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辱
“會所里誰和她接的頭？”
“一個華藉翻譯官徐盛才，是以日藉高級侍妓的假身份將她引進的，我看他們象一夥的。”
“那不明擺的事嗎？另外三個人還在咱們店裏？”
“那三個人沒動靜，現在全在酒店裏，看樣子混進會所是他們的頭一步行動。”
“繼續給我盯着，我一會就過去。”
夜裏十點鐘的時候，靳東虎也跟着荀英仙出來了，隨在他們身後的是潮洲十三金剛中的張定襄，郭天廖和其它五個人，荀英仙這邊是如意和六七個日本浪人，這些人全是黑龍會的亡命之徒，如今統統被荀英仙收買了，他們並不清楚荀英仙的日本身份是假的，反倒對她異常尊重，倭人有一點好處，就是侍主忠心，比狗還忠誠，尤其是這些奉信武士道精神的浪人。
象這樣的死忠浪人，荀英仙的日寶池裏養着不下百十多號，所以她的開銷也不小，要不是還有黑龍會每月拔來了會款經費支撐着大梁，她可不想養這些吃閑飯的傢伙。
這些浪人們也做中式打扮，都是為了荀英仙行事方便，黑龍會臭名昭著，對外他們可不敢暴露自已的身份，只是這些人囂張慣了，中式打扮也掩藏不住他們的兇相和囂狂。
中村會館在這條街的盡頭處，是虹口區比較出名的日本商人會館，出入這裏的都是有錢的日本商人，各行各業，做什麼買賣的都有，只要你捨得花錢這裏就任你逍遙，當然，也有華人和洋人偶爾的出現，不過沒有邀請帖是不能進入的，為維護日本商人的利益，虹口捕房的日藉督察長特派遣日藉巡捕日夜在這裏輪值，門口掛着‘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
中村會館是很受日本商人歡迎的，因為辦會館的是中村會社，它旗下的中日友好協作銀行是日商們籌款的地方，華方象徵性的投資其實一點用沒有，那只是個騙華人往進存錢的幌子。
但有那些投靠了日本人的傢伙就存錢在這裏，以示自已對大日本帝國的忠心投誠，象安慶總會的常玉清就是傑出代表，只是這傢伙老奸巨滑，也怕倭人吞了他，所以只存了部分款子。
化身為‘內良淑美’的方淑曼其實心裏是有壓力的，會館裏的種種齷齪場面讓她今天也開了回眼界，幸好沒讓沈丫頭來當這個差事，不然她活活的就給嚇跑了。
不說房間裏了，就是過道走廊里都隨處可見一對對尋歡作樂的日藉男女在瞎搞。
糜爛程度就不用說了，總之讓方淑曼的一張臉弊的通紅。
先是跪下來，然後將酒和菜碟一一擺在榻榻米上的小桌子上。
在日本她也老穿和服，所以沒有不習慣的感覺，就在最後一個碟子擺好的同時，豐臀上突然給拍了重重一巴掌，一個無恥的笑聲響起來，“你，面生的很，新來的嗎？”
跪着的方淑曼不敢抬頭，日本女人的社會地位極低，她們完全就是男人的附屬品，不低着頭說話就是不敬，除非讓你抬起頭來，深諳日本文化的方淑曼自然知道這一點。
“哈伊，內良淑美，請您多多指教。”說著話的同時，方淑曼把頭更低了三分，這麼做一方面表示禮敬，一方面她是怕對方看清了自已的容顏，那時只怕更大的災難要降臨了。
“哦，淑美小姐，麻煩你轉個身，用屁股對着酒桌好嗎？”男人笑的更賤了。
方淑曼聞言心尖一顫，在別的房間她也看到了不少侍妓被剝的精光跪伏在那裏的屈辱狀，天啊，難道這樣的命運會降臨在自已頭上，她聽到了自已銀牙暗挫的聲音。
可她略一猶豫還是照辦了，這個極具羞辱性的姿式讓她渾身在顫抖。
“哈……藤田、小島、井下諸君，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誰要是猜中了淑美小姐褻褲的顏色，誰就第一個干她，你們說這個提議好不好？”這傢伙一邊笑一邊又瞄了眼方淑曼翹高的臀。
“小野君，今天是你請客，淑美小姐就是我們三個人的，你沒意見吧。”
“哈，當然，明天良子小姐就到了，松畸那個混蛋就要滾回國去，哈，我小野正雄會坐上中日銀行副經理的位置，這一點你們不用懷疑，今天請你們是為了日後你們更好回報我。”
“誰不知道小野君是中村老先生的侄女婿，算起來良子小姐也要叫你一聲表姐夫啊。”
“過了今天，我們會日日盛宴小野君的，今天就請小野君破費了。”另一個接口。
“哈，你們盡情的尋找歡樂吧，”他的手又拍了下方淑曼的屁股，“你們看，還是我們大和民族的女人的屁股豐滿呀，那些華妓的屁股全是雍腫不堪的，所以她們只配當賤妓爛娼。”
方淑曼有一種殺人的衝動，如果此時身上還帶着槍的話，自已可能會崩了這個人渣。
“言歸正傳吧，小野君，還是讓我們來猜猜淑美小姐褻褲的顏色。”藤田目放色光。
“我們日本女人都有潔癖，我猜淑美小姐的褻褲應該是白色的。”小島搶先發言。
“那可不是定，我看是黃色的。”井下森色迷迷道。
藤田勛卻不以為然的道：“我還是贊承小島君的意見，白色，一定是白色。”
“哈，好……那麼我現在就掀起淑美小姐的和服來揭開迷底吧。”
方淑曼心叫一聲完了，老曹，別怪我，為了我們這個民族，你就原諒淑曼的不貞吧，總有一天我會用他們的鮮血來洗刷今天這份恥辱，你泉下有知，當能體諒我的處境，對不起了。
就在這個時候，貴賓室的推拉門被開啟了，本來就要動手的小野不由楞住了。
站在門口的赫然是雍容華貴極有氣質的荀英仙，“幾位，打擾了。”
“啊，原來是荀小姐大駕光臨，”在虹口地頭沒有一個日本人不認識荀英仙的，小野收了手就站了起來，“不知荀小姐……。”他真不太清楚荀英仙怎麼就闖進了他們的包房了。
“小野先生，諸君，這個內良淑美我要帶走問些話，你們是不是換個侍妓？”
“當然當然，荀小姐請便，我們只是隨便玩玩，沒有關係的。”小野一付奉承相。
“那就多謝小野先生了，幾位今天的一切費用可以記在我帳上，這算是……。”
“不不不。”小野慌忙搖手，開玩笑，黑龍會的面子能不賣嗎？“千萬不要，我們自付。”
“那……很不好意思了，打擾幾位了，”荀英仙身形一側，就湧進了四個如狼似虎的男子。
他們乾脆將方淑曼一人一肢抬了走，都沒給她自已走的機會。
方淑曼心裏大駭，這是虎口餘生又進狼窩呀，自已得罪這個荀英仙了嗎？為何她在這個時候出現？難不成是自已住在她的五福樓暴露了身份嗎？不可能呀，可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