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毒蕈（四）
第二十章毒蕈（四）
從玲瓏閣返回后，姜午開始服用益血丸。此丹藥的效果果然神妙，姜午早晚各服用一顆后，雖然仍是氣血虧損，但不至於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也多虧有這益血丸相助，他才能繼續按照師父的吩咐，每日以血養劍。
點青劍得到他每日鮮血滋養，使用起來也是愈發的得心應手。姜午用點青劍修鍊師父留下的基礎劍訣，果然是水到渠成，短短數日間，那幾頁劍訣，他已經修鍊了一小半。
現在若是讓姜午遇到吸血妖蝠那樣的妖獸，無須他人相助，只需祭出點青劍，數劍之內便可將其擊殺。
至於姜辰，他則徹底放棄了修鍊。他早已經習慣與修道無緣，此番嘗試無果，也沒有太過失落，反而是很為弟弟的神速進展大感欣慰。
這一日，辰午道館來了一位客人，此人一身青衣，帶着面紗，身姿窈窕，正是當初賣益血丸的女修。
女修取出兩隻藥品，放在桌上，冷冷說道：“你要的益血丸已經煉成了。其他的事情，可不要多嘴！”
姜辰查看了一下，兩隻藥瓶中都裝了不少益血丸，足夠讓姜午完成一個月的以血養劍。他大喜的連聲答應道：“閣下放心！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們收了閣下的丹藥，自然是守口如瓶，絕不會再胡言亂語。”
女修點了點頭，她沉默了片刻，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看出破綻的？”
姜辰說道：“三小姐很想知道么？其實在下也有個疑惑，不知三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若是在下道出其中蹊蹺，三小姐能否將個中緣由也告知在下？”
女修沉吟了一下，然後答應下來：“好吧。你先說！”
姜辰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一開始在下也以為那株彩靈芝是毒蕈，不過當其爆裂時，便知那不是毒蕈。因為毒蕈爆裂時產生的劇毒孢子，應該是一顆顆細小的毒血珠，形成一片血霧。而那彩靈芝形成的孢子，則像一片青煙一樣，明顯不對！”
“你竟然知道毒蕈的毒孢子是什麼模樣？”女修大奇：“毒蕈是魔尊三大侍衛之一的毒魔死後所化，毒性極強，據說凡是親眼見到毒蕈爆裂的人，都毒發身亡，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毒孢子究竟是什麼模樣，你是怎麼知道的？”
姜辰哈哈一笑：“知道的人少，但並不代表無人知曉。在下是從一本失傳的古籍中看到了相關的記載，所以略知一二。”
女修點了點頭：“好吧，就算你看出毒蕈是假，但我一直帶着面紗，你又怎麼認出我就是藥王庄的三小姐？”
姜辰笑容一斂，肅然說道：“這個是在下的秘密，可不能隨便說出來！”
“不說就算了！”女修冷哼一聲：“多半是你瞎猜的。你知道我沒死，又突然多出了一個賣丹藥的女子，所以大膽猜測一番，只是運氣好撞對罷了。”
“才不是靠運氣！”姜午笑道：“我哥天賦異稟，五感比普通人敏銳的多。他說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靠近了聞一聞就知道你是三小姐！”
“變態！”女修頓時向一旁退開了幾步，離姜辰遠遠的，似乎是害怕被姜辰聞到了自己的體香。
“誤會誤會！”姜辰急忙解釋：“我聞到的是藥材的葯香氣。三小姐經常接觸某些藥材，自然會帶一點葯香，與眾不同，所以比較容易辨認出來。”
“三小姐，你還沒有說為什麼要演這齣戲呢！”姜辰趕快撇開話題。
女修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爹娘有四個女兒，卻沒有兒子。那些叔叔伯伯逼我爹招上門女婿，繼承香火。我爹為人軟弱，迫於壓力就答應下來。然後族中長輩們也不顧我和我娘反對，給我定了一門親事，對方是一個又老又丑又蠢的傢伙，看着就讓人討厭！我死活不願意，就和大姐商量了一下，用這個假死之法逃親。”
“原來如此！”姜辰點了點頭：“嗯，看來三小姐熟讀《東廂記》，竟然和戲裏的情節一模一樣！”
“那本書你也看過？”女修驚奇的說道，隨即發現失言。
姜辰說道：“三小姐用戲裏的故事敷衍我等，可是很沒有誠意。就只怕我們兄弟倆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
“那個，也不全是敷衍！”女修解釋道：“其實也有其他原因。我們孫家被稱為藥王世家，但是這一百多年來有個祖訓，嚴禁族人子弟行醫煉丹，只做藥材買賣的商人，絕不成醫。”
“我自幼就對各種丹方很感興趣，也總是偷着煉丹。這次藉助假死之法離開家門，也是為了方便繼續探索各種丹方。”
姜辰點了點頭：“這個理由倒有些可信。不過，為何藥王庄有如此古怪的祖訓？藥王庄世代以藥材為生，精通各種藥材的藥性療效，行醫更加便捷，為何嚴禁後人行醫？”
女修嘆道：“說起來話長。一百多年前，我孫家曾經出了一位舉世名醫，但卻因為一次替某個大人物的診斷中出現了一些瑕疵，不但自己橫遭殺身之禍，還險些被誅連全族。幸免於難的孫家人逃到了他處，並立下祖訓，不許再行醫。孫家世代以醫藥為生，不能行醫，就靠售賣藥材維持生計。沒想到越做越大，逐漸有了藥王庄的名頭。”
“原來是這樣！”姜午嘆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即便是風光如藥王庄的人，也有身不由己之處。”
姜辰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兄弟倆是無家可歸，三小姐卻是有家不能歸；不知三小姐接下來有何打算？”
女修說道：“我本打算暫時就住在玲瓏閣，煉丹賣丹。不過，江湖散修中也不乏藏龍卧虎之輩，既然我能被你們認出來，說不定也會被其他道俠認出來。玲瓏閣不是久居之地，我還沒有想好去哪裏安居。”
“不如就留在雲嵐鎮吧！”姜午說道：“雲嵐鎮雖然小，除了我們兄弟倆外也沒有其他道俠，不過這裏民風淳樸，百姓們都很熱情，很容易相處。”
“這個，我考慮一下吧！”女修說道：“不過，我先聲明，我才不是因為你們兩個留下來的！我要在這裏監督你們不要胡言亂語，如果有風聲傳出去，我立刻把你們毒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