆一句勸,小姑娘你還是別去了,那些仙人什麼的都是虛的,命才是真的。”
“婆婆放心,我自有分寸。”說罷轉身就要離去,“咕嚕咕嚕…”卻是不巧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呵呵,小姑娘這是餓了吧,就在婆婆這吃碗餛飩墊墊肚子再走吧,婆婆這別的沒有,餛飩管飽!呵呵。”老婆婆和藹的笑道。
歸元臉上一個大寫的尷尬。剛剛還豪氣萬千來着...“嘿嘿…謝謝婆婆,可是我沒有錢啊。”
“說什麼錢不錢的,婆婆的孫女也如你這般大。婆婆當你是自己小孫女呢,你放心吃便是,既然決定要去尋仙人,不吃飽怎麼尋?老頭子,給這小姑娘來碗大的”
“好嘞!這就來!”
不一會老大爺就端來一大碗撒了蔥花的噴香餛飩放在桌上,用圍裙擦着手笑呵呵地對歸元說:“小姑娘快趁熱吃。”
“爺爺我身上臟,在一邊端着吃就成。”歸元局促不安地說。
“什麼臟不髒的快趁熱吃了吧,你這傻孩子!”
“謝謝爺爺。”歸元說完眼眶一熱,坐下埋頭開吃,自爺爺去世后第一次有人對自己這般,這對老夫婦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吃完告別了這對好心的老夫婦,歸元朝九華山脈走去。
這九華山脈延綿萬里,樹木蔥鬱,歸元站在山根處才知道婆婆的話根本沒有誇張,自己站在這真是和塵埃沒什麼區別,上哪尋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歸元心想,還是先找個地方好好洗洗再說,真真是難受的不行。
歸元運氣好的尋到一條小溪,連人帶衣服跳下去洗了好一會才罷休。正當她懶洋洋的躺在溪石上翻來覆去的曬身上的衣服,邊想天黑前再找不到山門怎麼辦的時候,忽的一陣腥風從身後樹林裏刮到歸元臉上,只見一蛇頭虎身的妖獸張着血盆大口在歸元上方。
驚得她從溪石上直接滾落到溪水中,那蛇頭虎身的怪物跳上歸元之前躺的溪石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口水一溜溜的往下滴,歸元被嚇的魂飛魄散,肝膽俱裂,只道那妖獸大概要吃了自己,自己命要休已。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歸元即將入了蛇口虎肚的時候一把飛劍咻的一聲從林中飛出,又叮的一聲插在了溪石之上,那妖獸反應倒快,就這麼一瞬也讓它避了開去。見它又回頭盯着自己看了一眼,嚇的歸元魂不附體,然後又嗖的一聲又往歸元身後的林中奔去。
只見面前林中飛出四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年輕男女,三男一女。“豈有此理!追了一天還是讓這蛇虎獸給跑了!”卻聽這聲音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有着說不出的空靈輕逸,雖說是說的是氣話,卻又有難以言喻的嬌嗔在裏面,這女子生的纖巧柔媚,面若凝脂,膚似白玉,唇如點櫻,峨眉杏眼鵝蛋臉,俏生生的站在林間溪石上持劍而立,道不盡說不明的嬌俏嫵媚。
其中還有一個頭戴帷帽身材高挑不知是男是女的怪人,看着甚是打眼,那戴帷帽的走到歸元跟前,從溪石中拔出飛劍。原來是這位救了我,歸元連忙起身拱手道“多謝仙師救命之恩!”
卻道那人瞧也不瞧歸元一眼轉身就回了那幾人身邊,歸元心下道這人好生無禮,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這麼擺譜啊,真是個討厭的傢伙。
“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這人天
生就這幅德行,對了,小姑娘你一人來這九華山脈做什麼?這裏妖獸縱橫,稍有不慎就會如你之前那般丟了性命。快趁天還沒黑速速出山去吧。”其中一圓臉青年熱心地說道。
“我是來尋玄光宗的,水雯真人給了我宗門令牌,不料他臨時有事去了他處,讓我自行去山門接受考驗,通過的話便收我為徒。”說著拿出令牌與他們看。
原諒我說了謊,歸元眼尖的發現他們身着統一道袍,袖口的如意雲紋和自己手裏的宗門令牌上的十分相似,又隱約能看到玄光二字,就猜他們是玄光宗的門人弟子,想來自己早間才和水雯真人分開,他們追這蛇虎獸追了一天,應該不知道真人已經回去了吧?容我詐他們一詐便知。
“怎麼可能!決明真人怎麼可能會收你為徒,你定是也和往常那些凡夫俗子般來求仙途的對吧!這令牌也定是假的!”那柔媚女子驚聲道。
看似他們中領頭人的沉默男子終於開了口:“這宗門令牌不可能作假,我派的令牌全是由水沉香木製成,珍貴難尋,能定魂養神,讓人凝心靜氣,有助於修鍊。能讓我看看你的令牌么?”說完向歸元伸出了手。
“沒問題!”歸元鬆了口氣,賭贏了!說著將令牌遞了過去。
沉默男子接過令牌仔細地看了看,說:“這是真的。”說完便不再言語。並將令牌還于歸元。
“不可能!”柔媚女子說道。“嚴師兄你定是看走眼了!”
“別鬧,曲師妹,嚴師兄說是真的就錯不了。”圓臉青年聽了也是一驚,畢竟是決明真人要收徒啊!而且是首徒啊!
決明真人剛結丹不久,才從莫靜老祖的天峰山分去雲居峰。是自己師父的師弟,想完便笑呵呵地對歸元說“我是方子澄,我比你年長,你可以叫我方師兄,剛與你說話的冰塊是嚴水寒,人如其名對吧?叫他冰塊就成不用喊他師兄,嘿嘿,這是曲師妹曲華裳,之前那怪人是顧師弟顧南衣,他們都比你年長,叫師兄師姐准沒錯了,我們都是雲夢峰水月真人門下的弟子,按理你也得叫我們師父師叔的。”
“什麼師兄師妹師叔的,她能不能過山門考驗還不一定呢,現在叫言之過早了吧?”曲華裳輕聲嘀咕。
“既然我們追丟了蛇虎獸,只能改日再來做這任務,今日就到此為止,如此我們便先帶林師妹回宗門吧。”嚴水寒面無表情道,說罷便自行轉身飛向林中。
那帷帽男顧南衣也飛走了。
曲華裳瞪了歸元一眼也飛走了…
歸元還用不了輕身術,去哪都靠兩條腿,這會正眼巴巴的望着僅剩的方子澄。
“呵呵,小師妹才鍊氣入門怕是還用不了輕身術吧?那就由我來帶你回去罷。先把你這身濕衣服收拾下。”說罷對着歸元施了個清風術,她的衣服轉瞬就變得十分乾爽。
“謝謝方師兄!”歸元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輕快的說道。這方師兄其實看着還是挺俊秀的,越看越順眼。
“那我們走吧。”說完拎着歸元的領子踏地飛行而去。
我收回剛剛的話,這方子澄也是個讓人討厭的傢伙!歸元聳拉着雙手低着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