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回 許心愿生辰將至 驚國策十三惴惴

2.第二回 許心愿生辰將至 驚國策十三惴惴

庄十三的晚飯一向是被如老闆盯着吃的,過了晚飯便是玉人館最繁忙的時候,如九斤就得到前院去照應。

同平時一樣,有葷有素滿滿當當的飯菜擺滿了桌子,有幾道還是如九斤親手做的。

“十三,多吃一些。”如九斤望着女兒稀疏發黃的頭髮就有些害怕,恨不能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割了給她安上。

手下不停,又給庄十三添了一塊排骨。

其實對個五歲孩子來說庄十三每天的飯量已經不小了,她不挑食,各種水果點心來者不拒,但不知為何,好像有一個大洞在她胃裏把每天吃的都給吞走一般,她甚至還不如門口那些吃不飽飯的小乞丐來得壯實,胳膊腿都是細細的,若不是還算精神,如九斤都想要帶她到京城求醫去了。

“爹,其實我挺好的,真的。”庄十三有些吃不消每日劇增的伙食,試着舉例說服她爹,“看,我這幾年不都沒生過病么,那些長得壯的都是假的,我看着瘦,但都是精華,比別人結實多了。”

“還說呢,你兩歲半那次,吹了陣風差點就見不到爹了,差點沒把我嚇死。”提起那次,如九斤依舊不安,那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回憶的經歷。

不過好在女兒那場大病之後人倒是真沒生過病,人也活潑伶俐起來。

庄十三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就是那次自己才來了,不過算一算自己做莊十三的時間比前任還要長,也不算是冒充爹爹女兒吧,連學說話這道坎都基本是自己完成的。

她清楚在如九斤的心裏自己有多麼重要,她醒來的時候,這個男人已經在自己床邊不眠不休地照顧了三天,胡茬凌亂,眼睛通紅,自己睜開眼時他狂喜狂悲之下,整個人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地輕輕抽搐,他趴跪在神像前,一遍又一遍的以額頭觸地,那一聲聲悶響讓剛來到異世的她吞下了所有欲要出口的盤問。

十三偷偷瞟過如九斤的飯碗,儘管每天變着法給自己做吃的,三年來這個男人再沒有進過一絲葷腥。

“十三,下個月就是你五歲的生辰了,有什麼想要的么?”如九斤問。

庄十三咬着筷子發了會呆,搖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什麼都可以,爹爹都給你買。”如九斤發現自家女兒從來沒有為零食玩具跟他哭鬧過。

“那——帶我上街玩?”庄十三暗含期盼。

如九斤對上女兒瘦弱的身子骨有些遲疑。

“爹爹,我都沒有去街上玩過,我保證聽你話不會亂跑。”庄十三道。

來這裏三年她只出過三次門,每一次都是相同目的地——寺廟還願,如老闆自幼被賣孑然一身,連過年走親戚這種常規項目都沒有由頭。

如九斤突然想起自己心中猶豫許久的那個計劃,十三已經五歲了,不能一直......自己答應過她要好好教導十三的,想至此他狠狠心問到:“爹爹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爹爹一件事。”

庄十三警鈴大作,讓自家爹爹又是猶豫又是疼惜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什麼?”

可如九斤似是已經下定決心,抬起頭故作平淡道:“你先過完生辰再說。”

“可我還沒答應。”庄十三抗議。

“這是你娘決定好的。”一句話把庄十三給堵了死。

她的娘,這具身體的母親,生下她不過一年多就因病去了。

她曾經試探地問過,但自家爹爹當時的表情讓她徹底打消了繼續問下去的念頭,索性裝作不知事一般再也不提起任何跟“娘”沾邊的字眼。

但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玉人館上下上百號人,稍微留個神總能聽到隻言片語。

據說她是個長相清秀脾氣很溫和的年輕女人,是個落魄書生,趕考落榜回鄉途上遭了劫匪,一路流浪到平城病倒在大街上,剛好就倒在如九斤的馬車邊上。接下來的故事尋常卻又不尋常,青樓老闆帶回書生,兩人花前月下水到渠成,書生放下紙筆幫老闆大點生意,竟似一心一意和老闆過起了普通夫妻的日子,甚至她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

縱使落魄,她也是一個讀過書的年輕女人,縱使富貴,他也是零落成泥的青樓男子。

想通背後關節,庄十三更不敢在她爹面前提起娘親,現在如九斤主動提起——

罷了,便是刀山火海,自家爹爹發話,她也得走一遭。

庄十三憂鬱地咬下那塊排骨,做人女兒也怪不容易的。

古代的晚上沒有電,只能靠燭火撐着,黑黢黢也沒什麼意思。庄十三早早凈了口,擦過臉和手腳便鑽進被窩,點了兩根蠟燭在床頭,湊在光下面翻畫本子,這是從管事家小兒子那裏倒騰來的。

畫本子雖然粗糙,但其實內容蠻豐富的,講的是一個女俠客帶着她三位夫君遊走江湖懲惡揚善的事情,一個個小故事串在一起也頗有趣味。

她一邊打哈欠一邊隨意地翻着,突然,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坐直身體把書湊到燈下面

“......眾人皆驚,事情到此已是水落石出,原來是這正君鄧氏一再謀害進門的男子,族老已忍耐不住,舉起拐杖就要砸去,喝到:‘嗐,你這惡毒男子,我大盛律都寫了一女須配三男,你這是要讓我吳家斷後不成/那鄧氏不慌不忙,反笑......”

那些畫好似捲成了一團,再說些什麼十三已經看不下去了。這個故事並沒什麼意思,本來她都打算跳過了,但就這麼平平淡淡地帶出“一女須配三男”這句話來,徹底把十三震醒了,她翻來覆去研究,也沒把那句話研究出個旁的意思來。

她坐不住了,披上衣服就跳下床,拍開隔壁張大娘的房門。

張大娘是個五十多歲死了兩個丈夫的貧寒婦人,被如九斤雇來照顧十三的,她打開門見十三衣衫單薄,襪子也沒穿,慌忙把她扯進屋來關好門。

“姐兒怎麼了?”她把自己的大衣服裹在十三身上。

庄十三緩了口氣后慢慢問到:“大娘,我能不娶夫郎么?”

“呦,姐兒長大知道想夫郎了。”張大娘一臉調侃的笑意,就像所有大人打趣小孩長大時那樣,完全忽略了那個不字,“明天我就和如老闆說,讓他給你挑幾個好看的夫郎備着,可得早點準備,省的到時候官府來挑就沒幾個好的了。”

庄十三咬咬嘴唇沒有吭聲,她至少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不結婚官府也是看不下去的。

原本在庄十三的計劃里,待她長大能賺銀子了,就讓爹爹把生意一收,自己帶着爹爹找個青山綠水的地方,買個小院,做點小生意,有空了還能帶着爹爹四處遊山玩水,看見有合意的男人就拐回家——雖然她還沒有打光棍的打算,但自己慢悠悠地找和被官府押着挑一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還一來就來三!

她雖然經常做美男環繞的美夢,但也只是想體驗體驗罷了,真要她搬這麼多男人回家,光是面對這些男人間的關係就夠她麻煩了。

十三想像了一下自己和三個男人坐一桌吃飯的場景,頓時覺得尷尬都要漫出來了,你說三個人,自己夾菜是要按順時針方向還是逆時針?還有睡覺,難道學宅斗小說裏面一二三排個日子?怎麼想怎麼都受拘束嘛!

這時候的十三並不知道,要想拒絕官府的官配也不是沒有辦法,一是交稅,很重很重的稅,作為不娶夫郎不生孩子的代價,另外,就是入贅。第一條不合算,普通百姓鮮有出的起的,第二條但凡是有骨氣些的女人,都不會願意。

第二天早晨,如老闆按例來叫十三起床,他驚訝地發現自家女兒眼睛下面是一圈深深的烏青,還在不停地打哈欠。

“十三,你昨晚怎麼了?”如九斤吃驚地問。

十三自然不敢告訴她爹她在琢磨娶三個男人的話要怎麼吃飯會比較和諧的問題。

一旁幫她準備衣裳的張大娘卻已經忍不住了,喜氣洋洋地大聲說到:“如老闆,昨天晚上小姐還跑到我房裏來了,嚇我一跳,我後來一問,你知道她問我什麼?她居然問我娶夫郎的事情,看來小姐也長大了,過幾年如老闆就可以準備當公公了,娶幾個好男兒進來一齊孝敬你,說不定還能生好幾個孫女給你!”

庄十三立刻低下頭裝聾子,她深知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

如九斤的表情頓時有些微妙,他躊躇片刻,小心問到:“十三,娶夫郎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年紀還小——”

“是廚房裏毛師傅說的。”庄十三立刻搬出背鍋的,一臉老實無辜,“爹爹,夫郎是什麼?能陪我玩么?”

“十三是想找人玩了么?”如九斤若有所思摸摸庄十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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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贅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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