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逆襲
兩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乞丐用一根小木棍撬開了江仲遜的大門,而且是悄無聲息的,看來很有做木匠的潛質。
江仲遜的房間亮着燭光,兩個乞丐穿過庭院無比順利地來到了他的身邊。
此時的他正做着發財夢,從天上大把大把地掉銀兩,樂得他手忙腳亂地猛撿猛裝。
忽然間他感覺一陣悲哀,手腳撿不動錢了,一下子驚醒,一看,手腳都被綁緊了,兩個髒兮兮的乞丐站在床邊對着他嘰嘰奸笑。
江仲遜的第一反應是大聲呼救,平時沒求過人的他叫得相當彆扭。
兩個乞丐當機立斷地給他兩拳,疼得他無力呼救,身體彎得像只蝦米。還受威脅說,“再敢亂動亂叫就用木棍敲爛你的鱉頭。”他平生哪受過這樣的待遇,向來都是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此刻卻被嚇得六神無主瑟瑟發抖,像個小媳婦一樣嚶嚶哭泣。
兩個乞丐正想翻箱倒櫃地尋找錢財驀然看到江采萍楚楚的倩影已站在了房門口,漫漫長夜無心睡眠的她聽到父親這邊的響動不太對勁就穿着睡衣過來看看。看見是兩個黑漆漆的乞丐,不由得驚訝道:“咦,你們怎麼進來了,不是施捨過飯給你們吃了嗎,這麼快又餓啦,乞丐不用做工也這麼能吃啊?”
兩乞丐不說話,流着口水看着春光無限的江采萍淫笑。內心早已浴火難耐了。從來沒碰過女人的他們看着這麼個尤物站在面前像只小羊一樣落入虎口就像天雷勾地火一樣激動。
當江采萍看清楚父親的情形時瞬間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本能的反應也是在第一時間裏喊救命。可惜屬於夢鄉的夜晚依然夜闌人靜。
兩個乞丐越發得意忘形,笑得更淫地說:“使勁喊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江采萍氣得胸脯一抖一抖的,咬牙切齒道:“好心沒好報,好柴燒爛灶。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乞丐甲噗呲一聲笑道:“啊哈。我們都財色雙收了難道還不算下場好啊,難道要做了唐玄宗才算好嗎。小姑娘真逗啊。”乞丐乙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江采萍就是無法忍受這些髒東西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雖然她平時一向很溫柔連雞都不捨得殺,此刻也怒不可遏了,撿起地上的一個小凳子朝乞丐甲儘力扔過去,若能砸得他頭穿耳裂的就太好了。
不幸的是,惡沒有惡報,那凳子非但沒有砸中他們反而被乞丐甲輕鬆接住了,而且還用一種無比嘲弄的眼神看着她淫笑。
乞丐乙覺得太有意思了,心癢難耐,衝過去抓住江采萍的手恨不得一口就將她完全佔有。乞丐甲也不甘落後,衝過去抓住她將她摁倒在床上當著江仲遜的面撕扯她的衣服。氣得她尖叫連連,奮力掙扎。
平常沒求過人的江仲遜嗚嗚大哭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吧。我人到中年才有了這麼一個女兒,老婆有早死,她已經夠苦命的了,你們就高抬貴手放了她吧。你要我怎樣都行,求你們了。”
豈料,那兩個邋遢乞丐根本就不理他那個茬,能夠為所欲為地搞破壞早已忘乎所以了,又怎麼會理會旁人的哀求。江采萍叫得越尖他們就越得意。不但不高抬貴手那雙咸豬手還越加逞能。江仲遜絕望得閉上了眼睛,心裏那個咒罵啊,女兒平時從沒做過壞事,也沒有得罪過人,怎麼要她承受這種凌辱,上天真是一條瞎眼狗啊。
就在他們快要把江采萍的衣服撕爛的時候一個深沉的男低音從門口處傳了進來,“且慢,我有話要說。”
果然所有人都像被施了魔咒一樣定住了,不約而同地將眼光看向聲音的發源處。在搖曳的燭光照耀下,那個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菱角分明的光輝人物赫然竟是被江仲遜趕走了的梁興發。
江仲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被自己藐視的小人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的,那反常的勇氣又是從哪裏來的,這不符合他的世界觀啊。
江采萍忽然被一種絕處逢生的興奮感籠罩全身,而且很吃驚,梁興發明明被趕走了的啊,這麼會這麼沒自尊的又跑回來了。難道是知道了自己有危險而特地跑回來的嗎,一想到此,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臉蛋羞得紅紅的,煞是美艷。
那兩個渾身襤褸的乞丐先是大吃兩驚,以為被江采萍這麼一尖叫居然把蓋世豪俠或者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好漢給招來了,自己還有命的啊,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地亂跳。
等他們看清楚來者居然是那個被他們看得比購還要賤的要飯佬時,不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即又無比氣憤地吼道:“你這賤骨頭來這裏幹什麼。壞我好事揍你的哦。肚子餓得睡不着覺就自己去廚房找吃的,吃完趕緊滾蛋。我們很兇的哦。”
梁興發連忙擺手對兩個乞丐說:“兩位大哥別誤會,我不是來壞你們好事的。相反我很佩服兩位大哥劫富濟貧的好漢行徑。我只是很好奇,你們要怎樣分贓呢。據我所知,江老伯的床頭有十一文錢,你們要怎麼分才能互相不埋怨呢?”
那兩個平時連飯都吃不飽,抬頭看看天低頭捏捏腳趾頭再放兩個屁就過了這一輩子的乞丐果然放開江采萍傻乎乎地互相數着手指頭看看怎麼分錢才合理。
這種人就是典型的還沒打到獵物就在爭論是清蒸好還是紅燒好。他們用僅有的那點生活經驗數數數得無比吃力,連頭髮都算到冒煙了,最後經過無比的艱辛和揮汗如雨後終於得出了正確的結論,那就是,每人分得五文錢之後還多出了一文錢。
梁興發假裝無比困惑地問:“這就奇怪了,怎麼會多出一文錢呢。那多出來的又歸誰呢,是不是誰比較厲害就歸誰啊?”
乞丐甲無比自豪地說:“當然是我比較厲害啦。那一文錢只能是我的了。因為是我先想到打劫這條發財路的。”
爭強好勝的乞丐乙立馬就跟乞丐甲急,他扯着乞丐甲說:“誰說你比我厲害的。你一說要打劫是我帶頭衝鋒陷陣的,論英勇,我比你強多了。應該我分錢多一點才是。”
結果兩乞丐互不相讓,爭得面紅脖子粗的。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沒有永遠的兄弟只有永遠的利益,當然,這是相對於以利益相交的人來說的。
江仲遜和江采萍以及梁興發在一邊觀賞他們的爭吵偷偷地奸笑。
不料,想坐山觀虎鬥的梁興發等人很快就不能如願了。
因為笨人有笨人的處事方法。兩個笨乞丐吵着吵着眼看就要動手不動口的時候居然被他們吵通了,那多出來的一文錢是這樣分配的,誰也不分,扔到河裏讓天下人想要也撈不着。
對他們慷慨的舉動梁興發等人覺得無語。
和好如初的兩個乞丐重啟色心,淫邪地盯着江采萍,商量着一人脫她的衣服,一人脫她的褲子,正要行動的時候又被梁興發攔住了。他們不耐煩地問他又有什麼問題了?
梁興發說:“問題多得嚴重。她是一個美人啊,又不是一個燒餅,怎麼分啊,總不能從中間一刀切一人要一半吧。兩個人同時上又不可能。那就只好分出先後了。先上的那個就能品嘗新鮮,後上的那個就只能撿廢品了。所以說誰先上決定於誰更加高貴。”
果然,兩個頭腦短路的臟乞丐又在團團轉地圍繞着江采萍展開激烈的爭論。
乞丐甲說是他先看上江采萍的,所以由他先上。
乞丐乙說:“你顛豬,剛才是我先抓住她的,應該由我先上。”
乞丐甲生氣了,先罵乞丐乙是豬頭餅,然後神氣活現地說他比乞丐乙更英俊。
乞丐乙氣爆了,他最恨的就是那些明明是醜八怪的乞丐自以為比他更帥,這讓他覺得對方更加面目可憎,於是乎忍不住就扇了乞丐甲一耳光。
這讓梁興發等人覺得很歡快,讓乞丐甲覺得很痛苦,也讓他覺得臉面掃地,自尊心突然暴強,抬手就給了乞丐乙一拳頭,把乞丐乙的黑炭頭打成了名副其實的豬頭。乞丐乙摸了摸頭髮現真的腫了,臉蛋極度扭曲,他要跟乞丐甲拚命,於是一頓王八拳打在了乞丐甲的身上,還朝他的下體踢了兩腳,罵道:“叫你風流。”
乞丐甲不打了,蹲在地上呻吟。乞丐乙忽然覺得有點過了,想跟乞丐甲道歉。哪知乞丐甲疼得徹底失去了理智,暫停是要蓄勢待發。果然,他猛然跳了起來,發瘋似的胖揍被嚇得懵然的乞丐乙,光打還不解恨,往他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一口,結果耳朵都沒了半邊,鮮血噴涌而出。
“啊。”摸到已經流血的乞丐乙瘋叫一聲,把梁興發等人的細胞都震得顫抖。同樣瘋了的乞丐乙撲在乞丐甲的身上又抓又咬,兩人都發出野獸一般的吼聲,最後像兩條瘋狗一樣在地上翻滾撕咬。激烈的程度弄得江采萍都不忍直視。
大約吃完一頓飯的功夫過後,兩個衣衫襤褸但胸懷殺氣的乞丐的龍爭虎鬥終於結束了,勝負已定,以乞丐乙的喪命乞丐甲身受重傷而告終。
乞丐甲從血泊中緩緩地掙扎着站起來,眼前的景象差點把他直接氣死。只見梁興發等人滿臉調皮地看着他笑,內心不只有多得意呢,好像他的生死掙扎在他們看來是很爽的一件玩意。
乞丐甲終於明白自己被別人當傻瓜一樣耍了,於是惱羞成怒地質問梁興發:“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大家都是乞丐,為什麼要害我?”
梁興發笑道:“是我搞的又怎麼樣。誰讓你們活活笨死的,死了也是笨死鬼。我哪有資格做乞丐啊,你不是看不起我么。乞丐這麼光榮的職業就留給你生生世世地去享受吧。”
乞丐甲看着同伴的屍體心中無比悲涼,被人耍不要緊,但被比自己低賤的人給耍了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於是乎,他嗚哇亂叫着奔向梁興發,要梁興發拿命來賠償他。
那拚命的架勢嚇得江采萍尖聲驚叫,捂住眼睛不敢觀看,害怕看到心目中的偶像的血。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只見梁興發不慌不忙地撿起地上的小板凳狠狠地砸向乞丐甲的太陽穴,砸得他腦漿迸出。
“轟隆”一聲,乞丐甲就被打倒在地無法動彈,從此再也不能享受吃飯的樂趣了。陽間少了兩個乞丐陰間多了兩個餓鬼。
“真乃俊郎也。”江采萍歡叫着撲到梁興發的懷裏,把最銷魂的熱吻送給了他。
致使梁興發像是掉進了蜜罐里,眼前全是彩虹和鮮花。
江仲遜自知被冷落在一邊加上手腳酸麻不禁嗚嗚大哭起來。
梁興發和江采萍這才注意到四腳被捆的他,連忙幫他解掉繩索。但他仍然大哭不止。這哭既有擔驚受怕的宣洩也有悔恨自責之意。哭的差不多之後對梁興發納頭就拜,一邊感謝梁興發的救命之恩,一邊責備自己對梁興發有眼不識泰山,請求梁興發務必要原諒他。
梁興發對他說:“誰沒有看走眼的時候。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也不介意了。”
江仲遜說:“難得你這麼大度。和你相比我覺得自己很猥瑣。明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卻還是對你以貌取人。我都不知如何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除了我女兒之外這裏什麼都可以讓你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