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談判【下】
伍孚辭別趙忠、袁逢二人踏實上返回洛陽的歸途后,袁逢心裏知道朝廷必定是爭吵一番后,便全盤答應北斗山莊的要求,於是他便要求和我談有關於贖買袁術的具體情況。
我聞訊后,心忖道,這事關洛陽安危的談判都還未談妥,這老賊便要談關於他家蠢貨袁術的贖買事項了,難道朝廷在老賊臨行前已授權了不成?我想到此處后,遂向典韋使了個眼色后,便指着典韋對袁老賊道:“太僕大人,有關贖買令郎的事項,毋須與本公子商洽,直接與這位典尚書洽談就是。”
典韋聽了我對老賊的話后,便向袁逢躬身作揖,說道:“太僕大人,要洽談有關贖買令朗的瑣事請隨韋來。”他說罷,便率先邁步走出船艙,往另外一艘大船而去。袁逢見狀,也緊隨典韋而去。
我見典韋和袁逢相繼離開我的坐艙,便笑對趙忠道:“先前人多嘴雜,興對公公多有冒犯,還請莫怪。”
趙忠聞言后,稍微愣了一下,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笑着尖聲道:“楊小哥兒,這是說的哪裏話?何來冒犯之說?”
“公公大人有大量,果然非同凡響!”我說道這裏后,揚起手來拍了一下巴掌,便有一護衛應聲端出一盤珠寶來,我遂向趙忠道:“些許薄禮,還請公公笑納。”
趙忠這個死太監偷瞄了一眼盤中的珠寶后,見其中有一圓珠碩大非常,其價值起碼在萬金之上,生怕我有何大事央求於他,遂作大惑不解狀,說道:“楊公子,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您這是?”
我強忍心內的不快,微笑着向死太監一揖,說道:“此乃興獻與公公的些許見面禮而已,並無它意,還請公公莫疑才是。”
趙忠聽了我的言詞后,嘻嘻一笑,道:“楊小哥兒客氣了,那咱家就卻之不恭啦。”
他媽的,我就知道這死太監貪財!
我又故作神秘地輕聲向他,說道:“中原地區的鹽生意近年來為本庄所壟斷,想必公公定有所耳聞吧?”
“知道,據說與貴庄貿易的商賈都賺得不能再賺。”趙忠聞言后,便知道眼前的這位少年要與他談具體的利益了,遂頻頻點頭稱是,露出了一幅貪婪的嘴臉。
“待本公子與朝廷談妥之後,便將我庄在汜水以西的鹽批發給公公。”我說到此處后,便見死太監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便知道這群混蛋所謂返回洛陽面聖請示一說純粹是做過場!否則為何袁逢在大事未定之前,便要與我方談論諸如贖買戰俘之類的細小之事?還有那死太監在談判未定之際,聽得我將汜水以西的鹽批發給他為何樂成那個樣?那就只有一個理由,朝廷必定會全面答覆我的要求!
“價錢方面還請國主多多優惠。”趙忠滿臉堆笑地向我,說道。
果然不出所料!趙忠這廝竟然迫不及待地要與敲定批發價格!
我見狀后,心內大定,遂向這廝道:“公公還怕興收高價不成?”
趙忠卻說道:“國主,生意之事,咱們都是交與下人打理,先敲定價格還是比較好的,省得咱家被下人哄騙,公子你說是吧?”
他奶奶的,這死太監竟然連幫他做事的下人都不相信,生怕別人從中謀利,這樣視財如命的守財奴難怪成不了大事!
我聽了這廝的說法后,遂作恍然大悟狀,說道:“公公所言極是,興就以每百斤鹽五金的價格批發給公公吧。”
這個價格在當時來講,真的是很便宜的了,誰知趙忠更是貪得無厭,說道:“國主,現在市面上鹽的零售價每百斤不過十五金而已,公子批發與咱家卻要每百斤五金,是否貴了一點?”
暈倒!如果這死太監當我北斗山莊商業部尚書或侍郎的話,倒還挺稱職的,給劉宏當常侍太埋沒人材啦!
“公公,興最少也得收公公四金的批發價格。”我不能在讓利了,北斗山莊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我不可能為了收買這個死太監放棄龐大的利潤。
“一言為定。”趙忠尖聲說道。
“駟馬難追!”我雖然表面對趙忠和顏悅色說著話,卻在心內咬牙切齒地將他家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這個死太監以後千萬別落在老子的手裏,否則老子要你比死還難受!敢賺老子的錢!
“好!”趙忠尖聲說道:“漢華國主,日後但有所差,咱家必盡全力!”
“哈哈!”笑罷,我朗聲道:“差遣倒還不敢,只是勞煩公公多替興在皇上跟前多多美言,興今日與朝廷之勢實乃情非得已。”
他媽的,這樣的瞎話我張口就來,毫不臉紅。誰知,死太監還挺理解我的,“國主所言極是,咱家已知道國主是被迫所致,國主本意還是忠於朝廷的。”
他媽的,又勉強收買了一個死太監。
我不迭地道:“對!對對!正如公公所言,興的本意還是忠於聖上,忠於朝廷的…”
另一條船上,袁逢與典韋一番討價還價后,最終敲定以十一萬金的價格贖買袁術、張璋、紀靈三人,他又替何進與北斗山莊敲定以十萬金的價格贖買何苗、吳匡二人。那是他臨行前受何進的囑託,要他在與北斗山莊洽談贖買袁術之際,順便也將贖買何苗、吳匡二人的事幫忙敲定,贖金自有何家給付。
袁逢、何進原本是不會花高價贖買張璋、吳匡、紀靈三人的,但是袁何兩家在三人身上下了功夫,又出錢給他們買了官職,就這麼放任不管的話,令兩家很是不甘心。雖說投效袁何兩家的人有很多,可是他們卻是白身,並無官職在身吶。
想那袁何兩家能混到今日地位,絕非偶然,門下食客、幕賓何其眾多!明眼人都知道亂世已到,以兩家目前的地位應籠絡人心,收買人才,留待來日大用。於是兩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張璋、吳匡、紀靈三人當做典型來培養,以達到他們籠絡人心的目的,故兩家均願花重金贖買其親信。
卻說伍孚辭別趙忠、袁逢二人返回洛陽已是午時,但他卻不顧勞累,連衣服也顧不上換,便火速進宮面聖,向劉宏呈上袁逢趙忠二人的親筆奏摺,並稟報了北斗逆賊營中的情形和賊軍營內各種前所未見的裝備,還有雙方談判的情況。
劉宏聞訊后大怒,在張讓、郭勝、伍孚等人的一番勸慰后,這才強忍心中不快,打起精神來看了一遍由伍孚轉呈的談判紀要后,暗忖果然不出朕所料!
楊逆果然並不會輕而易舉地撤軍,果然又是獅子大開口,光是軍費賠償一項,開價便是十億大錢!
朝廷哪來哪么多的錢?
還有,楊逆竟然膽敢要朕割地!
汜水已東的黃河水道和江凌以東的長江水道劃歸漢華國治理,還有將汜水鎮、江凌、揚州三處靠江河的地點各租二萬畝土地給漢華國商護隊使用,稱之為華租界,漢華國擁有華租界的一切主權,可在租界內駐軍和執行漢華國的一切律法!
這不是割地,是甚麼?這隻不過是換了一個名目而已!
最可恨的是,楊逆還要求朝廷下旨減免朝廷開放與漢華國貿易的汜水鎮、江凌、揚州三處口岸的稅金,只收一成,或交與漢華國徵收,年底由漢華國向朝廷支付五萬稅金。
這不是明擺着的干涉朝政,又是甚麼!
但是劉宏再怎麼大發雷霆也沒有用,因為形勢逼人比人強,所謂的楊逆開出來的這些看似苛刻的談判紀要卻是有時效的,也就是說朝廷還必須在八月廿七的巳時以前簽定,否則人家楊逆還不答應呢!還要再興兵鋒!
劉宏對着伍孚發了一通脾氣,一陣長吁短嘆之後,只得招集群臣議事。
未時初,百官得召后,匆匆來朝,行禮山呼萬歲畢后,伍孚又將雙方談判的情況、逆賊營中的情形和賊營內各種前所未見的裝備敘述了一遍與百官知曉。
群臣聞訊后,頓時一片嘩然!這楊逆簡直是大逆不道,此賊其心當誅!
然而眾臣聲討歸聲討,罵了北斗逆賊一陣后,還得回到關於楊逆的談判要求上來,因為時間緊迫啊,八月廿七的巳時以前朝廷若不簽定所謂的談判條款,楊逆便要再興兵鋒!屆時誰又能抵擋得住逆賊麾下數萬鐵騎洪流呢?
弄到最後,劉宏還是採用了講部史孟光的那一招,群策群力,集體絕策集體【不】負責!於是,劉宏一聲令下,眾臣百官分為兩派,贊成暫時忍辱負重簽和約的站於何進一面,反對議和與逆賊奮戰到最後的站於蹇碩一面!以人數眾多的一面為朝廷的準繩,反對方不得異議!
廷議是毫無懸念的,朝廷百官群策群力高度贊同暫時忍辱負重,與北斗逆賊簽定和約!百官想的倒是挺美的,以為只要能夠哄得楊興退兵,簽了和約又能怎麼樣?屆時是否執行都還在兩說之間?他們卻忘了北斗山莊的另一種得力武器,《北斗先驅》報!
只要朝廷的談判使者代表漢朝廷簽名后,嘿嘿,該文件便要拓印在《北斗先驅》上大肆宣傳報道,那時候任朝廷百官再怎麼口若懸河的辯解也沒有用。
不過,劉宏給伍孚、袁逢、趙忠的密旨卻是以漢華國主的談判要求為底線,到了最後關頭才能簽定!要伍孚等人盡量與漢華國主周旋,能為朝廷多挽回點損失的就盡量挽回,因為朝廷倉庫十分空虛匱乏!
八月廿六,巳時,伍孚奉命趕赴黃河岸邊,將朝廷的意思轉達與袁逢、趙忠二人後,隨即便開始談判。
征服號的船艙內,雙方分賓主坐下后,我搖晃着手中的談判紀要,向袁逢說道:“袁大人,伍大人也請示過了聖上,想必應該可以簽這些文件了。”
袁逢:“國主,其它的都還好說,但是朝廷自甲子年黃巾蟻賊作亂以來,連年征戰,庫存空虛匱乏,那個軍費賠償能否減免部分?”
“十億大錢的軍費賠償,一個大子也不能少。”我冷冷地向袁逢說道,連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因為自伍孚返回洛陽請示聖命后,我就從趙忠袁逢二人的行徑上得知朝廷必定會答應我的要求,此時見袁逢仍然死皮賴臉的要求減免軍費賠償,我便知道朝廷的意思,那就是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就範!不過,本公子跟你們耗下去就是,反正此時我軍已退到了黃河岸邊上,事情稍有不對即刻上船撤退!河中又有數十艘大船不停地巡邏,漢朝廷連往河中投放雜物阻礙我軍後撤的機會都沒有!
“國主,汝既然已向朝廷稱臣,當體諒朝廷的難處。”伍孚有些不死心地,對我說道。
“唉…”我聽了伍孚的話后,長嘆了一聲,道:“體諒朝廷的難處?伍大人說的好輕巧。若是興兵敗的話,朝廷恐怕未必理會本公子的難處吧?”伍孚聽了我這樣說后,一時卻也答不上話來,我見狀后,緩和了一下語氣,又道:“這樣吧,本公子再讓一步如何?”
袁逢、趙忠、伍孚三人聽得我說再讓一步后,頓時大喜,急切地齊向我問道:“具體如何?還請國主快快道來。”
我慢條斯理地說道:“伍大人,袁大人、趙公公,將軍費賠償一條改為朝廷賜我五萬名能歌善舞且又通詩詞歌賦的妙齡女子,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五萬名通詩詞歌賦的妙齡女子,想必定能改善我北斗山莊缺乏教師的境況,甚至能在我北斗山莊的勢力範圍公辦學校,全面開展全民義務教育啦,比起十億錢來,我情願要五萬名女子。
“啊?”
袁逢、趙忠、伍孚聽了我所說的條件后,頓感一陣錯愕,甚至連典韋也深感意外。
“漢華國主,朝廷上哪兒弄那麼多能歌善舞且又通詩詞歌賦的妙齡女子賜與國主?”伍孚隨即向我接二連三地問道,“還有,國主能消受得了那麼多妙齡女子么?”
“伍大人,本公子並沒有說定要良家婦女,青樓妓女鈞可,最重要的是其必須通詩詞歌賦【識字】。”我一本正經地向伍孚答道。
然而袁逢、趙忠、伍孚聽了我的回答之後,卻是傻傻地望着我出神,那表情分明是在說,眼前的這小子不過十餘歲,怎會如此好色?竟然連青樓風塵女子也一概笑納!
我卻不管伍孚他們怎麼看和怎樣想,又向三人追着問了一句:“怎麼樣?本公子夠讓步的吧?”
趙忠、袁逢、伍孚見狀,火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后,袁逢一咬牙道:“好,此條就這麼辦。”
我見袁老賊爽朗地答應了,強忍住心中的狂喜,說道:“趙公公、伍大人,袁大人,本公子已作了很大的讓步,剩下的幾項,本公子絕不讓步,還請三位莫要浪費時間。”
袁逢、伍孚聽聞言我的話語后,知道剩下的幾項多說無益。再說了,此次談判,能與我談成這樣,也算不錯的了。三人遂稍微商量了一下后,便爽快地在和約書上代表漢朝廷簽字,並填寫在預先用過印的空白昭書上。
我接過和約書及昭書後狂喜不已,北斗山莊合法了、不用在背負山賊強盜的污名啦!最最,最重要的是又弄到了五萬名通詩詞歌賦的女教師!
我將和約書及昭書遞給典韋收藏好后,隨即興緻勃勃地向護衛喝令道:“傳令,上酒席,本公子要宴請三位大人!”
“遵命。”護衛應了一聲后,疾步走出艙外傳令上酒席。
片刻后,勤務兵便端上了豐盛的酒席,征服號的船艙內頓時觥籌交錯,推碗換盞,賓主雙方把酒言歡,好不熱鬧,賓主雙方就象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似的親熱。