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蒼山
“我們一直存在,只是我們很低調,凡人不知道而已。”神仙給我解着心中的疑惑。我感覺有些不對,我什麼都沒說啊?便問他:“為什麼我心裏想什麼你都知道?”
神仙笑笑,吐出三個字:“讀心術。”我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滿道:“你這是偷窺人的私隱。”
“這個實在對不住啊,你剛才不會說話,我不用讀心術的話根本沒法同你交流。以後不會用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同他計較了。不過這讀心術不錯,要不求他教給我,這以後誰在我面前都別想有秘密。心動不如行動,我雙手合十,虔誠的向他拜了一拜,說道:“求大仙收我為徒。”
神仙的臉色突然就變了,退開兩步與我保持距離,說道:“我不收徒弟的啊,責任太大,也太麻煩。”
我向前兩步,可不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我很乖的,你就做我的師父吧!您剛才也說了,會帶我走的。”
“我說帶你走,並沒說要收你為徒啊!我可以指點你修鍊仙術,但只是指點,不行拜師之禮,不以師徒相稱。”神仙說道,面色很嚴肅,不似剛才隨和。
我放下手,不自禁往後退了兩步,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對啊!他是神仙,怎麼可能會收一隻妖精做徒弟。
神仙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面色鬆了松,又是一臉笑意:“我叫千繁,以後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我好奇的問他:“取的是三千煩惱嗎?”不得不說他的笑很惑人心,剛才嚴肅的表情好像是我看錯了。
“是繁華的繁。”神仙千繁解釋,完了又問我:“我們可以走了嗎?”
我點頭,就見千繁右手手指做了個奇怪的動作,一朵不是很大的七色雲彩從天而降到了我們腳邊。我目瞪口呆,這是要騰雲駕霧嗎?
“上去。”千繁驚醒了還在發傻的我。
我輕輕的走了上去,心想,這也太神奇了。千繁走上來后,雲頭開始往上升,沒一會我們就飛在了半空中。
我低頭往雲頭下看了一眼,山川河流全都變得渺小如細帶。腦中一陣眩暈,瞬間化回原形,兩隻前爪使勁的抱着他的一條大長腿,身子瑟瑟發起抖來,心裏祈禱着一定要快點平安的到達目的地啊!
“你害怕?”千繁問。
“嗯!”聲音都是抖的。
“那以後你要不要學騰雲?”
“當然要學。”
“……”
祥雲被千繁操縱得既平且穩,我們很平安的落到了地面上,路上飛了有半天的時間,我全身的毛都吹成了殺馬特。
我們所處的位置是一片滿眼青翠的山林,林中有一條彎曲的碎石小道,我和千繁正站在小道上。
天空蔚藍,毫無瑕疵的白雲靜靜地浮動,小道邊青翠的林子裏,陽光透過厚重的枝葉化成萬千條光帶斑駁地灑落地面。又不是耳邊不時傳來鳥叫聲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我都會以為自己是在畫中。
鼻尖聞到的是各種樹葉散發出的清香,不冷不熱的空氣舒服到了骨頭裏。我深吸了一口這山間的空氣,問千繁:“這是哪?”
“我把這叫做蒼山,算是我的家吧。”千繁不緊不慢的說。
我化成人形,摸了摸依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轉動着被風吹的有點木的身子四處看了一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神仙不都是住在天上的嗎?你怎麼住在山裏?”
“誰說神仙一定要住在天上的?”千繁看着我。“傳說啊。”我想都沒想的回道。
千繁沒再說話,轉頭就沿着石頭小道走了。我跟了上去,剛才在雲頭上嚇得到現在腿還是軟的,走路都是左搖右晃的。不過還是很好奇為什麼他不是住在天上,想了想問道:“是不是你被天庭罰在這了,你犯什麼事了?”
千繁頭也沒回,道:“我生在這,長在這,自願住在這裏有問題嗎?”
“哦,這樣!那你父母兄弟姐妹都在這嗎?”
“我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
“難道你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為什麼是石頭,而不是哪顆樹里?”
“你是樹精修鍊成仙的啊?”我驚嘆,自行腦補着樹精未成人形前是這樣的:頭上頂着個大樹冠,左右各一條像手一樣的樹枝,靠着根須移動……
“我可不是什麼妖精鬼魅修鍊成仙的。他們都道我是這蒼山中的霧變化而成的,卻不知道這山中的霧只是我的形體,山中的精氣才是我的本體。”
千繁邊走邊說,我卻聽得稀里糊塗,什麼形體、本體?是像我這樣,獸形人心?我懶得再去分辨了,這山裡林深葉茂的,也不知道都藏了些什麼動物在其中,別突然竄出條巨蟒來。
就在我分神四處看的當兒,一頭撞在了一堵肉牆上。我納悶的從肉牆后出來,問肉牆:“幹嘛不走了?”
千繁回道:“走路當點心,要是在你面前的是一個陷坑,你就掉下去了。”
“這地方要是有陷坑,那一定是你……”挖的兩字還沒說完,我就被眼前所看到的鎮住了。
就在我的眼前,碎石小道變成了碎石廣場,廣場不大,連通的是一座木質建築。一座頗具風味的兩層樓木屋。
木屋的木材都是新鮮的顏色,像是剛蓋不久的新屋,屋頂上用的是跟周圍林子一樣翠綠色的琉璃瓦。
“那就是你的房子?”驚艷之餘我問千繁。
他繼續往前走,嘴裏說道:“這地方除了我也沒別的人了,那當然是我的家。”
“你要不要給我也造座這麼好看的房子,不用這麼大,有這個韻味就行。”我說。
千繁指着眼前的房子:“這麼大一座房子,還不夠我們兩個住?”
“這個……這個……我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個屋檐下,不太好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心裏的想法。
“你……怕我會把你怎麼樣?”千繁挑眉道。
“不是,我只是覺得不太妥當。”我搖手說道。
“那你自己去蓋吧。”千繁說完雙手一背,邁着步子就朝木屋的大門去了。
“唉,師父,您不能就這樣不管我了呀!”我急道,我哪會蓋屋。
“說了我們不是師徒。”千繁拋下一句話,人已經推門進屋了。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房子,這麼大,住兩個人當然不成問題的,難道真是我想多了,他是仙,我……算是妖吧,人家都沒嫌棄我,我還整這麼多事,不招人嫌棄了嘛。於是我放棄了再蓋一座屋的想法,小跑了幾步跟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