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妾身蕭三
我叫柳月煙,朋友都稱呼我小月,嗯,好吧,我承認,這是個很女性化的名字,這得怪我爺爺和月亮.據說我出世那晚,天空很晴朗,沒有星星,只有一個斗大的月亮掛在上邊,幾片雲朵圍着月亮飄蕩,很有詩意的樣子,於是我爺爺藉著酒勁腦袋一拍便想出了這麼個詩意到變態的名字.這成了我23年來最大的煩惱.
我是一名置業顧問——這話說得有點裝B,說明白點,就是賣二手房的小邱二.這個工作是我大學時的一姐們介紹的,那時剛畢業,貧困潦倒的我連一日三餐都無法保證,於是她好心地把我帶到了這裏,為了一個月的幾百塊底薪,我一做就是三年,到現在她已經成了這家房產代理公司在C市的分公司經理,而我……還是公司最底層的小邱二.
這並不是說她不照顧我,其實她已經在能力範圍內對我做了最大的幫助,比如我所在的這家分店,這是全C市業績最好的片區,從店面經理到手下,除了我全是精兵悍將,平均每個月能給公司創造十幾萬的效益,姐們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想讓我跟着這些公司的中堅力量學點手段.
不過在她看來,這些都不算最主要的,她最照顧我的地方體現在這個分店的人員結構上,全店7名員工,只有我一個男性,其餘的全是女生,而且一水的漂亮MM,除了店面經理是已婚人士外,其他的5個全是未婚或者單身,按同學的原話來說,這就是對我最好的福利,說不定能結束我保留了23年的處男之身呢?
這算不算福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這裏幹了三年之後自己的勞動能力得到了長足的進步,比如……算了,咱今天心情好,不想那些破事,看房要緊。
這房子不錯呀,房型設計得很好,裝修也很紮實,四處走走,也沒發現有門窗變型、壁癌啥的,怪了.而且我知道,這東河花園剛交房不到一年呢,這房東咋就急匆匆把房子賣了呢?站在東河花園那套出售房的客廳里,我非常困惑。
這套房子的房東今天早上才打電話來登記出售的,正好我沒事,所以跑來看看。
敲着牆壁走進主卧,迎面看見一尊很大的佛像,這佛像慈眉善目,雙手合十,坐在一朵巨大的蓮花上,沒什麼特別的,但多看幾眼就發現不對勁,這佛像周身若有若無地好象飄着一團黑氣,揉揉眼睛再看時卻什麼都看不見了,佛像依舊慈祥地坐在那裏.
甩甩腦袋,看來最近精蟲入腦壓迫了視網膜導致出現了間歇性視力下降,得加強自制力呀.隨手打開主卧的廁所,毫無徵兆的,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慌從心裏泛起,後頸彷彿被人放了塊冰在裏邊,全身的血瞬間一齊湧向頭頂,臉上麻麻的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在上邊爬,身體僵硬得不受自己的控制.
廁所里瀰漫著一股陰森的氣息,雖然裏邊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總像有什麼隔着,明明這些擺設就在眼前,卻給人一種遠在天邊的感覺,就連鏡子裏映出的自己的形象也顯得無比詭異.
我就這樣保持開門的動作站在廁所門口,不知過了多久身體才有了一絲絲暖意,我一把關上廁所,連戶型圖也顧不上畫,使出吃奶的力氣奔到樓下打開自行車鎖,屁股還沒挨着坐墊就蹬了出去.
回到車水馬龍的街上,再回頭看看東河花園門口的鎦金字,恍若再世為人,擦擦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全身竟然有種脫力的感覺,連蹬了幾下踏板都踩空了.
恍恍惚惚地回到店裏,連秘書和我打招呼都沒聽到,一口氣喝了四杯水才回魂,但全身依舊顫抖不止,連報紙都拿不穩.
一群婦女圍着我唧唧喳喳地問我哪裏不舒服啦,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啦,還能不能繼續上班啦,聽得我亂感動,看來咱的人際關係還是搞得很不錯呀,患難見真情,古往今來,除了皇帝就沒聽說過誰病了能有這麼多美女關心的.
怎一個爽字了得!
我擺了個痛苦的姿勢趕緊回答好點了,心裏暗自決定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絕不辜負各位同志對我的一片真心.
聽我這樣說,崔茜長出了口氣,本來皺成一團的眉毛終於鬆開了,看得我又是一陣感動,她點點頭把抹布甩在桌子上說:“那我就放心了,你先歇一下,回頭把我的電動車擦擦.”
“還有我的電動車.”
“裏面的燈壞了,你等會去換一下.”
“拖地.”
“擦桌子.”
……
我@#$%#$^$#
理·胡克說過:按一個人的意志生活,就會造成所有人的悲劇.
這話很好理解,但如果換過來呢?我按所有人的意志生活,所以造成了我一個人的悲劇?這關係很辨證,以我不到60的智商還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理順,嘆了口氣,還是繼續幹活吧,腦力勞動不是我應該乾的.
擦了半天車,腦子也開始恢復了正常運轉,回頭再想想在房子裏的事情,總覺得不可思議,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神神怪怪的,多半是久了沒人居住,房間不通風,造成空氣不流動,在裏邊呆久了難免會有不良反應.
暗罵了自己一聲膽小,把抹布扔在水盆里,捶着酸痛的腰回到店裏的時候已經接近下班時間了.
明天休息,心情巨好,破例奢侈了一回,去吃缽缽雞,坐在街邊喝着啤酒打量來往的美女,不禁感嘆這簡直就TM是神仙過的日子.
吃完缽缽雞,先去菜市場買了兩條兔子,再到成人店買了盒套子,這才慢吞吞地回到家裏,向躺在床上的老婆問了聲好,然後打盆溫水把貴子放進去美美地泡了個澡,將兩條活蹦亂跳的兔子到它面前,自己坐在床上看它進食.
觀看貴子進食是我這幾年來養成的壞習慣,想想它的食物從最初的乳鼠到小白鼠到大珍絲熊再到現在的兔子,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這就是我從小養大的孩子,誰家的孩子有它厲害!
不過最大的遺憾是不知道它的準確性別,它還很小的時候怕它疼沒有做針刺,所以只能從它有兩根比較明顯的后趾判斷,大概是男的.
很意外的是,不管兔子在它面前如何蹦達,它就是不張嘴,而且當兔子跳到它身邊的時候它居然把頭縮回去讓開.
一個小時過去之後,兩條兔子已經累得躺在地上休息了,貴子依舊沒動,反而回到水盆里泡着不願出來.怪了,這個星期沒有喂它呀,難道病了?
走過去扳開它的嘴巴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日,好恐怖的口腔潰瘍,好多牙齒已經脫落,牙床上好幾處地方已經開始化膿,黃的白的膿水滿嘴都是,趕緊打開箱子,TMD、TMD,太大意了,咋就沒注意它這幾天明顯活動減少了喃,高錳酸鉀在哪裏,老子明明記得放這裏了,日他先人,跑哪裏去了.
找了半天累得半死,看看時間,9點過了,藥店早關門了,看着泡在水裏的貴子,急得直跳腳,口腔潰瘍是蛇類最大的敵人,身體稍微弱一點的遇到這病就是個死,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MD,現在該怎麼辦啊!
“相公別急,它不會有事的.”
“我日!你說沒事就沒事?我……”我日,不對!哪裏來的聲音?回頭一看,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老婆——也就是那個仿真娃娃,正坐在床邊微笑的看着我,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仿真娃娃那種假的感覺,雖然摸樣沒變,但確確實實就是一個真人了,而且居然還知道把被子披在身上遮住無限春光.
今天是TM什麼日子?白天在房子裏莫名其妙被嚇跑,晚上居然發生了更詭異的事,難道今年我命犯太歲?“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一害怕,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雙手撐在地上不住後退,直到手碰到貴子光滑的鱗片才稍微安心一點,還好,我不是一個人,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相公何出此言?為何如此懼怕妾身?”我靠,相公、妾身?拍古裝片還是打麻將呢?老子又沒多捏牌,當的哪門子相公?還TM一口地道的四川話?“你你你說清楚,誰TM是你是相公!”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到盆里提了貴子的頭出來對準她,頓時就有了勇氣,最起碼能把舌頭掄圓了,大喝一聲為自己壯膽:“你蝦子到底是哪個?!”
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雙手靈巧地把被子扣了個結站了起來,向我盈盈一禮,朱唇輕啟道:“妾身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