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心跳遊戲
聖誕節后的幾天,街上還充滿着聖誕節日的氣氛,雖然西海岸不會下雪,但裝飾在諸多門店門口的聖誕樹上的大片雪花,讓人感到白茫溫馨的十二月年末感。
年末,尚未迎來新的一年。
傑森接到了瓊斯的電話,問他上次讓他躲過的安全屋能否再讓他躲一陣子,他不知道傑森操作住進安全屋的具體流程,這得有認識的干這行的牢靠房東才行。
傑森從瓊斯電話的聲音中就聽出了不對勁,表示要見過瓊斯,了解情況后再談。
瓊斯約了傑森在一家咖啡店見面,因為傑森還不能去酒吧之類的。
傑森走進一家滿是聖誕節日過後氛圍的咖啡店,見瓊斯坐在咖啡店的一處蔽光角落,戴着個巴拿馬帽,將帽沿壓得很低,一隻手捧着溫熱的咖啡馬克杯,一隻手則不住地在桌子上不發生聲響地輕敲着。
傑森快步走了過去,在瓊斯的桌前坐下,“發生了什麼事?”
傑森好奇本能地就側低頭,去看瓊斯帽沿遮掩下的面容,然後,他見到了一個鼻青臉腫的瓊斯。
“你來了,傑森。”瓊斯抬頭說道,神情恍惚。
傑森一把按住了瓊斯在桌上敲得停不下的手,比起瓊斯臉上的傷勢,另一件發生在瓊斯身上的事也讓傑森不容忽視,“你又磕嗨了?”
不止是嗑嗨,是嗑嗨加醉酒,這還只是大早上。
當然傑森懷疑瓊斯的時間觀念,也許這對他而言只是夜晚的延續也說不定,他很可能根本沒睡過,如果嗑嗨不能算為睡的話。
“嘿,你知道是什麼情況了,所以講安全屋的事吧,我不能再這多待。”瓊斯急匆匆地說道,不知道又在哪惹了什麼樣的大|麻煩。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情況?”傑森問道,瓊斯之前和他講過他已經不磕了,惹上阿方索的麻煩已經讓他吸取教訓,但這次他又磕和醉得那麼厲害,必然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瓊斯的手因為嗑嗨和醉酒微顫地拿去馬克杯飲了一口熱咖啡,讓自己鎮靜下來,猶豫了一下,告訴傑森道:“聖誕節的時候,我回家了。”
“值得表揚,所以?”傑森道,這和聖誕節回家有什麼關係,聖誕節回家不是會得到溫情的愛意和禮物嗎?
瓊斯指了指自己的臉,青一塊紫一塊,淤血紅腫,“所以我得到了這些,然後我就離家了,我需要一些麻痹這些的藥劑是吧?一不小心就做過了火,昨晚又惹上了一批人。”
傑森不禁佩服起瓊斯來,他看來惹過不少麻煩,但竟還都能安然地全身而退,想來瓊斯定有他自己的過人之處。
不過傑森很快從瓊斯這段簡短的解釋說明裡,理清了瓊斯的鼻青臉腫是怎麼導致的。
“我可不認為你磕的那些和酒,是好的藥劑。”傑森冷靜地說道。
瓊斯白了傑森一眼,用看不諳世事的小鬼的眼神,道:“這是我能得到的最快速有效的葯了,別信止痛藥那套,那隻會讓你的頭腦變得昏昏沉沉,像死屍沉木一樣昏沉想睡。”
看來瓊斯對磕指止痛藥也有不少心得評價,不過顯然止痛藥早已不能滿足於他的情況。
“你被家暴了?這沒什麼,你為什麼不直接反抗對方?”傑森平靜自若地說道,“你做的這些不會解決你的問題一丁點。”
瓊斯瞠目結舌地看向傑森,他從未和傑森講過自己和家裏的關係,傑森只憑自己的一言兩語就猜出了自己是被家暴?還說得這麼輕鬆自若,就好像他是在說自己偷吃了一個布丁。
現在的年輕男孩。
“這不是那麼輕鬆簡單的事,”瓊斯咽了咽被愕到的口水,說道,“你沒遇到過,所以你不會明白那是……”
“是格雷先生?”傑森說出瓊斯的養父道,伸手撫摸了摸瓊斯臉上的傷,“疼嗎?”
瓊斯看着傑森,點了點頭。
“你做了什麼?”傑森問道。
“我是臨時起意回去的,不是在平安夜,是在聖誕節那天,遲到總好過沒到是吧?”瓊斯絮叨道,“而且這需要勇氣,所以我喝了點酒去的,然後……就發生了,這發生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這就是在它會發生、想發生的時候發生。”
傑森猜瓊斯說的一點是指“很多”,不過瓊斯說得對,家暴的發生不源於緣由,只源於它會發生、它想發什麼。
“我認為不管你做了什麼,都不該得到格雷先生下這麼重的手,”傑森說道,“你需要的不是安全屋,而是正面解決好問題,如果你恢復格雷家族一份子的身份,沒有人會再找你麻煩,是嗎?”
這顯然不是瓊斯的初犯,也不是傑森的第二次犯,瓊斯看起來是個愛惹麻煩的年輕人,傑森也猜這是瓊斯以前惹上麻煩時總能避過麻煩的原因,他涉足不法的圈子,不法的圈子也因他的身份背景對他有所忌憚。直到他們知道他已經失去庇護,直到他還搞不清現況地惹毛他們,所以阿方索那次是瓊斯真正地第一次惹上大|麻煩,當時他離家出走,身無所物。
但阿方索的黑手黨當時還不清楚瓊斯的真實情況,仍將他一如往常地對待,才會被瓊斯搞砸了一大批貨,損失很大。
永遠不要和酒鬼談生意,不管對方打扮得多衣冠禽獸。阿方索為此提着手指和傑森說過這句他吸取的教訓。該死操蛋的社會害蟲。
能被黑手黨罵社會害蟲,傑森想這也還真是不容易,某種程度也能算得上是褒獎了。
“正面解決好問題?”瓊斯寒磣地笑着說道,好像傑森在說什麼一流的好笑話,“我們在說的可是那位‘格雷先生’,沒有人可以忤逆他,他只是做他想做的。”
傑森可以看得出、聽得出瓊斯不是第一次遭遇家暴了,看起來是他從小就開始有這種問題,屢次遭遇家暴的人的腦海里不會有“反抗”這個詞,他們已經慣於接受現狀,他們有的只有如何更自毀來掩過在家暴中受到的傷痛。
“相信我,會有的,”傑森起身,走到了瓊斯的身邊,安撫上瓊斯的肩膀說道,“我的朋友。”
瓊斯側仰頭看向傑森,看到傑森臉上帶着那種孩子氣與小惡魔般交織的詭譎笑容,漂亮吸引人而又充滿危險性。
同時又自信得令人折服,信以為真他的那份自信會化為現實,不論是什麼。
“讓我們離開這裏吧,你不需要安全屋,解決這個問題要不了多少時間。”傑森說道,知道瓊斯不好在外面久留,他惹上麻煩的那群人很可能正在到處找他。
“好。”瓊斯和傑森拉低了巴拿馬帽的帽沿,和傑森一起離開咖啡店。
“你可以先去我住的酒店暫避一會兒。”傑森說道,自那次“夢遊”事件后,因此改變環境“治癒”了傑森的“夢遊”,布魯斯遂安排傑森一直住在酒店套房裏。
到了傑森入住的酒店套房,傑森聽瓊斯講了一些關於格雷先生的事,自己則坐在電腦前,從網上搜索了一些關於格雷先生的諮詢,看有沒有是可以作為解決問題的下手點。
“你知道嗎?曾經我讓他為我感到驕傲。”瓊斯躺在酒店套房的沙發塌上,望着酒店天花板,意識神遊地說道。
傑森沒有問瓊斯,那麼後來發生了什麼?傑森聽到瓊斯說他從小學習成績就好,家長眼中的天才兒子,傑森猜大名鼎鼎的格雷先生收養瓊斯有一半這方面的原因。不過瓊斯並沒有往天才的這條人生道路上發展自己的前途,他把他的天才都用到了混跡不法世界的聰明詭計上。
因為他的家庭環境,總是有複雜的家庭環境來作為人生道路上的磨難,將一個天才進化成一個自毀傾向的酒鬼。
傑森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為瓊斯身上自毀的這一面感到吸引。
“□□,幹得不錯。”傑森坐在電腦前搜索,鼠標停留在了一個網頁上,誇了一句狗仔幹得好。
傑森在網上看到一則狗仔拍到格雷先生和一名女士在一起上了車的跟拍照,那是一位上流社會高級陪同的女士,這則報道在網絡的諮詢汪洋中不容易被搜索到,顯然是被格雷集團壓了下去,報道下面的解釋是,那是格雷先生的朋友的一位女伴,只是替朋友接了女伴一起去聚會,格雷先生和這位女士間並無往來關係。但出於格雷先生的身份地位,格雷集團做了公關處理,維持着格雷正人君子的光明形象。
會信就有鬼了。但在上流社會招高級陪同也不算什麼難得一見的醜聞,這則報道更就不足一提了。
“什麼?”瓊斯不明白傑森在說什麼。
傑森坐在座椅上,轉過了身,問傑森道:“格雷先生是不是經常找高級陪同?”
“……是的。”瓊斯猶豫了一下告訴傑森道,這顯然不是什麼能隨便拿出來說的事,這和格雷先生對外公關形象不符,但傑森在幫自己解決問題,傑森不是外人。
“你知道有家庭暴力傾向的人一般都會伴隨性暴力嗎?”傑森的手搭在座椅背上,對瓊斯說道。
“……你想說的是?”瓊斯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這點,也可能是他現在嗑嗨了還是醉酒狀態,頭腦不清楚。
傑森走過去揉了揉瓊斯的頭髮,說道:“你睡吧,睡上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傑森說完,便自己離開了酒店,去處理一點事。
傑森找到了經紀人艾克,讓艾克用人他的人脈關係幫自己找下訊息。
“格雷先生?你和格雷先生有什麼關係?”艾克問道,“為什麼是關於格雷先生的?”
艾克想不到傑森和格雷先生之間有什麼聯繫。
“一點私事,幫我打聽下吧,艾克。”傑森拉着艾克的手肘說道,艾克在這方面很好,身為他的經紀人,總是幫他乾淨利落地處理問題,而又不會過問太多。
艾克幾乎已經習慣幫傑森處理這些混亂的事,他經常想不到這些事會是在一個傑森這個年紀的男孩上發生的,但鑒於傑森先前的生活環境,以及他自身所遇到過的事,又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是格雷先生找你麻煩了嗎?需要我處理嗎?”艾克謹慎地問道,畢竟這次不是什麼好解決的幫派問題。傑森在說的可是格雷家族的格雷先生。
“差不多是,我不會亂來的,我只是自己了解下,以便不時之需。”
傑森的信用值不錯,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確也沒亂來搞出過亂子,艾克也想不到傑森會做什麼正面對格雷的事,在傑森又和自己講了一些許諾了一些后,打了幾個電話,讓程式設計師進行了一些操作,給了傑森一份名單。
傑森開心地親了下艾克的臉頰,拿着名單飛快地跑走了。
那是格雷使用過的高級陪同公司的名單,傑森根據時間遠近,率先找了名單時間上最近的一位名叫艾琳的女士。
傑森按響了酒店房間的門鈴,艾琳看了門后,一見到傑森的年紀樣貌了,就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我很確定和我約的人不是一位年輕男孩。”艾琳根據陪同公司給自己的客戶信息說道。
傑森假擬了一個身份約了艾琳,將手按到了門框上,佯裝純善道:“讓我進去談,我還是付了錢的,女士。”
傑森的眼神注意到艾琳脖子上繫着的絲巾,在他純真無害的神情演技下,艾琳讓他進了酒店房間再說。
“怎麼?你這個年紀也想偷嘗禁果了嗎?”艾琳拿背影對着傑森,邊走去給傑森倒一杯水,邊說道,“我是高級陪同,但我不做違法的事。”
艾琳估計約自己的這個年輕男孩一定是未成年,才不知道怎麼搞到了個假身份約自己,可惜他付的這筆錢就只能買這一杯水用了。
傑森笑了下,走近了艾琳的身邊,伸手扯掉了系在艾琳脖子上的絲巾,說道:“我來是為了別的事。”
絲巾被過早地扯掉,艾琳緊張了一下,下意識地捂上暴露出來的傷痕,那是一道紫紅色的掐痕。
這是十二月,但一位高級陪同會選擇把自己性感的脖頸遮掩起來的原因不外乎一個,絕非是為了美麗。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你有什麼目的?”艾琳眼神不善地看向了傑森,雖然她從眼前這位迷人漂亮的年輕男孩身上感受不到一點危險,想不到這個年紀的年輕男孩會對自己做什麼危險的事。但身處這行,不得不使她有更多的防範之心。
“我只是一個關心朋友,想要幫助我的朋友的年輕人,”傑森邁開了一步,鬆掉了手中的絲巾,保持在禮貌的距離,展露着他的無辜無害,說道,“我想和你談談給你帶來這個掐傷的人,同時,我也是一個關心你的人。”
艾琳,一位三十多歲風韻妍麗的單親媽媽。
“什麼意思?”艾琳假裝不懂傑森在說什麼道。
“這是格雷先生做的,我猜,”傑森道,“我的朋友遇到了和你一樣的事,而且比你遇到的次數還多,他還是一個孩子,你懂一個孩子值得更好的關護,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給公司打電話了,請你回去,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艾琳道,她和客人間有着保密協議,和格雷先生尤其有,不會透露客人的**。
“我猜你脖子上掐傷的由來不是你的服務範圍吧?畢竟這不是那種行業,”傑森說道,在來之前他已經了解過艾琳的身份和所屬公司的服務範疇,“這不會影響到你的點名量嗎?我應該說,你自私得寧願自己忍受也不願幫助一個遭受格雷先生暴力的孩子嗎?”
“他很可能會死於格雷先生的暴力,”傑森繼而道,手在玻璃桌上拂過,眼神對上艾琳,“你也一樣。如果格雷先生有一次沒拿捏好力道呢?他和你都可能就此死去,你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外界甚至不可能知道一點這事,死亡原因會被掩蓋,格雷家族隨手就可以做到這一點。而現在深受其害的是他的兒子,瓊斯·格雷,相信我,就算他不死於格雷先生的家暴,他也快因這事死於自己的自毀了。你想像下,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的孩子身上呢?你會怎麼做?”
艾琳被傑森的一番演說打動,傑森同時提到了兩點她的弱點,艾琳的聲音帶上了點顫音道:“你要我怎麼幫你?不,這事與我無關,我幫不了你。”
艾琳從地上撿起了絲巾,匆匆又繫到了自己的脖頸上,她不想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掐傷,那讓她感到恐怖。
“你想要當一個自私的女人,還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傑森見艾琳出現了意料之中的動搖,“你知道做你的職業存在一定的危險隱患,假設你會發生不測,到時候你的孩子就會被別的家庭收養,你的孩子很可能遭遇和我的朋友一樣的問題。現在,你可以做一件好事,這也許會使你和你的孩子多一份好運,上帝保佑你,使我的朋友可以免於這種災難。”
艾琳握上了倒給傑森的那杯水,惴惴不安地喝了一口,“我不能這麼做,格雷先生會……”
“就我所知,格雷先生還未有過報復事迹,他畢竟是身份地位崇高的‘正人君子’,他不會把你這事放在心上,為自己搞出更多後顧之憂來。”傑森搶先艾琳說出她的擔憂道,“而且我還可以為你提供一份更好的工作,作為你願意救助一個遭受家庭暴力迫害孩子的酬謝。”
這是傑森的臨時起意,他也被自己那番話打動,一個從事高級陪同的單親媽媽?萬一她真的遇到了不測,她和她的孩子要怎麼辦?
而且這也能加深艾琳更願意幫助自己的籌碼。
艾琳露出了陰惻惻的笑意,道:“你?你是誰?一個年輕男孩?”
傑森只是側擺了下頭,閃着他令人信服的藍眸,展現着的神情讓艾琳明白他可以做到。
“你想要我怎麼做?”艾琳坐到了椅子上,感到心疲力竭地說道。
“很簡單,只要讓我拍下你的掐傷,就可以。”傑森輕鬆地說道。
“就這麼簡單?”艾琳問道。
“我希望是,”傑森道,“如果這還不足夠的話,屆時會需要你出面下。”
艾琳再度解開了系在脖頸上的絲巾,讓傑森拍了照。
傑森拿到格雷的罪證后,便要離開酒店房間,艾琳對着傑森的背影,說道:“你知道嗎?這是沒用的,那是改不了的不治之症。”
傑森沒聽,步伐輕鬆地離開了酒店房間。
傑森給瓊斯打了電話,“你可以給我們安排晚餐了,我們今晚就去你家,見格雷先生。”
“我已經有了格雷先生的罪證。”
晚上,格雷邸。
傑森在晚餐廳中見到了格雷先生,晚餐席上只有傑森、瓊斯和格雷先生三人。
瓊斯的磕嗨狀態已經消失,但尚有一點一目了然的醉意,瓊斯為傑森和格雷先生作了互相介紹,傑森禮貌和格雷先生握了握手,格雷先生也禮貌地看了傑森一眼,但禮貌中更多的是冷淡。
晚餐桌上,格雷先生飲了一大口酒,和瓊斯閑談起話題,道:“我沒想到你還能回來,怎麼,在外面惹是生非,把這裏當避難所嗎?”
“……我,”一句話就把瓊斯堵得沒話說,頭皮發麻地只想離席再也不回家,偏偏格雷先生還一句話都沒說錯,但想到傑森讓自己回來的目的和心意,只能按下不表,“只是回來看看你死了沒。”
瓊斯雖因種種,在行為上不會反抗格雷,口頭上卻硬得很。
“你!……”格雷先生怒目瓊斯的不尊道,就要發作,不過礙於外人在。
傑森眼看家暴現場就要在自己眼前發生,攬了話題,扯開道:“請別怪瓊斯,格雷先生,是我久聞格雷先生的大名,想來結交您一番,才讓瓊斯來把我介紹給您認識。”
格雷先生把視線移到了晚餐桌前漂亮男孩的恭維和熱情上,平息了點心情,但不盡把傑森看在眼裏,瓊斯結交的朋友,能是什麼好貨色,出口道:“你看起來還很年輕,這麼快就為步入社會後的行當謀劃了嗎?想來我的集團實習?”
格雷和布魯斯年齡相仿,但更年長上幾歲,坐在晚餐桌前身材魁偉,神容俊朗,就像為“正人君子”這個詞的具現化一般的上流名人。
如果傑森沒有注意到格雷的飲酒量的話。
雖然是在晚餐桌上,傑森也注意到格雷先生的飲酒量很多,而格雷先生並未露呈現一絲醉色。
瓊斯諷刺地嗤笑了下,“得了吧,你不知道傑森剛拍完華納的《蝙蝠俠》電影嗎?落伍的老傢伙。”
“是嗎?那麼看起來你可年輕無量啊,年輕男孩,”格雷先生又飲了一口酒,還點上了一根雪茄,他只飲酒,並未吃一點晚餐桌上別的什麼,“我認識布魯斯,他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總是評價很高,那會為你帶來不錯的前程。”
晚餐桌上,傑森和瓊斯又與格雷先生閑聊起別的話題,像一場再和睦正常不過的晚餐,傑森注意到格雷先生的談吐間也的確透着正人君子般的禮儀和風度。僅是與格雷先生結交的人,絕看不出格雷先生還會有家暴傾向的另一面。
但晚餐至一半,格雷先生就看不過瓊斯那份未褪的醉意,他一眼就能看出瓊斯回家之前做了什麼,無非是又與一堆他尤其痛恨的毒品打交道,把自己醉得像個酒鬼。
格雷厭惡瓊斯這副模樣,迫於有傑森在,便道自己晚餐用好了,需要回書房去處理事務,將晚餐桌上的時間留給年輕人們交談。
瓊斯落得個輕鬆,格雷先生離開晚餐廳,他才真正有了心情享用這頓晚餐,他得回想一下上次正式用餐是什麼時候了。
傑森看了看瓊斯,便後腳跟着離開了晚餐廳。
傑森走上了二樓書房,見格雷的書房門正好敞開,未叩門便走了進去,格雷先生自然是沒在處理什麼,而在舉着一杯酒,站在陽台上,望着室外夜景,吹拂着夜風。
傑森輕悄悄地走向了格雷先生,不知道格雷是真沒聽見他輕悄悄的動靜,還是不介意他就這麼走近自己。
陽台上的窗帘拂動,傑森驀然一下撲向了格雷先生,像一隻捕獵中的雀類。
格雷先生雖未露出醉色,但因在晚餐席上的不停飲酒,一點未沾別的,到了書房也不過是繼續喝酒,實際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被傑森突如其來地撲上,憑倚着陽台憑欄的身體,半個縱身出了陽台外,竟被一個年輕男孩壓制在了身上。
他的酒杯掉落,摔到了樓下地上,酒杯掉落過瓊斯所坐晚餐廳后的玻璃窗,瓊斯什麼也為覺得大快朵頤着晚餐。
“你在做什麼?!”格雷先生這才加重了聲音道,但仍保持着他的正氣風度。
“也許是把你推下去,我不知道,當然你不會死,但也指不定會落上個什麼傷殘,不是嗎?”傑森開着玩笑,談吐輕鬆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胡話?傑森!”格雷先生怒問傑森病態的話道。
傑森加深了一點壓制在格雷先生身上的力道,以至於腳踮起在陽台上,格雷的上身被壓制凌空在了陽台外,是傑森只要放開手,不把格雷先生拉回陽台,格雷先生就會直接從陽台上掉下去的幅度。
傑森將身體更貼近了格雷先生,下頜湊近格雷先生的耳畔,曖昧迷離道:“我只是想想試試,讓人傷痛是什麼感覺,我是說,讓你試試。”
“為什麼這麼說?!”格雷先生拉緊了傑森腰側的衣物道。
“瓊斯是我的朋友,我的好友,所以我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傑森這麼說著,故意僅一隻手拉住格雷先生的肩膀,另一隻手鬆開去拿衣服口袋中的手機,見格雷先生隨着自己的這個危險動作,更抓緊了自己的衣服,輕笑道,“別怕,我不會真的讓你掉下去的,好吧,誰也說不定,也許我也有不小心的時候呢?”
“讓我們坐下好好談!”格雷先生皺了眉怒目道。
傑森捏出了手機,用手機戳了下格雷先生,“我不要,這樣更有‘心跳’的感覺不是嗎?”
別說心跳了,格雷先生簡直快腦充血了,簡直是臉紅心跳。
傑森單手滑開了手機解鎖,打開了一張照片給格雷先生看,“看,這是什麼?”
格雷先生希望傑森能把注意力更放到自己身上點,而不是一隻手拉住自己的肩膀,另一隻手和眼神都在手機上,一副隨時自己就會因為傑森的分散注意力而掉下去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格雷先生看了眼傑森遞到自己的臉邊的手機相片。
傑森頷了頷首,道:“讓我提醒你下,關鍵詞是‘高級陪同’,還是你對太多人做過這種事,所以你都想不起來了?”
“你想做什麼?”格雷先生也不和傑森多兜轉——畢竟以他現在的處境也沒法多兜轉,說真的,飲了那麼多久后還整個半身和頭凌空下仰在陽台外,他快腦充血了,而且傑森的行為真是正常無法預料的,你猜不到他下一步真的會做什麼,就像就算自己含糊地聽到了他走近自己的動靜,也不可能想到他會驀然把自己撲推到陽台外,還說什麼玩“心跳”的感覺,“直接說出你的要求。”
傑森將手機放回了口袋,把另一隻手重又搭回了格雷先生的肩膀上,這令格雷感到了一點安全感,你不能相信你一個年輕男孩的注意力,他們就連自己都沒法控制動不動就分散的注意力。
而傑森的分散注意力就意味着至少自己至少會住上幾個月的醫院,到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傑森露出了他風采傲人的笑容,將口貼近格雷先生的臉——假如他不這麼做他的聲音就會被吹散在十二月的夜風中,說道:“格雷先生願意這麼配合,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格雷先生被傑森整個身體貼近自己的動作打動,他現在不但擔心自己會不會掉下去,甚至擔心傑森因為也縱身出了陽台,貼近在自己身上的過度幅度而掉下去。
說真的,傑森要是一不小心,到時候掉下去的就是他們一起了,他可以感受到傑森靠近自己的腿腳,是踮着腳在陽台上的。要是傑森也掉下去,那他就別提會被拉回去了,而和一個年輕男孩一起從陽台上掉下去,還被年輕男孩壓在身上?他簡直可以想像出社會新聞、娛樂新聞、經濟新聞的三大頭條會是什麼了。
為什麼,年輕男孩就不可以不玩危險**嗎?
“傑森……”
“你必須停止你對瓊斯的家暴行為,你會恢復他一如既往擁有的一切,因為他是你的兒子,照顧他是你的義務,你知道你對他的家暴不止是使他身體受到傷痛嗎?就算你不對他加諸身體暴力的時候,你對他的冷暴力亦將他推向毀滅的邊緣。”傑森打斷格雷先生的話,說道,“不然,這張照片就會曝光出去。你不想讓外界知道你和高級陪同來往的事?那麼你對高級陪同逾規使用性暴力的事呢?你知道她可以指控你謀殺未遂嗎?當然,大名鼎鼎的格雷家族會輕而易舉地解決這種控訴,但是外界大肆報道后的你看重的正派名譽可就不一樣了。媒體們愛這類爆炸性消息,就像鱷魚一樣。”
格雷先生的頭凌在半空中,點了點頭,鄭重其事道:“我答應你。”
傑森看着格雷先生的眼睛,注視着格雷先生的眼神,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后,這才從壓制着格雷先生的身上離開,將格雷先生拉回正了陽台。
在傑森貼近向自己和自己說話的臉頰,離開自己的臉邊時,凌在半空中的格雷先生有一時間的恍惚。
十二月的夜景、風與夜空。
然後他被傑森用雙手拉回了陽台,站正,他有一瞬間的暈眩,格雷先生用握拳后的手指抵了抵額頭,說道:“把手機里的照片刪了。”
“沒問題,畢竟我想有的話要多少有多少。”傑森拿出手機,當著格雷先生的面刪掉了照片。
“動都別動一絲這種念頭!我已經答應過你了,你也會守信用,是吧?”格雷先生等腦袋好轉了點,瞪向傑森說道。
格雷知道傑森既然敢正面來和自己談,也不會不守信用,他還有他在荷里活電影界的無限前途。
“是的,現在我要回去繼續晚餐了,你也要一起來嗎?格雷先生。”傑森說著轉身走出了書房。
好像他方才什麼過分的行為都沒有做過一般,語調禮貌,步履輕鬆。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
傑森聽到瓊斯在電話里和自己說,他和格雷先生和好了。
“你特么在開我玩笑嗎?!”傑森對着手機不由地吼道。
所以他大費周章——用了他寶貴的一天!——結果是什麼?瓊斯和格雷先生和好了?瓊斯住回了家裏,還和好了?!他要的是格雷先生不再家暴瓊斯,恢復瓊斯一如既往擁有的一切,這樣瓊斯就不會再給自己招惹麻煩地遇到危險,浸身在磕嗨與醉酒中。
那不代表讓瓊斯輕巧簡單地原諒一個長期家暴的養父,格雷先生不該就這麼輕易地被原諒。
結果瓊斯和格雷先生和好了,說什麼要和格雷先生一起出席什麼活動,放了和自己約好出去玩的鴿子。
下午,傑森隨便打開電視,按到一個頻道,就看到格雷先生和瓊斯出現在直播財經節目活動里,其樂融融的樣子。
傑森心情有點落寞,於是他去找了布魯斯玩。
“發生了什麼事?”布魯斯正在家裏處理他的各項事務,見傑森一來就黏上了自己,心情不好的樣子。
“我不爭氣的朋友做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傑森說道,這段時間傑森很空,但布魯斯一如既往地忙,所以他沒有找布魯斯陪自己出去玩。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現在他要怎麼做?在床上發獃度過嗎?
“你想出去玩嗎?傑森。”布魯斯抬表看了眼時間,希望傑森好心情。
不知道布魯斯是猜出了傑森的心思,還是正巧和傑森心有靈犀。
傑森聽到布魯斯這麼說,立刻雙眼閃光,“我們一起去玩?”
“拉斯維加斯怎麼樣?”布魯斯笑着說道,“現在飛過去,還來得及讓我們在拉斯維加斯享受一晚夜生活,迎來新的一年的第一天。”
“太棒了!布魯斯。”傑森歡快地抱上了布魯斯,給了布魯斯英偉的臉龐一個滿含興奮欣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