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倒霉的一天
很倒霉,由於昨天晚上二百五一般對着月亮坐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睡,鬧鐘竟然沒把我叫醒,當我以40碼的速度飈到店上的時候,早會已經結束了,扣工資都是小事,最恐怖的是李莎——也就是我那個大學姐們今天不知道抽哪門子風來我們店視察,正好被抓了個現行.
“你能不能有點責任心?這麼大個人了還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最可氣的是,作為一名銷售人員,居然電話欠費!你的客戶怎麼找你?”李莎居高臨下地望着我,我一直身體不好,所以個子不高,而李莎偏偏個頭高挑,本來就比我矮不了多少,今天還特意穿了雙高跟鞋,加之我站姿不標準,看起來她竟然比我還高個帽帽.
她的語氣中帶着三分憤怒三分哀怨三分悲涼,要是心志稍微不夠堅定的人聽了肯定馬上跪街中間去向全世界人民低頭認罪,至於不?不就是遲到10分鐘嗎,又沒影響社會主義建設、西部大開發;再說了,認識她7年,每次我犯錯都是這口氣,早有免疫力了.
大姐,有點創新好不好?人家收破爛的現在都開展網上業務與時俱進了,您老咋還拿我當大一的瓜娃子哄?
李莎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沒有想到我不但不為自己所犯的錯誤懺悔,反而還用這樣的態度和她說話,只見她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就連性感的嘴唇都微微發抖,一雙緊緊盯着我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朽木”兩個字.
別過頭去看樹上快要掉落下來的葉子,心裏長嘆一聲,7年了,整整7年,還是沒能修鍊到足以抵擋這種眼神的程度,看來臉皮還是不夠厚啊.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留在C市的同學還有誰沒買房子?你有認真算過3年來你為我們公司創造了多少利潤沒?”她揮手制止了我回答,她知道我肯定沒算過,接著說:“除去上上個月賣的那套別墅,只有三萬三千零一十八元.”
我張了張嘴沒話說,確實很丟人,平均每個月還不到1000塊錢,但這能怪我不?人家不買房子關我毛事?我總不能學桃杌把客戶打得半身不遂再提了他的手指畫押吧?
眼睛被她噴火的目光逼得沒處放,四下亂飆之際,正好看見一隻嫌命長的蚊子趴在她胳膊上喝得有滋有味.救星啊,沒想到把我從苦海里拯救出來的恩人竟然是只小小的蚊子!
“啪!”一聲脆響,在她發飈之前把血染的右手舉到她眼前晃了晃,表示她欠我一個人情,然後拉過她的胳膊沾了點口水塗在上邊,“有清涼油沒?”看她搖搖頭,找了個柔和的語調一邊在她胳膊上揩油一邊用痛心疾首的口吻說:“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像你這種整天在外邊跑的人應該多帶點清涼油之類的東西,既可以提神又能防蚊蟲.這麼大個人了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是時候找個老公管管你的生活了.”
“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她氣呼呼地回答,這話我可不愛聽,你又沒談過戀愛,咋知道男人沒好東西,**說過:沒調查就沒發言權,還領導呢,連這都不懂.
“那你為什麼捏着我的手就不放?”她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
呀,得意忘形了,怪只怪手感太好,拿起來就捨不得放了都,愛不釋手就這個意思是吧?無恥地拍了她一記小小的馬屁撓着頭髮就準備溜回店裏去,一邊退一邊暗下決心,以後再不殺蚊子了,全供起來,只要一遇到她就把蚊子放出來解圍.
“等等.”她一把拉住我說:“還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
“啥子事?”很奇怪,不是已經進行過深刻的思想教育了嗎?咋還有事,難道她每個月都會來的東東來了,變得有點婆婆媽媽?隱蔽地瞟了一眼她的褲子——很遺憾,她今天穿的一步裙,找不到足夠的證據支撐我的論點.
“陳濤通知這個星期去他家聚聚,C市的同學都去.”
“沒空,反正少我一人不少,去了也沒共同語言.”日,說是同學會,說白了就是他們那些事業有成的人的炫耀會,而C市又只有我一個人混得最差,就成了他們取笑的唯一對象,最開始我還二忽忽地跟着跑,神經粗大的我根本就沒發現他們的話大部分都是在針對我,還多虧李莎提醒才知道,感情他們一直拿我當棒槌在耍呢.
而且我一直對陳濤這廝沒好感,這娃娃從大一開始就展開了對李莎的攻勢,雖然屢屢受挫,但越戰越勇,到現在還在對她起着打貓心腸.如果他是真心對李莎這還算了,我肯定全力支持他,畢竟他家裏有錢,人樣子也不錯;但這蝦子從來就沒對她認真過,我親耳聽他說過,他只是想把李莎弄上床.想想就噁心,趕緊甩甩頭把這瓜娃子從腦子裏趕走.
“這回不同的,要是平常聚會我肯定不讓你去,但這次是為何成接風,他好不容易回趟國,你不去不大好吧?”
哦,何成啊,這蝦子畢業就去了意大利,據說現在已經是那邊小有名氣的老闆了,估計這次是回來找衣錦還鄉的感覺吧,算了,看在大學時找他借錢從來不推辭的份上,再發揚風格當一回棒槌,反正也不在乎多這麼一回了.
好不容易送走李大爺回到店裏,剛準備翻下日誌看看今天的安排就被崔同學拉了個膀子掐得暢快淋漓,還有配音的,她每加下力,那邊惟恐天下不亂的幾個婦女就抱一起發出“啊”一聲慘叫.
沒法活了沒法活了,姑奶奶們,給條活路行不行?不就遲到了一次嗎?又不是投敵賣國交代黨的接頭地點,至於拿對付階級敵人的招數來折磨我這個三代貧農出身的階級兄弟不?
“呸!愛遲到不遲到,誰吃飽了撐的來管你!”小崔同學說話掐人兩不誤,看來這業務很熟練啊,“昨天分手的時候你說的啥子!有種再說一遍!”
“分手?咱還沒開始過呢,咋就莫名其妙分手了?”看崔大美女這話說得,這不明顯往我頭上扣緋聞嘛?旁邊幾個婦女的眼神已經有了明顯變化,不行,得趕緊澄清,要不這始亂終棄的屎盆子夠我噁心一輩子,尤其對方還是個這麼嬌滴滴的大美女,今天不把這事說清楚,明天其他分店的色狼肯定全都殺到我們店來把我生劈了.
“誰和你開始了?”崔大美女也發現了自己的語病,趕緊補充道:“昨天我走的時候你說那句話啥意思!”
噢,想起來了,關於我號稱意淫她的事情,這叫我怎麼說?我要是敢把這話當著這群八卦女的面說出來,光棍就打到下輩子去吧.
轉了下眼珠示意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崔同志會意,乾咳兩聲說:“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為了彌補你對本宮造成的極大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傷害,本宮決定罰你10個可愛多算做賠禮.”
“不可能!”此風絕不可助長,要是每個人都這樣敲詐我一頓,我還活不活了?一定要把這種念頭扼殺在搖籃里.
“看你那摳門的樣子,又值不了幾個錢.”
“不行!”
“這事你做不了主.”崔同志語重心長地拍拍我的肩膀:“小同志,你也不想被人砍死在街頭暴屍荒野吧?”說完,甩下一傳囂張的奸笑和那群大媽吹牛去了.
日,這蝦子太壞了,這不是還沒真意淫你嗎?就算意淫你了你也沒損失,至於這麼要挾我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恨恨地抽出日誌瞟了一眼,嗯,看房去,不和這幫混入革命群眾內部的走資分子同流合污,我閃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