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家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家宴

今日乃是中秋,聽聞司馬曜已在清暑殿設下家宴,桃戈身為婕妤必定要過去,可到了傍晚之時,桃戈卻遲遲不動身,單是側卧在內殿軟榻上休憩。

直到玉浮走至軟榻前,輕喚:“婕妤,天色已晚,陛下在清暑殿怕是要等急了,”她自知桃戈必定僅僅只是閉目養神,而非真的小憩片刻。

桃戈果然只是閉目養神,聽聞玉浮此言,便微微睜眼,漫不經心的問道:“天黑了么?”

玉浮道:“黑了。”

桃戈而後微微抬手,玉浮便上前將她扶着坐起身,桃戈下榻,道:“走吧。”

彼時在清暑殿,司馬曜當真是早已等急了,一眾前來參加家宴的親王郡王公主翁主以及嬪妃皆是早已至此,就連司馬道子也不在乎如此,唯獨張婕妤遲遲未至。

司馬曜坐在最上方主位,不時望向殿門外,道:“念安怎麼還不來。”

說罷,轉頭看向周祿,道:“你去未央前殿看看。”

周祿垂首應允,這便要走,卻聞殿外一聲高唱:“張婕妤到——”

司馬道子坐在司馬曜左手邊那一列堂下最前端,聽聞張婕妤至此,心中一頓,這便轉頭朝殿外看去,只見桃戈身着血一般妖艷的一襲紅衣走進來,妝容亦頗是妖冶。

他望見她,便不由自主的蹙眉,常聽聞宮裏頭有位新晉的貴人名喚張靈均,出身清河張氏,乃是黃帝後裔,初次恩寵便被封了婕妤,又賜居未央前殿,此後更是寵冠六宮,卻是披了一張已故蕭美人的皮囊。

此是張婕妤借屍還魂一說,司馬道子聞知這位張婕妤名喚張靈均,又聞她出身清河張氏,便對此事心存莫大的狐疑。

他望着張婕妤,目中略含愛意,分明就是在看桃戈。

在他看來,眼前之人絕非所謂借屍還魂的張婕妤,她就是他的素素。

因為“張靈均”,是他為她取的名字。

桃戈一步一步走向司馬曜,餘光已然察覺司馬道子始終在看她,她卻是目不斜視,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待桃戈即將走到司馬曜那裏,司馬曜便站起身走下去相迎,一手攙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摟着她的腰肢,道:“念安何故來得這麼遲?”

桃戈巧笑,柔媚道:“今日畢竟是頭一回見這麼多皇親,臣妾自然要好好準備準備,免得失了分寸,”她故意來遲,就是為等司馬道子,她要等到司馬道子至此之後再過來,她要司馬道子看着她,看着她向司馬曜投懷送抱。

司馬曜朗聲大笑,道:“堂下所坐都是自家人,念安不必顧忌太多。”

桃戈撒嬌道:“那怎麼行,可不能叫人笑話去,到時候,又得有人說臣妾的不是了。”

桃戈說罷,她與司馬曜皆已落座,二人一齊坐在主位,司馬曜居左,桃戈居右,緊挨着他。

桃戈直至坐下,轉向司馬曜之時,方才佯裝無意望見司馬道子,望着他又停頓片刻佯作思忖,而後看着司馬曜,柔聲喚:“陛下。”

“嗯?”司馬曜應了聲,抬眸與她相視,桃戈故意伸手指着司馬道子,問道:“那是何人,何故臣妾瞧他有些眼熟?”

司馬曜順着她所指看去,漫不經心的看了司馬道子一眼,而後回首笑道:“眼熟就對了,那是琅琊王,是朕的七弟,與朕可是同母嫡親,兩年前謝相(謝安)辭世,北府兵權盡數在他手裏頭,如今朝中事務繁多,亦由他為朕分憂。”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琅琊王,”桃戈微微頷首,以作知曉,卻又繼續說道:“不過陛下,臣妾有句忠言,怕是逆耳,不知當講不當講?”

“念安但說無妨。”

桃戈冷冷的看了司馬道子一眼,卻見他微微垂眸,分明是在躲避她的目光,便道:“臣妾聽聞琅琊王廣交士族子弟,且府中門客無數,恐怕有逐鹿之心,陛下如今又將朝中實權交於他,竟不怕他一朝起兵謀反?自古親王謀朝篡位之例難道還少么?”

桃戈說得極是直接,出口便暗指司馬道子有心帝位。

司馬曜早知司馬道子有此心思,當年將桃戈送進宮,可不就是為了讓桃戈監視他,他便轉頭看了司馬道子一眼,冷笑一聲,而後回首故意同桃戈笑道:“朕最愛念安,念安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司馬道子聞言淡淡一笑,執起面前酒盅飲了一口酒。

司馬曜說罷,又轉頭看了司馬道子一眼,而後似說笑一般言道:“朕這個七弟,不僅覬覦朕的江山,他還覬覦朕的女人。”

桃戈聽言心中一頓,第一反應便是司馬曜在試探她。

果然,司馬曜繼而道:“念安可知,你這身子的本主蕭美人,曾與老七有過一段苟且,還懷了他的孩子,因而才被朕禁足在合歡殿三年。”

桃戈故作微愣,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這位蕭美人還有這樣一段不堪的情史。”

她說罷,便隨手拿起面前食案上一隻荔枝,就此剝起來,一面又嬌笑道:“不過琅琊王年輕有為,體貌俱佳,確有過人之處,若臣妾沒有還陽在這位蕭美人身上,見了琅琊王,恐怕也要被他虜獲了芳心。”

話音落下,手中荔枝已剝好,連裏頭的核也去了,桃戈這便將荔枝送到司馬曜嘴邊,不容他有回話的機會。

又妖媚道:“陛下,是臣妾好吃還是荔枝好吃?”

司馬曜垂眸望着嘴邊的荔枝,笑道:“自是荔枝好吃。”

桃戈微微撅起小嘴,收回手轉過身,嬌嗔道:“那臣妾偏不讓陛下吃。”

司馬曜一手抓住她拿着荔枝的手,另一隻手將她摟着往自己懷中靠攏,身子微微朝前含/住她手裏頭的荔枝,而後又突然吻上她的唇,與她唇齒相依。

桃戈故作嬌媚,低吟一聲,司馬曜退出她口中,狂狷笑道:“念安更好吃。”

桃戈不着痕迹的看了司馬道子一眼,而後便微微伏下身子將頭靠在司馬曜肩上,嬌嗔道:“陛下太壞,這麼多人在這兒,臣妾都臉紅了。”

她豈知她方才說罷,司馬曜陡然抓住她兩隻手腕,猝不及防的將她撲倒,摁在身下,望着她勾起唇角露出一絲笑意,輕語道:“你若怕羞,朕替你擋着。”

司馬曜言畢,便伏下/身子吻上她臉頰,又自她臉頰吻過唇瓣,其後便將臉埋在她脖子間親/熱起來,桃戈微微皺眉,分明不大情願,低語道:“陛下醉了。”

司馬曜仿若未聞,司馬道子見此委實看不過,便站起身走至堂下,道:“皇兄,臣弟有事要稟。”

司馬曜聽言這才滿不情願的直起身,不大耐煩的問道:“什麼事?”

期間桃戈亦是由玉浮扶着坐起身,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襟。

司馬道子道:“母以子貴,慶厚以崇,伏惟皇太妃純徳光大,休攸鍾。啟嘉祚於聖明,嗣徽音於上列。雖幽顯同謀,而稱謂未盡,非所以抑述聖心,允答天人。宜崇正名號,詳案舊典。”

聞知司馬道子要為李太妃正名為太后,司馬曜便愈加不快,今日李太妃未在,他心不在焉的揮揮手,道:“知道了,朕明日便下旨,請太妃移居建章宮。”

只說是讓李太妃移居建章宮,對為她正名一事卻仍避而不談。

司馬道子倒是無所謂,他言說此事也不過是想為桃戈解圍,如今事成,他便也安心了。

他作揖,而後便退回去坐下。

桃戈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聽着,待司馬曜說罷,便轉向他,微微皺眉,故作不適,道:“陛下,臣妾忽有不適,先行退下。”

說罷便抬手,玉浮近前將她扶起,司馬曜仰頭望着她,體貼道:“既是身子不適,回去便早些歇息,朕今晚便不去你那裏了。”

“是,”桃戈福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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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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